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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马德尼道夫准将的支持,宋彪只要说准说对,确实可以给克罗帕特金总司令极大的帮助,问题就在于宋彪到底想不想说,这里面的利弊还需要宋彪自己来权衡。
宋彪不希望日军打赢这场战争,可又未必希望日军彻底输掉,那样的话,对中国而言也未必就是有利的。
……
随着马德尼道夫准将和斯克第二步兵团的抵达,以及科尔尼洛夫的第三步兵营重新编组为远东第三步兵团,宋彪就将自己的部队从第一道防线上撤下来,作为预备部队安置在于家窑和二道防线。
战争是最好的军校,经历过大小多次恶战后,宋彪的满洲步兵团的作战水平确实是有了比较大的快速提升,从营长到士兵,每个人对于战争都有了一定的理解,大家开始从浑浑噩噩的新兵、土匪向着老兵过渡,但也不能过高和过于乐观的估计这支部队的战斗力。
宋彪心中有数,他的部队目前还只合适在一些特殊的节点上发挥某种奇特的功效,不适合当作主力部队和日军硬拼,哪怕是在沟壕战中,双方的射击水平和战术执行能力差距30%,在一万人对一万人的大阵仗中,这种差距也会被无限扩大,造成极大的伤亡和心理阴影。
何况,他的部队相比日军第五师团这种精锐主力的差距绝对不是30%那么简单,如果有人说是差距70%,宋彪也不会反驳。
斯克第二步兵团就不一样了,这个部队的作战水平是宋彪见识过的,和日军主力步兵联队的差距不大,加上守战壕的优势,完全可以和日军在阵地战中硬拼。
可毕竟是面对着号称日本“钢军”的第五师团,宋彪即便是将部队撤到预备队的位置也不敢大意和疏忽,冯。艾斯克少校、科尔尼洛夫少校和他的关系也能算是很不错的,等他们的部队提上第一防线后,宋彪还是一直在防线上,教他们的部队如何有效的使用他所设计的防御工事体系。
另一方面,有马德尼道夫准将的鼎力相助,宋彪想要的物资都能搞到,他要做的就是加紧时间运输,能在第一时间运过来的就加紧运到前线。
到了2月9日,宋彪在蒋家窑防线上已经具备了五十六挺,他自己手里原先有三十七挺机枪,马德尼道夫准将从司令部过来的时候带了六挺马克沁,斯克第二步兵团抽调过来的时候带了十三挺。
哈奇开斯重机枪占1/3,这些机枪的弹药相对较为缺乏,但也够用几天。
出于对蒋家窑防线的重视,柯尔巴斯将军抽调了14个炮兵连和两个步兵连组建成一个野炮团,在沈旦堡到窑坨子一带不断转移射击,目标就是要压制日军第五师团的野炮兵第5联队。
在几天的积极备战后,2月10日上午7点,日军第五师团下属第21步兵旅团终于开始对蒋家窑防线实施强攻,榴弹炮肆意轰炸阵地,前后轰击了七百余发,近乎将整个阵地都炸了一遍,随后才开展地面部队的推进。
因为前面是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在指挥,宋彪没有去凑那个热闹,总体的指挥协调是马德尼道夫准将亲自负责,更没有宋彪的业务。
宋彪就带着十几名弟兄藏身在二道防线的一片高地掩体中,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大家上课,带着赵庭柱、张亚虎、薛长庆、花豹子陈武和胡大林等人用望远镜观察日军的进攻战术布置。
边看边讲解,包括日军士兵的小区域内的突袭、组织,士兵战术动作的必要性,他都逐一和弟兄们讲解一番,算是就地办一个士官速成班。
这一仗对双方来说都是蓄谋已久,打的自然是极端猛烈,第21步兵旅团一上场就是拼尽全力进攻,火炮还在宋彪这边的二线阵地狂轰滥炸,甚至是向着后方的后勤区域和指挥区轰过去,归属马德尼道夫准将指挥的远东野炮团也在第一时间还击。
日俄战争期间的火炮是一个很奇特的问题,双方的75mm76mm火炮技术大体都来自于法国,俄国m1902式76mm野炮整车重达1100公斤,而日军的31年式75mm速射炮实际上只有570公斤自重,但是前者是榴弹炮,炮弹初速588m/sec,后者连音速都没有超过,要知道二战之后的迫击炮都过了超音速,可以想象31年式速射炮的射程和威力。
由于31年式山炮的轻便机动性在日俄战争早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俄军实际上也从法国购入了一批技术大体一致的m1904式76mm山炮。
至于俄军的m1902式76mm野炮,虽然在口径上只多了1mm,弹道设计和制退原理等等完全不一样,射程、初速、精准、射速、上下射角、转动等等火炮基础性能全面压制日军的31年式速射炮。
后者其实就是山炮,只是日军继续用速射炮命名。
日军31年式75mm速射野炮的最大优点就是拆运方便,机动性能极高,而俄军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则是在其他领域占据较大的优势。
现在是在局部区域的对射,日军的山炮劣胜就愈发显得明显,好在日军准备的火炮数量较多,炮弹又贵,双方并未能在火炮互射上分出胜负,但有俄军射程更大更准更猛的野炮制约,日军炮兵也很难继续对阵地实施压制。
失去火炮的支援后,日军第21旅团依旧一阵猛攻,并且不断试图将阵地前移,各种临时工事疯狂堆砌,只是这个过程太艰难,即便蒋家窑阵地的俄军还未将所有机枪都拿出来,日军第21旅团也迅速遭遇了较大的挫折,损伤很重。
日军士兵真的是不要命,士兵不要命,军官也不要命,面对机枪的扫射也能按照标准的战术动作执行下去,哪怕是被射杀。
战场之上流弹如雨,死伤之士血流成河。
看着一的日军士兵倒在战场上,看着日军陆续向前推进了几百米,宋彪只能感叹日军真的是很疯狂,赵庭柱他们也有类似的感慨,算是在这一战中学到了更多的东西。
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惊叹,赵庭柱和宋彪问道:“大当家的,你说小日本挫子们是不是就真的这么不怕死啊?”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的耳朵也都竖了起来,毫无疑问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这样的狐疑。
宋彪想了想,转过身很平静的看着弟兄们,也更为平静的答道:“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知道怕死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且只会让问题变得更为糟糕。如果一个民族之中连军人都不愿意为民族做出牺牲,那这个民族最终只会被其他民族灭亡,如果明太祖当年不能揭竿而起,咱们就只能继续给蒙古人做奴隶,世代受奴役,永无出头之日。你们想想,当年明军死了多少人,这才换来汉人的王朝?这不是你们的生与死的问题,还是这个民族的问题。我们是汉人,我们就是汉族,我们和满人不同,和蒙古人也不同,我们是一个民族,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就想你们兄弟有一个父亲那样,只要你兄弟能活下去,你就愿意为他而死。总有一天,你和我也会有子女,你我总不能让咱们的子女也被其他民族奴役和肆意的屠杀吧?将心比心,我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让子女做亡国奴,做他族的奴隶。”
等他说完这番话,弟兄们的心情便也不能平静了。
赵庭柱忍不住的追问道:“那咱们是不是也要像明太祖那样揭竿而起,将满人都给赶出去?”
宋彪沉思片刻,拍了拍赵庭柱的肩膀道:“咱们现在还想不了那么远,可总有一天,咱们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先看着眼前吧。俄国人和日本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要霸占咱们的土地,将咱们当狗一样使唤,还有咱们的子女也会受他们奴役,可我总觉得日本人会比俄国人更加残暴,他们只是没有露出那个狰狞的嘴脸。你们想想,俄国多大,他们还不至于都搬迁到咱们东北过日子,日本才多小,他们要是占领了东北,那还不是拖家带口的全部过来和咱们抢田抢矿,咱们到时候能抢过他们吗?”
赵庭柱嗯了一声,道:“大当家的,还是您说的对,咱们好歹也得先和小日本挫子干到底,顺道赚他俄国人的金票子和枪械弹药,以后的事啊,咱们弟兄们以后再琢磨,反正就跟着您大当家的干呗,您说杀谁,咱们就杀谁。*,我现在就想上去和小日本挫子们拼咯。”
宋彪呸道:“还是让俄国人拼吧,有好处,咱们就冲出去捞他娘的一大票子。”
第五十八章 蒋家窑战役(二)
日俄双方实际上都没有做好在黑沟台继续进行主力大会战的准备,日军的第五军还未能完成组建,第三军也未能从旅顺抽调过来,俄军的新援军还在鄂木斯克、莫斯科等地积极筹备中。/
不管现代战争的各种理论如何发展,战争之中最为基础的那些道理依然是几千年间都未曾改变过。
狭路相逢勇者胜,当双方的主力部队相距不过一千米远之时,提前决战就已经再所难免,因为大山岩和库罗帕特金之间并没有可以相互通信的使者,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手到底在如何考虑问题。
出于对蒋家窑战役的格外关注,双方都在不断抽调主力部队过来增援,日军不断增加机枪和火炮的数量,日本满洲军第二军在奥保巩大将的率领下不遗余力的强硬进攻,而柯尔巴斯中将也不敢撤退,双方就在这里大打出手。
短短六天之内,不足两公里长的防线上,双方累计投入的兵力已经超过四万人,机枪总数超过100挺,日军的机枪也在飙升式的不断增加,每过一天,日军的压制火力都会更强一些。
因为有马德尼道夫准将这样的高级军官亲自负责指挥,宋彪不用考虑太多的问题,他忽然也可以作为一名士兵在战场上作战,只是他的作战方式更为特别。
在相距近一年的时间后,他终于重新拿起了自己最习惯的svd精确步枪,为了不让其他人,特别是俄军对他的步枪产生过多的特殊兴趣,和他的零三式步枪一样,他都在外面裹了一层粗麻布。
他单独隐藏在一片事先设计好的高地掩体中,瞄准在战场上出现的日军中的各级士官和机枪手,一个接着一个狙杀。
他倒是更喜欢这种作战方式,也更符合他的喜好。
他可以寂静的匍匐在掩体中,冷冷的瞄准日军的每一个合适目标,用1/2的概率不断消灭对手,六天时间里,他一共击杀了247人,大多数都是军曹、小队长、中队长和机枪手这样的角色,也有级别更高一些,总之,只要军服比较特殊都在他狙击的范围内,如果找不到这样的目标,他就会瞄准机枪手,以及那些迫击炮手,甚至是普通的士兵。
几乎将手里的r型弹全部打光,他才不得不停止这种单方面的屠杀。
日军虽然知道战场上的俄军有很精确的神枪手,可在嘈杂的战场上,他们根本无法寻找出狙击手的位置,而可供宋彪藏身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他几乎每天都会换两三个位置。
这种感觉刺激,但宋彪有种预感,这既是他第一次以狙击手的身份上战场,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的责任早已不是部队中的精确射手,他是一名团长。
他感觉自己可能击毙了日军的一名少将,但他不是很确定,因为相距超过七百米,他实际上也不是很有把握就确信自己真的是杀了一名少将。
日军的第五师团果然不愧是日本之钢军,他们在前线的强攻气势极其强悍,作战水平确实很高,但在宋彪打造的坚固复杂的工事体系面前,在俄军竭尽所能的坚守面前,第五师团的伤亡是极其严重的。
日军的一个主要优势是士兵训练有素,所有士兵都是经历过严格的训练,而俄军的士兵基本是临时拼凑起来,双方在作战水平和射击能力方面差距是很明显的,特别是在第五师团将前线推进到距离蒋家窑第一道阵地不足三百米的时候,日军的射击优势逐步发挥出来,俄军的损伤也开始急剧增加。
在后续的预备队未能抵达前线时,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终于推上前线和日军正面作战,为了尽可能地减小伤亡,宋彪的对策是将整个营打散,按照班的编制补充到塞乌丁斯克第二步兵团的各个联队中,充分利用俄军本身的战斗力和日军抗衡。
1905年2月21,中国的农历正月十八,昨天晚上难得是一个月圆之夜,却非常罕见的遇到了一次月全食,短暂的红月让人心悸。
凌晨时分,日军组织了两个联队的兵力实施他们曾经屡试不爽的夜间攻势,面对超过六千人的两次强攻,宋彪很果断的捍卫了自己的“屠夫”美誉,用他的满洲步兵团和工兵大队的长矛反制,将日军杀的血流成河,一个不剩的全部丢在阵地前沿。
他和马德尼道夫解释日军的夜间攻势,很经典的使用了“猪突战术”一词,而马德尼道夫立刻送了他一个“屠夫”的绰号。
虽然这个绰号很不文雅,也不符合宋彪这个特殊的文艺青年的形象和气质,可又真的名副其实,俄军对这种战术的反制措施几乎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