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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瑜大惊:“啊?!”
“依着贾赦给冯紫英的法,”彭润瞥了莫瑜一眼,万年难得好心一次,解释道,“冯紫英是圣人如今的密探头。你岳父送了他一则审讯法,便是将犯人关在密不透光之空屋中,使其眼不见人耳不闻声,不过数日功夫,再带出来时必然悉数招供。”
莫瑜眼珠往上瞧,假装抓不住重点的模样叹道:“岳父奇才,我辈望尘莫及。”圣人的密探头云云岂能随便说出来?
彭润接着道:“口供在此;人在外头、我使人交予你的亲兵了。”
“什么?!”姜武“唰”的站起来了,“你已将常州县令拿了?”
彭润点头道:“早预备好了要拿他的,单等你过来做幌。终归我们是密营。”
姜武噎了半日。你们是水匪好不好……哪有这样洗白的……莫瑜还在呢……
“只是此处既无有水匪,我们也当回去日常练兵了。”说着她又掏出一卷东西来,递给姜武。“今日来了密旨,给你的。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了。”
姜武打开一看,果然是圣旨,乃是让他接手调查四皇使人扮水匪一事。那字姜武熟悉得很,前几年他与特种营扮作江洋大盗楚留香与胡铁花搬空了平原定城两府的库房,便是留的这笔迹——出自齐周他爹齐老爷之手。再看那玉玺印,无一处不真。
姜武好悬没拍桌大笑,偏有莫瑜在一旁瞪着纯真的大眼睛,生生又忍了去。
彭润又道:“你水土不服这么些日,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莫瑜也道:“可不呢,大夫都说你身无碍的。师兄,既如今有正经事儿做,却莫在院里耗着了。”
姜武瞪了他几眼,挥手道:“去去,抱了岘儿来我瞧,我便好了。”
莫瑜笑道:“这个容易。我只走慢些,二位将军好生商议。”跟后头有鬼在追似的撒腿跑出去了。
到了后院,不由得向迎春慨叹:“岳父这个隐谋当真什么都管的。连圣人密探头审犯人的法都是他教的。”
迎春笑问:“大约是早年姜大叔父掌密探营时父亲说给他的。”
“仿佛不是,听闻是说与冯紫英将军的。”过了片刻,莫瑜又惊道:“隽之师兄掌过圣人的密探营么?”
迎春奇道:“二爷竟不知道?我当你早知道的。”
莫瑜兴致盎然:“这等机密他如何肯告诉我。岳父倒是半点事儿不曾瞒着你么?”
迎春笑道:“我爹在儿女跟前时常口无遮拦,这些话皆是他无意提起的,我们虽听见了,只装作没留神罢了。”
莫瑜不禁揽住她笑道:“真真是心有灵犀了,圆圆跟我是一样的!方才彭姑奶奶与师兄说话忘了避开我,她说他们是密营云云,仿佛有旁的要务,圣旨也随手丢给师兄了,竟不是为了水匪来的。我也只装作没留神混过去了。半晌师兄才明白过来,打发我出去,我竟是逃出来的——谁知道他们要说些何等机密,我一个小小县令知道了无好处。”
迎春连赞他机敏识时务,哄的他眉开眼笑。
另一头,眼见莫瑜没影儿了,姜武忙扭头望着彭润:“你们却又耍什么花枪!”
彭润道:“那常州县令来便预备等你来再拿的,方可借你这幌。我们是扮作你的人拿的他,还不留神在常州县衙留了你军中的影,不然江南岂非又得上一封折,常州县令让水匪绑架了?”
姜武哼道:“难道他不是让水匪绑架了、竟是让我拿了不成?”又一指圣旨,“这个呢?”
彭润道:“委实今儿才送来的,让你得空给司徒塬瞧瞧。齐老爷道,此人日后是我们洗白之关键证人。”
姜武哼道:“无法无天。”
彭润瞥了他一眼:“水匪来无法无天。”
姜武又问:“你们去哪儿?”
彭润正色道:“忠诚王爷起初送回京中的两封信都是寻常笔墨,然最近一回用了秘语,齐周了数日功夫竟破不了。司徒塬不是会等死认命之人,齐老爷恐京中或生变故,我家小六那几个人只够护着圣人了,哪里顾得了这几家;偏偏他你又南了。况如今你领着三万人马在这儿,两军在一处转悠着,若惹了什么不便,却难以收场。他便让我领着人往京中去,待你大军回京再回江南来。可巧这些年我弄过几次长途拉练都不甚远,如今正好练一练。”
姜武噎了半日,道:“你们的粮草军呢?”
彭润奇道:“当年苏州粮仓那案不是你来查的么?竟是忘了不成?”
姜武追忆往事,那会贾赦猜道,若那些水匪将盗取的粮食吃十年卖十年养家十年,这十年水匪都不用去抢粮食了,便能安心经营附近的民心……苦笑道:“让他猜着了。”
彭润无意知道他想什么呢,又道:“实在不成先向朝廷预支些,横竖如今管着这些的是齐大人。”说得姜武翻了个大白眼。
“人也给你了、口供也给你了、圣旨也给你了、司徒塬依然留在灵宝观养伤……你快些给圣人上密折,过些日京中那真圣旨便来了,想必跟齐老爷写的这个差不了许多。”
姜武笑道:“我若将你们奏上去呢?”
彭润转身道:“你不傻,我们是你姜家之后路。”拿起脚来走了。
姜武哼了一声,拿起那常州县令的口供来瞧了瞧,不由得拍案道:“竟然是他!”半晌又叹道,“倒是有几分能耐。”他那水土不服登时好了。忙喊亲兵,“将彭润送来的那人带上来。”
亲兵跑去外头问了一会,回来道:“彭姑奶奶不曾带什么人来,只给拿来一口箱。”
姜武心道,还装什么密营,把人塞箱里头难道不是水匪的法?便说:“搬进来,打开,人在箱里。”
两个亲兵方去将箱搬了进来,姜武让他们打开,一个白净面皮的男果然在里头搁着,便是时任常州县令了。
姜武乃令亲兵将他弄醒了,摆着架又审了一回。
因彭润的人从一开始便暗示自己为朝廷密探,常州县令只当他投靠四皇一事败露了,这会见换了一位长官,也不曾生疑,老老实实又说了一遍。
原来他也不过是个小喽啰,只依着京城号令写了三回夸大其词的折罢了。而与前三路将军联络共同上折圆谎呼应者乃京中来的一位辨士,唤作王然。姜武脑灵光,立时想起此人就是昔日因惹了荣国府被五皇亲手毁掉的侧妃王氏之兄王然。他京城名士,其妹遭五皇舍弃,自己苦心经营的文名又让姜昭轻易盖过去,明面上默然无声了,实则暗投了四皇,大约欲候着有朝一日四皇成事,向这一干人等报仇。至于施隆给忠诚王爷套一事,他然不知,甚至不知道那尸首是假的,还当真以为忠诚王爷让水匪宰了。至于那捕快,早在水匪第一回大胜之时便回京了。
姜武捏着口供想了半日。四皇母家不显,既得了司徒塬相助、又能背着他弄出这许多动静来,显见他还另有旁的助力。不曾想他事不小。又苦笑了几。若无彭润之意外,他倒是八成能成事的。单单看他对司徒塬卸磨杀驴之举,决计不是个能容人的。不由得长叹一声:罢了,总得替阖府留条后路。
乃命将常州县令带了去,又派人去外头请两位偏将来。
待他二人来了,姜武正色道:“我这些日对外头装作水土不服,其实另有旁的公干去了。”
两个偏将面面相觑:“将军有何要务,竟连我们都瞒着了。”
姜武道:“我们进无锡的那日,我急着同彭润去了一回道观,你们可还记得?”
两个偏将都笑道:“记得,我们还颇为奇怪,将军无事往道观去作甚。”
姜武信口雌黄道:“彭将军随她的恩师游历江南,因其师痴道人旧年曾在灵宝观住着,他二人时常回来瞧瞧。偏前些日他们回了观中,遇上几个人求宿,中有一人身受重伤。偏还有一个人,阿润瞧着像是宫里的公公,便多了个心眼。虽将他们留在观内住着供那人养伤,也设法困住不曾让他们走了。后暗地里听他们几个言语,怀疑那受伤的是一个人。因她人不曾见过,急着让我去辨认。”姜武不由得瞒怨彭润将编谎话这糟心的活儿留给自己,一面叹道,“你们猜是谁?”
一个偏将愣愣的挤出一个假笑来:“将军是为难我们呢。”
姜武道:“才在京中葬的忠诚王爷。”
两个偏将大惊!
姜武便半真半假的述说了一通,最终顶了劫持朝廷命官这顶黑锅,将常州县令那口供交给他二人看。
两个偏将自然震惊了半日。姜武特领着他们去灵宝参观了司徒塬一回;司徒塬愈发恼了,连骂虎落平阳。皇佣兵自重乃天大的事,三人终于议定:忠诚王爷之事据实上报。
此事终是妥帖了,姜武心情大好,往后头来寻莫瑜。
莫瑜老实,见了他有几分讪讪的,半晌才道:“师兄之要务可是忙了?”
姜武心想,要哄一齐哄,便将早先对两个偏将说的词儿又说了一遍,末了冲他使了个眼色:“阿润乃是无意间撞见的忠诚王爷,你须得记得。”
莫瑜一个劲儿点头:“这个自然的!彭姑奶奶如今赋闲在野,又不曾领什么军职。”
姜武心好笑,面上只正色道:“你身为无锡县令也需上个折才是,今日时辰已晚,明日也去见见王爷去。”
莫瑜又连连点头。
姜武道:“小岘儿呢,这么几天没见怪想他的。”
莫瑜赶忙往里头抱了儿出来,捧给他瞧。
谁知莫岘竟扭头不理姜武,姜武忙凑上来:“岘儿怎的了?平白无故的竟恼了我不成?”
莫岘哼道:“姜二叔父说话不算话,岘儿不喜欢你了。”
姜武一愣:“我何曾说话不算了?”
莫瑜笑道:“许了我儿那么些东西,转头就忘了。师兄,那会你说得是‘明日’,‘明日’已过去数日了。”
莫岘接口道:“我倒是不缺那么点吃的顽的。只是既许了我,偏又忘了;既记不得,何苦许我。哼!”
姜武大窘,去望莫瑜;莫瑜笑嘻嘻抱着儿当做没瞧见。无奈只得上前来陪不是:“叔父那晚从外头回来便吹了风,病了这几日呢,苦苦的药吃去许多,今儿才好了。竟是然不得功夫出去替岘儿买东西。”
莫岘扭头上一眼一眼瞧了他半日:“当真?”
“不信你去问大夫去。”姜武讨好道,“咱们这会便去外头顽顺带买些好吃的好顽的如何?”
莫岘听见“去外头顽”眼睛登时一亮,扭头去看他爹。
莫瑜笑道:“也好,有日没带他出去了。”
爷三个遂换了衣裳出去逛了一圈儿,虽不曾买多少东西,终是将莫岘哄好了。
两日后,有快马自剿匪大营中奔出,身上带着姜武、莫瑜并两个偏将的密折,另有常州县令之口供,并司徒塬亲笔所一首意为从此改名换姓放浪江湖之七律。
只是他们并不知,彭润的人一撤,姜武手头那些寻常兵士如何困的住司徒塬的护卫?有一人抢在他们头前一日悄悄往京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马上要出大乱了。
☆、116
时隔数年;圣人又向儿发怒了。
这日四皇阖府恰在用午饭,忽然天使驾临;圣上怒斥其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令撸去差事闭门读;较之数年前的五皇有过之而不不及。四皇接旨后虽万般惊愕,倒是并不慌乱,恭敬请了罪;送那传旨太监出门了。
又有快马携圣旨出京送往南剿匪的右翼前锋营统领姜武。虽措辞不同,内容倒是与齐老爷伪造的那个差不离。
当日黄昏时分,圣人正让四皇气得吃不饭;戴权在旁劝到:“横竖四皇将忠诚王爷赢了个撇脱;倒是颇有圣人之风。”
说得圣人反笑了:“朕莫非还得赞他一回不成?”一时又叹道;“幸而彭润在江南逢上此事;否则朕还蒙在鼓里。”
戴权笑道:“也是圣人有福。彭将军这些年时常游历,偏这会在无锡。”
圣人笑道:“她是个可用的,改明儿调回来吧。让冯紫英先莫动施隆,且盯死了他。”
戴权又劝道:“且用了膳再宣冯将军不迟。”
圣人道:“先让他过来,我有事要说与他。”
戴权赶忙去传旨。
方传了晚膳,外头有人来禀,七皇求见,观其神态仿佛有急事。
依着孝道,七皇虽往五原医学院学医去了,每月亲来替圣人切脉一回。这个主意是司徒塬替他出的,倒是在圣人跟前留了孝印象。只是今日并非他寻常请安的日,也非诊脉之日,圣人不禁有些奇怪,仍是传了他进来。
七皇面沉似水,向圣人叩首请安后,直求退左右,有要情上奏。
圣人登时以为这孩得了司徒塬的什么消息,心颇有几分得意:大约司徒塬前次在贾赦处吃了亏,防了贾赦,不曾想让自己这儿瞧出首尾来了。果然将旁人都退了出去。
七皇含泪跪奏道:“儿臣今日听见两位先生提及一种慢性毒物,愈听愈惊惧。其中毒症状仿佛有七八分与父皇相似。求父皇宣靠得住的老御医来瞧瞧。”
“咣当~~”圣人手中茶盅摔了去,颤颤的指着他:“你说什么?”
“求父皇宣御医!”
圣人眼前霎时一黑。半晌,哑声道:“戴权,宣清平道长即刻进宫。”
戴权忙去外头传旨了,圣人镇定了会,细问七皇。
七皇奏道:“学里有位西洋先生很是喜爱儿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