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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越来越近,正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行来的,李眠儿隐在树后,伸出脖颈,探看疾驰过来的人马。
“主上,就是这里,刚才苍鹰就是落在这周围!”其中有个骑士扬声嚷了一句。
没错,是自己人!
李眠儿使力转动身子,微弱地对着不远处唤了声:“昱昭——”
她这唤声极是微弱,弱得连一阵轻风都能将其吹散,可就算这声音如此微弱,但在有心人听来,宛如天籁。
早已寻得心焦不已的周昱昭,忽地听闻此声,连马也不要了,直接从马背上腾起,直奔声源处飞来,远远地看见倚倒在树下的李眠儿,他一时分不清什么状况,神色惊慌不已:“眠儿——”
第二百八十二回 杨花落尽子规啼(十五)
李眠儿抬头冲急急冲向自己的周昱昭弯眸一笑,低声说道:“我没事!陈王他想是还没有过得江去!”
周昱昭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两只手在她身上所有关节处抚了一遍。
“我真没事,只是跑得累了!”李眠儿重复地安慰道。
在确认李眠儿的身上果真没有一处伤患后,周昱昭方才吐了一口气,斜觑向李眠儿:“他的账,以后一起算!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算一算你的账!”
说完,抱起李眠儿,飞回他的马背上。
李眠儿噘噘嘴,没好意思接话。她儿伏在周昱昭的怀中,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气焰,知道他心里一定在恼自己,早知道在他找到自己之前,就该随便摔上一跤,好歹弄点伤口出来,省得他在见到自己没事后刻意找茬。
其实刚才歇息了一阵,精神体力都已恢复了一些,可她怕周昱昭在马背上就要找自己算账,只得装作累得不行,闭着眼睛睡大觉。
也不知他是真没看穿还是假没看穿自己,反正一路上,他没有冲自己发难,倒是驾马飞快,不住地策马扬鞭。
李眠儿好歹有他做肉垫,倒也觉得不甚颠簸。
到得行宫门前,一直守在门口的王锡兰和疏影第一时间迎上来。
“小姐——”疏影不等周昱昭把李眠儿抱下马来,就扑到马背上,一见她家小姐浑身软扒扒地倚在周昱昭的身上,她吓得不轻,“小姐,你怎么了,天,小姐——”
“我没事!”李眠儿直起身子。想自己跳下马来,可周昱昭哪容她作主,双臂把她箍得紧紧的。她根本动弹不了。
疏影看她声音微弱,根本就是有事。有要紧事:“还说没事,都成这样了!”说着,眼泪就哗哗淌下来。
李眠儿看疏影急成这样,抬起下巴瞅向周昱昭,想让她把自己放下马。
周昱昭低头睨了她一眼,没有依她意思的打算,撇头对王锡兰做个眼神。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鞭子,驾马进了宫门。
王锡兰接到周昱昭的示意,忙上前一把拉过还愣愣站在马边上的疏影,疏影即时哭倒在他怀里。
王锡兰对门口的守卫简单交代两句。便揽着疏影一道进到宫里。
李眠儿见周昱昭方才不顾疏影就策马而走,知他是当真动气了!到达自己的园子时,她一看,门口竟跪了一地的男侍女侍。
“昱昭——”李眠儿转头对身后的人低声求情道,“是我自己偷偷出的门。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
周昱昭面上没有表情,抱着她跳下马,再抱着她进了园子,又抱着她进了卧房,然后将她放到床上。
李眠儿一着床。便歪身下了床:“昱昭,你让他们起来吧,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周昱昭回头,定定看着李眠儿,薄唇紧抿,依旧没有应话。
这时,疏影跑来了,当看见李眠儿站在她眼前,一下破啼为笑,奔到身前,把李眠儿浑身摸遍:“谢天谢地!小姐,你有没有事?”
“自然没事,你以为你家小姐吃素的么?”李眠儿替疏影擦擦泪,“倒是你,身上有没有伤?”
“没有!我没有受伤!小姐,我都快疯了!如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我也活不下去了……”疏影眼泪跟水似的流个不停,这回真是把她吓着了!
身后跟来的王锡兰正好听到这句话,面上一时神情复杂。
李眠儿瞅见,忙阻断疏影的话:“你先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么!”
周昱昭侧过身子,瞄了眼这对粘在一处的主仆,转眸再次给王锡兰使个眼色。
王锡兰会意,来到李眠儿身前,先是对她行了个揖,然后拽了拽疏影的胳膊:“你先随我出去!”
闻言,疏影下意识地看向周昱昭,瞧他一脸冷肃,登时埋下脸去,跟在王锡兰的身后出了卧房。
其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李眠儿坐到床沿,可刚坐下,慌又站起,改坐到长几边上的椅子里。
周昱昭立在室中央,眼睛一直跟着她转,只不说话。
李眠儿被他看得发毛,不知他究竟要怎么,忍了半晌,终于问出口:“陈王,你当真不要亲自出面去阻拦一下么?”
闻言,周昱昭两步踱到她跟前,弯下身子:“你现在还有心思管他么?”
这是什么话,自己当然有心思管他了!
李眠儿下巴微扬,嘟嚷道:“我不是没事了么?何苦动怒?”
“倘或出了事呢?”周昱昭双眼犀利。
“他绑了疏影,我若不去,那疏影怎么办?”
“你若有事,那我怎么办?”
“我……”李眠儿怔怔看着身前之人,“我……”
周昱昭单膝着地,双手搁到李眠儿的膝头,漆眸一动不动,久久不动:“你没有想过,如果你万一出了事,我该怎么办,是不是?”
“我……”李眠儿不知如何应对,只是用双手围住周昱昭的,摇摇头,“不是!”
“呵!”周昱昭埋头低笑一声,笑声满含无奈和受伤,可当他抬起头来时,脸上一片坚韧,“刚刚所经历的一个多半时辰,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这是命令了!
心知他在得知自己被陈王捉走后,定然心急如焚,对于他现在的反应,还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李眠儿鼓鼓嘴,对他点点头。
周昱昭起身挺立:“门口的人必须跪满一天一夜,否则一个个是不会长记性的!”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屋子。
李眠儿脖子一倒,长叹一口气,深感无奈。
周昱昭一出门后,疏影立即又进来了,原来她与王锡兰一直候在园子里没走开。
李眠儿四肢乏力,在疏影的服侍下直接睡觉了,临睡前,让她回府去,疏影坚持不肯,非要守在床侧看着自己睡不可。
没办法,李眠儿只好任她意了。
王锡兰默默跟在周昱昭的身后,来到书房。
下午的事,一样让他心惊不已,六神不宁。
疏影之前说好中午回来用午膳,结果没有回府,大家以为她定是留在宫里,只有些怪她为何没有派人捎句口信在前,便也没作他想。
直到她踉跄着跑回府,哭嚷着说小姐为了救自己被陈王绑走了,他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陈王知道行宫把守森严,他没有机会接近穆眠儿,便以疏影当诱饵,引她出来,然后再把她拘走。
王锡兰想及这事,仍有些后怕不已,陈王竟然没有把疏影灭口了之。他现在更不愿回想,当自己把穆眠儿遭陈王带走的消息告知周昱昭时的情形。
两人进到书房里,谁也没有先说话,只因两人谁心里都不舒坦。
最后还是周昱昭先开口:“这两日,朗格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闻此,王锡兰抬起头来,愣都没打一下:“我没有收到他捎来的消息,不过准备事宜应该就在近日完成罢!”
“你给捎封信过去,七日后,我要北大梁、南大周遍地惊闻他起事的消息!”周昱昭声音透着冻人肌骨的冷意。
“好,今夜我就把信送出!”王锡兰毫不迟疑,经历这事,他也按不住了,陈王,当真嚣张无度!幸好疏影主仆没有事,否则,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秋尼,那里,你也送去消息,让他尽快出兵压境!”周昱昭接着道,“待陈王分身前去荆南镇压蛮民之时,我再率兵前往支援朗格,力争打出一个可以一路北上的缺口!”
最好是不需要南秋入境支援便成功打过江去,这样既少了隐患,又可压降秋尼尔嘉的要求!
“嗯!”王锡兰点头。
“还有,白展那里,也让他随时做好准备!陈王冒险过江来,恐不只为着她而来……”周昱昭沉吟。
“明日,我再着个人潜过江去,看对岸有什么动静未曾!”王锡兰深以为然,陈王很可能是亲自过来探看江对岸这边的地理情形,以便拟定新战略。
周昱昭点点头:“一旦陈王率兵前往荆南对抗朗格,我就带兵前往支援,到时应天就交给你把守!四月初六,我会赶回来,当面会一会秋尼尔嘉!”
“嗯,到时,你正好依据战果决定具体如何与他商谈!”王锡兰接道。
周昱昭含首肯定,没有再出指示,两人面对面站着,脑中皆盘着各等事务。
半晌,周昱昭出声:“刘虎造的船进展如何?”
“我去看过几次,只看船骨便知那船造出来得有多庞大!”王锡兰面露惊异,“待试水没有问题后,就照着样子加紧赶造!关键是这第一艘!”
“造船地址隐蔽么?陈王此行,怕是得了什么风声!”周昱昭说着,面有隐虑。
“他得到什么风声,想也是有关别的什么事!断不会是为着船来!”王锡兰坚信地摇摇头,“这艘船的主体全部是在地下,工匠们也都是在地下,吃住全部在地下!直到船体完成,才许他们上来!陈王是不可能看到的!”
“那最好!”周昱昭点头会意,“欲顺利打过江去,必须得有更巨大的战船才能有保障阿!”
第二百八十三回 杨花落尽子规啼(十六)
大梁贞宝二十二年,也即大周玄武元年三月十六这一日,荆湖南部、广南北部一带蛮民因不满梁朝长年苛政,在历经数年的地下组织后,正式发动起义,向梁朝当政宣战。
起义军首领朗格,年三十又一,性机智敏,带领五万训练有素的蛮兵势如破竹,首战即攻下荆湖南路州府桂阳,震动荆湖两路四面八方。
桂阳府尹被打个措手不及,派八百里加急,前往京都开封告急。
太宗闻讯怒不可遏,当即传信陈王,令其抽兵八万,径往荆南巢匪。
然,陈王接到皇令,抗旨不遵,美其名曰: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并坚守大江北岸,加紧布署渡江之战!
太宗暴跳如雷,无奈陈王身在千里之外,拿之奈何?只得临危授命楚王,派其五万京兵,南下收巢蛮兵。
周昱昭万万没有想到,陈王竟会抗旨不遵,而死赖在北岸,迫使太宗另遣兵八万,楚王封帅!
这样一来,他原先的计划便悉数泡汤!
“楚王已经率兵出了都城!”王锡兰亦一脸凝重。
周昱昭指节叩着桌案,片时后,他起身:“我来守应天,你带着武从吉去荆南,支援朗格!我有刘虎足矣!”
“给我多少人?”王锡兰没有迟疑,只不知周昱昭能给自己多少兵力。
他们最初募集的二十万兵力,虽在这大半年的征战中有所耗损,但因为不断有新兵填入,所以总人数一直都能保持在二十万左右。
而对岸陈王有十五万兵马,其势汹汹,必须时刻防范才行。
周昱昭走近他的身侧,看着他。脸上肃谨:“给你八万!两个月之内务必与我成汇合之势!”
“八万?那你这里只剩十二万,陈王的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我怕你这里……”王锡兰有些嫌多。他心里原是只要五万便可。
周昱昭摆摆手:“我这里你不用担忧!只要你能把战线拉得越长,对我就越有利!之后的事情。我们唯有见机行事了!”
王锡兰点点头,想到下月初秋尼尔嘉要来应天,遂语道:“下月初,如果需要,我会赶回来一趟!”
“嗯,如果战事平稳一些的话,你可以考虑回来一趟!若是不得空。那就不要回!”周昱昭踱开,步回书案前,“楚王,从来没有与之正面交锋过。他惯用的路数不甚清楚,你需小心应付!”
“是!”提及楚王,王锡兰意味不明地轻笑。
“怎么?”周昱昭回头觑向他。
“太宗,不知使的什么手腕,把楚王和陈王收得如此服帖!”王锡兰应道。
不管是陈王还是楚王。二人可以说都曾遭受致命一击,而给他们致命一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