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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被传言传的就要疑心,见给他挑的正妃他也不要,给的侍妾也不要,彻底恼了。老四喜欢男人不是问题,喜欢到要绝后那就是大问题了,两个人之间他总要敲打一个,他虽然不喜老四,但那也是相对于其他儿子而言的,在薛见和沈入扣之间,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敲打沈入扣。
他也没觉着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要是他存心想要整治沈入扣,他现在早就入了大狱了。
太后跟他不是一个路数的,直截了当地道:“你要想法把老四板回正道我也没拦着你,老四最近可有出什么错?他要是没错,你罚了他的人不是存心让他难堪?更何况还是用这般不入流的法子,就连你宫里的那些才人昭仪都懒得使,皇上刻意刁难臣子,传出去好听?”
皇上自然不会想什么高端法子特地对付一个长史,听了太后的话才醒悟过来,忙诚恳认错。
太后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不能再刁难老四和沈入扣。
皇上回了丹阳殿就瞧见沈入扣脸上和薛见身上全是血,转向薛见责备:“没得规矩!虽然你府上长史犯了错,但你也不能在大殿上打人。”
薛见:“。。。”
阿枣捂着鼻子还得行礼,有气无力:“回皇上的话,微臣这是自己中暑流的,不干殿下的事。”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见薛见一手牢牢扶着沈入扣,脸色不经意一沉:“不干老四的事,那就是朕的责任了。”
要是再让她跪一会儿那真要出人命了,阿枣心里腹诽,强撑着想要解释,薛见已经一撩袍袂跪下了:“沈长史有什么过错,都是儿臣管教不严所致,皇上要罚就罚儿臣。”
皇上最见不得哪个儿子如此,而且他要是想罚薛见还叫沈入扣干什么?他听了此言满面阴沉:“你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薛见跪下不言,皇上正欲发怒,但想到太后的叮嘱,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拂袖道:“今儿暂且饶过你,太后还等着你们陪她抹牌,还不快去?”
薛见仍旧稳稳当当地跪着,皇上那脸又黑了几分,又重重地吸了两口气:“沈长史自然也要回去过中秋的,朕这就命人送她回去。”
阿枣听说可以回去,立即要站起来,没想到双膝一软差点又跪下,还是薛见伸手把他扶稳了。
薛见这才站起来,也顾不得皇上的脸色,亲自把阿枣送到临东门,他一手还帮她撑着伞,将她的手握了握:“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阿枣看了眼手里的伞,又伸手摸了摸伞柄,伞柄还有些余温,她小心把伞收好,这才进马车等薛见回来。
他说到做到,没过多久就回来陪阿枣,他捧着她的脸瞧了好一时,见无碍才把目光落在她膝盖上:“让我瞧瞧你的腿。”
阿枣后颈火。辣辣的疼,正在同情古装剧里那些一跪跪一天的妃嫔,闻言愣了下:“不,不用了吧,应该没什么大碍。”
薛见没说话,取了药膏无声地看着她,阿枣败下阵来,幸好她夏天穿的裤子宽松,轻轻一掀就把裤子掀到膝盖以上,就见膝盖一片青肿,尤其她肌肤白嫩至极,这青紫淤痕就更加显眼,她唉声叹气:“这几天都没法走路了。”
薛见眉心紧拧,轻轻按了按,惹来阿枣的呼痛,她倒抽了口气:“轻点,轻点疼!”
薛见摸了摸她的脸,又把药膏倒在手上,缓声安慰:“得把淤血揉散了才好得快,你忍着些。”
阿枣疼的死去活来,哆哆嗦嗦地道:“要是忍不住怎么办?”
薛见瞧见她这样也不好受,故意逗她分散她注意力,佯做思考:“疼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亲一下。”
阿枣听完白眼都快翻到后面去了,薛见趁她不注意,把药膏涂在她膝上用力揉按,阿枣立刻叫唤的跟杀猪似的,车外惊走行人无数,他哭笑不得,还真凑过去在她粉腮唇角亲了几下,柔声哄她:“乖,亲亲就不痛了。”
阿枣见他风姿无双的俊脸慢慢放大,吞了口口水,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居然真的。。。没那么疼了。
。。。。。。
皇上在晚辈和臣子的面前不好表露,但是回丹阳殿之后拂袖砸了一套茶具:“不识好歹!”
他自问对薛见无有不尽心的,就连上回薛见遇刺,他都费心查出那些人是薛见势同水火的死敌,不论再高的官他也没放过,就连一个太。祖那辈的功臣他都抄家流放,薛见怎么就半点不知感恩呢!
他也是下了狠心,一定要把两人搅和散,正琢磨着怎么把两人南北调开,思绪一跑毛,突然又想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薛见为何对这个沈入扣如此依恋,跟他的性子大相径庭。
难道薛见是下面的那个?!
皇上要被吓死了!
第69章
皇上给自己的脑补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还是他旁边的内侍端了一盏茶上来,低声道:“皇上请用。”
皇上啜了口茶,郁闷了会才想转过来,随意问道:“德成,你说老四这事该怎么处置?”眼看着用强没用,他现在想要一个温和的法子。
德成笑了笑:“殿下还年轻,等年纪大了,稳重些,自然会明白您的苦心。”
他本事随意一说,倒是让皇上心思一动。
。。。。。。
那边薛见小心把阿枣的腿搭在自己腿上,细细给她揉按,纤长五指握着这纤细柔腻的小腿,阿枣虽然不大疼,但还是有些别扭:“殿下,让卑职自己来吧。”
薛见不动,阿枣只得转了话头,莫名其妙地道:“皇上今天为什么罚卑职?”
为了五十两银子太扯,为了南弦,可南弦又不是她送走的,要是为了她和薛见搞基那事,这也过去那么久了,皇上到底图什么啊?
薛见知道她能收集朝中消息的渠道太少,也不以为意,跟她解释了皇上最近的作为和用意,搂着她轻拍道:“是我连累你了。”
阿枣还没见过这人说软话,愣了下也想明白了,笑道:“今跪在这里的不是我就是殿下了,我这也算是帮殿下挡灾。”
薛见微微叹了声。
他也不想让皇上以为阿枣是想罚就能罚的,能任由他揉圆搓扁,回去之后就说自己无才无德,把皇上派的几个活都撂挑子不干了,背地里还动了手脚。
皇上自然知道他为什么撂挑子,但是不信没了他就不行,另把差事派给老五,但是他没想到离了薛见还真的。。。不行,薛见行事自有章法和套路,老五又是一个行事风格,中途没法无缝衔接,干了几天就全乱套了。
而且以薛见的能耐,想使几个绊子轻而易举,皇上听完回报也甚为头疼。
皇上这才真的头疼起来,想着跟薛见好生谈谈,正好他心里对薛见和沈入扣的事也有了注意,就把他叫到殿里问话:“原以为你是可造之材,没想到也是个争一时意气的,那沈入扣就这般得你的心?让你为了他连朝政都可以不顾了,简直荒唐!”
薛见垂了眉眼:“儿臣自知德行不够,所以辞了差事,与旁人无关。”
皇上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切换成知心老爹模式:“你经手的这几样差事并无半分错处,何来德行不够一说?你我是君臣,更是父子,你心里有什么话儿但说无妨。”
薛见沉吟片刻,起了个看似无关的话头:“儿臣听说楚长史在吏部上下打点,准备任期满了就调任。”
皇上一愣:“这又如何?”
薛见唇角一挑,似嘲非嘲:“楚长史跟人说了,说儿臣护不住自己的人,明明没做错事,还要被人罚跪,哪个人敢给我用心当差?”
这话便是抱怨他明明有功,皇上不赏也就罢了,还无端罚他底下人,让他下面的人跟他离心。
皇上本以为他这般闹腾是为了沈入扣,听他这样说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歉然,不过他也不可能道歉:“有功必赏,有过就罚,朕明日会命人当着众人的面儿嘉赏你和沈入扣。”
薛见应了个是,皇上啜了口茶,叹了口气:“你过几日去咱们和后周的边界一趟,后周虽说最近还算老实,可殷勤的有些过头了,反倒惹人生疑,再说那边驻守的军伍也需要有人看着,朕会给你刺史的官位,让你行事便宜。”
这官位是绝对的肥差,而且对皇子来说政治意义极大,二殿下就是去边关当了两年刺史,捞了不少功劳回来,这才受封郡王,但是一旦任职,短期之内怕是不能返京。
他顿了下,不经意般道:“沈长史在治水上颇有心得,王总督留他在京想跟他商讨,他你就不要带去了。”
这个法子算是故技重施,却用的更为彻底,一来薛见和沈入扣分开两三年,再深的情分也早都忘了,二来以郡王之位也能弥补他对薛见的亏欠,再说以薛见的才干,必能打点的井井有条,三来老二最近风头正劲,捧出老四来能制衡一二。
这法子看着简单,实际上颇有效果,就是现代有各种通讯工具,也有不少情侣因为异地恋分手——更何况两人还不是情侣。
皇上以前程相诱,不怕他不答应,情。爱再重要能比得过权势,更何况老四又不是什么痴情人。
他这回没想到自己却料错了,薛见躬身,但是分毫不让:“沈长史是儿臣的左膀右臂,请皇上允准儿臣将她带上。“
皇上愣了下,觉着越发看不透这个儿子了,他顿了半晌才拂袖冷笑:“好好好,沈入扣还是刺史之位,你自己选吧!”
薛见拧眉,离京在他的筹谋之内,就算皇上不说他也要向皇上主动请缨,但是不带上阿枣他如何放心的下?按照他的布置,他离京之后京里怕要乱上一阵,阿枣的安危怎么办?
他正要出声,皇上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怕他开口:“你想清楚了再说,我奈何不得你,难道还奈何不得把你迷惑成这样的沈入扣?!”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下大礼所在,在他没有御极问鼎之前,皇上自然有资格处置臣子。
薛见的面上还是一片平静,躬身谢道:“儿臣愿领刺史之位。”
皇上见他终于答应,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有觉着不对,人人都抢的差事,怎么搞得跟他求着薛见手下似的!
薛见没功夫照顾他的心情,出了丹阳殿就眉头紧皱。
得想法把阿枣带上才是。
。。。。。。
阿枣过了一阵才知道薛见去当刺史不带着自己的消息——而且一去就是两三年,她听完消息之后心里别提多凌乱了。
这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要是搁在一月之前,薛见走了她肯定十分庆幸,但知道他两三年不回来,心里竟意外的焦虑,打点的时候放了三四次才放对。
她同时还在琢磨着怎么薛见突然就要走了呢,简直接受无能啊!
等到薛见走的那天,她特地赶到城外送别,薛见趁无人注意,握住她的手亲了亲:“记着想我。”
阿枣撇撇嘴,心说等你回来她没准都包养了好几个小白脸,就说薛见,没准都娶了老婆纳了妾,她想着想着嘴角撇的更大:“有空就想,没准什么时候就忘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竟生出一股让他把自己也带走的冲动来,摇了摇头才把心里的念头甩开,薛见却刮了刮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
阿枣不悦道:“难道殿下不打声招呼,一去就是两三年,这算是有良心了?”
薛见不但没恼,反而笑意更深:“恼了?”他在她耳垂处咬了口:“我会一直想你的。”
阿枣见再说下去怕要让人发现,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殿下保重。”
薛见一笑,命护卫动身。
由于薛见走的太让人措手不及,以至于她缓了两三天才认清这个事实,他走的一个晚上,她心情复杂地下差回家,没想到路上撞到一个小奶娃娃,他把一封信塞到阿枣手里:“大官人,那条街有个大叔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阿枣怔了怔,下意识地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却空空如也,她拉着小孩问道:“你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吗?”
小孩道:“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两个耳朵。。。”
阿枣:“。。。你走吧。”
她不死心地追到小孩指的地方看了一圈,见真的没有踪迹才死了心。
她有寻到隐蔽处拆开看信,细读了之后发现信是河神送来的,也没有什么内容,只约她今晚在城郊别院见面,这可就稀奇了,上回河神不是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再不见她了吗,怎么又自打嘴巴了?
她正奇怪,把信又细读了一遍,忽又瞄到信的左下角有个暗记,这暗记是薛见走之前和她商量好的,旁人绝无可能知晓,难道是薛见出了什么事?
阿枣这么一想就待不住了,找了个闲汉塞给他几文钱让他跟李氏说自己要晚点回来,自己叫了个马车径直往河神的别院赶。
别院里有下人收拾打点,见到她忙迎了进来:“沈官人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