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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县尉一眼,见他满面惨白,便嗤笑一声:“派人去看着他,其余也不用管了。”
“是……”
“命人去审问那些更改供词的百姓,顺便去他们家中看看。再去找个令史,去好好验尸。”他听得曹植这般说,“此事若是做好了,是将功折罪;做不好,你也不必回来了。”
县尉头皮一紧。
他忙躬身行了个大礼,转身出门。
屋外风雪袭人,寒风萧瑟。
翌日,曹植迎来了一个人。
——崔琰。
曹操离去前说过一句,还请魏郡诸将好生管着曹植,免得他做事太过出格。这句话虽是一句客套话,毕竟曹操已将邺县权权交由曹植,岂容他人指手画脚,但曹操毕竟这般吩咐,他们也要尽心尽力照看曹植。
崔琰骤闻此事,只觉一派荒唐,心中也十分恼怒。见曹植如今还是按兵不动,便以为当真是他命人放了袁杰,急忙赶来劝诫于他。
曹植也知道他的来意,便命人上了茶,待崔琰说完大堆礼义廉耻,才恭敬道:“崔大人请用茶。”
崔琰顿了顿。他慢条斯理饮了口茶,缓缓道:“难道县令当真要无视那袁杰如此作奸犯科,令无辜之人枉死,反而叫恶人逍遥法外?”
曹植不答,反问道:“崔大人可有办法?”
崔琰微皱了眉。他凝视着曹植,似乎觉得曹植的态度有些奇怪,不禁道:“此事依在下看来,本是那袁氏族人不甘长子袁杰就此被斩,便买通了百姓与令史做伪证。那么,只要证实这些是伪证,真相自能水落石出。”
曹植微笑了起来:“是,曹植也已令县尉前去探查一番。”
崔琰眼中这才有了一些惊讶。
他抬眼去看曹植,见曹植面上还是无懈可击的温雅微笑,心中不由有些疑虑。
崔琰对曹植其实并不熟悉。毕竟曹植年幼时太过低调,唯一能出名在外的便是他宽厚的性格,以及年幼能文。但是年幼能文,并不代表着这些文是好文,也善作文。直至后来曹冲去世,他们才开始关注这位一直被忽略的四公子。
然哪怕曹植被广为人知起来,哪怕曹植文采非凡,他也并不打算改变他的立场。
——拥护曹丕为世子。
他们这类士族大夫,心中最为根深蒂固的除了汉家天下,便是长幼有序这一思想。是以哪怕曹操看中曹植在文学之上的建树,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思想。
哪怕他的侄女已为曹植之妻。
但在今日看来,曹植仿佛与他所知晓的又有些不同。崔琰凝视着他,眉头皱的愈发深了。
曹植目不闪烁与他对视,面上依然是微笑,“大人莫忧,此事不久便可真相大白。”
崔琰见他眼中坦然,心中微安。他颔首道:“县令明白,在下也便心安了。”
曹植微笑愈深。
他起身对崔琰行了个礼,笑道:“多谢伯父教诲,曹植定谨记心中。”
崔琰饮茶的动作顿了顿。
他今日来,名为劝诫,实已有斥责之嫌。而曹植已命人如他所言处事,那么他的斥责简直就是师出无名,莫名其妙。
但如若他是站在长辈角度,则又是不同。而事实上除了归宁时,曹植唤过他一声伯父,从来是尊称他为璀大人的。
崔琰想明白了关键,便豁然起身,复杂难辩地对着曹植行了一礼:“四公子通达,在下惭愧。”
曹植避开这一礼,将他扶起身道:“伯父可想念豫儿?不如曹植命人将他抱出来罢。”
崔琰闻之,眸中忽有隐约悲恸。
因为他的侄女早年丧父丧母,他看着可怜,便养在自己膝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被他当作亲生女儿看待。本以为是为她寻了门好姻缘,却不想她甚至来不及享福,便因难产而香消玉殒。
他叹了口气:“也好……在下,还未见过小公子。”
两日后,门下掾史查得推翻先前供词者俱是收受袁家贿赂,而另一名令史验尸后发现尸体并非
曹植最终下令将此事主谋俱是斩首,没收袁氏财物,将袁氏其余家人充为流民耕田种地。还有一众受贿、作伪证的百姓,俱抓入牢中关押一年,同时没收受贿财物、罚其入田间劳作耕种。然后罢免县丞,任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文士。然后命文书起草,上报曹操。
曹操闻之,面上并无任何异常。
建安十八年正月,曹军进至濡须口,破孙权江西营,获其都督公孙阳。于是孙权率军七万至濡须,与曹操对峙。
春季来临,便代表着最为繁忙的农耕也来临了。
曹植这些日子除了处理政事,再加巡查百姓耕种。这本是县令必做之事,是以他也不打算如走访时般瞒着身份。甚至有的时候,他也会挽袖,向百姓学习耕种之法。而百姓瞧见曹操之子竟亲自下地耕种,也愈发勤劳起来。
闲暇时期,曹植便揣摩天下地貌局势图。
如今张鲁与钟繇据守巴西,与刘备持续战三月有余。双方互有攻守,却皆未伤及根本,却到底还是作为守城方的张鲁与钟繇更胜一筹。
只是……为何是巴西呢?
郭嘉瞧着西川地势地貌,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尚未等他抓住这一丝灵感,他收到了曹植的来信。
曹植在信中言,如今荆州兵马空虚,倘若钟繇、张鲁进攻荆州,岂不就能拿下荆州了么。
郭嘉豁然醒悟!
他猛然起身,去寻找曹操,对曹操道:“如今张鲁、钟繇等人守巴西而拒刘备,然刘备本意乃是拿下西川。如此,一旦他绕路而行,无法保证成都安危。”
他说完这一句话不久,西川传来一个消息。
——诸葛亮在前不久做了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决定。他们放弃进攻巴东,转道直取成都。
措手不及,真正的措手不及!
钟繇、张鲁知晓时,已是三日后了。他们当下领轻骑追赶,却在德阳之处被埋伏在此的张飞、赵云等人所劫杀,甚至两万轻骑,大半死在大石陷阱之下!
钟繇、张鲁大败。
后续精兵尚未赶来,而刘备的三万大军已绕过德阳,直临成都。
刘璋如今的身体已越来越不好了。但他瞧见大军兵临城下,鲜见的,面上没有丝毫慌乱。他镇定地下令封城,镇定地下令亲卫兵将他的妻儿,自密道之中送出去。
如今的成都还剩下一万兵马。只要他关闭城门,便可拒刘备于大门之外,然后,他必会被追赶而来的钟繇与张鲁余兵击杀。
他大可高枕无忧。
然而当真如此么?
便在这一个夜里,成都守城将领大开了城门,将刘备迎入成都。刘备并不杀刘璋,反而将他囚禁起来,号令成都一万兵马,一同抗曹。
不久,钟繇、张鲁退离成都,退守绵竹。
☆、79
建安十八年春二月;刘备几乎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取益州;囚禁刘璋。然后以刘璋兵符调刘循一万兵马;劫杀钟繇与张鲁。
刘璋已是末路。
他回首大殿高座;一时万念俱灰,便自焚于屋中。
刘备悚然大惊!
此前他将荆州六万兵马带入西川;半年多来,死伤者已有过半;是以他与诸葛亮的本意是效仿曹操,挟持刘璋以令益州大将共同抗曹。然而刘璋从容赴死,显然出乎了他们意料。更何况自焚如此大的动静;整个成都百姓都已知晓,根本瞒不下刘璋死讯。
先前刘璋惧怕钟繇等人乘机袭取益州;命长子刘循驻兵北方雒城。刘璋死了,他的旧部却还有一半不曾归顺。现在这一批人已各自领兵逃离成都,投奔驻守雒城的刘璋长子刘循。
一旦刘循投奔曹操……
益州本有近七、八万兵马,在他们攻打之下,大约损失近三万,而南防驻军一万,则刘备能动用的兵马纵然加上他们自己的,也不过六万。若刘循领兵投靠曹操,则张鲁等凭空增加一万兵马,在数量上又压过了他们。
刘备最终听从法正与诸葛亮谏言,决定乘着张鲁等休养之际,击杀刘循于雒城。
然关羽领兵方至雒城,却听闻刘循已于半日前弃雒城,领万余兵马投奔钟繇。关羽紧追不舍,却对上了前来接应的钟繇,战而败,退守雒城。
益州风云变化,不过半月时间。曹植知晓时,邺城百姓已做好了农耕,播完了稻子。
这是个重农抑商的时代,男人们耕地种田,女人们缫丝织布。农业、手工业、畜牧业正是百姓赖以生存的行业,是重中之重。
曹植觉得这个时代农业的特色,是农作物种类并不多,土地广阔然而利用率不高,耕种工具并不发达,更因战乱缺乏壮丁导致耕种百姓也不够等等。
有关土地广阔而利用率不高,与耕种百姓不足的问题,在如今乱世似乎并无什么解决办法。曹植想到的是改进耕作工具,以及寻找尚未被人发现的农作物品种。
事实上,曹植的脑中时常会想到许多如今没有的东西,譬如味精,酱油,各种水果。然而他想到的这些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来它们如何制造,或者何时何地被发现。他从前也并不同卞氏说,直至此时,才命人广为寻找这些能想到的东西,看看是否已有百姓开始吃用。
这在短期内也是难以实现的,曹植便将大多东西画了出来,以文字写明他所知晓的性状,命县中百余人前往各地、尤其是江东地区寻找后,才将目光放到工具上。
曹植在走访中曾发现,妇女们织丝布用的是一种五十根经线五十蹑的织绫机。这种织布机十分笨重,妇人们织布时,通常要累得满身流汗,一匹布至少要两个月方能织成,效率之低令人叹息。
曹植便独辟工匠部,在邺城外围腾出了一大间院子,以高俸请来一些能工巧匠,改造这种织布机。
而待到播完了种,邺城接连大雨,田间积水过多。但水位与沟渠相平而无法放水,导致尚未长出的稻谷就这般涝死,百姓又要重新播种不说,更有些因留种不足,十分头疼。
如此,曹植又命人请来几位在农具中颇有心得的工匠,改造田间灌水、排水系统。
曹植首先想到的是水车,以水力转动轮子,带动灌水与排水。但他对此仅有浅薄的印象,便循着记忆画了外表看来差不多的图纸,将之交由工匠们。
只是这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曹植忙完这些,才收到郭嘉的来信。
郭嘉在信中首先说的,是他的近况。他的身体至今都还不算健康,行军久了总要犯些毛病。索性自从赤壁之后,曹操对于疫病总有莫名敬畏,要求华佗随行,也能照拂他一二。
所以,不必担忧。
曹植心中微暖,便继续看下去。信中并未提太多东西,郭嘉只说了一句,如子建所料刘备袭取成都,刘璋自焚而亡。
曹植顿了顿。
刘备、孙权、曹操三分天下,他的记忆早已告诉于他。但历史在小范畴内决不是一尘不变的,甚至曹植一度认为也许上一次钟繇张鲁便能击杀刘备,令他尽早退出历史舞台。
怎知依旧走到这一地步。
若刘备死了,他可以明显地确定自己改变了历史。然刘备依然占领西川,那么曹植究竟是否改变过历史,抑或如今与他所知的历史是否有出入?而如今曹操、刘备、孙权的三方鼎立,与历史上的三方鼎立,可曾有所不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作为曹植,是否是那个历史上的曹植。
曹植略皱了皱眉。
这一想法只在他脑中飞逝而过,便了无痕迹。
因为他如今已有了想要携手之人,有了坚定做下去的事,有了不得不走的路。这条路一旦停下来,不是到了终点,便是再也走不动。
他早已被自己逼上了这条路,再别无选择。
他拂去心下茫然,继续看信。信中接下来说的,是他们行军近况,郭嘉却也并未细说,只说大约不多久后,主公便要引军归。而他,也自然是要跟着归来。
曹植定定看了一会,才缓缓扬起一个微笑。
事实上曹植与郭嘉之间,一直都是亦师亦友,如今郭嘉接受了他的感情,却也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是以此次曹操出征孙权,其实也给了他们缓冲的机会,适应忽然改变的关系。
先从只言片语开始,改变对话间细微的习惯,再衍生开去,改变既定的相处模式……总有一日,在潜移默化间他们便能愈加亲密。虽然似乎有些无趣,但曹植可以觉察出他与郭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甚至十分享受。
想来郭嘉亦是如此。
而这半年缓冲时间,也令他们找到了适合的方法。待曹操归来,也定能自然相处。
曹植笑意越深——他很期待。
建安十八年正月,曹军进军濡须口,攻破孙权长江以西营地,掳获都督公孙阳,于是孙权亲自领兵七万与他们隔江相抗。
如今周瑜虽已逝去,然鲁肃亦是不可小觑。曹操见孙权军队伍严整,进退自如,指挥得当,无懈可击,遂有退兵之心。也恰在此事,孙权写信与曹操说:雨水即将来到,丞相应当尽快退兵才是。何况丞相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安宁,何必着急。
曹操见信,哈哈大笑起来。他将信交给曹丕与曹彰,淡道:“论才智谋略,你们实在不及孙仲谋啊!”
曹丕与曹彰闻之,表情俱是一僵。曹彰面上尤有不服,但曹丕已俯身垂首恭敬道:“是,儿定会好生随先生学习。”
曹操看了他一眼,略略颔首:“你们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