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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也是没法子的。我们女人家顶要紧是名节二字,二姐既许了张华,说不得就要受委屈了。”尤氏听了,也笑了,理了理帕子,才道:“那是她生父定的亲事,偏张家又难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叫尤氏串在了一起说,换了旁人许以为尤氏希望着佛祖保佑,叫尤二姐嫁过去不要吃苦,王熙凤却明白尤氏的心思。亏得尤二姐定了亲,夫家又难缠,不然以贾珍的做派,只怕纳了尤二姐也做得来。
王熙凤只做听不懂尤氏的话,拿着尤二姐出阁那日请了哪些女眷,戏班子又是哪里的等事来说,尤氏也一一回说。即来了,王熙凤说不得就装个知心的样儿同尤氏商议起哪几家的女眷不睦,不能安排在一桌,又有哪几个女眷是手帕交坐在一起也好说话等事,王熙凤来时已是午后,这说了回话看着就是酉时了,尤氏要留王熙凤用晚饭,王熙凤只推着巧哥天一暗就寻她,就要回去。尤氏留了几回留不住,也就罢了,亲送至二门,看着王熙凤上了小轿,这才折返。
王熙凤这里出了宁国府,上得自家的青帏小车,再忍耐不住,拿着帕子掩着唇,轻轻脆脆笑了一回。平儿裕儿两个看着王熙凤笑得格外喜欢,心上疑惑,两个互看了眼,却是不敢相问。
作者有话要说:嗯 我要开虐尤二姐,贾珍了,亲们有意见没有
133苦尤娘
王熙凤到家;先去见了贾母;把她同尤氏说的话;尤二姐,尤老娘说的话都同贾母回了。又故意道:“老祖宗,我从前竟是错看了她,不意那二姐竟是这样一个节孝的人呢。”贾母听了;却道:“她原是许了张家的;哪有张家败落了就要退亲的道理。再者她既同人订了亲,总是要嫁过去的;这回是匆忙些,也算尽了本分;也算不得节孝二字。”从前尤二姐尤三姐姊妹两个来荣国府做过两回客;贾母十分看不上这对姊妹的轻狂样儿;听着王熙凤夸赞尤二姐的话,就不入耳,就拿着体统规矩来驳,却不料王熙凤是有意儿拿着这话儿来探贾母的意思,见贾母依旧不喜尤二姐,想来后头要是生了什么事,只有更厌恶的,也就有了底。
果然尤二姐出阁这日,贾母推着昨夜受了凉就未去宁国府。王夫人看着贾母不去,只说不放心贾母,也留在了荣国府。邢夫人原本也瞧不大上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娘几个,这回见贾母同王夫人两个都不去,也要找和籍口推了,还是王熙凤劝道:“太太不喜热闹好个清静,我也是知道的。只是珍大嫂子亲来请的,出阁的又是她妹子,偏老祖宗身上又不好,去不得,二太太先说了要服侍老祖宗,也不能去,太太要是再不去,珍大嫂子脸上不好看。太太就是不看珍大嫂子的面子,也瞧着珍大哥,他可是老爷的亲侄儿呢。”邢夫人听了,这才罢了。
尤二姐出阁,是张华亲来接的。这张华年纪不上二十,个子极瘦,本来面目倒还端正,一身新郎装束,倒也喜气洋洋,在宁国府接了尤二姐,给尤老娘磕了头,又过来辞了贾珍尤氏,牵了尤二姐就去了。尤老娘到底不舍,泪眼看着尤二姐出去,回得房内哭了场,也只得尤三姐在一旁劝慰。
尤老娘也知尤二姐德行有亏,是以看着她出阁,心内就悬着,又不好同尤氏讲说,好容易捱到三日回门,看着尤二姐不过短短三日,竟是仿佛脸带愁容。拉着二姐细问才晓得,这张华新婚当夜连个手指头也没有沾染二姐一下,二姐嫁于张华本就不情愿,这也就罢了。不想张华第二日就往赌场去了,竟是一日一夜没回来,一进门就张着手板要银子。二姐略问他几句,不想那张华竟是拍着桌子道:“我堂堂一个男人,你们家势大,拿着威风硬生生压了我一头,叫我戴了这顶绿帽子,捏着鼻子娶了你这个贱人。我已然对不起我张家列祖列宗,如今我不过去耍一刷,你倒有嘴脸来管我,你倒是去照照你脸上可还有面皮不再来问我的话!”尤二姐本是个娇怯的性子,叫张华骂了这几句就哭,也不敢还嘴。那张华自己过来开了尤二姐妆奁,拿了一支赤金簪就出去了,到了昨儿夜里才回来,一身的酒气,就要往尤二姐床上凑,尤二姐如何肯叫他近身,一力推拒,张华摔桌拍凳闹了场,还是张松听了,过来将张华扯了出去。,
尤老娘素来痛爱两个女儿,看尤二姐委屈成这样,气得瑟瑟发抖,又自知理亏,不敢端着岳母的架势叫张华去训话,只好抱着尤二姐洒了一场泪。一旁的三姐性子极烈,听着二姐这样委屈,她是知道尤二姐同贾珍之间的事的,怒道:“姐姐金玉一般的人,白叫姐夫沾污了去,大姐姐知道了,不独不怪姐夫,反迁怒在姐姐身上,也算无能!不说好好儿给姐姐一个交代,反逼着姐姐嫁给张华那样一个混账行子,他们夫妻两个为着颜面,难道就看着姐姐受苦不成!”说了,立眉挽袖的就要去寻尤氏说理。
尤二姐听了,忙过来拦阻,又哭道:“都是我自己糊涂,也很怨不得你姐夫。如今这样都是我的命罢了。”尤三姐听了这话,把娥眉都立了起来,一把把个尤二姐推在一边,自己风风火火就到了尤氏房内要寻尤氏讲话。尤氏这边看着尤三姐过来,脑门子就疼,无奈是贾珍做下的事,只得安慰道:“三妹好大的气性,是哪个丫鬟不省事给三妹气受了,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教训她去。”
尤三姐冷笑道:“好姐姐,你是将军夫人,尊贵体面的人。我和姐姐不过是娘带来的拖油瓶,同你又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姐姐这样亲热我也当不起。”尤氏叫尤三姐这话说得脸上涨红,勉强忍耐道:“三妹说的话我不明白,也当不起。我父亲既娶了娘,又容你们改宗姓了尤,你们自然是我妹妹。论情论理,我照拂你们一二也是份内之事。”
尤氏到底也是宁国府的当家奶奶,平日里虽尊奉贾珍的意思行事,可她能弹压住贾珍那些姬妾,也不是个无能的,说话儿声口虽软,却是指着尤二姐尤三姐两个做事不近情理。尤三姐听了这句堵心的话,就道:“大姐姐说话好钢口。我竟是不知道什么情理。我只问大姐姐,我二姐姐受委屈了,你管是不管?你若是不管,我做妹子的替姐姐出个头,也没什么。”
尤氏听着尤二姐叫张华折磨了,竟是大合心意,当着尤三姐的面儿却不好露出痕迹来,就做个诧异的神色道:“这倒奇了。你姐夫当日去提亲之时,张华也是答应了既往不咎的。再说以张华的人品家事,能娶到你二姐姐这样的人物,也算是他家前世烧了好香,又收了你姐夫一千两银子,说是要去做点子买卖,好养活你姐姐的,如何叫二姐受委屈了?莫不是他们新怀初抱的,彼此不知道性情,所以误会了?”
尤三姐听着尤氏这样事不关己的话,泼声道:“放你娘的屁!你自己是个蠢人,也拿我作愚人待,什么事我不知!你男人玷污了我姐姐,你不去寻你男人说话,反来为难我姐姐,你也算做人老婆的!我姐姐受了委屈,我只管替我姐姐讨公道,你们有几个臭钱,几个小官,就瞧不起人,别逼急了你尤三姑奶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大伙儿一块儿没脸!”尤氏气得双泪交流,把手指着尤三姐竟是一声也说不出。
原是贾珍贪恋尤二姐美貌,尤二姐又羡慕贾珍富贵,彼此早就有意。尤氏冷眼里早把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瞧着,防范甚严,两个一时也没越了雷池。不巧林如海回京,拔升左都御史,贾珍同贾琏堂兄弟两个前去道贺。林如海就留他们吃酒,贾琏固是大醉,贾珍也是有了四五分酒意,摇摇晃晃回府来,仗着酒意竟是闯进了尤二姐卧房,把言语来挑逗。尤二姐也是个心性不定的,竟就依从了,两个就做了露水鸳鸯。
贾珍也知道丑,只瞒着尤氏,说是吃醉了在书房里歇的,尤氏倒也没疑心。可贾珍尤二姐两个尝着了甜头又如何能善罢甘休,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幽会。为怕尤老娘闹,贾珍竟是送了一张地契给尤老娘,尤三姐那里也是又送头面又拿甜言蜜语来哄骗,竟是哄得这对母女替他们做了掩护,生生瞒了尤氏两个多月。
只是这纸如何包得住火,宁国府里人口再简单,贾珍姬妾也有好些个,对着尤氏这个填房继室尚且不大服气,何况是尤二姐这样的。更有拿尤二姐来嘲笑尤氏的意思,就在尤氏跟前半吞半吐地露了底,这才惊动了尤氏。尤氏待要同贾珍吵闹,到底自己门户寒微,又是继室,一直以来觉着气势不盛,不敢明说。
尤氏正是纠结之时,尤二姐那里却是珠胎暗结。贾珍虽贪恋尤二姐美貌,到底知道她是有夫家的,张华那里抵死不肯退亲,闹得僵了,怕叫御史言官参他强占民妇,就哄着尤二姐堕胎。尤二姐虽不情愿,无奈是个和软的性子,只得依从。不想尤二姐一碗药吃下去,胎儿竟是纹丝不动,贾珍无法,只得来同尤氏商议。
尤氏气得仰倒,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好同舟共济,同贾珍两个细细商议了,唯一解脱之法就是叫张华来娶了尤二姐。张华看着宁国府忽然要他立时娶了二姐回去,也猜着了七八分。他本就是个无赖,怎么白白的做乌龟,红口白牙的就要钱,贾珍也给了。张华见贾珍这样爽快,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是个不要脸的,瞧在银子的份上,也就答应了。待得尤二姐娶回来,看着这样美貌的一个娘子叫人占了头水去,张华自然有气,就把尤二姐来磨折。尤二姐虽轻浮,性子却温和柔顺,哪里敌得过张华这样的无赖,只得回家哭诉。
那尤三姐虽同尤二姐一母同胞,一样的花容月貌,性子却迥异,竟是个任性泼辣的性子,一意要替姐姐出气。找不着贾珍,就来寻尤氏晦气,一番斯闹,将尤氏气倒,倒在椅子上只囔着心口疼,一叠声的叫人去请大爷回来。
不想贾珍在外头也是叫张华纠缠不过,哪里还分得出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上两段原文大家看看啊。
尤二姐知局,便邀他母亲说:“我怪怕的,妈同我到那边走走来。”尤老也会意,便真个同他出来只剩小丫头们。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小丫头子们看不过,也都躲了出去,凭他两个自在取乐,不知作些什么勾当。
这娘三个哟。我真是不大明白的,尤二姐尤三姐两个和贾珍父子两个都是不清白的,柳湘莲怀疑她一点没怀疑错啊。她还搞得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真是叫人恶心啊。
134闹宁府
张松从前不肯叫张华尤二姐两个退亲原是瞧上了宁国府势派;知道只要儿子娶了二姐;他张家便是宁国府姻亲,就是本地县太爷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是以尽管贾珍虽再三催逼,张松张华父子咬死了不肯;略逼得紧些;便寻思觅活地闹。他们正是泼皮无赖;俗话讲的好皇帝尚怕赖汉,何况一贾珍。虽是尤老娘二姐三姐几回纠缠请托;无奈贾珍不肯为着尤二姐舍了自己脸面;竟是拿张松张华父子无可奈何。
这一回贾珍为着掩盖自己同尤二姐私通之事;哄得张华娶了尤二姐。这张华本就个泼皮;拿捏了这个短处,哪里肯罢休。就连贾珍许婚时给的那一千两银子,张松张华父子都能二一添作五,一人分了一半去,由此可见父子两人的为人。这回张华作为宁国府的贾珍的连襟,上得宁国府来,又怎么肯干休。
贾珍也知道张华不是好性,原指派了贾蓉相陪,无奈贾蓉到底年轻,如何是张华这个无赖的对手,叫张华纠缠不过,只得去求贾珍。贾珍亦是无可奈何,还得装一副才从外头回来的模样到二厅上来来见张华。
贾珍瞧见张华,从头到脚的时新衣裳,不上二十岁年纪,面目颇为奸滑,暗自惋惜了回二姐,竟便宜了这样一个人。又想,若不是借着他的幌子,也保全不得二姐母子,只好堆了笑脸过来,口称贤弟,笑道:“今儿你同二姐回门,我这做姐夫的原该在家候着,无奈公务繁忙,倒是失礼了。”
张华看着贾珍过来,遂满脸推下笑来,抢步上前,半揖半叩的跪将下去。笑道:“姐夫好。”贾珍忙伸双手搀住了道:“都是自家亲戚,如何行这样大的礼。”张华歪了嘴儿一笑道:“姐夫客气了。不是姐夫提携,哪有我今儿吃香的喝辣的呢。给姐夫行个礼也是应该的。”饶是贾珍这样任性妄为的人听着这几句酸话脸上也涨红了,勉强笑问:“都是令尊身子欠妥,要冲个喜,所以才叫我们二姐儿这样匆忙就过了门,如今令尊身子可大好了?”这是贾珍为着赶在尤二姐未显怀前将她嫁出去,所以才借着为张松冲喜的借口,对着宁国府里上下也的这般交代,是以贾珍才有这一说。
不想张华听着贾珍的话,就立直了身子,把眼一斜,嘴角儿向下一撇,转脸又笑道:“姐夫也来问这个。我那爹是个穷人,偏生了个富贵病,大夫叫吃独参汤,姐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