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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都不要她了,她为什么还要为了他们,这么痛苦地活着呢?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累死累活地工作,不用被人冷嘲热讽了。
向晚看着不远处驶来的车辆,闭着眼睛张开双手,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距离死亡这么近,却一点都不怕,只有向往。
砰
就在距离向晚最近的车快要撞上她时,一辆白色法拉利冲了出来,砰然一声和黑色轿车撞在一起。
两辆车子撞在一起后没立刻停下,而是旋转着撞向一旁的绿化带。
刺啦——
刺啦——
接二连三的刹车声响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刹车声,这条路上的交通乱成一团。
向晚睁开眼睛,忽闪的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怔然地站在车祸中心,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下了法拉利,惊慌失措地向她跑来。
等到来人近了,她才看清这个满头是血的车主是她哥。
“晚晚,你没事吧?”向宇按着她的肩膀,担忧地上下扫视着她,“你……”
“你要自杀不知道换个地方?”黑色轿车车主捂着流血的头下车,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你,你他么怎么开车的?能从对面车道撞过来,你也是了不起,驾照买的吧?”
“别他么叽叽歪歪的,说吧,多少钱,我赔你!十万够不够?”向宇唰唰唰签了一张支票,不耐烦地扔给了黑色轿车车主。
男人手里拿着支票,气得面色涨红,“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次我伤的轻,要是出人命了怎么办?你的臭钱能把我的命买回来?”
“对不起,我的错,我哥哥担心我才会这么做的,真的很抱歉。”向晚九十度鞠躬,歉意十足地跟对方道歉,想起刚才那一幕,仍心有余悸。
要是哥哥出了事,而她安然无恙……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脏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压抑得喘不过气。
“你跟他道什么歉?”向宇皱眉,又签了一张支票扔给了男人,“不就是嫌钱少吗?”
男人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咽了口口水没再出声。
交警赶过来后,得知双方私下已经达成和解后,对双方进行批评教育、罚款,然后把破损严重的白色法拉利和黑色轿车拖走了。
向晚担心向宇头上的伤,硬是拉着他去了医院。
当听到医生说他差一点伤到要紧的地方,会没命时,她紧抿着唇,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别听医生瞎说,他们就喜欢夸大其词,好多收点钱!”一见她哭,向宇心疼得要命,狠狠瞪了医生一眼。
“……”医生不想跟他一般计较,“你的伤口比较深,需要住院。”
“不住!”向宇站起来,不顾医生气急败坏的阻拦,直接拉着向晚出了医院。
他住院了,爸妈肯定会问怎么回事,到最后又得怪在晚晚身上
晚上很凉,他直接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这次别脱了,再跟我见外,我就真生气了!”
“哥——”向晚低低地喊了一声,停下脚步,“你伤口很深,还是住院吧。”
“你怎么也跟那个庸医一样小题大做?我说不用就不用!”
向宇凑到她身前,嗅了嗅,脸色大变,“谁让你喝酒的?你不知道你身体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喝了一点,没事的哥。”向晚眸光闪了闪,轻声说道。
“扯淡!”身上这么重的酒味,怎么可能只喝了一点,向宇皱着眉问道:“胃疼吗?”
向晚胃实在疼得受不了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艹!”向宇骂了一声,见她脸色苍白,直接将她横抱起来,重新回了医院。
她的胃病很严重,医生检查完后,黑着脸骂她不珍惜身体,然后给她挂了几瓶药,出去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兄妹两人都没说话。
片刻后,向晚心情复杂地问道:“哥,你刚刚……为什么要撞上去?”
但凡运气再差一点点,他的命就没了。
“我不撞上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被撞死?”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向宇就是一阵后怕。
向晚低着头,心中一阵酸涩。
她知道哥哥疼她,但她从没想过在这种生死关头,哥哥也会第一个想着她。
“晚晚,”向宇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想到她闭着眼睛求死的样子,声音低了下来,“就当是为了哥,你别死,好吗?”
向晚低着头,参差不齐的刘海遮住了她眼底的疲惫和苦涩。
“你再忍忍,就再忍一段时间好不好?”向宇眼底带着几分祈求,“哥知道自己没用,斗不过贺寒川,可我已经开始进公司学习了。你相信我,再过一段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贺寒川手里弄出来!”
“哥——”向晚抬起头,声音很轻,“可是我真的好累,已经撑不住了。”
☆、第三十一章 以后别寻死了,行不行?
向宇,“在监狱两年你不都撑不过来吗?你就再撑一段时间,好不好?”
向晚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出声。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向宇举起一只手,“哥发誓,要是我做不到我说的这些,就让我出门被车撞,下雨天被雷劈,不得好死!!!”
向晚抓住他举起来的手,“哥,你别这样……”
“那你就答应哥,以后别寻死了,行不行?”向宇急切地说道:“监狱生活那么难熬你都熬过来了,现在总比在监狱好吧?你就再……”
“不好,一点都不好。”向晚沙哑着嗓子打断他的话,“哥,你知道到哪儿都被人喊杀人犯的那种感觉吗?”
她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说道:“你知道跪在地上跟别人认错有多么难堪吗?你知道……爸爸看见我就跑时,我心里有多么难受吗?”
在监狱里,她不断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出狱后就好了。
可真的等出来了,她才发现,啊,原来现实可以残酷成这样子。
“哥,你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妹妹,安安静静让我离开吧,好吗?”向晚努力扯了扯唇,“我会努力做成自然车祸的样子,不会让贺寒川有借口迁怒到向……”家。
“呵,你可真是好打算。”
这时,病房门啪嗒一声打开,贺寒川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
他一向一丝不苟的西装有些凌乱,额头一层薄汗,也不知是因为病房空调温度高,还是别的原因。
向晚的脸色倏地煞白,害怕,还有惊慌。
他怎么会在这里?
“做成自然车祸骗我?”贺寒川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她,“你觉得自己厉害?还是觉得我看起来就长了一张白痴的脸?”
向宇紧绷着脊背站了起来,挡在向晚身前,“贺寒川,你别他么太过分!江清然的腿是腿,晚晚的腿就不是腿了?她腿让你打断了,牢也坐了,你还想怎么样?”
“向先生脾气挺大。”贺寒川偏头看着他,淡淡说道。
向宇梗着脖子还要再说什么,向晚扯了扯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他皱了皱眉,烦躁地往旁边挪了挪。
“贺先生,”向晚坐起来,仰头看着贺寒川,“您和江小姐这么讨厌我,我就用我这条贱命,去弥补两年前犯下的错,您看可以吗?”
她的脸色很苍白,工作服宽宽大大的罩在她身上,看起来异常瘦削和虚弱。
贺寒川垂眸看着她,她眼底死水般的平静,跟两年前的桀骜狂妄还有爱慕完全不一样。
他薄唇紧珉成一条线,莫名有几分烦躁,“死太容易了。”
“原来我这条命都比不上江小姐的一条腿啊……”向晚扯了扯唇,想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可悲,“我知道了。”
“姓贺的,你别欺人太甚!”向宇紧攥着拳头,血丝一点点爬上眼球。
贺寒川抚了下西装上的褶皱,说的漫不经心,“向先生应该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向晚未必会选择活下去。”
向宇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腔,他扬起拳,挥向贺寒川的脸。
“哥!”向晚拔掉针头,光着脚下地,挡在贺寒川身前。他们家惹不起贺寒川的。
向宇拳头停在半空,双目赤红,说的咬牙切齿,“晚晚,你让开!”
“时间不早了,嫂子还有孩子们肯定在等你,你先回去吧。”向晚眼底满是祈求,哥哥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了,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他。
向宇收起拳头,逼下眼底的泪,怒视着贺寒川,“姓贺的你记住了,要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你付出代……”
“哥,回去吧。”向晚扯了扯他的衣服,打断了他的话,“头上的伤注意点,有什么不对就赶紧来医院。”
向宇猩红着眼看着她,想说什么,但嗓子却如同堵了一团棉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他抽出一张卡,塞给她,瞪了一旁的贺寒川一眼,转身走了。
向晚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卡,还是上次那一张,她无声叹了口气,把卡放到工作服兜里。
只要她不动卡里的钱,爸妈那里应该不会知道。
“对不起。”她对着贺寒川九十度鞠躬,疲惫地说道:“刚刚的事情,我替我哥道歉,请您见谅。”
“你们兄妹的感情倒是好。”贺寒川意味不明地说道。
向晚抿了抿唇,跪在地上,“对不起,请您见谅。”
“我不是封建王朝的皇帝,没看人三叩九拜的癖好。”贺寒川垂眸看着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起来吧。”
向晚膝盖上的淤青还没好,胃又疼得难受,她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输液?”贺寒川偏头看了眼吊瓶。
嘴里的酒气还没消散,熏得向晚反胃,她尽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可开口时还是带了几分难掩的苦涩,“喝酒喝太多,胃病犯了。”
贺寒川黑黝黝的眸子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而后挪开目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向晚心知不该抱有什么幻想,也知道不该期望他会因此对她有所愧疚,可真得听到他只是随口嗯一声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失落。
原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低……她高估自己了。
叩叩叩
有人敲了敲门,不等里面有所回应,就推门走了进来。
江清然穿着白色小礼服坐在轮椅上,挂着完美笑容的脸在见到贺寒川也在这里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和嫉妒,但很快恢复自然。
她推着轮椅到了他身旁,娇羞道:“原来寒川哥记得我今天来复健,我还以为你这么忙,忘了呢。”
向晚低着头,垂在腿两侧的手紧攥着衣服,只觉得地面的凉气顺着脚底一路蔓延到心里,冰凉一片。
怪不得贺寒川会来医院,原来是因为江清然在这里复健。
“腿恢复得怎么样了?”贺寒川扫了眼江清然大冷天裸露在外的腿,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医生说,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江清然苦涩得笑了笑,低声说道:“不过没关系,就算我这辈子都不能跳舞了,我也不会怪向晚的。”
☆、第三十二章 那我还得谢谢您?
“江小姐真善良。”向晚直视着她,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两年前事实真相如何,再没有比她和江清然更清楚的了。
“你以前毕竟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么忍心怪你呢?”江清然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真的怪你,两年前就起诉你了,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出狱。”
“那我还得谢谢您?”向晚压抑着即将冲出胸腔的怒火,眼角眉梢全是嘲讽。
容易?
她在监狱里两年,每天忍耐着那群人的羞辱,几次在生死关徘徊,江清然说容易?
“我们之间,不用那么见外。”江清然拉住她的手,担忧道:“听说,你刚刚想要自杀?伤到哪儿了吗?”
“我没事,让您失望了。”向晚用力抽出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她嫌脏。
“我怎么会失望呢?”江清然咬了咬唇,说的情真意切,“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向晚被她虚伪的样子恶心得够呛,低着头没再出声。
“已经很晚了,打车也不好打,这样吧,我让我司机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家。”江清然清丽的脸上一片真挚,直接无视了病床上的吊瓶,好似不知道向晚生病了。
向晚被她的无耻气到身体颤抖,但余光扫到一旁的贺寒川,所有的愤怒化为不甘和忍耐。她抿着唇走到床边,开始穿鞋。
江清然微微垂着眸子,遮住了眼底稍纵即逝的得意。
“你留在医院养病,这几天不用上班。”贺寒川抽出一支烟,夹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但最后没有点燃,又放了回去。
江清然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