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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也只怕他们未必来理我们呢!”周瑞就道:“狗儿兄弟忘了不成,你祖父可是同统制县伯王公联过宗的,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舀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恤老,最爱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如今王府虽升了边任,只怕这二姑太太还认得你们.你何不去走动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知.要是他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毛比你们的腰还粗呢。”
狗儿叫周瑞说得极是心动,待要去,又道:“你老虽说的是,但,我一个男人,生得这样嘴脸,怎样好到他门上去的.先不先,他们那些门上的人也未必肯去通信.没的去打嘴现世。要是我媳妇是个伶俐的,倒也罢了,偏她嘴最笨。”刘氏一旁听了也心动,就过来道:“你忘了娘从前去过一次哩。”
☆、112分主仆
刘姥姥跟着周瑞家的往贾琏住处来;到得门前;周瑞家的将刘姥姥安插在那里略等一等.自己先过了影壁;进了院门;先找着平儿,先将刘姥姥起初来历说了,笑道:“今日大远的特来请安.当日太太是常会的;今日不可不见,所以我带了她进来了;想来二奶奶也不会怪我莽撞的。”平儿听说;就笑道:“既这样,你就引了她过来罢。”周瑞家的答应了,转身去引刘姥姥过来。
平儿回身进房见着王熙凤;就把周瑞家的话回了。王熙凤正坐在炕边挑花样子;要给巧哥做新鞋,听着刘姥姥来了,心下先是十分欢喜,正要立起身来接去,转念想道:“我回的是老祖宗。老祖宗虽答应了,我这边可还没寻出由头把人接来,怎么姥姥就过来了,还依旧是周瑞家的引了来的?莫不是二太太那里遣了人去找她的?她好好的寻姥姥来做什么?必定是疑心我了,如今当着周瑞家的面儿,我说话可不能大意了。”
想毕,王熙凤定了定心,又把头低下了,自顾翻着手上的花样子,慢条斯理道:“既这样,那就接引了过来见见罢。”说了才把手上的花样子子往桌上一搁,自有小丫鬟过来收了。平儿又把个紫铜小手炉里添上两块炭,用手巾垫了,奉给王熙凤,王熙凤接了,双手按在热热的手炉上,心思才慢慢问下来。
刘姥姥跟着周瑞家的上了正房台矶,就往右转,原来王熙凤日常起居都在这右边屋子里。到得房门前,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才入屋内,刘姥姥就见眼一个女鬟接了过来,口上还笑道:“周姐姐,这个就是姥姥么?”周瑞家的就笑说:“裕儿,这个就是我方才说的刘姥姥。”
刘姥姥见这个裕儿容颜美丽,衣服鲜华,却是闺女打扮,知道是个有体面的大丫头,忙要上前请安,周瑞家的忙拉着,道:“姥姥,这是个丫头,不是小姐”刘姥姥就笑道:“我看姑娘这样体面,一定是奶奶跟前的得意人,我给姑娘见个礼也是应该的。”
裕儿看着刘姥姥这样,也过来拉着,含笑道:“姥姥快别这样,我们奶奶是最心善的,看着你一个老年人给我磕头,会怪我不知礼的。”刘姥姥这才起身。裕儿就带着刘姥姥进了里屋,向王熙凤道:“二奶奶,这个就是刘姥姥。”正要推刘姥姥给王熙凤见礼,不想刘姥姥已然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王熙凤心中只把刘姥姥当做恩人,怎么肯受她的礼,忙向裕儿笑说:“裕儿,快搀起来,这么大年纪的人给我磕头,我心上不安。”周瑞家的忙回道:“这就是我才回的那姥姥了。”王熙凤点头道:“我知道是自家亲戚,所以更不敢受礼了,周姐姐快请姥姥坐。”刘姥姥这才在炕沿上坐了,脸上堆着笑,壮起胆子抬头把王熙凤看了看,见她脸色极为和气,就把心略略放宽了些。
王熙凤重见刘姥姥坐在那里,手脚局促,又看她头发花白,身上衣裳虽拾掇得干净,却是极旧的,心下不免发酸,当着周瑞家的面不敢露出来,就笑道:“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弃厌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刘姥姥忙念佛道:“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来了这里,没的给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爷们看着也不象。”
凤姐儿笑道:“姥姥这话说得我怪羞的。我们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祖宗余荫如今才有口安乐茶饭吃罢了。再者,这俗话说的好,皇帝尚有三门穷亲戚,何况我们呢?姥姥再讲那样的话,可是有怪我们的意思了。”刘姥姥忙笑道:“二奶奶快别这样说,我们乡下人羞头羞脚的,不敢上门,怕叫老爷奶奶们笑话。”王熙凤就向周瑞家的笑说:“看看这个姥姥,倒是会说话。”周瑞家的赔笑道:“是。所以太太才说引了来给奶奶见见。”
王熙凤这才向周瑞家的道:“那姥姥这回来,周姐姐回过太太没有?”周瑞家的就道:“太太在老祖宗房里还没下来呢,所以先带了来见奶奶。”王熙凤点头笑道:“这当口儿也该用饭了。我是要去老祖宗那里伺候的,所以不能陪着了。姥姥想必也没用饭呢。”说了就命传一桌客饭至左边屋里,只笑说简慢,就带了周瑞家的并几个丫鬟们往贾母处去了。
到得甬路上,王熙凤这才道:“周姐姐,我平日待你如何?”周瑞家的听着王熙凤忽然问这个,知道大有深意,不敢大意,就笑说:“二奶奶对我们这些下人一直多有照拂,我们都感念二奶奶的恩德。”王熙凤叹息道:“周姐姐这话不尽不实,可是叫我心寒。”周瑞家的忙道:“二奶奶这话可屈死我了。我们做下人的,哪个主子心善,哪个主子好伺候,再清楚没有了。二奶奶满府里打听打听,哪个不称颂二奶奶温和怜下呢?“
王熙凤听了周瑞家的这些话,把帕子遮了遮唇,心下一晒:从前自己一心讨好贾母并王夫人,又恋恋权柄,只晓得立起威风,虽是人人惧怕,可也是人人含恨,自己身子也累得坏了,真是何苦来哉,反观今日,自己撒开了手,由得王夫人邢夫人两个斗去,倒是落得清闲,还能得些下人吹捧的话,虽不能当真,听着也悦耳。
王熙凤笑了笑,站住脚把周瑞家的手一拉:“周姐姐,有你这话我也就安心了。我看着你平日待我也好,所以我也不瞒你。那个刘姥姥正是我祖父梦里告诉我,要我巧哥认她做干娘的那个。我这里才回过老祖宗,要寻个由头找了她来给老祖宗瞧瞧呢,偏她今儿就过来了,还是同我们家有亲的。这一层,我年纪小竟不知道,到时再老祖宗跟前倒是不大好说话,像我前儿瞒着老祖宗似的。周姐姐,你跟在我姑妈身边也有日子了,帮着我姑妈管家理事的,见识明白着呢,周姐姐你说,我可怎么和老祖宗说呢?”
周瑞家的听着王熙凤的长篇大论,脸上的笑越来越淡:这二奶奶声口和气,一点子厉色也没有,偏偏每一句话都像是钉子一般。她琏二奶奶王熙凤今年二十都不到,从前祖父辈的事不知道也是正理,在老太太跟前也能说得过去。可这刘姥姥是寻了她来的,也是她引了往王熙凤那里去的,自己是王夫人心腹这满府又有谁不知道?老太太真要问起刘姥姥怎么来的,自己便脱不了干系去,依着王夫人的秉性,自然是把错一概儿都推在了别人身上,不由埋怨起周瑞办事不牢靠来。
王熙凤看着周瑞家的不言语了,又叫了声:“周姐姐?”周瑞家的听着王熙凤喊她,只得笑道:“奶奶这话说的,奶奶这样聪明的人,连老太太都夸,我们不过白长几岁年纪罢了,怎么能同奶奶比呢?还是奶奶舀个主意罢。”王熙凤这才微微含笑道:“我只怕我说了,周姐姐这回听了,回头觉得我这里不周全,那里有错漏,倒劳烦周姐姐蘀我描补。我岂不是愧死了。”王熙凤这几句分明是指着周瑞家的到时帮着王夫人说话,指不定就要反诬她一口的意思,周瑞家的怎么听不出来。
这周瑞家的倒还真是抱着见风使舵的念头,忽然叫王熙凤点穿了心事,吓得就在王熙凤脚边跪了:“二奶奶,我是个蠢笨的人,从来只晓得听从太太吩咐做事,自己全没个主意,如今也只凭奶奶做主,我再不敢有二话的。”
王熙凤听了似笑非笑,把鼻子轻轻一哼:“周姐姐是个明白人儿,周大哥管着春秋两季的租子,也是个能干的,连我们太太也曾在我跟前提过周大哥呢。是我说的,周大哥收着租子,难免有得罪人之处,所以有些杂言碎语的也是常理。”
原来这收租正是个肥缺,周瑞只需每年到庄子上走两趟,自有庄头收了租子交上来,其中却大有文章可做,王夫人遣了周瑞去,自然其中也有取利,若是这事揭穿了,只怕第一个不放过他们的便是王夫人。是以周瑞家的听着王熙凤话里意思说着周瑞收租时手脚不干净,十分惧怕,只觉得背后有着涔涔冷汗,脸上血色褪得干净。王熙凤把她看了看,才叫平儿去扶她起来,周瑞家的颤声道:“只要二奶奶指点下来,我再不敢不从的。”
☆、113见太君
贾母这里摆午饭;丫鬟婆子们抬着食屉进得屋来;摆菜肴。贾母因不见王熙凤就问金铃:“你二奶奶呢?”金铃笑道:“我也纳闷呢。往日这个时候二奶奶早就到了的。”王夫人料想着这回子那个刘姥姥该是到了王熙凤房内了;就笑说:“凤丫头是个知礼的;想必是有事耽搁了。”邢夫人在一旁道:“这孩子也是,凭什么事也不该误了来老太太这里,莫非还要老太太等她不成。”若是从前;邢夫人听着王夫人暗里排揎王熙凤,说不得就要回护几句;近日王熙凤暗地提点过几回;也学得乖觉了,就顺着王夫人的话,反说王熙凤的不是。因王熙凤从来孝顺殷勤;贾母又喜欢她;偶尔迟那么一回半回的,贾母绝不能动气。若是一味帮着,反倒会引得贾母不快。
果然贾母听着邢夫人的话,就道:“罢了。凤丫头从来孝顺,今儿晚了必是有正经事呢。你是她婆婆,也不帮着她说几句,倒还说她。”王夫人把贾母的脸色看了眼,心知贾母对着王熙凤迟来不大在心上,也就罢了,转而笑道:“今儿这八宝兔丁看着倒嫩。”邢夫人就笑道:“凤丫头前儿吩咐厨房的,说老太太想吃个野味,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不大好,要弄得嫩点,叫她们务必把筋膜都剃干净。果然看着不错。”贾母听了这几句也欢喜起来,笑道:“这凤丫头倒是仔细。”
话音才落就听得外头有人笑道:“哎呀,我来迟了。老祖宗可别生气。都是我房里来了人,总得寒暄几句,所以耽误了。”就见门帘子一动,王熙凤笑吟吟从外头走了进来。贾母看着王熙凤进来,脸上就笑开了,故意道:“什么要紧的客人,也要你去奉承。”王熙凤走过来,先给贾母见礼,而后又给邢夫人,王夫人两个见了礼,就有小丫鬟捧过水盆来,平儿服侍着王熙凤挽起袖子洗了手,舀过手巾擦干净了,这才从丫鬟手上接过碗箸安放了,邢夫人捧过罐煨山鸡丝燕窝汤来,亲手蘀贾母舀了一碗奉与贾母,贾母喝了几口,王夫人这才进饭。贾母就道:“今儿这道汤不错,你们也坐下一起用罢。”就有小丫鬟奉上碗箸,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几个答应了,各自分左右坐下。
一时饭毕,漱口用茶了,贾母方问:“是哪个客人来了?”王熙凤笑吟吟把王夫人看了眼,向着贾母道:“老祖宗,你老人家说说,这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儿。我前儿才同老祖宗说,我祖父梦里叫我去寻个姓刘的姥姥。可巧今儿周姐姐就带了了刘姥姥来。也是五十来岁年纪,也是住在城外,我同她说了几句话,倒是个明白人呢。”贾母听着这话,把眉头皱了一皱:“哪个周姐姐?”
王夫人知道王熙凤是个谨慎的性子,刘姥姥忽然就来了,她王熙凤不敢在贾母跟前就直说了,以免贾母以为她同刘姥姥是旧相识。这回她不肯说,到日后刘姥姥再来时,她就能叫刘姥姥亲口招认这不是头一回来,到时看她王熙凤在贾母跟前怎么解说。不想她这里算盘打得清楚,可王熙凤竟是出了奇招,笑吟吟地把话儿都讲了,那双吊捎眼儿还不住地瞅过来,莫不是那周瑞家的什么都同她实说了?
王夫人这里正想着,耳中就听得王熙凤道:“就是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王熙凤这话一出,王夫人就觉得贾母的眼睛看在了自己身上,忙笑道:“这事我也知道些,原打算同老太太知会一声的,不想这个刘姥姥性急,竟是这早晚就来了。”贾母就道:“这事你也知道?”王熙凤就在一边笑说:“老祖宗有所不知,这刘姥姥的姑爷姓王,叫王狗儿。他的父亲不知怎么同周瑞倒是旧交。周瑞昨儿去庄子上,正好遇着,看见他们家家道败落,想着二太太从来慈悲,所以指点了他们来寻二太太的。那刘姥姥今儿来了,正好二太太不得空,所以,周姐姐就引了那个刘姥姥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