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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听着宝玉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又羞又愧,忍着气请贾代儒对宝玉多多费心,不许他无故缺课,又长长施了一揖,这才回了书房,立时就命人传宝玉来。
宝玉爱红的毛病始终不能改,贾政传他之时,他正叫人采了玫瑰花瓣来,说是在书上看得一个古方,以玫瑰花蒸出花露来制胭脂,胭脂就有玫瑰香。他这里正闹腾,忽然听得贾政叫他,脸上就有些变色,到底不敢迟疑,跟着到了贾政书房。
贾政看着宝玉进来,年纪虽小,也是样貌整齐,更是恨他不肯争气,白做个绣花枕头,就道:“我今儿去了学里,原是想看看你念书念得怎样,才知道你病了,请了几日假。”如说宝玉还有个惧怕,那除了贾政以外再没第二个了,虽贾政脸上没什么怒气,只是语气就叫宝玉害怕,忙道:“父亲,孩儿身子有些不好,请了四五日假,明儿就要去上学的。”贾政听了这话,冷笑道:“你要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玩你的去是正经。看仔细站脏了我这个地,靠脏了我这个门!”
贾政这句话算是说得极重,宝玉立时就跪了下来,道:“父亲,儿子不敢淘气,不敢胡闹,是真病了,父亲不信,只问老祖宗和母亲去。”他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贾政只以为宝玉舀着贾母来压他,不由更怒,几步走到宝玉跟前,抬手就是一掌,重重打在宝玉脸上。宝玉生得白嫩,贾政这一掌下去,宝玉的脸上就立时浮起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宝玉自打落草,贾母王夫人溺爱,便是贾政带着他严苛,也是骂过几顿,这样动手就打却是头一回,宝玉一时就叫贾政打得懵了,一手捂着脸,呆呆看着贾政。也是该他出事,他来前,正玩着胭脂,小指上就擦上了一些,这手一抬就叫贾政看在了眼里。贾政看着宝玉指上的红痕,就起了疑心,弯下腰去把宝玉的手拉得近了,要细瞧,还未拉在眼前,鼻尖就闻着有花香,顿时知道这擦上的胭脂。
贾政本就有五六分怒气,就叫这一抹胭脂痕激成十分大怒,,一把就将宝玉推翻在地,转身回去,就从窗边长条几案上的那只半人高的花瓶里抽了一只鸡毛掸子来,转身冲回来,就冲着宝玉身上抽打了下去。宝玉到了这时才觉得惊惶,一面闪躲,一面哭叫。
贾政边打边喊:“我叫你毁师谤道,辱及先贤!我叫你贪花好色,不务正业!你如今就这样狂悖,等你长大那还了得!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等你日后闯出大祸来,我舀着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宝玉不住闪躲,便是这样,头上,脸上,身上也叫贾政抽出几道红印来。贾政手上尤不停歇,还是跟着贾政的几个请客相公在别室听见了,涌过来瞧,见贾政舀着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抽打宝玉,知道宝玉是荣国府里老太君心爱的,怕打出事来,都过来相劝,有的就拉贾政,不叫他再打;有的就扶宝玉起来,搀着他站到一旁去。
有几个年老的就劝贾政道:“世翁何必如此大怒,世兄到底还小,便是有什么错处,世翁缓缓教导也就是了,何苦这样打他。不是我们这些人奉承,世兄天资聪慧,日后定能显身成名的,光宗耀祖的。且府上老太太那样疼爱世兄,世翁真要把世兄打出个好歹来,老太太岂不是要不痛快?”贾政听了,忍着怒气就把宝玉看了一眼,却见他头上脸上都有道道红痕,不住抽噎的模样,看着颇是可怜,不由也心软了,满面泪痕道:“打在他身,我就不心痛吗?只是这孩子实在胡闹得不成话!我这回子不教训他,由着他性子来,便是害了他!”说了把袖子抬起来,擦了擦泪,指着宝玉道:“你同我滚出去!日后再叫我知道你这样胡闹,我把你腿也打折了,还不快滚!”
宝玉叫贾政打得呆了,虽听着贾政叫他走,脚下只是不敢挪步,还是几个清客看得宝玉可怜,过来半扶半拉的就把宝玉送了出去。宝玉叫贾政打得魂不附体,也不敢大哭,晃晃悠悠就出了荣禧堂,就往
作者有话要说:据曹公第二章上所写“今如海年已五十,只有一个三岁之子,又于去岁亡了,虽有几房姬妾,奈命中无子,亦无可如何之事。只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夫妻爱之如掌上明珠“这时贾敏已经死了,紧接着黛玉就叫贾母接去了京都。
而第三章里黛玉是这样说的 〃舅母所说,可是衔玉而生的?在家时记得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叫宝玉〃
就在这第三章里,贾宝玉就能说出,除了四书以外杜撰的太多了。
所以,我觉得他在这以前一年半年的说出孔融让梨是哄父母喜欢,也不算离谱吧。
62双晦气
宝玉叫贾政叫了去;贾母也是知道的。因前回为着宝玉把贾政训过之后,贾政来请安时总有些身前黯然;贾母也不是不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亦知道自己对着宝玉有些溺爱;只是做祖母的格外痛爱孙儿些,也是天性使然;有时便是知道是宝玉的不是,也禁不住要护着些。所以看着贾政这样,倒也有些后悔;这回听着贾政又把宝玉叫了去;也就没拦着。又因宝玉前些日子才闯了祸;知道贾政知道了必然又要生气,到底不放心,只命金铃在门前看着宝玉回来。
金铃就在门前立着,看着宝玉从穿山游廊过来,一路走一路还抬手拿着袖子擦眼泪,连忙迎过去,走得近些惊见宝玉头脸上都是道道红痕。金铃唬了一跳,抢过去接着宝玉,拉了宝玉的手急道:“我的活祖宗,你这模样要叫老太太知道了,可还了得!”又把跟着宝玉小厮们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一些用也没有,平日都不吃饭的吗?如何看着宝玉挨打也不来知会一声,叫老太太知道了,腿也打折了你们的!”一面骂着一面拉着宝玉的手,拿着帕子替他擦泪,不由埋怨道:“老爷爷太狠心了,如何就打得这样。”到底不敢耽搁,说话间就拉着宝玉的手,把他送进了贾母房里。
贾母正在房里等着,就见门帘子一掀,金铃拉着宝玉进来,出去时还头脸光鲜,这回来竟头上脸上都带了伤。贾母从来视宝玉如同心肝一样,看得宝玉是这般凄惨的模样,知道必是贾政下的手,又疼又气,立起身来几步走过去,就把宝玉抱在怀里,就大哭起来,道:“你那狠心的父亲,他打的不是你,他打的是我!”又心肝一声肉一声的哭,众人围着相劝。
宝玉为人虽顽劣又不求上进,天性却是纯良,反倒拿手去替贾母擦泪,口中安慰道:“老祖宗快别哭,都是我不好,胡乱说话才惹得父亲生气。日后我听话了,父亲也就不生气了。”贾母抱着宝玉就道:“这话就该让你那狠心的爹来听听!他那样对你,你还替他分解,我倒要看看他臊不臊!”说了立时就要叫贾政来,众人都过来劝解。
正是此时,忽听得外头脚步声响了起来,就有个丫鬟的声音在外头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太摔了,把头磕在脚踏上,溜了好多血!”贾母在里头听了,就把眼泪收了,命叫宝玉的奶娘李嬷嬷来带了宝玉下去洗脸涂药,自己扶了丫鬟过来就道:“好好的,怎么就摔了!莫不是政儿又同他媳妇胡闹了!”
这回却是冤枉了贾政,贾政训完了宝玉,见他脸上都是凸起的红痕,心上也有些后悔打重了,知道回去贾母王夫人两个必然要怪他,他也是心烦,抬脚却是去了赵姨娘那里。王夫人之所以知道,原是宝玉脸上带着伤回去,一路上早叫人看见了,就去回了王夫人。
王夫人正带着王熙凤安排着发放府里丫鬟小厮媳妇婆子管事等月银之事,她盘膝坐在三屏风式束腰配鼓腿彭牙酸枝罗汉床上,吩咐着那几些人的月例这个月是该罚扣的,又有病死的该把名字划去的,王熙凤立在下头听着。便是这时,就有人来告诉碧草,只说宝玉脸上都叫打得破了。碧草听得这样,不敢耽搁,立时进来回了王夫人。
王夫人听得宝玉的脸都叫打破了,这一惊那还了得,急切之下正要下床,却忘了自己本是盘膝坐着的,就叫自己给绊了下,整个人竟就直直的从床上载了下去。本站在床边服侍她的燕丝等几个丫鬟抢过来扶,哪里来得及,就看着王夫人跌了下去。也是王夫人走着霉运,她坐的床下有个脚踏,这一载下去,不偏不倚,额角就磕在了脚踏的角上,立时鲜血迸出。
王熙凤看着王夫人摔得这样,心上竟无一丝不忍,只是碍着就在王夫人房里,她的丫鬟都在,有许多眼睛看着,只得过来装腔作势道:“太太,太太,姑母,你怎么样了!啊!”说了就妆个惊慌失措的样儿往后退了几步,做个立不稳的样子。一旁的平儿忙把王熙凤扶着了。王熙凤就推开平儿,又扑到王夫人跟前伸了手去扶,又向着碧草燕丝等道:“快些去请大夫,和老太太,老爷回一声。”说着话,就扶了王夫人回到内房,就把王夫人在床上安置了,命人打了热水来,自己去绞了热手巾来替王夫人按着额角的血痕。
王夫人摔的这一跤,不可谓不重,只觉着额角剧痛,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由着王熙凤同丫鬟们将她扶在床上,又听着王熙凤吩咐着丫鬟们做事,倒也有条理,只是没叫着去看看宝玉,心上到底不放心,刚张了口想说一句,就觉得有些恶心,忍不住倒是吐了几口。王熙凤急道:“怎么又吐了!这大夫莫非是王八投的胎,走得这样慢!”
王夫人吐了几口,神思倒是清明了些,看着王熙凤在眼前走来走去的,就道:“你也太性急了,快坐下,在我跟前晃得我头晕。”王熙凤这才答应了,就在王夫人脚边捱着坐了,又问着王夫人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又拿着有老太太在,她那样疼爱宝玉,自然会好好照料宝玉,只请太太好好休养等话,倒把个忧心姑妈身子的侄女儿演得十足。
又说贾政在赵姨娘处歇息,赵姨娘别的不会,倒是会哄着贾政喜欢,看他进来时脸上阴郁,就加着小心说话,又命奶娘把贾环抱了来见贾政,只道:“老爷,环儿可是会叫父亲了。”说了把贾环推在贾政身前。赵姨娘自己是个美人儿,不然也不能入了贾政的眼,贾政也是品貌端正,贾环有这样的父母,生得虽不比宝玉那样面如傅粉,唇若施脂,也是雪白粉嫩的模样,又奶声奶气地叫着:“父亲。”
贾政看着他,荣国府世受皇恩,钟鸣鼎食,偏少一脉书香,总是憾事,总要有人从科举之上出身,这荣国府方算是清贵之家,偏是时运不济,好容易有个出色争气的贾珠竟是病死了,宝玉虽是嫡出,人也聪明,无奈有着各样稀奇古怪,口中难说的毛病。难道说,前程竟要贾环去谋求不成?
赵姨娘因看着贾政看着贾环不做声,心下害怕,就过来笑道:“老爷,环儿还小呢,要是他做错了什么,你好好教导他。”贾政听了正要说话,王夫人房里的小丫鬟彩屏就寻了过来。贾政听得王夫人把头摔得破了,到底夫妇二十来年,素日里也算得的相敬如宾,听得这样,也是关切,忙立起身来,只问:“好好的,怎么就摔了下来,可请了大夫没有?老太太那里知道不知道?”彩屏回道:“二奶奶已派人去请大夫了,老太太那里也回了,我是来请老爷回去的。”贾政听了,就要跟着彩屏去。
赵姨娘听着王夫人把头给摔破了,心里正是欢喜,只惋惜道:“这怎么只把头给摔破不是把脖子摔折了呢?”所以对贾政抛了她去王夫人房里倒也不生气,还在贾政跟前做个关切模样道:“太太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可惜太太从来嫌我不会说话,不爱我在跟前,不然我也跟着老爷去看看。”赵姨娘那真是一字不识的,只是贾政素来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的个丫头出身的妾,不识字不会讲话也无妨,所以听着赵姨娘说着王夫人嫌她笨,就觉着王夫人有些吹毛求疵,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太太即不爱见你,你就在房里呆着,好好教导环儿,不许他和宝玉一样胡闹,不然,我一顿板子打死了他!”说了,跟着彩屏就走了出去。
赵姨娘看着听着贾政叫她好好教养贾环,忙答应了,拉着贾环就把贾政送了出去,自己折了回来,就把贾环抱在怀里笑道:“我的儿,你好好同娘争气,做个人样儿给你父亲瞧瞧,那宝玉有着千奇百怪的毛病,如今老太太活着还有人护着他,待得老太太没了,他还那样,我瞧你父亲还能忍他!”说了就在贾环脸上亲了一下。
却是贾政去到王夫人房里时,太医也到了,正替王夫人诊治。彼时王熙凤正陪着贾母退在别室等着,贾政少不得过来相见。贾母见了贾政,那是怒从心头起,冲着他就啐了一口,骂道:“你也有脸来同我说话!宝玉不过那么一点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过失,你就打得他这样!还累得你老婆摔成这样,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