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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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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雒棠,那个替他死了的雒棠,他的脸在弥留之际是仰面朝上的,雒棠能看到他当时的表情,他放大的瞳孔里印出了悠悠长空,满含着绵绵恨意。
他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
殷无寒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人,随他曝尸于荒野也无所谓的冷漠,在雒棠的心上狠狠插入一刀,焚毁了他痴心妄想的一丝丝奢望。
殷无寒的眼里只有一个血腥的屠场,只有鏖战酣畅的杀人机器叶栾。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能够这样完完全全摈弃一颗人生而自有的悲悯之心?
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态,去算计他曾疼爱如手足的叶栾,让他陷入无尽的杀孽之中?
雒棠苦思冥想,无从解答。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放手任枭阳宫如此下去,那么很快,所有站在枭阳宫敌对一方的门派都不能幸免,将面临着血洗满门的惨状,待河流如血、万门绝迹时,枭阳宫会踩着万人的尸山,攀上睥睨天下蝼蚁的山巅。
凭他雒棠的一人之力,是无法阻止这个事实的发生的。
可是他也绝不能眼见叶栾和殷无寒步上万劫不复的末途,至死都无法再回头。
既然不能回头,那么只有他自己,陪着他们一起沉入无涯的苦海。
他不是什么大气凛然的大侠,也没有海纳苍生的胸襟,更没有能力去经营所谓的丰功伟业一酬壮志,他渺小而无力,余愿卑微,他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一切,这反复煎熬着他挑战着他心力的残忍。
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日若能有片刻的安宁,雒棠也就满足了。
然而要达成这个心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非但不易,还难上加难。
雒棠咬唇,很快下了决定。
他下决定向来果断,想做什么,就不会再变更。
办法只有一种。
救出叶栾,再与殷无寒同归于尽。
殷无寒,这个枭阳宫举足轻重的人物,城府和谋算难以捉摸的狠角,正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除去他,也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欢呼雀跃,枭阳宫没有他的支撑,应该也会加快覆灭的速度吧。
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他无法止步洗清的罪孽,真是一种干脆的选择。
雒棠笑了,做了决定之后如释重负的笑。
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在营救叶栾的过程中面对殷无寒,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也不差。
生,不可能在一起,那么就等他死后,抛去横亘与他们之间所有的牵绊,在黄泉路上继续纠缠他!
“雒棠大哥,你怎么不点灯?”
雒棠不知闷头寻思了多久,天都黑透了还坐在床边,单儿寻了些吃的回到客房,看见黑漆漆的房里幽幽的人影,吓了一跳。
“单儿,以后你想出去必须告诉我一声,可记下了?”雒棠的数落更像是关心。
单儿点上灯,埋怨道:“我告诉过你了,还不止一遍。”
雒棠恍然,他是沉思过深,没有听到单儿的声音发觉单儿的举动。
他走到桌边挨着单儿坐下,单儿打开油纸,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
雒棠道:“下次这样的事情,等着我来做。”
单儿道:“嗯。”
雒棠道:“我们住一房就是为了你的安全,万一有人暗算你怎么办?所以你千万不能跟丢我了。”
单儿道:“好。”
雒棠道:“你很像我弟弟,理应是我照顾你,要不然你师父也不会答应。”
提到叶栾,单儿道:“刚才我仔仔细细将师父的籍册看了一遍。”
雒棠停住伸向食物的手,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单儿道:“有。”
雒棠眉梢一点喜色:“真的?”
单儿道:“想解除他身上的毒咒,恐怕很难,他的毒咒已经在他身上生根了。但是想要困住他,不要他再杀人,办法还是有的。”
雒棠问道:“什么办法,想办法喂他迷药?”
单儿道:“雒棠大哥,如果方法有这么简单,你不就早去做了?不管用什么药让他昏迷,只要听到操控者的命令,沉睡中他一样能杀人。”
雒棠顿觉自己开了一个无趣的玩笑。
单儿道:“可是这些方法我一个都没见过,只是师父书上这么说的,要先试试才行。”
雒棠赞同。
单儿道:“这个试炼的人功力还不能太低,否则用同样的程度制服不了叶栾。”
雒棠道:“单儿你不妨直说,用我来试炼好了。”
单儿摆手急急道:“不行!不行!单儿没有这个意思,要是失败了你再也醒不过来,又怎么去报仇?”
雒棠安抚着笑道:“那这么说,你是要我去抓一个武功不弱的人来试炼了?”
单儿苦恼道:“这个当然也不行……”
雒棠双手撑在膝上,微微闭眼,投下两片错落的阴影,他平静道:“单儿,我相信你。你想报仇的心,并不亚于我想解脱的心。你不会乱来的。”
夜间。单儿睡在床铺里面,雒棠躺在外面,单儿重重的叹息,好像还在为要用雒棠以身试术的事情烦恼。
雒棠头枕双臂,如同青松般挺拔高大的身形严严实实护住了里面单薄的单儿。
沉默在两人间徘徊。
单儿还以为他睡着了,试探着问:“雒棠大哥?”
“嗯?”寂静中雒棠的声音响起。



12、【十二】

单儿的声音显然是不平静的,心事重重的。
可是他却像无法入睡百无聊赖的那种,东拉西扯起来:“雒棠大哥,你这些年一直住在塞外那个山庄里面吗?”
雒棠道:“是,一直住在空桑山庄。”心下算算,他寄人篱下的生活足足满十年了。
单儿问道:“那你还会回去吗?”
“回去?”雒棠盯着黑黢黢的帐顶,不知道在问谁。“我为什么要回去?”
单儿道:“我是听师父说的,你夜袭枭阳宫的时候,带着一些人,那些人都是那个山庄里的。那时候师父夸你有胆识,可是想不到……”
雒棠笑笑,是苦笑:“那些人是我在山庄为数不多值得信赖的人,他们为我而死我却无法报答,回去了又如何去面对他们?”
单儿的声音低下去:“那……这么说,你……你不能再回去请他们……帮忙了?”
雒棠的手抚上单儿的头,安慰道:“单儿,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件事情确实不能仅凭一人之力,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单儿摇头道:“不是……单儿是说……如果我们有投靠的地方可去呢?”
雒棠错愕道:“是么?”
单儿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的。那个地方是师父生前交代过的,说那个人是他的大徒弟,本事很大,如果师门蒙难万不得已时,可以去找他……可是……”
雒棠道:“可是什么?”
单儿心虚道:“……可是听说那人并非身处正道。”
他们离开玉屏山半个多月,单儿从未提及此事,显是他单纯的内心,始终在黑白是非之间冲突而没有开口。
雒棠笑道:“那你觉得雒大哥是好人还是坏人?”
单儿道:“雒棠大哥一路上对单儿照顾有加,是个好人,但是……但是……”
雒棠顺口接道:“但是若不是我,单儿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我竟然有仇不报,还顶撞你师父,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是不是?!”
单儿倒被说得脸红了,不过黑灯瞎火看不见他红扑扑的脸蛋儿,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雒棠道:“既然易伯伯交代对你们交代过,你不妨说说这个人是谁,行与不行也未可知。”
单儿道:“这个人叫做苏琅,是白石坛的坛主,师父说我们见了他,需得唤他大师兄。”
雒棠在黑暗中直挺挺坐起来,单儿惊诧,却听他又一遍问道:“你说这人是白石坛坛主?”
单儿答是。
雒棠立时睡意全无。不过他本来也辗转难眠,只是听闻此名愈加清醒了而已。
白石坛,西南玄门大派白石坛,在空桑山庄的日子里,双耳不闻身外事的雒棠,也能闻风而知其门派中零星的轶事和尊主苏琅的大名。
如果他记忆无误的话,这个白石坛应该与空桑山庄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必要之时还能共谋利益的盟友。
而且其坛主苏琅性情乖张狷介,既不循规蹈矩按常理行事,也不与那些名门正派往来,来历行迹难以捉摸,门中所钻研的奇门遁甲在江湖上可谓独树一帜,破解之法往往只有门中学艺精纯的弟子方能驾驭。
他们一直以作壁上观的态度面对枭阳宫与各门各派的纷争恩怨,极少掣肘,也因此免去与强大的枭阳宫敌对。
雒棠未曾料到他居然师承易廷!
若能以师门交情得到他的襄助,无疑能缓解当前举步维艰的境地,更可能找到枭阳宫战傀的弱点。
正是这一点才使单儿下决心开口。
也正是这一点,使他们没有在英山多做踟蹰,天明便立刻动身前往白石坛。
三日之后,他们已经达到白石坛的地界。
路上单儿告诉雒棠许多关于苏琅的事情。
在师父口中,他这个大师兄虽天赋异禀,天资聪颖,但为人并不能得到师父认同,他自创了门派之后,师父也未露面,他没有强求师尊的认可依然我行我素,只是每年易廷寿辰,他都会派人送些寿礼罢了。
所以他和师父的感情怎样,单儿也无从得知。不过师父说过万难时可以去寻他,这话亦是事实,可见他对师门还是给了些颜面的。
从前也有门派尝试过拉拢苏琅,他们派了人马前往白石坛,然而大多数人还没有见到苏琅,就败兴而归。
因为通往白石坛的路上布下了许多机关阵法,这些阵法变幻诡谲,每每有人迷失在其中几天几夜找不到出路,甚至还有困死在里面的,苏琅完全视而不见,最终他逼走了求援之人。
阵法难得倒别人,难不倒单儿。
再加上雒棠身手敏捷,不出半日,那些奇形怪状的山石沼泽都被他们抛在身后了。
故而当一个羸弱的少年和一个年轻男子只身出现在白石坛总坛之外,众人都十分惊异。
更惊异的是,来人口气不小,开口就要求要见到他们尊主。
就好像见到苏琅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有人不乐意了,摆起架势,幻影移形,眨眼间用一个阵法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单儿一看,不由脱口而出:“雒棠大哥,这很像天罡虚孤阵……”
不等他述完,四个方位的四个人率先掠阵而上,同一时间,一道寒光自雒棠手中电掣而出,还看不清那是一柄怎样的剑,他就轻轻松松挡住了单儿身前霍然一击。
“单儿,快到我身后告诉怎样破阵!”雒棠挥剑大步而上,在没有停歇的两招之间带了单儿一把。
承影既出,怎又有理由收回?
而且那剑很快,快得不见剑刃,只见剑影和冲天的剑气,恍若人随剑走,人剑合一,绝世的飒爽英姿。
单儿在雒棠身后观察阵形变动,亦是字字珠玑,每一句都言中要诀。
“……雒棠大哥,你背后休门二人移往杜门,你需从景门而出,杜门而入,其时两人变为三人……”
雒棠依言掠阵,脚尖一踮跃起一丈来高,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倾身一侧,如游龙般飞入杜门。
忽而,阵外传来爽朗的大笑。
“好一位俊美的少侠,为何要让苏琅难堪呢?!”
苏琅不知何时得知消息,已悄然出现在白石坛坛外,气息之轻微居然无人察觉。
坛主一现身,阵法里的众人立时四散开来退出阵法,敛声静气,躬身拜见苏琅。阵形不攻自破。
雒棠旋身落地,古剑“咣”地入鞘,锋芒四收,得以与单儿出阵,看清苏琅到底为何方神圣。
很是奇怪。
雒棠心里所想象的苏琅,竟与亲眼所见的苏琅别无二致。他脑中描摹出的苏琅的气质,也是这般洒脱自如,张弛有度的风流;他淡色适体的锦袍玉缎,雅致的羽冠,以及使旁人失色的面孔,都和他的名字一样,琳琅夺目,朗然生辉。
相较之下,满身落尘素色布衣的雒棠,就像个落荒的山匪。
不过就是没有山匪的畏葸粗野,一眼看去还是个像模像样的英挺男子。
雒棠的手还没有从剑柄上取开,他微微低首道:“在下妄不敢称少侠,也绝无令坛主难堪之心。”
苏琅笑道:“哦?你差点破了本座的阵法,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说不难堪?”
雒棠道:“只因在下与身旁这位小兄弟,要急着拜见苏坛主。”
苏琅看出他的戒备,目光移向了雒棠身侧怯怯的单儿:“哦?你为何要找本座?”
单儿道:“因为……因为这是师父说的……师父说,师门倘若不幸,可以来寻大师兄……”
苏琅思忖一下,顿时明白了:“你也是易廷的弟子?”
单儿道:“是……单儿六岁跟着师父的时候,大师兄已经离开师门了……”
苏琅点头道,突然问:“这么说易廷已经死了?”
苏琅说他师父死了的语气,简直和喝酒谈天一样平淡,单儿瞠目结舌。
单儿不禁落泪道:“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雒棠却有些狐疑,不及苏琅回答便抢着问道:“苏坛主,易伯伯身亡,你竟会毫不知情?我们过了你的阵法,你也不加阻拦,莫非你是故意放我们进来?”
苏琅哈哈大笑,语带讥讽道:“看来我苏琅太不知礼数了,贵客到来还兵戎相对,真是怠慢了!”他面色一转,厉声问道:“不过请问你是何人,值得白石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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