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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二十分。”
何骏脸颊一抽：“现在的年月日。”
“数据不足，无法判断。”
“现在的月日。”
“五月六日。”
烛姬的回答勾起了何骏的好奇心，怎么年月日回答不上，月日就有答案？他试着问一了句：“判断依据是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大屏幕一亮，显现出一片蓝天白云，一个身穿全套军装的女军官出现在屏幕上。
她手指着屏幕上的太阳说道：“根据太阳在天球上的经纬度，可以计算出目前的月日。”
“年份如何计算？”何骏紧张地问。
“根据恒星的位置。”烛姬干练地回答。
何骏登时了然：“计算年月日预计消耗多少小时？”这么长的句子，他有点担心烛姬能不能理解。
屏幕上的女军官明显地顿了一下：“资料不足，无法回答。”
何骏深吸一口气：“收集资料。”
“收集中。”
“有结果马上通知我。”何骏随口说道。
烛姬陷入了更加明显的停顿，足足死机五秒才回答道：“是。”
何骏咬了咬牙，小心地问道：“烛姬，我们从哪个时空过来？”
“逻辑错误……”
371人工智能（二）
何骏差点咬碎后槽牙，换了个说法重新尝试：“告诉我穿越前的时间。”
“逻辑错误。”
“穿越之前在哪个时空？”
“逻辑错误。”
“上一个时空的年代？”
“逻辑错误。”
“我们从哪儿来？”
“逻辑错误……”
何骏恨得牙根都疼，心里一个劲地骂娘，可人工智能这东西就是一段程序，死板刻板不知变通是程序的硬伤，他骂得再损再脏再大声也一样没用。
他恨不得当场变身超级程序员，直接掀开人工智能的源代码，把这破玩意拆个稀巴烂。
问题是他那点程序水平顶破天也就是装个系统下载个游戏，只怕还没等他下手，这个倒霉的人工智能就先把他玩残了reads；。
到底怎么说这破玩意儿才能听懂？
何骏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焦灼，静下心来慢慢思考。
这艘坑爹的飞船来历成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飞船内的结构如此熟悉，既然想不通，那么就先把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边。
进飞船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通向炮塔的岔路，就是说这艘飞船安装了武器，从这个角度来看，这艘飞船很可能是艘军舰。
不过飞船这东西肯定是宇宙时代的产物，如果人类进入宇宙时代，海盗这种古老的职业百分之百会死灰复燃，民用飞船上装点武器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不能只凭武器断定这是一艘军舰。
但那个人工智能刚刚叫何骏指挥官来着，就像民用船排水量再大也只能叫船，一把手再有能力也只能叫船长一样，舰这个字特指军用大中型船只。也只有军事方面的身份才有资格称之为指挥官。
综合两方面的情况，这艘飞船百分之百是一艘军舰。
众所周知，军事武器平台对可靠性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哪怕一个螺丝的质量都不能马虎。
烛姬必须依靠舰上的电子系统“生存”，但反过来说。既然“时间机器”这种重要设备都可以划归人工智能管理，其它设备的控制权归属显然不必再说。
若是人工智能不可靠，建造飞船的人怎么敢让它在飞船里安家？
换句话说，不是人工智能的理解能力不行，而是他没有掌握与烛姬沟通的要点……会不会有一套专门与人工智能沟通的词库？只有语句与词库中的语句吻合，才会触发烛姬的回应？
何骏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有道理，振作精神问道：“烛姬，穿越、时间！”
“数据不足。请补充说明。”
我擦！
何骏出离愤怒，恨恨地一拳砸下，正好锤在林凯的小腹上，砸得他一声惨叫，捂着小腹滚向一边，弓住的身体好像一只超大号虾米。
何骏赶紧扶住林凯：“抱歉抱歉，你没事儿吧？”
“俺给你一拳试试！”林凯扭曲着脸暴吼。
“真不是有意的！”何骏赶紧安抚。
见林凯捂的不是关键要害，何骏还想解释两句，可好地方离子孙根确实不远，实在说不好是束牵累要害。思虑再三，又把到嘴边的狡辩吞了回去。
林凯哼哼叽叽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坐在地上狠狠地瞪了何骏一眼。勉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还不知道，正乱着呢。”何骏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是哪个？”林凯又指指主屏幕。
“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何骏压根不知道怎么解释能让林凯明白啥叫人工智能，干脆直接来个不解释reads；。
跟着何骏见识了不少解释不通的怪事，多这一样不多，少这一样不少，林凯也没那份儿刨根问底的心思。
“你先休息会儿。”何骏嘱咐一句，想了想放弃之前的问题，换了个角度问道，“烛姬。给我航行日志。”
“稍等。”屏幕上的女军官闪身消失不见，随即屏幕被一份文档取代。文档最后几行，赫然写着“骨龄异常”“启动紧急程序”“时空定位”等信息。
“耶！”何骏振臂欢呼喜形于色。“烛姬，时空定位！”
时空定位一项微微闪烁，另一个界面打开。
何骏本以为能看到巨人时代所属的时空，可是界面上压根儿就没有具体的时间，而是满满的二进制编码。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何骏心头，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烛姬，这是什么？”
“定位信息不可用。”
这一句倒是挺人性化，何骏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所谓的逻辑错误也许和他的语法没什么关联，而是这份时空定位记录出了问题。
何骏心念电转，故意用很随意的语气说道：“烛姬，你那儿有没有视频记录？上一个时空的。”
“没有。”
“这个时空的呢？”
画面再次变化，一座极具未来范儿的城市出现在屏幕上，几个全身罩在铠甲中的巨人茫然无措地站在镜头中，茫然无措地四下乱看。
何骏差点笑喷了。
镜头里的建筑都是很正常的人类建筑，尽管高度惊人，门窗对巨人来说却小得可怜，这些巨人就像进了小人国，能正常才是怪事。
可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座城市的建筑密度极高，建筑风格非常前卫，不管怎么看，都该是一座极度繁华的大都市，可是镜头中的城市却没有半点人气，看不到半个人影。
就算是被这几个巨人吓住，街上的人也不可能一眨眼就跑干净吧？
“烛姬，这是外面的时况？”
“不，是穿越后拍摄的视频。”
“给我实时画面！”何骏绷着脸说。
画面一跳，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只是镜头里的巨人已经分散开，有的凑到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边仰望天空；有的留在镜头附近指指点点；还有的扯住暴躁的暴龙极力安抚。
“人都哪儿去了？”林凯纳闷儿地问。
“就是啊，人都哪儿去了？”何骏也闹不清外面的情况。
镜头里的城市除了缺少人迹之外，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街道两旁甚至找不到多少垃圾，一点没有鬼城那种无人照管的破败感。
真他姥姥的怪了！
372客星
何骏试着问道：“烛姬，外面怎么回事？”
“数据不足，无法判断。”烛姬的回答干脆果断。
“骏哥？”林凯忍不住回头看何骏，“到底咋回事儿？”
何骏摇头：“别问我，我也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任何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外面出了什么问题。
战争和天灾或许会让许多人逃离城市，可是同样会有许多人选择留下，不可能半点人影都不见。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么大的城市一夜之间变成空城？
难道这地方要实验核武器？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何骏自己否决，核武器在现代就已经十分成熟，压根儿用不着再进行大气层内的核试验，再说核试验也用不着搭建这么一大片超现代建筑——若是空中再悬浮一大片不同型号的飞行器，这就是一座只有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超级未来城市！
“咱们……还能回去吗？”林凯忧郁地问。
“我不知道。”何骏黯然，“烛姬，飞船……启动引擎，飞船起飞？”
他本来想问飞船能不能起飞，但是转念一想，身为一舰之长，根本就没必要询问人工智能的意见，只需要下达命令，所以只说了两个字便硬生生地转换语气reads；。
“引擎故障，启动失败，无法起飞。”
何骏险些喷出一口逆血：“引擎故障？还有哪儿有故障？”
“感情这玩意儿还是残次品！”林凯小声嘟囔。
何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摆了摆手道：“烛姬，时间机器还能用吗？”
“本舰未装备时间机器。”烛姬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这怎么可能？”何骏大惊，“没时间机器，咱们怎么到这儿来的？”
“权限不足，拒绝回答。”
何骏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当场憋死。
没想到烛姬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指挥官不是战舰上最大的官么？怎么可能权限不足？
他早就想问问指挥官到底拥有什么样的权力，但是他这个指挥官来的蹊跷。很可能是人工智能的某个功能模块失能或者短路，才把他错认成一舰之长。
可要是真提这事儿。万一烛姬发现这个失误，抹除了他的舰长身份怎么办？。
今天碰上的事实在太过诡异，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指挥官身份是他翻身的唯一希望，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
何骏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可是镇定还是暴躁，哪是心里想想就能达成的？
担惊受怕地过了好一会儿，没发现烛姬有进一步的行动。何骏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屏幕上的女军官愣愣地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何骏突然看到东方的地平线下又升起了一颗太阳！
这颗刚刚升起的太阳比天上那颗小了一大圈，亮度虽然比正版小一些，但比月亮强出百倍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地方不是地球？不对，刚才烛姬还说过这里是地球来着！
搜肠刮肚也找不到答案，何骏的大脑差点当场死机。
他忽然看到，舰外的巨人和暴龙同时呆住，接着一头暴龙猛地挣脱骑兵的掌握。发疯一样冲出去。
骑兵紧追两步，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坐骑追回来，可他只跑出两步。逃走的暴龙身子一歪便扑倒在地。
骑兵急忙跑过去，但还没等他跑到暴龙身边，脚下就走起了醉步，晃晃悠悠地摔倒。
其他巨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几个呼吸间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主屏蔽上的女军官突然消失不见，屏幕被一层刺眼的红光覆盖：“警报，舰外发现超强度伽马射线；重复，舰外发现超强度伽马射线……”
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何骏reads；。他再也顾不得其它，发疯一样喊道：“烛姬。舰体能挡住射线吗？能不能挡住射线？”
“数据采集中……测量射线强度……代入外装甲厚度……计算中……警报解除，战舰核心舱室不受影响。外围舱室辐射强度上升，建议远离。”
何骏长出一口气，混身脱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又是咋了？”林凯好奇地问。
何骏苦笑：“我要是跟你一样啥也不知道就好了。”
“咋？当俺听不出来是不？你这是损俺！”林凯怒目而视。
“真不是损你，你看他们。”何骏指指屏幕上那几个倒在地上的巨人，伸出手掌在脖子底下比了比，“咱们俩差一点，差一点就完蛋了知道不？”
林凯愕然摇头。
“你还是不知道好一点。”何骏心有余悸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多余的太阳说。
林凯不满地说：“你这人就是不爽快，碰上点事儿就把俺晾一边儿，有啥话你直说不成么？”
何骏伸手在鼻下一蹭：“你真想知道？”
林凯点头：“那还用说？”
“那好。”何骏一口答应下来，“你知道什么是恒星不？”
“啥？”林凯茫然。
“你知道什么是光年不？”
林凯继续茫然。
“你知道什么是超新星不？”
林凯还是茫然。
“你知道什么是伽马射线不？”
林凯依旧茫然。
“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解释？”何骏摊开双手，一副我无能为力的样子。
林凯登时大怒：“你不跟俺说，俺上哪儿知道去？”
何骏指着屏幕上多余的太阳说：“这个就是超新星，这东西比太阳还大，就是离着远，看着才不起眼儿……”
他真不想跟一个理科盲说这些，但是这里除了林凯就只剩下烛姬。
烛姬虽然死板，但怎么说也是宇宙飞船的人工智能，肯定比他更懂天体物理方面的知识。
“逗谁呢，太阳才盘子大，起眼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