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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眼睛瞬间红了,咬牙,“温昕岚,我落得今日这般地步,我要一个答案不过分吧……”手捏着一只茶杯,很紧,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意,“我那日欲去寿阳宫陪那人,可一出这个门口,便被人敲昏,醒来后……这一切不都是你的设计吗?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要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否则……我不甘心!”
温昕岚眼眸沉下,盯着她因为怒气泛红的眼,想了想,她突地笑了,斜着眼角看她,“薄柳之,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根本不适合在后宫中生存,我看,若不是得人避护,你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薄柳之心房微颤。
不可否认,她这句话确实刺痛了她。
五年前,先是薄书知,后是华贵妃,她确实几次三番险些被人害死,若不是那人,她或许真的不知死了多少次。
活该吧她!
没脑子!
被人害多少次都不长记性!
“薄柳之,你落得今日这般下场,莫怪他人,怪只怪你自己太蠢,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连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我看,你根本没想过防范他人吧?”
温昕岚一眼便看出她情绪的变化,又刺激道。
薄柳之拽紧茶杯,指甲盖都白了,红着眼看她。
温昕岚喜欢看她挫败的样子,得意的笑,“而我就不同,我知道哪些人要不遗余力的打压,哪些人要不择手段的利用,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后宫中生存,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陪在聿的身边,做他的皇后,与他齐享天下尊荣。”
薄柳之闭了闭眼,唇。瓣艰难轻扯,“所以,我才要向温姑娘你好好学习一番,即便日后被那人撵出宫去,想必也能从温姑娘这儿学到一星半点,日后无论在哪儿,也不会被人随意陷害了去!”
“你不用讽刺我。”温昕岚眯了她一眼,转回正题,“如果我答应你,你真的会按照我说的做?”
薄柳之指尖儿微微缩了缩,“事到如今,我没有选择。”
温昕岚认真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确认真假。
她薄柳之是爱拓跋聿的,这一点她看得出来。
那日。她在这儿与她分析厉害,她若不照她的话做
她会告诉聿,是她勾·引连勍在先,后连勍为报复而染指了他的女人。
而这样,聿势必会杀了连勍,薄柳之爱他,她肯定舍不得眼睁睁看着聿杀了他姨娘唯一的儿子而痛苦一生。
那么现在,她或许可以相信,她是真的有打算按照她说的做。
这样一想,温昕岚便又看了她一阵子,而后缓缓道,“比起你为聿做的,聿为你做得实在是太多了。”她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薄柳之心一抖,微微垂下眼睫。
温昕岚继续道,“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聿打算在青禾生辰那日宣布你的身份,后是我去寿阳宫找皇奶奶被拦了下来,便顺路去了一趟司衣局,恰巧听到司衣局的大人在议论给你做的凤服,那时我便知道了他的打算。
我很生气,也很嫉妒,但是我必须冷静下来,我知道,我一定不能让事情那么顺利的发展,而唯一能阻止聿的只有皇奶奶。”
她说道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紧紧的看着薄柳之。
薄柳之拳心是汗,却极力忍着心头惊骇,平静回盯着她,“所以你给皇奶奶下了毒……可是,楼兰君看了,却没有下毒的痕迹……”
温昕岚嗤笑,“下毒?不,最高的不是下毒,而是蛊……”
蛊?!
薄柳之眼睛微微睁大。
她只在电视剧里和小说里听过这东西。
“聿事先在皇***寿阳宫安排了人,我不能进去,但是皇奶奶是人,而且还是一个老人,她每日都会喝一些补养的药汁,所以我便去了一趟御膳房。”温昕岚不顾她的惊愕,娓娓道。
或许,这一刻,她不再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而是一种自我饱。胀感。
她的完美计划,若是没有听众,实在太可惜了。
“我若是给皇奶奶下毒,楼兰君必定查看得出,到时候,聿肯定会追究到底,可是蛊就不一样了,楼兰君虽擅长用药,可是蛊他却接触极少,他或许会觉得脉象奇怪,但是也不能确定是什么。”
“可是,她是你的皇奶奶,她待你很好……”薄柳之实在气愤了,她温昕岚怎么做得出。
温昕岚眼一暗,“是,她之前是对我好,所以我并没有要她的命,而是只给她下了一注惊吓蛊。”嘴角冷冷一勾,“若是知道她后来会将我轻易许给连勍,我当初就该……”
说到这儿,她猛地停了下来,眯眼看向薄柳之,哼道,“原本以为,她会一直支持我,不想,她却突然改变主意,对你越发好了起来,薄柳之,你何德何能!”
薄柳之气得浑身发抖,“你真是丧心病狂!皇奶奶将你嫁给连勍,是因为连勍爱你,会对你好,可是你不但不领情,还……”
“那又如何?连勍爱我是他的事,我一点不爱他!皇奶奶一直知道我爱的人是拓跋聿,可是就因为我八年前选错了一次,所有人都抛弃了我。
我忍着所有人的冷眼,终于在你离开之后鼓起勇气回宫,可是,不管我怎么做,拓跋聿从不拿正眼看我,就连我一向疼爱我的师兄也对我冷言冷语,甄镶,南珏,拓跋瑞,他们每一个人都避着我,看着我的时候,就好像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可是我并没有放弃,我仍然陪着他,哪怕他警告我不让我靠近他。我尽力对你的女儿青禾好,事事顺着她,让她喜欢我。可是后来呢,你一回来,就连青禾也被你勾了心。我不甘心,你凭什么?!”温昕岚激动得双眼赤红,捏着拳头搁在桌前,好似下一刻便会忍不住要冲上去掐她的脖子。
薄柳之亦是急急呼吸了几口,目光清扫了眼门口,而后才道,“那日,你的计划中除了利用皇奶奶晕倒引开拓跋聿等人,可是你是如何将我从魂兰殿……”
薄柳之脸色泛白,额头是潺。潺的汗珠儿,没有再敢往房门处看,秉着呼吸道,“你是如何将我从魂兰殿送到……连勍的夕霞殿,而连勍,你又是怎么设计他的?”
温昕岚冷漠勾唇,“连勍被我下了情蛊,意识不清,但是必须与人交。欢方能活下来,而你……”
她眼中划过痛快,“你被我迷晕了,所以那日发生的什么事你也不会知道,连勍如何折腾你,你也不会有反应……”
“……”薄柳之双手猛地握住被子,指尖儿使命儿抠着背身,目光缀了黑血,唇。瓣被她克制的咬破,露出点点血沫。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死死吸着口气,低下头,“你不会武功,怎么把我带到夕霞殿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功?!”温昕岚讽笑,忽的握住眼前的杯子,嘭的一声,在她手中碎裂。
杯中的水沿着桌沿倾下,滴滴砸进地板里。
薄柳之睁大了眼,“你……”
“呵……”温昕岚轻笑,眼神儿轻蔑,“师傅疼爱我,只教我几种防身的迷。药制法,即便他武功高强医术高超,却不愿传给我,他希望我一辈子受宠,而学东西太辛苦。
他承诺,他和师兄会一辈子保护我,疼爱我。可是,师傅八年前过世。我离开三年,师兄一次也未找过我,五年后我回来,师兄像是变了个人,对我不冷不淡。
那时,我庆幸,我没有听我师傅的,而是每次他教授师兄武功医术的时候,都偷偷的跟着学,虽不及师兄厉害,简单的防身和必要的时候还是十分管用。”
而蛊毒,是她偷偷在师傅的藏书阁翻到的,师傅和师兄都不知道,而师傅亦从来不曾教过师兄这些东西。
她不懂,但自然不会去问。
轻轻看向薄柳之,“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你呢?你的决定?!”
薄柳之不说话,在心里长长吁了口气,水眸不可思议的看她,这个女人,心机非不一般的深沉。
下蛊让皇奶奶晕倒引开拓跋聿等人,又仗着连勍对她毫无防备与她下毒,最后又利用她和连勍的事威胁她……
而那日连勍既然听到是她设计她二人的,想来后来也是知道了她的计划,而现在连勍昏迷不醒,看来也是温昕岚搞得鬼……
温昕岚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反悔了。
眉间一沉,“薄柳之,你想反悔吗?”
薄柳之仍旧不说话,目光一点一点沉寂,直到看不出一丝。情绪。
她这样子,温昕岚便当她是默认了。
冷笑两声,“我就知道。”眯了眯眼,“不过,现在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由不得你了!”
她霍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阴着脸走向她。
薄柳之直直看着她,也不躲。
温昕岚探指勾着她的脸,“你今天是不是擦了什么东西?”
“……”薄柳之拧眉。
温昕岚笑,“早间我看见你和你的丫鬟出去了,见你走得急,想来是有什么急事,所以便决定去你殿里等着,刚好看到桌子上有一只小瓶子,所以,刚好的,我带了点好东西,就……”她无辜的挑眉,“就放进了那瓶子里。”
薄柳之眉头拧得更紧了。
温昕岚阴森森的笑,指尖扔在她脸上刮着,“不过别担心,你不会死。明天一早起来,你的脸就会变成另一张脸,一张,聿看了就直倒胃口的脸,这样的你,还怎么去参加纳后大典……”
握住她的肩头,绕到她身后,“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不答应配合我,所以,我只有另想他法……到时候,你的脸毁了,莫说聿不嫌弃你,还是愿意接受你,可是,若我再告诉他你和连勍的事,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杀了你这个恶心的女人?而且,我后来发现,这个方法似乎更管用,即没有了什么让我挠心的纳后大典,又能除了你,一举两得呢!”
她这次冒险来她魂兰殿,也是为了确定她脸上涂了那些东西。
薄柳之眉心一跳,往后看了她一眼,丝毫不为她的话惊悚,而是转头再次看向门口,像是在等着什么。
温昕岚没有看到她想要的情形,眉心皱了皱,心头不解,她现在不是应该惊慌失措,惧怕惶恐吗?
怎么该死的这么平静!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用力掷开,两扇耳猛地砸在墙侧,发出澎燃的刺耳响声。
也同时震碎了两个女人的心。
薄柳之看着出现在门口一脸阴沉骇怒的男人,双手颤抖的从桌上移了下去,深深扣在大。腿上,眼眶红得仿似下一刻便会流出红血来。
心房比任何一次都清晰的感觉到震动和颤痛,她脸色惨白,呼吸却被她极力压得细细的,后背上的汗一滴一滴沿着背骨往下落。
温昕岚直接吓得往后退了数步,重重撞到了上方的椅座上,双眼惊恐,牙齿打颤。
黑色的怒意,如迅猛的飙风飞速袭涌房间内的每一个角度。
他炫黑的双瞳是沉沉的怒意,他青黑的俊脸是扭曲的愤恨,他削薄的唇。瓣是绷得直直的冷刃,一身红褐色的冶丽长袍被从他身后袭来的风吹散,展开成诡谲的形状,他如墨的发丝,在他脸颊肆意翻卷怒潮。
他浑身上下,每一根儿线条都是冰冷骇然的,张狂着嗜杀的无情。
几乎一阵风的,他有力的拇指和食指便如两只冷冰冰的铁钳扣住温昕岚的脖子,将她死死压在椅座上,他没有说话,应该是,满腔的恨意让他说不出话来。
唯一的念头,他要杀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扣住她咽喉的指越收越紧,温昕岚大张着嘴儿,眼睛瞪得鼓鼓的,她想说话,可是惊恐和喉咙上的阻隔让她说不出来,只能本能的伸手抓着他的手。
而站在门口的拓跋瑞等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即便是楼兰君,此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劝阻他。
薄柳之没有去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眼泪如雨下,淋漓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她死咬着牙龈,腿上的衣物几乎被她揪烂了。
好一会儿,她突地笑了,那笑却充满了悲伤和凄凉。
她终于做到了,在他面前,将事实说了出来。
她……终于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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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的屋子里,薄柳之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榻上。
而与她只有一层薄纱阻隔的拓跋聿就站在她的床前。
两人没有谁先开口说话,沉默的时候,却仿佛更容易摧毁人心。
时间像一条绵长的溪流,一点一点流逝,以为直到溪水流干,都不会有人率先动作。
纱帐在这时却被一双大手撑开,接着身子落入一抹温暖的怀抱。
薄柳之眼泪汹涌,抽噎了起来,整个人蜷在他怀里,双手揪住他的衣裳,有些用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