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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原想令司马懿一同跟随前去;以司马懿才能;立下军功易如反掌。可惜曹操始终怀疑司马懿有二心,因而曹丕只带领了程昱等几位谋士前去。
曹丕对此无奈且愤愤;司马懿倒是微笑不置可否。
他最终又重复了一遍想能谋划的所有计策,而后静立在曹丕身后;看曹丕背影缓缓远去,宛如守候。
曹丕既然走了,司马懿每日清晨无需陪着人读书;便做回侍郎本职。这个职位清闲地很,而他本身也乐得于此;难得清闲。
实在闲的无趣,他也会到县中四处走走。如今的邺县比之四年前,简直焕然一新。纵然司马懿整日瞧着,也要在心中惊异于曹植的构思。
哪怕他是邺县太守,恐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不到如此。
曹植啊,曹植。
这个青年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他留下了极尽糟糕的印象,却在往后的十多年里,一点点颠覆了这极难更改的第一印象。
真真匪夷所思。
司马懿瞧着这愈发欣欣向荣的郡县,暗自皱了眉。
曹丕与曹植相争之中,曹丕的底蕴更为丰富,看起来胜算略大一些。但最终鹿死谁手,又需要看曹操了。这期间倘若曹植只是个文采出众、才能卓越却无半分争斗心之人,抑或野心勃勃而无多少真才实学的人,倒是十分好办。
可惜曹植两者皆不是,之于曹丕而言,着实有些棘手。
司马懿想到这里,微勾了勾唇角。
——越有难度的事,才越有兴致,不是么。
他这般想着,身边便传来一声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司马先生。”
正是曹植。
司马懿回首,见阳光下青年愈发的眉清目朗,并无丝毫停顿便躬身行了礼。不出意料,曹植也拱了手轻笑了笑:“司马先生。”
如今的曹植是魏郡左都尉,官职比司马懿高,两人阵营更是相对。于他们而言,哪怕曹植冷笑一声目不斜视越过他,也不过如此罢了。
但曹植显然没有。
他仿佛还维持着年幼时的心态,对学识渊博、品行高雅的士族大夫们给予足够多的尊敬与推崇。哪怕如今面对司马懿心中吐槽着“呵呵”二字,面上亦是无懈可击的恭谦。
他甚至温声道:“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何站在此地。”
司马懿也微笑道:“春光明媚,县中风光也比冬日好了太多。”
曹植呵呵一笑:“倒是难得遇到先生。先生可有兴致,一起喝杯酒吧。”
“四公子请。”
曹植便寻了个酒馆。
这个酒馆的名字叫“不醉不归”,牌匾上的名字凌乱潦草,张狂又不失惬意,仿佛酒鬼写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几个字,是曹植饮至微醺提笔写下的。
理所应当的,这家酒馆名面上的老板,正是曹植的武学师父王奇。
曹植到时,王奇抱着酒坛靠在墙角那张桌子上打盹,一旁的掌柜则兢兢业业地看着酒馆。曹植看多了,只微微一笑,然后领着司马懿上了二楼雅间。
二楼本是为士族大夫们准备的,以四季为主题,四大包间各有不同。是以对比其余酒馆,十分雅。甚至侧耳倾听,还有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
司马懿环顾周遭,笑了起来
曹植挑了挑眉:“哦?”
司马懿敬了他一杯。笑而不语。
事实上曹植与司马懿没什么好聊得,毕竟既无相交,亦不熟悉。大多时间是两人相互敬酒,待酒过三巡,曹植方恭维道:“其实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先生时,先生的才学我便略有耳闻。自那时起我便十分仰慕先生的才学,只可惜似乎一直没有什么机会与先生相交。”
司马懿笑了起来。
他被曹操召入朝为臣的这些年低调惯了,笑容覆着隐约的谦让,瞧着令人颇为舒心:“四公子说笑了。若论才学,在下怎及得上四公子半分呢?尤其是那日四公子登台一赋,艳惊四方!呵……只可惜四公子往日宴请,在下皆是无缘参加。”
曹植笑意更深了:“下一次,一定请先生参加。”
司马懿亦不遑多让:“那么,便这般一言为定。”
曹植道:“父亲面前,不过班门弄斧罢了。倒是二哥在父亲面前说的策略,令植大开眼界。”
司马懿眼中有了一分惊讶:“是何策略?”
曹植顿了顿。他缓缓歉然一笑,一手支着额头道:“曹植不胜酒力,说了胡话,先生可莫怪。”
司马懿从善如流道:“怎会呢?在下也醉了。”
语罢,便相视一笑,继续饮酒。
再过一盏,两人凑着聊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趣事,司马懿忽然道:“在下有一疑虑,想求教四公子。”
“求教不敢当,先生请说。”
司马懿晃着酒杯道:“人常言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不知为何,有些知己在一起总有说不尽的话;有些人在一起,则只能相顾无言。如此,究竟但相顾无言者为知己,还是言无不尽者为知己呢?”
曹植顿了顿。
他抬首,双眼之中仿佛覆了一丝醉意:“许是因为……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这一辈子,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任何失态。他的所有表情,或者是温和,或者是微笑,便正如面具。
哪怕说这句话,亦是难掩的温柔。
司马懿的眼睛却亮了亮,甚至颇为赞叹地鼓掌道:“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呵,先生也认为我的这一句话?”
司马懿诚恳道:“今日闻之,震耳发聩。”
曹植勾着唇角敛了眸,也不再说什么了。
大多数人还将目光放在这一场战事上时,事实上曹操等人的注意力已转向刘备与孙权之间的明争暗斗。
建安十九年曹操攻孙权无果归邺县不久,刘备命庞羲劝降刘璋长子刘循。
昔日曹操假意攻打益州,刘璋引刘备入西川。后来刘璋明了刘备野心,曾下令西川军队与曹操联合,剿杀刘备于葭萌。只是其部下在彼时已分为两派,忠于他抑或暗中背叛于他,导致西川终究落入刘备之手。
然纵使刘备得到西川,其损失亦是不可估量。更何况刘璋自缢后,其长子刘循承天子之意领益州牧,驻军雒城与刘备遥遥对峙,更导致西川内乱纷纷。
西南各地将领或领兵而起,或领军投靠孙权与曹操。待诸葛亮终于收拢西川权势、平定各部动乱、三次打退刘循,终于平定大半的益州。
只是表面上的平定罢了,对于刘备而言无论军力、粮草、财力……事实上皆无任何的扩充。
是以于刘备而言,所需要的正是一段不短的缓冲期,才有命庞羲劝降刘循。
庞羲此人,正是刘循岳父。刘循最初看到庞羲,还是满面笑意,命仆人备酒席宴请之。待听闻庞羲来意,也有良久的迟疑——毕竟益州易守难攻,曹操又有孙权威胁转而进攻北方,于他们能而言实在有些后继无力。还是左右瞧出他的意图,劝说道:“庞羲任巴西太守时,曾因骄功自重、私募賨人为部曲而为先主猜忌,意欲叛先主,只是后来为程畿所阻罢了。刘备入蜀时庞羲投降刘备,正是辅佐刘备篡权的功臣之一!如今主公乃是刘备心腹大患,主公一旦投降于他,难保不会被猜忌诛杀啊!”
刘循引以为然。
刘循不肯投降,刘备也只能接着打了。好在刘循损失比他惨重,军中斗志渐失,是以两方暂且相安无事。
西川局势之纠结,刘备简直蛋疼不已。只是为防曹操集兵攻打,他对外宣传的则是情势不错,益州尽在掌握之中。
此话是否忽悠到曹操,并无人知晓。毕竟此前曹操命曹彰北上攻打辽东,如今久攻不下。但孙权当真以为刘备已定益州,便在建安二十年春暖花开之际,命诸葛瑾前往西川,要求刘备归还荆州各郡。
刘备大怒!
然此事尚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也不能怪罪孙权的不合时宜,便对诸葛瑾和颜悦色道:“如今西川内有刘循,外有张鲁虎视眈眈。待平定西川,我自将荆州尽数奉送于吴!”
孙权闻之,更是不悦。鲁肃欲以西川情势劝说,却被孙权挥手截断话语,道:“刘备这是在虚与委蛇,有意拖延时日。”
于是在长沙、零陵、桂阳设立长吏,皆为关羽驱逐。
孙权大怒,命吕蒙督军,与鲜于丹、徐忠、孙规带领二万兵士,攻取三郡。另派鲁肃领军一万人屯驻巴丘,以御关羽。
不久,刘备至公安,命关羽带兵两万往益阳,此时三郡守将皆已投降吕蒙。而后吕蒙退守,联合鲁肃于益阳对抗关羽。
也便在此时,刘循联合张鲁,第四次进攻成都。刘备唯恐失去益州,遣使求和,划分荆州、长沙、江夏、桂阳以东地区隶属孙权,其余则归属于刘备,孙权方应。
刘循与刘备的前三次战事,并且讨得什么好处,反而军中死伤惨重。如今瞧见刘备前往公安,以为正是可乘之机,请求汉中张鲁出兵攻打成都。
张鲁应。
此刻诸葛亮与法正镇守成都,城中兵马不过两万。然最终的结果,却是这两人与两万兵马,堪堪抵挡张鲁、刘循的四万兵马!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并不在少数,天下人记忆犹新的正如官渡之战与赤壁之战。但无论是官渡之中的烧粮草,抑或赤壁时的火烧战船,至少声势是惊天动地的。到了此战,谁也想不到决定胜负的两个因素居然一则是一枚小小的绊马钉,二则……刘循战旗莫名其妙断了。
举世震惊!
得知这一结果,郭嘉只叹了口气,半晌无奈道:“呵,果然是命不该绝啊。”
☆、88
建安二十年春三月;孙权命诸葛瑾讨还荆州三郡。五月初;刘备至公安与吕蒙相抗。六月中;张鲁与刘循攻益州。同月;刘备同意与孙权重新划分荆州所属,不久引军归益州。
兵未至;张鲁大败。
张鲁战败之事魏郡时,六月的魏郡下了一场大雨。
以着倾盆之姿近乎疯狂地击打洗刷整个魏郡;待雨停,除了一些受损的贫民还在为生活而担忧受怕,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挂了笑容。
曹操听闻此战;面上瞧不出任何的端倪,只有紧皱的眉显示他的心情也许不太好。他细细把玩呈上的绊马钉;也便是这场战斗之中最大的功臣,许久才询问道:“你可知这东西是谁弄出来的?”
“据说,是那诸葛亮。”
曹操将铁钉丢到案几上,发出清微的声响。他挥了挥手,道:“去把曹植、马均,郭嘉还有程昱,贾诩都唤来。”
曹植与马均很快就到了。
曹操指着绊马钉,对马均淡道:“你看看这东西。”
马均躬身道了声是,然后小心地取了这枚绊马钉在手心。他仔细翻看,面上表情很快充满了惊奇与疑惑。不等曹操发问,他已将之丢到地上,然后露出了“果真如此”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制造这东西的人,心思当真是巧妙啊!”
曹植也将目光放在了绊马钉之上。
这一战的关键之处,他先前已有耳闻。待看到这枚绊马钉,更是有些明悟。
这是一件四棱形的钉子,四棱尖刺皆用青铜制成。只要落在地上,它总有一个尖棱朝上。一旦地上洒满了这种钉子,马匹疾奔而过,定会扎到马蹄之中。马刺痛之下,自然就失控了。
马均的衷心称赞并没有让曹操的脸色难看一些,依然是一览无余的平静。等马均终于停下口了,曹操才问道:“你可知这东西是何用处?”
马均将之拾起。他虽沉醉于制造之中,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何况来之前曹植正打算同他说这一战中诸葛亮发明的一种绊马钉,想来即是手中之物了。“依在下看来,这东西恐怕是用来偷袭战马的。”
曹操调整了一下坐姿:“不错。就是这东西,弄残了张鲁一万五千的骑兵。”他顿了顿,缓缓道,“马均,你说你研究发明了这么久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一样能与这东西一样呢?”
马均浑身冷汗簌簌落下。他双腿一软,慌忙道:“这……这,这东西是用来对抗战马的,而我军战马充足,与敌对战根本就、根本所向披靡……”
曹操挥手截断他的话语:“行了行了,孤命你来不是要听你解释的。这东西能破张鲁骑军,一样也能破孤的骑兵!你且将它拿下去,下次与刘备对上前,孤要看到破解之法!”
马均忙不迭道是,抬手胡乱擦了冷汗躬身告退。
待人消失不见,曹植才收回视线。他方想要询问此战详细状况,便听得通报说郭嘉程昱与贾诩到了。
曹丕北上并未带走这些谋士,毕竟这三位年纪不小,身体亦不算健康,难以支持北上。
见两人来了,曹操命人再说了一遍此战的具体情况,而后道:“奉孝,对诸葛亮、法正两人怎么看?”
刘备麾下众谋士中,诸葛亮相当于昔年的荀彧,当时的庞统则相当于程昱、贾诩、郭嘉之流。后来庞统死了,却有了法正外统都畿,内为谋主。今日看来,这法正对比庞统,谋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郭嘉原先想的并非如此。
他沉思片刻,缓缓道:“诸葛亮此人谋深虑远,有他坐镇益州,益州防御则更强一分。谋略若出自他手中,则奇且正。诸葛亮欣赏法正奇谋不假,但他的性格之中,尚存着大家的倨傲与清高。法正此人虽善谋,然性行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