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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的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正被精心设计中,所以,继“灰姑娘…后,我完全没有预期,会有朝一日再度进入这样的梦魇中,而且会来得这么快。
注:本来小胖我将这本记叙设定为浅显易懂(如同小胖本人的个性),不过终于还是出现了比较专有的名词,在此解说一下:BL(Boy's Love),即男男恋,男人与男人的恋情。特此公告。
安能辨我是雌雄
此刻的我,一定是呆若木鸡,脑中忽然闪过之前其他人提过……其实,这将军大人对于小胖很觊觎。
“于小胖?”
“呃……大人,我是男的。”
他可能以为我是女扮男装吧。
“我知道。”他的口气像是我在说废话。
*#@&%……
脑中“轰轰轰”地,不知打雷打了多久……
“呃……呃……”这要我怎么说呢?
阳光照在我的眼皮上,青草的味道就像是没有经过人工的,混着狗便便的气味……
是谁在附近上厕所?
臭味传千里耶!
“喂!起床了!再不起来,小心被罚啊!小胖!”有人用力踢了踢我的腰身。
“啊,小胖睡觉时,真是……赏心悦目啊!”有人满足地叹息。
不是我错觉,我真的听见有人在流口水的声音……是我在作梦,还是有人闯空门?
想到这里,我的神智勉强清醒几分,但没有张开眼睛,简言之这叫“以静制动”;再更简单地说,是“装死”。
“老实说,我一直猜小胖他……其实是个女儿身啊!”
这是废话吧?
“嘘嘘,小声点,别让上头的听见,女扮男装是要受军刑的。这事天知地知,大家心里知就好,不要说出来啊,不然咱们在世上唯一的乐趣也没有了……”
“嗯嗯……看他脸红齿白的,想他人军营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此女……不不,小胖他真是孝顺啊!”
“孝顺?”
“我曾听他不小心说溜嘴,他是单亲,所以,想也知道必是他代老父接军帖啊。”
咦咦?是在说我吗?我的内心充满疑云,却仍暂不作声,我想这主要是跟我慢吞吞的个性有关。“三思而后行”一向是我奉行的准则。
“唉,真是让人心疼的小胖啊,夜里天凉,他老躲着咱们,睡到外头来,万一着了凉怎么办啊……滋……这脸,真嫩;这嘴,真红啊……”
有人轻轻用指腹触摸我的脸颊,好像还有水滴在我的脸上——天,变态吗?一觉醒来会有变态?
小胖我,虽然天性以和为贵,品性美好,从不欺人,但是,也容不得人家欺到我头顶上来!敢吃我豆腐?还管什么三思而后行,我一脚狠狠踹出,标准防狼招数。
耳畔传来一阵哀号,我抓住机会,立刻张开眼,赫然发觉好几张大脸正离我不到数寸的距离——哇哇哇,有没有搞错?我家里何时出了这么多男人?还是,我在睡梦中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了?
“小胖,你好狠啊——”那被踢飞不知几尺的男人惨叫。
我心里一紧张,脸部表情就会变得狰狞万分,极有可能这些男人是看见我可怕至极的脸,马上一哄而散,躲到树丛后面,我赶紧趁此机会爬坐起来,顺势往四周看去——被绑架后的第一件事,要尽量收集四周有利于自己的资讯。
别怪我太冷静,而是我还想要有命继续去享受人生。
我的眼角一瞄,首先看见自己正坐在绿地上,心里微微错愕,再将视线放长——
“我的天!”我脱口,差点要伸手接住我暴凸的眼珠了。
四周——是幻觉吧?
马匹、野地,帐蓬、大旗,以及穿着古代军装的男人们!
因为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脑中呈一片空白状态,无法用极其优美的文字来形容景象,所以请大家自行组合以上排列,用大脑幻想一下。
“小胖,我们可是好心叫醒你,不然你睡过头了,误了时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我……”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用力眨了眨眼,景物依旧在,人事也不肯离开啊。
“小胖,你在对我们抛媚眼吗?”
“抛……”喉口气虚,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平常走在路上,不曾有人跳到我面前,说我眼皮掀一掀叫抛媚眼,现在来到这种古怪的地方,反而让人惊艳。我捧着快爆掉的头,不经意垂下视线,这一瞧,吓死人了!
我竟然穿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军装!
天!
这是哪里来的角色扮演?
角色扮演的制装费很贵耶,谁要帮我付?
还是——
我吞了吞口水,感觉到一股恶寒毫不迟疑地钻进我的体内。
坦白说,以前的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恶寒,听见窗外有声音,大脑自动合理化;半夜眼角瞥到白影,只当我自己眼花;独自一人看“鬼话连篇”,小胖我都面不改色了,会有恶寒,是因为——
“哇,不要又来了!”我跳起来,暗惊自己的身手这般俐落,不过没空赞叹,现在要紧的是——我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天,大喊:“老天爷,你有没有搞错?是不是又在玩我?到底是谁在我背后玩阴的,直接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从童话故事跳到古代啊!下次你是不是要我跳进恐怖世界活活被吓死才甘心啊!”
“小胖发疯啦!”众男躲在树丛后面,没人敢上前,显然怕极我。
该怕的是我吧?是我吧!
我用力吸一口气,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反正这种经验又不是没有过。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让我在短短的几天内连续“南柯一梦”,但,这一次,我确实很快地进入情况了(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对天 发誓,小胖我是个很容易接受现况的人)。
我半眯着眼,掀了掀唇,才低声客气问道:
“请问……这里是军营?我是军人?”
“是啊,小胖,这里是军营,你是军人,随时为国出征,你……是不是撞伤头了?撞伤头不要紧,可不要伤到脸啊!”
“此刻,我的脸必是臭到千里远,他们才不敢贸贸然地上前。根据我之前的”灰姑娘“经验,这一次是古代又是军人,而我又是女扮男装的话——
哎啊,我双掌互击。
“我明白了!”
原来,我一觉醒来,成了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啊!
“小胖啊,我们不得不提醒你,你再不整装,小心将军抓你把柄,逼你当他的贴身小厮啊!他觊觎你很久了,偏你不信,还当他是堂堂正正大将军呢!”
果然是神秘的花木兰啊!我暗叹自己的神算。
莫非有人怨我女扮男装写得不好,所以让我来研究真正的女扮男装?
“小胖?”
我抽动嘴角,适应力极强地说道:
“叫我木兰吧!小胖小胖地叫,多没有临场感啊!”看,有时连我都佩服自己的处变不惊。反正是梦嘛,还能坏到哪儿去呢?
“木兰?”众男齐声讶道。
我点点头,随口应道:
“花木兰啊,可不是木兰花喔。”
“可是……花木兰在那里啊——”躲在树丛后的众男,指向我的右手边,我转头一看,看见右边的军营里走来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
“他——就是花木兰?”我顿感不可思议。
“是啊,他就是花木兰!”
“啊,原来军营里有两个花木兰啊……”我自问自答。
“小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这军营里,姓花的,只有一个,就是他啊。”
“啊?那……那我呢?”我指着自己。难道祝英台来串场?
“你?你当然就叫于小胖啊!”
于小胖?
天!
我晕!
不!
不能在此时此刻倒下!
我的内心紧抓着一丝的清醒,告诉自己。好歹,我在这个古代里,也是女扮男装,如果我这一倒下,谁知会不会有人趁其不备偷袭?女儿一定要当自强,不靠自己还能靠谁?
我勉强稳住犹如不倒翁的身子,在佩服自己之余,看向走来的花木兰。
他……是个女人吧(虽然外表十足不像,果然世上女生男相不是没有,但也太男相了点吧)?
而我,当然也是女扮男装的于小胖(根据我贫乏的知识,跟我同名的于小胖在历史故事里完全没有听说过,表示此人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用更简单的话来说,是废物一个)……
总之,我跟那花木兰是背景相仿的同伴,自当互相扶持,何况,有“灰姑娘”的前车之鉴,我深深明白就算我此刻去撞树撞到头破血流,也不见得能一张开眼就回我的现实生活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藏身十二年,都没有人发现你是……(以下消音),原来如此啊……”我喃喃着,见她目光一闪。
“我们是同伴啊,木兰——兄!”我试图以传说中会说话的眼睛来暗示她。
“小胖又在抛媚眼了!”众男又齐叫。
我当作没有听见,伸手要握住花木兰的手,哪知她连连避开,眼光闪烁不定,仿佛对我有敌意?
我内心不解的同时,忽然,远处号角响起,吓得我弹跳起来。
“小胖,集合的时间到了!不要迟到啦!”
我应了一声,心里开始恼怒起来。当然恼怒啊,女扮男装扮祝英台也就算了,好歹祝英台用脑不用力啊,可当花木兰……身边的于小胖,我累也!
“往好处想,起码没让我回到侏罗纪时代,要真回到那种必须逃命的世纪里,不如让我直接躺在路口,等恐龙吃我算了。”我安慰自己。
回过神,见花木兰根本不理睬我,跟着众男弃我而去,我搔搔头、翻翻白眼,还能怎么办?
只能随遇而安,见招拆招了。
正要快步跟上去,怱地,一向慢半拍的大脑还算有义气地想起,我这可是女扮男装,胸部可要藏好——我沾沾自喜自己的聪慧,双手摸上前胸,很平,果然不会被发现。还好我已过了发育年龄,不然真的有碍我的成长啊,只是……是不是太平了点?
心里一丝丝警讯升起,掌心上下直摸着平到连点小肌肉都没有的胸部。
不会吧?
暗暗吸口气,也没有被布条绑住的痛苦感,难道……难道……
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攻占了我的大脑。
我浑身一僵,简直难以置信!
“不会的,不会吧?这叫于小胖的当然是女的!”我自问自答:“谁说一定要用布条的?我老早怀疑用布条会得病,这叫于小胖的有远见,我欣赏她,她可能用其它方法来掩饰她的胸……呜、呜……我完全想不出来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的胸这么的平啊,军服又难脱……”
要很快知道答案而不必脱下军服的,只有一个法子!我心中这么想着,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颤抖地、很恶心地伸出手,移向下方——
众男里有人回头,吓了一跳。
“小胖,你在自慰?”
“哇!”我终于崩溃了。一个人是有临界点的!
“我是男的!”
“你不要故意在咱们面前强调你是男的!大家都知道代父从军很辛苦的,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会吭一声!你安啦!安啦!”
“我是男的!是男的啊!”我捧着头跳来跳去尖叫着。
终于,“啪”一声,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听见我脑中有一根弦,断了——
然后——
我再晕。
最好晕到不省人事,然后再醒来时,可以让我回到幸福又残酷的现实里。至于历史上无解的谜,拜托,去找别人,敝人在下庸才我,小小胖胖的身躯实在无法负荷此重责大任啊!
于小胖从军已有半年,平常个性随和,虽然只是个小兵,但在军营里吃得很开,理由很简单——
因为,貌美如花。
自古男生女相不少,但要美丽得像朵花,则是万中选一,而很幸运地,一万个人里的唯一,来到了这全是男人的军营里。
结果,可想而知。
数百年来难解的谜也由此而解。
原来,安能辨我是雌雄的花木兰,不是因为她隐藏得宜、聪明机智足以化解众人的怀疑,而是,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人会质疑她是女人,因为在军营里有一个比她更像女人的男人存在!
对不起,我夺走了你的光彩,花木兰!
我已经开始怀疑,我毕生的志愿是解开历史上所有没有办法解答的谜。
“我……我要水啊……我想洗澡啊……呜呜……呜……”细微的咕哝声出自爬行在地面上的人体——
是的,我之所以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是因为那具人体就是我。
一个叫于小胖的男人。
“呜……我好想洗澡啊……不不,我不要洗澡啊……人家我是黄花大闺女……这具暂居的身体是男性,我不要啊,呜,就算是作梦,我也不要啊!谁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