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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狼王妃-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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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大脑像一堆浆糊,混乱不已。
  她是在做梦吗?好像是的,否则她怎么会置身这里?可是如果是做梦,为什么刚刚发生的这些就像真的一样,包括璃歌捂住她的嘴巴时,那触感不像是假的。
  正苦思不得解的时候,忽然那道童稚声又响起——
  “竹姐姐。”
  她一惊,回头,却看到身着龙袍的嬴政立于她身后,如水般清澈却又如海般不见底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077 寒棺里的人

  少年只有十岁出头的模样,眉宇间却已有了帝王的英气与俊朗,他身着龙袍,头束玉带,举止投足之间,丝毫未有童稚之气。
  虚竹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你认识我?”她记得她见过几次他,都是在似真非真的梦境之中,而且,那时他都尚在襁褓。
  少年轻轻一笑,“是啊,我们见过很多次了。”他小步上前,眸间融进了笑意。
  虚竹这才发觉,身为王上的他身后竟无一兵一卒,甚至连个宦官宫女都没有,不由有几分困惑。
  少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竹姐姐,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所以才不让他们跟着的。”
  少年的声音还没有低沉到不怒自威,略微的童稚却让虚竹的眉梢微微舒展。可惜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了,否则她一定也能心生温暖吧?
  “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吧?”虚竹轻声说,并拉着少年让他站在台阶上。她始终比少年高出一个头,少年看她的时候要微微仰起头。而台阶的高度刚好能够让她可以与他平视,多少会更加符合礼数。
  少年倒也不太在意这些个细节,他看着虚竹,竟轻叹了一口气。
  虚竹觉得奇怪,秀眉轻轻一挑,却见少年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似一团墨,带着与他的年龄不符合的淡淡哀伤与寂寥。
  她轻轻皱眉,却听得他轻声开口:“竹姐姐,现在我帮不了你,而你却可以帮我,也可以帮你自己。”
  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却又隐晦地说出了这么一段话,凝着虚竹的眼里隐着一丝丝请求。
  虚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我怎么帮你?”
  他却说:“你会知道的,跟我来。”说完,他便伸手拉过虚竹的手,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只任由他拉着自己,却不成想,竟通往了密境。
  “这是……”虚竹皱起眉头,少年却忽然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眼里有隐隐的猩红色。虚竹一惊,却下意识地扶住他,他却依旧推开了她,自己将体内突然上窜的魔气压了下去。
  那一瞬,他身后的苍龙图腾竟隐隐若现,但却越来越弱,看得虚竹蓦地睁大了双眼,问:“苍龙的力量被削弱了?”她看向少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少年有些难耐地压住了自己的胸口,虚竹见状赶紧想要运力帮助他,却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使不出来分毫。
  少年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竹姐姐,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
  虚竹皱眉:“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吗?”她想起上一次她那个隐含了天机的梦境还未完全解开便从她脑海中消失了,兴许当时她解开了这个梦,茶颜和无疆都不会牺牲。
  “你不要心急,该你知道的你都会知道。”少年也不恼,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一个邻家的小少年模样,丝毫没有帝王的架子,他轻声说:“竹姐姐,我刚跟你说过,我们见过很多次了。是很、多、次。”他特地将“很多”强调了一下,怕她还是不了解,便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思考了片刻后,虚竹瞪大了双眼,丝毫不掩饰她的惊讶,“你、你是……”少年却示意她噤了声。
  “你见过吕不韦的吧?他现在独揽了秦国大权,他的身份是魔界苍龙道的道主,他……”少年按住胸口,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眼里泛起了猩红,“他的目标是让苍龙消失!”
  虚竹的身子骤然一震,“什么?”
  少年却来不及向她解释太多,只说:“竹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当年的轩辕神族并没有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道电光闪过,眼前的一切骤然崩塌,黑暗侵袭而来,强光接踵而至。
  虚竹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眼睛,却顿觉大脑一片空白。
  *
  再次醒来,却发觉已然身处于一个不见光的地方,周围的空气亦是刺骨般的寒冷。
  虚竹警惕地挪动步伐,却发现脚隔着鞋底踏在着青石面上,凉意却从脚心遍布了全身。她依旧使不上一点儿灵力,不知是因为尚未恢复还是因处于梦境之中。
  周围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说发出声音了。
  忽然传来了一声石门打开了声音,很沉重粗噶,令她背脊发凉,紧跟着似有淡淡的光透了过来。
  她转过身,大脑里回想着刚刚石门发出声音的方向,缓缓顺着那股淡淡的光挪了过去。
  越靠近那点光,她的身体便越觉得凉,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冷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终于挪进了石门之中,她冷得浑身都在发抖,便环着双手试图温暖自己。
  “轰隆”一声,石门猛地关上,她骇得浑身一颤,身子却愈觉得冷。
  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某一处有着极淡的光。
  吸了吸鼻子后,虚竹便朝着那光走去,并伸出一只手来摸索着前进,寒意沿着背脊骨爬上了后脑勺,冷,竟然是从胸腔里散发出来的。
  手触到了一片冰凉,刺骨的冷令她猛地一缩手,暗室周围却忽然燃起了火把。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危险,可她下意识地扫视了周围,却发现除了墙壁上微微跳跃的火光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或异物。微弱的火温暖不了冰凉的空气,紧接着她把视线放回到刚刚伸手触到的冰凉上,身体猛然一震,险些尖叫出声——
  竟是一具寒棺!
  她猛地后退了几步,接着微弱的光想要看清这周围。
  这似乎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洞,通过四周密不透风的程度以及刚刚石门之外的温度可以判断,而且这个洞很大很大,又因为遍地只有那一具寒棺而愈发显得空旷。
  寒棺之下是一张很大很大的冰床,散发着幽幽蓝光。虚竹这才知道了室内温度如此之低的原因。
  只是,这里是哪里?为何会存放着一具寒棺?寒棺里的人,又是谁?
  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她又挪着步子上前,双脚踏上了冰床之后,她看清了寒棺里面的人,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慢慢往上,蔓延至全身。瞳孔也猛地缩小,双眼蓦地睁大,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身子却险些跌倒——
  寒棺里躺着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078 用天下补偿你

  虚竹倒抽了一口凉气,许多疑惑轰地在大脑里炸开。
  如果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她,那么她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孤魂?或者是野鬼吗?如果里面的那个人不是她,那么,她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她刚想再一次上前探个究竟,却听到了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周围都是被厚厚的石墙密封着的,回音很大,因此有人来了她听得格外清楚。
  猛地一惊后,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要找地方躲起来,可这块地方却该死的空旷,除了冰棺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更别说可以让她藏身!
  石门“轰隆”一声打开,虚竹却出奇地冷静了,不再想着要去闪躲。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她要是真躲起来了,如何去弄清楚她的困惑呢?
  门打开后,感觉周围又明亮了些许,许是来人亦是打着火把来的。她僵直地站在原地,站在寒棺旁,没有转过身,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近,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质问或者更残酷的事情。
  岂料,对方竟直接忽视了她,径自走到寒棺的另一侧,刚好落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那个人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离得近或许还能看到眼角的暗纹。他身穿着黑色龙袍,头戴着冕旒,一串串的玉帘将他的容貌挡去了些许。
  虚竹身体一震。
  眼前这个人无论是眉眼或是举止之间,尽显帝王风范。虽然被岁月打磨得恰到好处,可她不难看出,这个人是——嬴政!
  他……
  虚竹惊大了双眼,意识到了他可能根本看不到她后,便缓缓上前,企图看到更多他的神情。有珠帘遮蔽,他的神情显得越发的疏离。虚竹发现,这个时候,她是看不懂他的。
  嬴政缓缓抬起手,另一只手小心地拉过袖子,轻轻触摸着寒光,隔着层层坚硬的冰轻抚寒棺中的女子的脸颊,眼底是一团黑。
  “这天下是你的血肉换来的,你若不肯醒来,我便用这天下来补偿你……”
  他的动作分明是带有一丝柔情的,他说话的语气亦不见一丝起伏。许是在这冰冷的地下有着回音,使得他的话听起来竟不寒而栗。
  虚竹震惊地望着他,脑中回响着他刚刚说的话,呆若木鸡。
  而这时,嬴政竟也抬头,似看着她,又似穿过了她看向别处。而她和他就这么奇怪地对视着,或者说,算不上对视,因为他的视线似乎真的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过了许久之后,寒棺消失了,嬴政也消失了。她的视线不再昏暗,正常的光线却也令她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
  她睁开了双眼,顿觉自己的身体已然麻木,许是躺了太久太久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醒过来了。
  *
  神农氏族外,九黎曜和江越面对面而立,他们的身后,都是各自的族人。
  千百年来,九黎神族苦于蚩尤的战神之力被血腾印压制,族人为解血腾印尽数牺牲。如今,血腾印已解,神族之力复原。而被压制多年的族人哪里会善罢甘休?积压多年的怨气无处发泄,野心也随着战神之力的回归而迅速膨胀。而轩辕神族不知所踪,他们便把这怨气发泄在了神农神族身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方的族人都剑拔弩张,而为首的江越和九黎曜却似乎没有丝毫要动手的迹象。
  一直以来,许是性格使然,两人一直都是难为知己难为敌的关系,不是敌人,亦不是朋友。而今两人所处的位置,却使得两人不得不有所冲突。
  “你……”九黎曜率先开口,也只说了一个“你”字,后半截话怎么也吐不出来。他想问什么?你的神力恢复了?如何恢复的?是因为虚竹吗?她如何了?……太多太多了,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以至于他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先问什么。
  江越似乎明了他心中所想,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她现在还昏迷着,身体已无碍。只是……”前半句让九黎曜的眉心稍有舒缓,可江越话锋一转,他的眉头又倏地皱起。
  江越说,她没有心了。
  闻言后的九黎曜抿紧了薄唇,鹰一般的黑眸里迸发出了些许寒气,他没有开口问,他在江越解释,什么叫做没有心了?而实际上,他却感觉背脊僵直,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蚀心血咒莫名其妙地被解开了,起初,他以为是尤惜想开了。可后来他听说,尤惜将自己关在巫都里面修炼,未曾迈出过一步,心底便泛起淡淡的困惑。照那时尤惜的身体状况来说,她的伤势亦是不轻的,而且那时她开口便是咄咄逼人,哪会那么轻易地解开她废了这么大力气设下的咒术呢?
  只是过了半晌,江越也未曾开口多说一句话,眉间隐隐若现的寂寥与疲倦一毫不差地落入了九黎曜的眼里,他的双拳倏然攥紧,“江越!你把她……”
  “她没有了心反而是好事,不是吗?”将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掩起,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至少,她不会恨你,也不会恨我,更不会恨尤惜……虽然少了很多快乐,但也至少不会痛苦。”他嘴上这样说,似乎在安慰自己,然而事实上,心口那股闷闷的痛感却未曾减轻分毫。
  九黎曜的背脊一僵,攥紧的双拳微微松开。
  是啊,如果她还有心,该有多恨他啊!他手里的剑,杀了茶颜,杀了无疆,还划破了她的身体,让她犯下了天下之禁。他听说了,天庭判她的种种罪状,她无一狡辩,统统都认了。
  “可是……”他声音沙哑,“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了她的快乐!”他想起了她那令他沉迷其中的笑容,所以,从今以后,他都再也见不到了吗?
  江越似乎并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他开口,云淡风轻:“如果你今天带人攻过来是想要带她走,我想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从来都不在乎她在哪里。”九黎曜忽然说,“我只想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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