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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锦囊 作者:水合-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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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不愿意?”韩慕之惶惑地追问,“你是不愿意同我回乡?还是不愿意做我的妾室?”

    “不是不愿,是不能,”此刻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心口凌迟,可她依旧在坚持,“达官贵人之家,我应付不来。”

    “你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应付不来?”灵慧如她,怎会不理解自己的苦心,韩慕之实在想不明白,“罗疏,这条路虽然曲折,却是最平顺的选择。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为何还想不透?富贵之家的人也没有三头六臂,你那么聪明有什么好怕的?”

    “很多事不是靠聪明就能应付的,”罗疏侧过脸躲开韩慕之的目光,喃喃道,“我没有那个心力,对不起。”

    她的态度让韩慕之有些灰心,失望之余却又难以置信,所以不甘放弃,只是放缓语调自欺欺人地安慰她:“可能是我提得太突然了,我不逼你立刻答应,你回头再仔细想一想,或者你希望我怎么做,都可以告诉我。”

    罗疏没有说话,心却一点点坠入谷底——世态炎凉,他不过是比照人情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她还能希望他怎么做呢?这一晚罗疏始终没有回答韩慕之,二人在拂晓前不欢而散。

    之后的日子里韩慕之一直想找罗疏深谈,却被繁忙的公务扯了后腿。对于县衙来说,秋后恰恰是最忙的时节,除了解决农忙时积压的诉讼,还要监斩犯人。偏偏再多的工作也无法使韩慕之麻痹,不安的阴霾在他心头越聚越浓,他疑心罗疏在躲着自己,却又拿不出实证——毕竟只要一出内宅,无论他走到哪里,衙役都会敲梆子提醒闲人回避,要躲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终于有一天韩慕之按捺不住,瞒着众人在三班院里找到罗疏,当着她的面问。

    罗疏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直到最后才抬起头望着韩慕之,鼓起勇气回答:“我不想离开县衙,在这里我活得像个人,十七年来我从没有这么自在过。你若是真心待我,就别作任何改变吧,算我求你了。”

    “怎么可能不改变?”她的话让韩慕之既心疼又气苦,“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做我的下属?我总要替我们的将来做个打算吧?”

    “我们能有怎样的将来?”罗疏将双手从韩慕之的掌心里挣脱,无奈地苦笑,“比起做你妻子的奴婢,我情愿一辈子做你的下属。”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韩慕之凝视着罗疏,恍然大悟。

    不,她何止只担心这点,可其他的担忧她根本无法说出口。噩梦般的往事已经缠扰了她许多年,她为什么会沦落到鸣珂坊,那是她心口碰也不敢碰的伤疤:“对不起,我只是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你,这点我心甘情愿,从不后悔;可要我从此在你的后院里奴颜婢膝地讨生活,我还是做不到。”

    “我明白,你有你的骄傲,”韩慕之再次握住罗疏的手,无比专注地望着她,“以你的才华性情,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大家闺秀,又怎甘寄人篱下?可是把你放在人前我根本无法安心,将你藏进深闺只是为了保护你。”

    “是因为刘巡抚已经在打听我的事了,对吗?”罗疏低声道,“陈县丞都已经对我说了。”

    “对不起,”韩慕之低下头,只觉得她的双手越来越冰凉,而自己的指节越来越僵硬,“如果我说自己能违抗刘巡抚,那只是在骗你。”

    “我知道,你们官场上不是有这么句话吗——‘州县官如琉璃屏,触手便碎。’如果刘巡抚不能提拔你,一辈子做县令就等于被官场判了流放。”罗疏垂着眼笑了笑,“我不值得你牺牲前程,真的。”

    “所以……我也不值得你做出牺牲,是吗?”韩慕之看着罗疏,忽然觉得她脸上紧绷的神情是如此冷酷,“两害相权取其轻,是妥协的法则,我没想到你会拒绝,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公平。”罗疏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句话,觉得自己已经耗尽了心力。

    “我明白了……难怪当初我向你表露心迹的时候,你会说一辈子藏在心里不开口、一辈子两不相欠才公平。”韩慕之瞬间认清现实,终于苦笑,“罗疏,我喜欢你的要强,却没想到你会要强至此,是我对不起你。”

    罗疏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我什么时候应该离开,你只要批一道文书就行。”

    “只要还没到绝境,我不会准许你离开。”韩慕之一字一顿地说完,眉眼间一刹那恢复了冷峻,有如彼此初见时的模样。

    当韩慕之离去之后,罗疏独自一人泪如泉涌,不知道这样的僵持能有怎样的未来。他撒下的一道情网让她作茧自缚,或许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可是为何到了眼下这步田地,她还是觉得无怨无悔呢?

    苦涩的光阴并没有因为人心的煎熬而稍作停留,日子过得飞快,罗疏主动请缨押送了几趟税银之后,韩慕之封印回乡的日子便已临近。年节降至,县衙里的人都在为回家过年做准备,只有罗疏无处可去。

    自从刘巡抚打听她的事被传开,她和韩慕之的私情也昭然若揭,无论是冷眼旁观的陈梅卿,风言风语的官媒婆王氏,还是貌恭心慢的众衙役,都无一例外地疏远了她。罗疏成了这县衙里的孤家寡人,又或者与她同样处境的还有另一个,那就是郁郁寡欢的韩慕之。

    腊月十九这天风雪交加,晚间罗疏独自一人守在炉边烤火,一直心事重重地望着火炉中通红的炭块。这时呜咽的风声中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罗疏猛然回过神,怔忡地起身将门打开,就看见韩慕之冒着风雪站在门外。

    她心中一紧,立刻将他让进温暖的屋子里,却又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话。韩慕之也同样没有开口,只是缓缓走到火炉边坐下,又拿起铜箸替她拨旺了炉火,好一会儿才开口打破沉默:“我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了。”

    罗疏走到他身旁坐下,默默地看着炉火没有说话。韩慕之静静等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低声道:“你还是不肯改变主意吗?”

    “对不起。”

    这时炉中通红的火光映在韩慕之的眸子里,却化不去他眼底的寒意。身边人的固执让他束手无策,第一次体会到对一个人又爱又恨是什么感觉——他身不由己地爱着她,又心如刀割地恨着她,可是她却无动于衷,那么轻易地就从这场恋情中抽了身。

    她到底想要他怎么做?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可以只为自己活着……而我恰恰相反。这是你我之间最大的不公平,只可惜我现在才知道。”韩慕之灰心地说完,起身离开了罗疏的厢房。

    罗疏听着韩慕之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的寒风里,心口的疼痛一路翻搅着,蔓延到四肢变成无助的颤抖。此刻她哭不出声音,因为喉咙疼得像梗着一颗石子,可是眼泪却不断地涌出来,怎么擦拭都止不住。

    她昏昏沉沉地捱过一夜,天亮时从一片寂静中醒来,才发现除了轮值看守县衙的隶卒以外,三班院里人已走空。

    一个人过新年,只怕是世间最寂寞的事。

    罗疏形单影只地走出县衙,在喧闹的街市上买了几样年货,午后又孤零零地坐在窗下,拿着红纸剪窗花。既然一个人过年,总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县衙的人至少要到元月二十才能回来呢。

    都说新年新气象,只希望他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再生气和失望,罗疏怔忡地想。

    就在罗疏失神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却忽然被人拍得山响,她不由吓了一跳,疑惑地打开门一看,才发现是齐梦麟和连书笑嘻嘻地站在门外。

    “你果然一个人留在这里啊,”齐梦麟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浑身上下洋溢着年节的喜气,站在雪地里望着罗疏笑道,“一个人过年有什么意思?和我回扬州吧!”

    罗疏一愣,心底蓦然涌过一阵暖意,却摇了摇头:“无缘无故的,我哪有和你回扬州的道理?”

    “这哪要什么道理,去我家过年就是图个热闹啊!”齐梦麟乐呵呵道,“你就冒充我手底下的人,大吃大喝玩一个月就好啦!对了,扬州的灯市你还没见过吧?你真该去瞧瞧,保准你喜欢!”

第四十六章 齐凤洲
    去扬州吗?罗疏心念一动,沉吟片刻后才点头答应:“好,我跟你去。”

    齐梦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罗疏,立刻喜出望外地催促:“你快收拾收拾,马车都已经等在外面了。”

    罗疏依言行事,很快便收拾好了包袱,跟着齐梦麟踏上了前往扬州的旅程。这一路齐梦麟得意了好几天,天天向罗疏吹嘘扬州的繁华,罗疏也不驳他,只微笑着静静地听。直到离扬州还差几十里地的时候,齐梦麟非常惶恐地打发连书先进城,让他去瞧瞧如今城里时兴什么样的衣裳,照样采办来给自己穿。

    “离开扬州那么久,只怕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过时了。我若是像个土包子似的进城,一世英名可就毁了。”齐梦麟振振有词地对罗疏解释,“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近乡情怯嘛,对吧?”

    罗疏笑笑没说话,拒绝了齐梦麟送她新衣的好意。

    齐府在扬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不光是因为齐总督官居高位,更因为齐氏宗族世代的积累。当罗疏跳下马车抬起头,一眼望见齐府显赫而庄重的正门时,她的思绪一刹那纷乱,遥远的记忆像散碎的瓷片,无法拼凑,却划疼了她的心。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儿时的记忆是不可靠的,何况大户人家的格局都很相似。

    齐梦麟没有发现罗疏一瞬间的失神,径自兴高采烈地领着她进门。这时前来迎接小公子的仆从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了他们,一张张笑脸和欢声笑语淹没了罗疏的视听,让她无暇再追忆早已模糊的前尘往事。

    “哥哥们都回来了吗?”齐梦麟看着堵在前门还没散开的车队,笑着问。

    “回麟三爷的话,凤大爷今天晌午刚到,锦二爷的车马还在路上。”

    “嘻,就我二哥最慢,”齐梦麟一阵风似的往里走,将罗疏丢给连书照顾,“我给老太太请安去,你们先上我屋里等着啊。”

    连书利落地应了一声,领着罗疏直接去了齐梦麟住的多喜园。与恢弘的厅堂不同,从角门前往齐府内院别有一番景致,一路上奇花异石和亭台楼榭错落有致,空气中飘浮着浓郁的腊梅花香味。连书是齐梦麟跟前的红人,所以一路都有男女老少亲热地追着他说话。

    罗疏默默跟在连书身后,有生之年再度踏入如此富丽精雅的庭院,只觉得恍如隔世。

    正走在半道上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一群人,连书浑身一震,紧跟着飞快往前冲了几步,跪在地上向领头的那人请安:“小人见过大公子!大公子万福金安!”

    罗疏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遇见了齐梦麟的大哥齐凤洲,于是立刻也跟着行了礼。

    她对齐凤洲第一眼的印象,只觉得他是瘦脱了形的齐梦麟。如果将齐梦麟的样貌比作骄阳下的鲜花,这个人则是墙阴里的一根竹子,生来清瘦、满脸病容,却卯足了劲似的傲立在人前。

    这样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弱,光是看着就让人为之担忧。也正因为如此,常年寸步不离侍奉在齐凤洲身边的不是男仆,而是他房里的大丫头连琴。

    齐凤洲看了一眼连书,三分余光扫在罗疏身上,低声问道:“三弟回来了?你怎么没跟着他?”

    “三爷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连书一边回答,一边红着脸偷瞄了一眼连琴。

    这时罗疏也注意到了齐凤洲身边的女子,她高挑白净,细细的柳叶弯眉下有一双含笑的眼睛,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尊碾玉观音。看装束她似乎只是齐凤洲的侍女,然而通身气度不凡,可知地位不容小觑。

    “听说三弟如今在山西平阳卫做了副千户?”齐凤洲向连书问话,还没听到答案,这时齐梦麟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兴冲冲地跑到了众人面前。

    他走的是厅堂间的“官道”,又因为一心要找罗疏,所以才能飞快地追上了他们。齐凤洲看着弟弟冒冒失失的模样,不由蹙起眉责备了一句:“慢着些,好歹有点主子的样子。”

    齐梦麟不以为然地吐吐舌,朝他笑道:“我以为舟车劳顿,大哥会比我晚到呢。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齐凤洲拢紧了肩上的黑貂大氅,看着自己的弟弟比去年壮实了不少,英姿勃勃地杵在寒风里站着,心头便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他忽略了弟弟的关心,反倒板着脸教训起人来:“看看你这身打扮,跟城里的轻薄子弟一样奇装异服,果然还是不求上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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