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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做什么?”宁宁没好气的下楼,走向公车站。“你要介绍猛男给我啊?”
“猛男?”他一愣。
“对啊,就是那种胸围比波霸还可怕,前方还有六块肌,最好身上油亮亮的,胸肌还会跳动的那种。”
“不会吧?你喜欢那种的?”他乾笑。
“为什么不会,肌肉男让人很有安全感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突地一阵郁闷。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才开口,就听到她的笑声,才晓得自己被耍了。
见她在马路边几乎快笑岔了气,他一挑眉,“猛男?嗯?还要油亮亮的?有六块肌?原来你喜欢这一型的,OK,我会记起来的。”
“别忘了还有会跳动的胸肌。”她笑著补充。
“没问题。”他一脸正经,然后爆笑出声。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引得路人观看。
宁宁回首仰头看他,阳光是如此灿烂耀眼,金发蓝眼的他也是。
一瞬间,她晓得她会一辈子记得这个画面,和这个男人。
夜深,人静。
很静,除了静,还是静。
没有细微的打呼声,没有翻身下床倒水喝的声音,没有笔电上网的数据声,也没有他和痞子玩耍的声音。
屋子里太安静了,反而让宁宁很不习惯。
“喵——”花猫蹭到她脚边,轻叫一声。
她瞥了牠一眼,用脚搔牠的下巴,牠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然后在地上躺了下来,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她下意识的学霍克用脚帮它按摩,它继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她则继续盯著电脑萤幕绘图,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她发现电脑萤幕上,一张东方男人的脸,被她画成了金发蓝眼。
停下笔,她瞪著那张脸,皱起眉头,然后在上头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才画完,她就觉得那家伙脸上出现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别傻了,这只是张画!
她翻了个白眼,又瞧了那张图一眼,然后拧著眉头按了两次复原键,叉叉不见了,他的嘴角看起来彷佛微微上扬了些。
她不信邪的瞪著他,取消复原,大叉叉下的他看起来又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复原、取消复原,复原、取消复原,复原、取消复原——
连续试了几次之后,她恼火的站起来,丢下笔,突然觉得自己像白痴一样。
“喵——”花猫又叫。
她低头看它,只见它蹲在她脚边,然后转身,坐在门口又叫了一声。
“喵喵——”
她不想理它,重新坐回椅子上。
“喵喵喵——”见没受到注意,痞子坐在门口卯起来叫。
皱眉撑脸瞪著那张画,她只觉得头好痛。
“喵喵喵喵喵——”
“吵死了!”她霍地站起身,回头咒骂了一句,痞子吓得飞奔出门,闪电般躲到客厅沙发下,不敢再吭一声。
都是那男人,自从他来了之后,一天照三餐喂这只笨猫,弄得现在它时间一到就要吃饭,不喂它就只会喵喵乱叫。
她哪有那鬼时间一天喂它三次饭啊?更别提一罐猫罐头就要二十元,它一天可以吃掉三四罐,泡面一碗也不过才十几块,她有时候一天都还吃不到八十元耶!
笨猫,她看它迟早会肥死!
瞪著它露在沙发下的一截颤抖猫尾,她拧著眉、眯著眼,却还是离开了椅子,走出房门,从冰箱里拿出猫罐头,开了倒进它的饭碗里。
一闻到鱼腥味,痞子从沙发椅底下怯生生的探出头来,她瞄它一眼,一句话没说,只是又走去替它倒了一碗水。
才回身,大花猫早巳无声无息的蹲在它的饭碗前,埋头猛吃。
“懒猫屎尿多。”宁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笨猫半年前只有巴掌大而已,谁晓得现在会长那么大。
痞子警戒的抬眼瞄她,一张嘴却舍不得离开饭碗里的猫食。
她蹲了下来,把水碗放到它面前,见它吃得一副很爽的模样,她真的有一种冲动想把它的饭碗拿走。
可临到头,手伸出去了,却只是轻拍了它的小脑袋一下,“大笨猫。”
痞子停下吃饭的动作,又抬眼瞄她,见她没有下一步行动,才又低头猛吃。
宁宁缩回手,蹲在厨房的角落,看著它那肥大的身躯,忍不住又皱起眉头叨念:“喵喵喵、喵喵喵,看你这死德行,整天就只会吃吃吃吃吃,除了吃喝拉撒睡,你究竟还会做什么?笨,以前看你还挺苗条的,谁知道才被人家喂了一个月就肥得和什么一样,别
人喂什么你就吃什么,你是猪啊……“
虽然依旧埋头猛吃,痞子还是竖高了两耳,三不五时不忘抬眼瞄她一下,确定饭碗无虑。
瞧著肥肥好吃又懒惰的大花猫,宁宁念著念著,视线却好死不死的瞥到厨房另一角堆放著的几袋分类垃圾。
好……碍眼。
紧抿著唇,烦闷又上心头。
其实以前她也老没空处理那些分类垃圾,总是要等到积了一阵子,才抽空把它们拎下去给资源回收车;但最近这一个月,那些分类垃圾已经很久没堆积在那儿了,因为那家伙会处理掉。
事实上,他还会帮她喂猫、清猫砂、买食物、寄包裹、缴水费、缴电费、缴电话费、缴信用卡,还有叫她起床。
可恶,他被她训练得太好了,害那家伙才走没几天,她就觉得家里乱成一团,厨房角落的垃圾、客厅桌上的帐单、几个要寄给朋友没寄的包裹,甚至是房间地板上被她摔坏的闹钟,还有她这几天完全乱掉的作息,似乎是每件事,都在提醒她那个家伙确切且有效的干扰了她的生活。
那让她莫名烦躁。
特别是她尝试箸调整回原来的生活作息却屡试不成,只教她的烦躁郁闷更加扩大,像有坨浓密的乌云成天罩在头上,害她晚上不睡觉,白天也睡不著,只有在黄昏和清晨时,会因为疲倦而小睡一下,浅眠的结果,精神不济到让她几乎无法工作,现在竟然连画出来的人都长得像那该死的笨蛋。
啊——烦死了!
著恼的抿著唇,她有些迁怒的敲了那只知道吃的笨肥猫一脑袋,才霍地站起身,决定回房里去把那张图的脸给改掉!
只不过是帅哥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她又不是只会画他那张脸,俊男美女她画得多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那款脸型才叫帅——
白云咖啡店
不知道是因为她泡的咖啡难喝,还是因为她脸色苍白的太过难看,下午三点,店内一个客人也没有。
欧阳宁宁坐在吧台里,撑著下巴发愣。
因为没客人,所以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时。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白云咖啡店。”
“宁宁?”
“欵。”听见寇天昂的声音,看在越洋电话的份上,她意思意思的应了一声。
“白云呢?”
寇子的声音听起来颇为不爽,不知为何,那让她心情好了些,坐回椅子上,她开口道:“去医院看那个刚生完孩子仍然在坐月子的朋友。”
“范怡侬?”
“对。”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用颇为压抑的声音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他闻言骂了一句脏话。
“喂——”宁宁翻了个白眼,发出警告声,可心里却晓得自己其实有些幸灾乐祸,老实说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有人和自己一样烦躁;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回美国之后,老是刚好挑到白云不在的时间打来,几次阴错阳差,电话不是她接的就是罗兰接的,甚至还有一次是隔壁花店老板帮忙接的,就没有一次是白云接到。
“抱歉。”他粗声道了歉,然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她……白云还好吧?”
看著前面上方那些倒挂著的玻璃杯,宁宁眉一挑,“有吃饭、有睡觉,每天都有来开店,你说她好不好?”
他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道:“别让她太晚打烊,我有空会再打,要她尽量别出去。”
“我知道。”她应了一声,却听到他身旁有人开口催促,心头一跳,没有多想,她开口就问:“霍克吗?”
“霍克?”寇天昂一愣。
老天,她干嘛问啊?宁宁咬唇拧眉,却还是开口补充:“你旁边的。”
“不是。”寇天昂话才出口,语音一顿,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又问:“霍克人不在这,你找他有事?”
“没有。”她答得飞快,斩钉截铁的。
他又停顿了一秒,才道:“我可以帮你找他。”
“不用。”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有些恼怒。“我干嘛要找他?”
“他很帅。”寇天昂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我以为你坚持自己长得比他帅。”宁宁没好气的冲口道。
“对,我是比他帅,但那不表示他不帅。”寇天昂语气轻快了起来。“毕竟他没睡仓库,对吧?”
宁宁一僵,在瞬间羞红了脸。
霍克总是在他们开店前就下楼去,打烊后才上来,她一直以为没人知道他睡楼上,至少白云就不知道,还是白云其实也知道?不,白云应该不知道,光是忙著结婚和寇子的事就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睡仓库!”她红著脸,死鸭子嘴硬,开口就是一串:“我忙著赶图稿都来不及了,谁知道那家伙每天睡在哪张床上,长得帅了不起啊?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长得帅,你少在那里学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我告诉你,国际电话很贵,你不要把钱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我会记得告诉白云你打过电话,再见!”
她说完就“啪”地一声挂掉电话,完全不给他回话的机会。
该死,她到底在干嘛?他又没说霍克睡她这,她这样反应激烈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老实说就好了啊,反正霍克只是借睡她的床,又没和她怎么样!
对啊,是没怎么样,只是谁会相信啊?
啊——都是——那个家伙害的!
瞪著自己的双手压在话筒上,欧阳宁宁整整僵硬了三秒,跟著就暴躁的发出一长串多国国骂。
店门上的铃铛响了又停,她抬首,看见门外一位客人似乎是想进来却受到惊吓,匆匆转身离去。
该死!猪头!王八蛋——
忍住想摔东西的冲动,她抽回压在电话上的手,一脸恼怒、双手抱胸地瞪著空无一人的咖啡店。
他X的!没人就没人,反正一天下午没生意,这家店又不会垮!
Shit!她早和白云说过她没有做服务业的天分了——
春梦了无痕?
才怪!
她在凌晨三点爬上床,四点整满脸通红、心跳飞快的惊醒过来。
他是帅哥,寇子说。
好吧,她现在知道,那天晚上她爬上床时,脑袋里那些什么他不会侵犯她之类、不拉不拉的想法全都是她一相情愿的藉口。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她对俊男美女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何况这家伙两者皆是。
双颊上的火热无法退烧,她瞪著前方镜中那看来欲火中烧的女人,有些著恼。
早该知道那金发蓝眼的洋鬼子是个麻烦,她通常不让自己扑上去巴著那些俊男美女流口水的一百零一招,就是不看、不听、不闻,结果呢?她非但让他登堂入室,还自动的爬上了他的床。
该死了,她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消防车刺耳的声音突地响起,由远而近,她吓了一跳,闪烁的红光透窗而进,将一室映红,看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走到窗边,最后一辆呼啸而过的消防车正好开了过去,然后渐渐远去。
显然失火的地点不在附近,消防车消失在马路尽头。
她站在原地,看著重新恢复寂静的大街,只觉得又是一阵烦躁。
可恶,如果消防车或冷水澡可以浇熄她的欲火或让她恢复正常,那就简单了。
一阵夜风袭来,宁宁双手抱胸,斜倚在窗边。她瞄著床头上的手机,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想,或许她在脑海里不自觉的美化了那男人,或许她需要的只是和他讲一次电话,破除脑海里对他那种奇怪的迷思幻想就行了。
她知道霍克离开那天,开玩笑的擅自在她手机里输入了他的电话号码,她只需要走过去拎起手机,找出他的号码,按下通话键就搞定了。
奇怪的念头在脑袋里回响,她拎起手机,查询里头的电话簿,一看之下差点让她傻了眼,她手机里的电话簿从来没输入过东西,可现在里头却满满都是,她一按进去,只见编号一是他,二也是他,三还是他——
那个——神经病!
不知为何红了脸,她翻了个白眼,将手机丢回床头柜上,翻身躺回床上,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坏掉了,她怎么可能对那种把电话号码连续输入十五次的笨蛋有什么幻想,简直就是OOXX……
可躺平在床上,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竟然又不自觉地瞪著床头上的手机,眉一皱,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