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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笑道:“此话太复杂,估计普通智商的人很难听懂。”又对小红说:“好孩子,难得你说得这么清楚,比那些扭扭捏捏像蚊子哼哼的丫头强多了。以前我们家平儿就是那样,自从我告诉她,不是所有装蚊子哼哼的女人都是美人以后,平儿才不哼哼了。”
李纨笑道:“都像你泼皮破落户就好了?”
凤姐说:“我喜欢这丫头,语言表达能力突出,是个不可多得的外交人才。你明儿服侍我吧,我认你做干闺女,稍一调理,你就出息了。”
小红噗嗤一声笑了。
凤姐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笑,是嫌我年轻吧。你打听打听,比你大多了的有的是想叫我妈的我都不理,今天想认你做女儿是抬举你了。”
小红笑着说:“我不是笑这个。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我妈才是奶奶的女儿。”
凤姐问:“谁是你妈?”
李纨道:“她本是贾家的家生子,父亲林之孝、母亲林之孝家。父母都是老实人,一锥子扎不出一声儿,绰号天聋、地哑的就是他们,谁知道竟然生出这么伶俐的闺女来。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小红答:“十七岁了,原来叫红玉,因为重了宝二爷的‘玉’字,现在叫红儿或者小红了。”
凤姐问:“你是谁房里的丫头?”
小红:“宝二爷房里的。”
凤姐皱着眉头:“我早就跟赖大管家说了,让他挑两个好丫头给我,他怎么能把这女孩子送到宝玉屋里干粗活!小红,你愿意跟我去吗?”
小红心里想:“我愿意。”但嘴上却说:“其实愿不愿意的我也不敢说,只是跟着博学多才的奶奶,可以学些眉眼儿高低,还可以见世面。”
正说着,王夫人的丫头来叫凤姐,凤姐便辞了李纨去了。
林黛玉昨晚的失眠直接导致了第二天的晚起,听说姐妹们都在园中玩耍,怕人笑话,慌忙梳洗了出来。刚到了院中,宝玉进来了:“好妹妹,昨天你没给我告状吧,我担心了一夜。”
林黛玉不理他,回头跟紫鹃说:“把屋子收拾收拾。”一面说一面往外走。宝玉以为还是昨天早上的事,跟在后面不停的作揖求饶。林黛玉正眼也不看他,径直去找别的姐妹去了。
宝玉也不说话,就静静跟在黛玉身后。
黛玉首先遇到了探春、宝钗。探春看见宝玉,笑问:“宝哥哥,我整整三天没见你了,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于是,俩人走到一边的石榴树下。
【贾探春】贾政庶出的女儿,为赵姨娘所生,与贾环同母。她举止大方、胸襟宽阔、没有迎春的懦弱、也没有惜春的孤僻,是个大气具有男子性格的女汉子。
探春:“这几天老爷没找你麻烦吧?”
宝玉:“没有。”
探春:“这几个月,我攒了十几吊钱,你再出去玩时,遇到好字画或者时髦新鲜的玩意儿帮我买来,可好?但是,金银铜铁的不要,绸缎、食物也不要。”
宝玉:“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探春:“难道没有柳条编的小篮子、竹子抠的香盒子之类的东东吗?”
宝玉:“原来是这些不值钱的东东呀,我明天拿五百钱给小厮,让他们拉一车来给你。”
探春:“哥哥真是土豪。不过,我信不过小厮们低俗的眼光,还是哥哥帮我买吧,我给你做双鞋当谢礼,如何?”
宝玉笑道:“上次你给我做鞋,赵姨娘知道了很不高兴,说自己亲兄弟鞋趿拉趿拉的没人管,却给别人做这些。”
探春登时沉下脸来,受封建等级制度与观念的影响,她心中主子——半个主子——奴才的界限极其分明,她怎么可能看得起自己半个主子身份的亲娘:“这话糊涂到什么地步!我是该做鞋的人吗?环儿也是从小拿工资的人,穿的、吃的都有一大堆丫头伺候,怎么会抱怨起我来了?我不是该做鞋的奴才,我不过闲着没事做个一双半双的,愿送给哪个哥哥弟弟的我说了算,她有什么资格管我!”
宝玉笑着说:“赵姨娘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
探春正色道:“连你也糊涂了!不管她怎么想,在我心里,只有老爷、太太才是我的爹娘,别人我一概不管,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
正说着,宝钗笑着过来了:“你们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看仙鹤。”
宝玉问:“林妹妹呢?”
宝钗:“林妹妹说想失踪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宝玉心想:干脆等晚两天她气消了再找她吧。
宝钗:“我们再去别处转转吧,只在一个地方呆着怪没意思的。”
宝玉:“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宝玉低头看到满地的石榴花,叹道:“林妹果然生气了,连这些落花也不管了。”于是把落花兜在衣襟里,越过河流、穿过树林,来到那天跟黛玉葬花的花冢。
还未到目的地,只听山坡那边传来阵阵呜咽声,哭得好不伤心。边哭边说:
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语花自羞。
愿奴肋下生双翼,随风飞到花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丧?
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宝玉听了,不觉痴倒。
第二十八回 蒋玉菡情赠茜香罗(一)
话说黛玉因昨晚晴雯不开门,错疑是宝玉吩咐的,一腔悲愤无处发泄,看到满地的落花,便把花瓣用花帚扫了去掩埋,一并把伤春愁思用眼泪哭诉了出来。正巧宝玉在山坡上听见,刚开始还只是感叹,当听到“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时,不仅哭倒在山坡上,怀里兜的花瓣也飘飘洒洒的飘落了一地。
首先,花容月貌的林妹妹有一天会像落花一样成为过往云烟。
然后,宝钗、香菱、袭人等也会有那么一天。
再然后,自己也会消失于无形之中。
然后的然后,那花、那柳、那园子、那……都会怎么样呢?
宝玉越想越伤心,所以嚎啕大哭。
黛玉正借物抒发自己凄苦无人理解的心情,忽然听见山坡上也传来阵阵哭声。很显然,这豪放的男人哭声并不是自己在山谷中的回音,黛玉抬头一看,原来是宝玉,便道:“啐,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这个狠心短命的……”黛玉猛然掩住嘴,长叹了一声,静悄悄地离开了。
宝玉哭完了,抬头不见了黛玉,猜想黛玉肯定不想见他,心中无趣,便拍拍身上的土,顺着一条小径,去往方向。
刚走了不远,遥遥的看见黛玉扛着花锄走在前面,宝玉连忙赶上来说:“你先站住,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这句话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黛玉:“真的只有一句了?那么,请说。”
宝玉笑道:“其实,加上这句,是两句话。”
黛玉转身就走。
宝玉感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黛玉听见,不由得停下脚步,问:“当初怎么样,现在又怎么样?”
宝玉:“当初姑娘刚来那会儿,想家的时候,是不是我陪你说笑?我的是姑娘的,姑娘的还是姑娘的;姑娘爱吃的,我记在心里;知道姑娘有洁癖,我干干净净的仔细收着留给姑娘吃,我们一个桌吃饭、一张床睡觉,别人想不到的,我替姑娘想到了,虽然我们也曾吵过架,但那是因为太亲密了才有的争吵。如今,姑娘长大了,不把我放心上了,一起长大的还不如关系疏远的宝姐姐、凤姐姐,三天两头不理我,你是独生子女,我也算半个独生子女吧?亲哥哥死了,亲姐姐又给了皇帝,身边虽然还有两个,但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这个中滋味我该向谁诉说呀!”
说完,宝玉流下了两行泪水。
黛玉见宝玉哭,也哭。
宝玉又说:“我知道自己有缺点,但是,你应该告诉我哪里错了,这样我才能改。哪怕是打我、骂我都行,别总是不理我,叫我摸不到头脑,这样我会很痛苦的,就算是死了,也是个屈死鬼,任凭两米高的高僧忏悔也不得托生,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在地狱里煎熬吗?”
黛玉听了,气已经消了大半,问道:“昨晚上我去找你,你为什不叫丫头给我开门?”
宝玉诧异地说:“不可能吧,我要是那样做,出门让轿夫撞死。”
林黛玉啐道:“大清早死呀活呀的,也不忌讳。好吧,现在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宝玉说:“昨天真不知道你去,只是宝姐姐坐了坐走了。”
黛玉笑了:“可能是你的丫头们犯懒,丧声歪气的发泄呢。”
宝玉说:“肯定是,等我回去查明了是谁,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黛玉抿着嘴笑:“虽然这不是我应该管的事,但你那些姑娘们也该教训一下了。平时让袭人多给她们上上课,学学做丫头的道理。这次得罪了我没什么,倘若明天宝姑娘来、贝姑娘来也得罪了,事情岂不大了?”
二人正说着,丫头来请吃饭了。二人手拉手来到王夫人处,王夫人见了黛玉,问道:“林姑娘吃了鲍太医的药好些了吗?”
林黛玉:“不好不坏,没什么感觉。老太太说让我继续吃王大夫的药。”
宝玉:“太太不知道,林妹妹是先天性的弱,禁不住一点风寒,散了风寒,还是吃丸药好。”
王夫人:“前天大夫给我推荐了一个丸药,名字我忘了。”
宝玉:“我知道,人参养荣丸。”
王夫人:“no,no,no。”
宝玉:“八珍益母丸?”
王夫人:“还no。”
宝玉:“左归?右归?麦味地黄丸?”
王夫人:“都no。我记得好像是什么金刚?”
宝玉笑道:“拜托,我从未听说过什么‘金刚丸’,若真有此丸,那我该不该发明一种‘菩萨散’?”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宝钗道:“我知道,肯定是天王补心丹!”
王夫人:“就是这名,我真的老糊涂了。”
宝玉:“太太不糊涂,是让‘金刚’、‘菩萨’指使糊涂了。”
王夫人笑道:“扯你娘的臊!又欠你老子捶你了。”
宝玉:“我老子才不会为了这个捶我,他关心的只是我的学习。”
王夫人对黛玉说:“既然知道了这丸药的名字,明天派人买来吃。”
宝玉:“这药不管用的。太太给我三百六十两银子,我替妹妹配付药,保证药到病除。”
王夫人:“放屁,什么药这么贵?”
宝玉:“此药与众不同,是用头胎紫河车,人形带叶参——三百六十两不足——龟大何首乌,加上千年松根茯苓胆熬制而成,不需冷藏,也没有防腐剂,除了药到病除之外,味道还很好吃。薛蟠哥哥求了我一二年,我才把这秘制的方子给他,他拿这方子又寻找了二三年,花了一千两银子才配齐了。太太若不信,可以问问宝姐姐。”
此药方的断句问题,周汝昌先生和刘心武先生产生了争论。周先生认为,此句应该这样念:头胎紫河车,人形带叶参三百六十两,不足龟,大何首乌,千年松根茯苓胆。刘先生认为应该这样念:头胎紫河车,人形带叶参,三百六十两不足龟,大何首乌,千年松根茯苓胆。我个人认为,怎么念都无所谓,貌似这个方子本来就是宝玉胡诌的。关于断句,还有众多版本,我们就不一一列举了。
宝钗笑着摇手:“姨娘,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不要问我哟。”
王夫人:“宝姑娘是个好孩子,不会撒谎。”
宝玉见黛玉站在宝钗身后用手指头在脸上画着羞他,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没撒谎!”
凤姐正在里间屋里看人收拾桌子,听到这里,便笑着走了出来:“我给宝兄弟作证,前些日子薛大哥来找我寻珍珠,说是宝兄弟给他配了药。一定要人戴过的珍珠才行,所以,我从头花上拆了几粒珍珠给他。”
王夫人:“好吧,我暂且相信你。”
此药方经过红学爱好者们的多年研究,药方对不对,不详;可不可以吃,不确定。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此药肯定没经过国家药监局的认证,所以,此药有风险,服用请谨慎。
当大家围绕着宝玉撒没撒谎的问题热烈讨论的时候,贾母屋里的丫头来叫宝玉、黛玉吃饭了。
林黛玉拉了那丫头就走,丫头说:“等着宝二爷一起走。”
林黛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