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曹操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郭奉孝啊郭奉孝,你这是活该,怪不了孤这小四啊!”
郭嘉满面发愁。
有关曹植的话题就此翻过,贾诩才道:“令君有所不知,主公不过佯攻刘表。”
荀彧当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一日曹植练剑归来,便见得亭中石桌旁坐着一位青衣文士。
他一手支着下颚,百无聊赖仰望天幕,看云卷云舒。他面上表情是慵懒而自得的,仿佛他这一辈子也便沉溺于这种风淡云清里。而任何人瞧见他这模样,也都会觉得这世间再无更舒服、更悠闲的事。
——此人是郭嘉。
任何人瞧见,都要心生好感,继而上升为敬佩之情的郭嘉。
但曹植看见他,却重重叹了一口气。
听闻这一声叹气,郭嘉也将脸转了过来。
一年半未见,郭嘉并无无太多改变。他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气质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明。唯一的不同,也许是脸色没有前年那么苍白了。
郭嘉施施然起身,笑吟吟走到曹植身旁:“郭嘉见过四公子。”
曹植躬身行了一礼:“曹植见过先生,先生近日可还安好?”
“除了一年没喝酒有些寂寞,其余都不错。”郭嘉这般道,“多日不见,四公子风采也愈发卓绝。”
“呵呵。”曹植皮笑肉不笑,“不及先生。”
“呵呵。”郭嘉学着他的模样,缓缓道:“我与四公子多日未见,思之犹深。不如我做东,请四公子喝一杯。”
曹植嘴角抽了抽。
他没有听错,郭嘉要请他喝酒。但郭嘉的酒从何而来呢?显然是他准备的那些了。
也就是说,郭嘉要拿他的酒,来请他喝。
“其实我不喝酒……”
郭嘉微笑依然无懈可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会喝酒呢?若四公子不嫌弃,时常与嘉一起饮酒,也许很快便能学会了。”
曹植哭笑不得。
他闻着郭嘉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忍不住道:“我听闻今日父亲请大人们喝酒,先生您喝的不痛快么?”
这一句话,其实是在感叹朗朗乾坤之下,吃完老爹的居然还要来剥削他一个十二岁小孩!
但郭嘉非但不脸红,居然惆怅道:“知我者唯有四公子也,确实一点也不痛快!”
七八人分一小坛酒,每个人能分到十杯已十分不错了。而十小杯于郭嘉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曹植额上三条黑线:“……先生您太诚实了。”
郭嘉唇角上扬,从容道:“古有曾子杀彘,仅为其妻欺骗幼子。嘉虽不能自比曾子,却十分向往如此风格,又如何会在小事上欺瞒四公子呢?”
“……”曹植瞬间觉得胃疼。
无论是郭嘉、杨修、王奇,其实自己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曹植吸了吸鼻子,认命道:“既然先生要请我喝酒,曹植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罢,转身带路,前去取酒。
取了酒,曹植陪郭嘉去他的院落里坐了下来。好歹也得看看郭嘉酒量,再决定买多少酒。
郭嘉接连饮下三碗酒,才畅快淋漓道:“好酒!”
他的动作甚至有些粗鄙,但曹植发现只要是郭嘉的动作,哪怕再粗鄙亦会变成潇洒豪迈。
瞧着对面少年支着脸目瞪口呆瞧自己饮酒的模样,郭嘉失笑着递给他一碗酒,柔声道:“一人喝酒如此无趣,四公子一定是不忍郭嘉寂寞罢。”
曹植瞧着整整一大碗酒,怔忡良久。
他先看了看这一大碗酒,再抬首看了看郭嘉:“先生,您还没醉吧?”
郭嘉从容道:“有我这么清醒的醉汉么?”
曹植满面疑窦,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是几?”
郭嘉饶有兴致瞧着他:“五。”
曹植弯曲了五指:“这个呢?”
郭嘉愣了愣,在曹植隐含得意的目光中微笑着将一碗酒推到他面前:“你喝完我就告诉你。”
“……”
晚风拂过,院中酒气愈发浓郁。
郭嘉喝完这整一坛酒,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他呼出一口酒气,转头看见对面少年软绵绵趴在石桌上,后知后觉发现曹植居然才喝一碗便醉了。
看来以后确实需要多多让曹植陪他喝酒了。
他将曹植推醒,见他满面迷茫,忽然想道:“我听闻四公子上次那首诗,呃,是酒醉后所作。不如现在、现在也作一首?”
曹植打了个酒嗝,头晕的难受:“……淫、淫淫淫淫湿?”
“不错,吟、吟吟吟诗!”
曹植抚额:“我不会……呃,不会啊……”
郭嘉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转不过来了:“你不是会的么?那首……抽刀断水水更流,不如自挂东南枝?”
曹植怔了许久。
许久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死死盯着满手酒水,再凑近闻了闻,而后嫌弃地将自己的手放远:“……可是我,还没淫呢,为、为什么湿湿湿湿湿了?”
“……?”郭嘉忽然有些听不懂了。
☆、如此解说
事实证明两个喝醉酒的人是没有共同话题的。
一个坐等吟诗;另一个在研究手为何好湿。牛头不对马嘴扯了片刻;终于是相顾无言。
等曹丕询问了曹植的小厮洛安再找到郭嘉院落时;曹植与郭嘉两人俱已伏在石桌上;头抵着头睡着了。
曹丕无力抚额。
招来被赶走的仆从,将郭嘉扶入屋;他才扶着曹植回自家院落。
被人揽着腰,走路依然是东倒西歪的。曹植觉得很难受;他将整个人斜斜靠到曹丕身上,一边说:“我我我还没淫、淫,为何一手好湿……好湿啊!”
“……”曹丕淡定将他带回院中;“什么东西湿了?”
曹植满脸嫣红,目光迷离。他本是清秀好看的小少年;如今这般模样更是令人心神荡漾。只可惜,再暧昧的气氛也要被他大着舌头破坏殆尽:“淫、淫了一手、手好湿……”
曹丕定定凝视着他。
——当一个醉鬼所说的话听不懂时,是选择继续与他交流呢,还是忽略?
曹丕十分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他随口附和曹植几句,将人扶到床上,再给他盖上了软被。看他胡乱挥了挥手,捉着他的手放到被窝里,和颜悦色地对身后小厮道:“好了。让四弟睡会,你下去罢。”
名为洛安的小厮轻咳一声,曹丕才转头道:“有事?”
洛安是曹植的前一任小厮失踪后才买回来的,与他一同进府的还有兄长洛平。卞氏将兄弟两家底摸得了若指掌,才放心命他们照顾曹植。四年多以来两人也却是尽心尽力,颇得曹植满意。
洛安胆大心细一些,见曹丕询问自己,便躬身道:“据小人所知,喝醉后浑身都会很热。若不为四公子宽衣,半夜四公子便会踢被子,恐怕会着凉。”
四月许昌夜间还是有些凉的,而曹植喝醉也唯有两次,曹丕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情况了,往常也是洛安等曹丕走后再为曹植宽衣擦脸。
曹丕颔首。他起身退后几步,给洛安让出个位置。
见洛安这般照料曹植,他忽然心念一动:“你下去,我来吧。”
洛安愣了愣,将帕子递于曹丕,躬身告退。
曹丕小心替他擦净了脸,捏了捏陷在床里一无所知的少年脸颊。他瞧着安然熟睡的人,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个笑容:“如今二哥这般伺候你,以后四弟可会同样对二哥?”
翌日醒来,头疼如针刺。
许是没有洗澡的缘故,他浑身酒气。待洗过澡,浑身清爽,才发现自己快迟到。便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匆匆命洛安绑好前往书房。
杨修自然已等候多时。
曹植一脚踏入时,杨修抬首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后干脆堂而皇之凝视于他,淡而轻慢道:“你来的路上是掉哪个湖里了?居然搞得如此狼狈。”
曹植干笑一声:“先生说笑了,学生只是洗了个澡而已……”
杨修挑了挑眉:“为何方才洗?”
此刻曹植倒没那么难受了,想到某个赖皮的军事大人,便浑身无奈:“昨日郭先生请学生喝酒,学生喝醉了。”
杨修眉头高高挑了起来:“你说的郭先生,是郭奉孝?”
他见曹植点头,更是兴致盎然询问道:“你喝了多少?”
“呃……一大碗,很大一碗!”
杨修瞥了他一眼,对他此刻吹嘘倒是不置可否。命静候在一旁的洛平拿了快帕子,缓缓道:“过来,先把头发擦干。”
呃?
曹植眨了眨。他看了看杨修,表情忽然有些赧然:“学生自己擦便好,不劳先生动手。”
杨修嗤笑一声:“你脑子又坏了么?当然是你自己擦。”
“……”
心中原先升起的温暖瞬间荡然无存。曹植默默接过帕子,心中暗骂自己傻逼。
将头发擦到半干,曹植便停手了。他正要将头发绑上,听得杨修淡道:“等干了在束起来。”
曹植应下,而后翻开课本认真学习。
下学前一炷香,照例是提问时间。曹植询问了几个小问题,轮到杨修考校他。
“曹公此次归来,定要大兴许昌。”杨修这般道:“其中措施,你又以为如何?”
自去年九月被荀彧识破,曹植也懒得再绞尽脑汁想怎样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孩。更何况后来向杨修借粮,此后也再无办法欺骗杨修了。
是以杨修考校他的问题,也越来越不顾“年纪不过十二岁”这一首要条件。
曹植思索片刻,缓缓道:“这些年战乱之下,司州对比荆州仅以富庶程度来看,还有不小差距。昔日董卓以小钱乱天下,父亲虽极力推行‘五铢钱’,除许昌之外却并无大用。学生觉得可以如今可推广至许昌周边了,待周边稳定,再推广至更远处。如此徐徐而图之,民间买卖定能逐渐恢。”
杨修闻言,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道:“不错。秦皇统一并简化币制后,不仅便利商物交易,更使国家财政收支稳定了。”
他说话的空档里,曹植已想到了第二件事:“父亲在建安元年时曾颁布新政,头几年朝廷上下兢兢业业执行。但父亲长年征战,这几年渐渐有些懈怠了。尤其屯田制,乃百姓会不会饿死的关键。是以学生认为,必须坚守这一政策。”
杨修再度颔首。他虽不欣赏曹操这般枭雄,却不得不佩服这一新政。
“学生并未去过许多地方,但谨以天子脚下许昌观之,大街上长年有富家子弟纵马狂奔,伤人性命;也有游手好闲之徒调戏女子,肆意玩闹。想来此时天下大乱,除了士族子弟再无人读书了。学生以为应当大兴蒙学,强制勒令这些人前往学习。如此以往不仅各地治安将会良好,也应有更多读书人来效忠父亲。”
曹植开始说的极为缓慢,但他愈说便也愈快,无论是问题抑或解决方式。他一连说了六条,说到有些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杨修给他递了杯茶,眸中透出些许满意:“你观察的倒挺仔细。为师至今日,方才有些相信,你对那个位置有点兴趣了。”
曹植讪笑道:“……这是先生教的好。”
他说吧,举杯饮茶。
杨修却忽然道:“你说的这些,我会同曹公建议。”
曹植豁然大惊。
他急忙将口中温茶咽下,差点噎在了喉咙里。
——他在杨修面前自暴自弃不加掩饰,却并不代表在曹操面前也能如此收放自如。杨修若当真将这些建议给曹操听,曹操会如何看他?
他心跳又加速了起来。
不管曹操如何认为,曹丕决计是要怀疑自己从前在他面前的表现了。
尚未等他反应过来,耳畔又听得杨修道:“放心,我不会同你父亲说这些是你的建议。”
曹植这才感觉心跳恢复了正常。
杨修饶有兴致地看他变脸,嗤笑道:“别人都希望在父亲面前表现地越好才越开心,怎么你一听我要向曹公提议你的建议,你就跟见了鬼一样害怕?”
“……呵呵。”曹植扯了扯嘴角,“因为我独一无二。”
杨修表情愈发讥诮。
曹植干咳一声:“其实学生认为,如今父亲正值壮年,学生完全没有必要表现太过出众,继而引起他人嫉妒。”
“哦?”
“是这样的,”曹植这般说,“学生一直以愚笨示人,若现在忽然聪明起来,要么是先生可以教导迎合父亲,要么是我从前故意假装。”
杨修挑了挑眉,表示自己还听着。
“第一种,会让人以为学生是一个只靠先生撑腰的废物;第二种,则会让人以为学生心机深沉,居心叵测。”
“无论何种可能,于我将来皆是不好。”
曹植说到这里,半真似假叹了口气:“这仅是别人以为,便也罢了。倘若父亲以为学生对他的位置感兴趣,他对学生绝不会只是喜欢这一感觉的。”
说服了杨修,曹植才下了学。
回院落时,倒是在花园中见到了将近一月未见的曹冲。
曹冲如今已有九岁。他的长相大约是遗传自环夫人,于男孩子而言,漂亮的过了分。
曹植见到他时,那张精致的小脸已紧皱了起来,便走近关切道:“仓舒这是怎么了?”
“啊,四哥。”曹冲满面忧愁,指着胸口衣裳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仓舒的衣服被老鼠咬破了,是以有些发愁。”
曹植心下疑惑——以仓舒般知礼,岂会穿着破损衣物出来乱晃?他略一思索,一下子也想不到为何,索性配合曹冲将戏演下去:“不打紧,仓舒回去换一件便好了。”
曹冲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曹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