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什么。”他顿住,表情几分犹豫,“属下想着,郡主可能有事要交代属下,所以过来问问。”
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由轻笑出声:“将军真是善解人意。”
话音刚落,他的面色瞬间一变,单腿跪下,低声道:“属下惶恐。”
“将军千万不可。”我忙不迭扶他起身,“我的话绝无他意,你多心了。”我仍然不习惯这种待遇。“将军猜得没错,我确实有事想与将军商量。”
张言抱拳躬身,沉沉道:“郡主只管吩咐。”
我抬手,露出手腕处的那串佛珠:“雪儿,过来。”
他们只需要知道我必须离开队伍去一趟垄玉关就可以了,具体的细节我并未交代。隐瞒有时候是必须的。好在搬出“为韩戟做事”这座大山,谁都必须配合我。
“我陪你一起去。”雪儿蹙眉。
“不行。”我拒绝,“事关重大,越少知道的人越好。你必须留下来帮我掩饰。有将军在,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笑着看向张言。
“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助郡主一臂之力。”张言很识时务的表态。
很好,我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强大。
“另外,我始终有些忐忑。这一路走得忒平静了些……不知将军有何看法?”据说颛朔洵来时一路凶险,想来是有人不希望他回去。按理说归途应该风险加倍才是。
“请郡主宽心。防卫一事交给属下即可。”
“有劳将军了。”我微笑,给了他一个眼神。
张言未再言语,低头退下。
雪儿瞧着他离开的身影,一声微叹:“你到底是防着我。”
我不接话,调了个角度看向别处,恰好见着颛朔洵站在帐篷旁,嘴角噙着抹淡笑,正与慕寒说些什么。好像感觉到我的注视似的,他突然抬眼,捉住了我的目光。愣了愣,一股莫名的心虚让我赶紧低下头去,盯着脚尖画圈圈。
“雪儿,在太子府里,你有没有一种家的感觉?”
沉默片刻,她低声答:“有些时候……是有的……”
“我没有。”我笑,“正确说,我一直就没有那种归属感。相比较,在师父身边的那段日子是最温馨的。”
“其实对于我来说,在哪儿生活都差不多,随波逐流。所以,我无所谓能不能回鸿宇,但是我希望你能回来。”我拍拍手,“啊,我们去看看是不是可以吃饭了,我都快饿扁啦。”
我只是不想雪儿知道我早就认识夏芒王族,并且本就有逃往夏芒的念头。
在其他方面防着她?有必要麽?我也在为韩戟做事呢。
天边淡去最后一抹亮光,寒意慢慢渗出。越往夏芒走,西北的气息渐浓。听小题说,等进入农历九月,夏芒的第一场雪就会到了。真鄂族人颇重视入冬的第一场落雪。到时,夏芒国都坎桑城内会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但如今老皇帝病危,今年的祭天礼不知会有什么变数。
我的体质偏虚,冬日里最容易手脚冰凉,所以吃完饭就钻进帐篷,躲避外面的凉风秋意。雪儿大约仍在介意之前我的“防备”,例外的不陪在我身边。
放下《行医笔记》,揉了揉眼眶,我嘟囔着感叹夜间生活的无聊。怔了会,还是站起来向帐篷外踱去。结果倒见雪儿先一步走进来。
“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她端来一杯热茶。
“喝茶不如喝酒。”我媚笑,“一起喝酒如何?”换来雪儿优雅白眼一枚。“听说沧州气候燥冷,你自个儿小心些,别冻着了。”她将茶杯递过来。
我的手一滞,茶杯未拿稳,整个儿翻转掉地。惊得两人慌忙跳开。
“哎,怎么!有没有烫到?”她急忙拉过我的手。
“没。”我低低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她是真拿我当朋友,就算心里有疙瘩,仍是挂念我的事。“雪儿,我回来之前,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你更要小心,颛朔澈绝不会轻易放我们去夏芒。比起颛朔洵,杀我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为何?”
“如果我死了,二王子洵首当其冲,颛朔澈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杀了他算是向鸿宇交代。如果鸿宇不肯罢休,那么两国开战时,夏芒是防卫。打着正当防御的旗号入侵,总比主动侵略要好。”
“所以……这里最危险的是你。”她面色一变。
“可能。”我嘻嘻笑。
“还笑?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想些什么!”雪儿美眸一横,抬手给了我一记爆栗。
“疼!”我捂着额头,龇牙咧嘴,“下手真狠。”
收拾了落地的茶杯,她无视我的忿忿然,掀开布帘走了出去。我叹口气撅起嘴,跟在她后面,也出了帐篷。
抬头是繁星满天。四周可见士兵巡逻。篝火处传来说话声。无声笑了笑,我深吸一口气,正想迈出步子时突然意识到:我要去哪里呢?
好像,哪里都不能去……
微笑转为苦笑,我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似乎过了许久,一声“郡主”将我招回魂来。匆匆应了一声,转头见张言立在一旁。
“郡主要出去?”
“也不是。”我摇头,“有点无聊,想走一走,可是又不知道该走去哪里。”有时候,天下之大,不见得就有可以去的地方。“将军找我有事?”话一出口,便见他的笑意中闪过几丝犹豫,“将军不必多虑,但说无妨。”
“属下只是路过,见郡主一人独立,过来看看而已。”
他答得客套。我搓搓手,呵口热气,明知故问道:“你的父亲是张立翎大将军?”见他颔首,我继续笑道:“我听南宫公子说,张大将军英勇善战,可惜未能见上一面。”
“郡主所指的,可是南宫聿?”
我点头答是,暗中观察他的神色,却未有意料中的复杂。咦,师父不是说,张立翎大将军向来不满南宫世家的麽?
他不说话。我惹了个没趣,只好开口道:“将军,我确是南宫聿的好友,但目前我亦在为太子做事。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有什么想法也尽管说。我是非常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你怎么知道……?”他到底沉不住气,压抑嗓音问。
“那个,我虽然笨,但是不傻。”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很老实回答,“你的言行举止虽然恭敬,但是伪装就是伪装,我到底还是见过一点点世面,不至于看不出你的提防。”捋了捋衣袖,露出手腕处的佛珠。“你就这么想吧,太子何许人也,连他都舍得将这串佛珠给我,你还有什么需要怀疑的?”
他一怔,猛地单膝跪地,低头沉沉道:“属下愿听郡主调遣,万死不辞。”
这回,我任由他跪着,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轻笑:“将军言重了。死这个字可不能随便乱说。”
正说着,见不远一个士兵匆匆跑来。我皱了皱眉,低声请他起身——在小兵面前,不能丢主帅的脸。
“什么事?”张言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出声询问。原来是连着好几个士兵肠胃不适,腹泻脱水了,并且陆续还有人发病中。
我与张言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眸间读到了危险的讯息。
“晚上谁做的饭?”张言沉下脸色。
“小赵……但他的病情最重。”士兵慌忙答。
“也许只是简单的食物中毒。”送亲队伍里偏偏没有大夫,我这个三脚猫看来要勉强一试,“将军,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张言有些吃惊,但欲言又止。
“走吧。”我笑了笑,率先迈出步子。
第 52 章
显然没有人料到“娇生惯养”的郡主会出现在将士帐篷里,所以当我噙着自以为得体的微笑迈进帐篷,身后跟着神色严峻的张言时,全帐里生病的慰问的看热闹的叽叽喳喳的通通吓成了化石。
一时间全场安静。
“放肆,见了郡主还不跪下?”张言一声低喝后,一下子响起噼里啪啦的膝盖着陆声。
“哎,都起来罢。”我有点头疼,“是哪些人病了?”
帐里挤了七、八个病人。病情稍微轻一点的坐在一旁,用手按着肚子,一脸纠结。病重的几个躺在简陋的床上,有气无力。我走至其中一张床前。是个年轻人,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面色苍白,双唇干燥,眼神有些涣散。“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靠床边坐下,顺手搭脉。脉象偏急偏弱,觉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回郡主,肚子……疼……”他看了看张言,才勉强开口说话,“吃完饭后……就是……不停的拉肚子……”声音越来越低。
我拍拍他的手背,微笑宽慰:“没事的,不用担心。”说罢,起身去诊另外几个人的脉。
“给他们喝点盐水。”转了一圈,我走回张言面前,低低道,“出去说。”
张言颔首,吩咐几个士兵照顾好病员便随我走出了帐篷。
遣开其他人,我与张言走至一处偏僻角落。
“不像是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毒,不是水土不服,也不是吃了相忌的食物。”我表情严肃,“突然这么多人发生如此严重的腹泻,相当不正常。”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对方下了传说中无色无味杀人无形灭口无声危害人类不利社会的神秘独门毒药——只要是我诊不出的毒药都算。
“恐怕要延缓进程。”张言微微蹙眉,“难道……有人知道了郡主的计划?”
“怎么可能?”我大惊。知道具体计划的只有我、颛朔洵、小题与慕寒,此外雪儿与张言是了解大致行动。这几个人都不可能外泄秘密。“或许另有目的,只是刚好干扰到我们的计划而已。你去仔细查查,还有,加强戒备。”
张言领命。
回了帐篷,雪儿已在等候。听我说完刚才发生的事后,她思考片刻,缓缓道:“晚上你与我一起,千万不能分开。”
我笑眯眯点头:“那是当然。我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又被她弹了记爆栗。“整日里嬉皮笑脸。”她毫不客气开始教训,“明知道自个儿有多危险,还这么轻漫。”
“哎,雪儿,正因为太危险,才不好总是绷紧脑袋里那根弦。你想啊,要是提早绷断了,我可怎么办?”
她笑出声,眉眼弯出一片温婉,一下子定格住我的目光。“不能浪费美女资源,我要找个帅哥配你。”我皮笑,“左伋左先生,你说怎么样?”
“你!”美女俏眉轻扬,伸手往我脸颊上狠狠一捏。
“哎哟!”我大叫,“好疼啊啊啊啊。”
“活该。”
呜呜呜,我不过是想用八卦排解夜晚的沉闷嘛。
-----我是更新的分隔线----------
然而一晚上的戒备换来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次日清晨,我掀开帐篷,看着天边出现一抹绯红,不计形象地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或许真是我想多了,或许他们只是因为吃了不洁的食物而已。如果真的这样简单最好,我亦不愿整日里担惊受怕。唉,做名人其实是很不容易滴。
“天色还早,不如再睡会罢。”雪儿给我披上件外衣,“小心着凉。”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照计划启程。”我搓了搓手。
“我去请张将军过来?”
“也好,想必他也是一宿未眠。”我叹气,“这日子过得真不安生。”
雪儿轻笑出声,拍拍我的手背,迈出帐篷。
紧了紧衣领,吸进一口冷冽的空气,脑袋顿时清醒几分。远处山头漫起一片霞光,天是宝蓝色的,清澈透明。
听见脚步声渐近,我以为是张言来了,回头见,却只是个普通士兵。他一路低头,差不多到了我跟前才行礼,沉沉道:“将军命小的来请郡主走一趟。”
咦?我皱了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小的不知,将军只是遣小的来请郡主过去。”
难不成真的发生状况了?“走吧。”我示意他带路。
绕过几个帐篷,似乎朝营地外走去。我顿住步伐,心生警惕:“将军现在人在何处?”
那士兵指向不远的树林,恭敬答道,“将军吩咐完小的后,自己入了那片林子里。”
我仔细瞧去,那树林长势颇为茂盛,隐隐错错,看不见人影。“我在这儿等着,你进去请将军出来。”
“这……”他犹豫,“将军没有准小的进林子里去。”
“我命你进去!怎么,将军的话要听,我的话就可以抗命麽?”我厉声,沉下脸色。
“小的遵命。”他一惊,头更低,匆匆跑进树林。
过了片刻,那士兵钻出林子,照旧是低着头,急急跑向我。身后并未跟着张言。
“将军不肯出来?”我按耐住心中的忐忑,冷冷问道。
他保持着弓背弯腰的姿势朝我迈了一步,突然抬头,眼神中杀气毕露。
“你不是……”不是刚才那个士兵!我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后退,眼前一道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