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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情:贺先生,别乱来-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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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包里掏出两管药膏,随手扔给向晚。
  向晚接住,看了眼文字说明,是治淤青和其他外伤的。她拿着药膏,几次三番犹豫后,才问道:“您送我的吗?”
  “不然呢?”梦兰伸了个懒腰,单手撑着下巴,含笑问她,“你想是谁?贺总?”
  “没……没有。”向晚脸上发烫,局促又狼狈,“谢谢梦兰姐,药多少钱,我拿给您。”
  梦兰是贺寒川的人,她还以为这些药膏是他的意思……她真是魔怔了,他恨不得让她用这条贱命去赔江清然,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她的伤?
  “不用了,也没多少钱。”梦兰站了起来,避过地上的血迹,婷婷袅袅地往外走。
  向晚拖着如灌了铅般的双腿跟在她身后,突然小声问道:“梦兰姐,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梦兰停下脚步,转身,挑眉看着她。
  “贺先生有说过,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吗?”向晚舔了舔干涩的唇,那双总是充满疲惫和沧桑的眼底第一次浮起小小的光芒。
  “没有。”梦兰将耳边的发撩到耳后,一举一动间尽是诱人的风情,“贺总大概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想过这个问题,就是说自己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给江清然赔罪吗?
  向晚眸底的火苗熄灭了,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却看不清前方。
  她的人生到处灰蒙蒙的一片,不管怎么走,最后都是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只能和深渊对望。
  “呼——”向晚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
  *
  一星期眨眼就过去。
  林恬恬住院,其他人也因为见识过向晚彪悍的样子,没敢再当面议论她。
  不过工作还是那么多,她一个人打扫两层楼,每天累得腰酸背疼,却连一天的假期都只能是奢望。
  走廊。
  “大妈,拜托你拖地的时候长点眼睛好不好?”男人一脸嫌弃,“把我的鞋都弄脏了!”
  “对不起,我去拿条新毛巾,给您擦一下行吗?”向晚的拖布根本没碰到对方的鞋子,可还是连声道歉。
  解释,只会给她惹麻烦,她每天很累,实在没有心力处理这些麻烦了。
  “算了!”男人没好气地说道:“以后长点眼睛,弄脏了你赔不起,知道了吗?”
  “好的,您小心地滑。”向晚拿着拖布站在一旁,等男人过去后,才转头看向刚来不久的周淼,“找我吗?”
  “梦兰姐叫你过去。”周淼皱了皱眉,边走边说道:“刚刚那个男人全身行头加起来最多八千,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没必要伏小做低的。”
  向晚笑了笑,没出声。
  她都不介意,周淼也没再说,把她带到总经理门口后便离开了。
  向晚敲了敲门,等有人应允后才推门进去。
  见到里面的人,她脸色一白,低头说道:“贺先生,梦兰姐。”
  贺寒川背光坐在沙发上,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指间香烟明明灭灭,一如两年前用球杆打断她腿时的模样。
  这样的他,让她无数次在午夜噩梦中汗涔涔地吓醒,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来的挺快。”梦兰沏好茶水放到桌子上,含笑道:“林恬恬怎么样了?能出院了吗?”
  “不知道,我没去看她。”向晚鼻翼上冒出一层细汗,指尖止不住颤抖。
  过去一个星期,贺寒川来追责了吗?
  他会不会跟两年前一样,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她睫毛止不住眨动,嗓子发干,恐惧将她彻底淹没。她该忍的,她不该对林恬恬动手的……
  “我只是问问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梦兰含情的眸子微挑,笑着递给她一杯茶,“喝杯茶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淡淡的香烟味在办公室内飘散,贺寒川一句话没说,甚至没动一下,可却处处充斥着他的气息,让向晚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双手接过茶杯,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贺寒川突然扫过来一眼。
  哗啦
  茶杯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对不起……”向晚脸上血色全无,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一不注意,碎片划破手,鲜血流了出来。
  她跟没感觉一样,继续捡地上那些碎片。
  “连杯茶都拿不稳,你当你还是向家大小姐吗?嗯?”贺寒川起身,走到她身前,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上,眼底隐有寒意流动。
  伤的是手,可向晚却觉得流血的是心,她垂着头,低声说道:“对不起。”
  她这样垂眸顺眼的模样让贺寒川心底莫名多了几分烦躁,他皱了皱眉,吩咐梦兰,“给她把伤口处理一下,别让人以为我虐待员工。”

  ☆、第二十七章 他嫌她脏

  梦兰含笑应了,拿出药箱给向晚处理伤口,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要给向晚准备衣服吗?”
  “不用。”贺寒川走到桌边,将还剩大半截的香烟扔到了烟灰缸里。
  酒精浸入伤口,有些疼,向晚额头起了一层冷汗,咬着牙没出声,只是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梦兰怎么突然问要不要给她准备衣服?难道要让她去给客人陪酒?
  “好了。”梦兰收拾好药箱,抬头看了她一眼,啧了一声,“头上这个疤……真是可惜了。”
  “谢谢梦兰姐,那我先走了。”听此,向晚心里愈发不安,她脸色苍白地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贺寒川在身后喊住她,“我让你走了?”
  “您还有事吗?”向晚转身,艰难地问道。
  贺寒川没出声,只是越过她朝着门外走去,见她半天没过来,他停下脚步,皱眉说道:“还不跟上?”
  向晚攥了攥衣角,拖着如同灌了铅似的双腿跟在他的身后。
  夕阳西下,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和她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贺总。”司机早就候在宾利旁,等贺寒川上车后,他关上了车门。
  向晚绕到另一端,右脚刚踩上车,便听到贺寒川淡淡开口,“拿个东西给她铺上,别弄脏了。”
  向晚身子僵了一下,默默把脚收了回来,只觉得穿着这件单薄的工作服站在秋风里,从身到心,都是冷的。
  车里没有现成的毛巾和坐垫,司机最后拿了一堆纸巾,铺到了向晚要坐的座位上,以免她‘弄脏了’座位。
  “地上也铺上。”贺寒川坐在车上看着文件,连看都没看向晚一眼。
  司机拿着纸巾,讪讪地对向晚笑了笑。
  “没事,我鞋脏,铺吧。”太阳完全落下去了,寒气穿透衣服钻入毛孔,冷得向晚身体都在颤抖。
  等司机铺完后,她坐上车,脊背挺得笔直,不敢也不愿意碰座位,以免贺寒川说她弄脏了他的车。
  车子一路行驶。
  向晚偏头看着窗外,以前她最喜欢逛的那家商场拆了,现在变成了一家俱乐部。之前g大附近的小吃街也换样子了,改建成了商场。
  她在监狱里待了两年,出来后,整个世界都像是变了。
  车子最后停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前,向晚下车后,才发现这里已经停了很多豪车,而车上下来的人基本上都穿着正装,这里似乎在举办酒会。
  “贺先生,”向晚低着头,参差不齐的刘海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我可以在外面等您吗?”
  “你觉得呢?”贺寒川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向晚扯了扯唇,笑得苦涩。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宴会,一身蓝色清洁工工作服在西装礼服中格外扎眼,显得格格不入。
  从她出现开始,便有无数人或好奇或嫌弃或不屑地看着她,她全程低着头,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
  “向总。”一路遇到不少过来攀谈的人,贺寒川都只是点下头,直到看见向建国,他才停下脚步。
  “贺总?”向建国手里端着杯香槟,笑得有些牵强,“好久不见。”
  向晚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面前儒雅的中年男人,眼圈瞬间就红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那句爸还没喊出来,向建国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她直直地看着向建国近乎仓皇而逃的背影,耳朵一阵嗡鸣,恍惚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片刻后,她擦了下眼角,低下头,把到了嗓子口的那声爸咽了下去。
  “父女相见,高兴吗?”贺寒川俯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和她平视。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眼睛,向晚努力睁大眼,不让泪水掉下来,“高兴,谢……”她努力压下嗓子间的哽咽,“谢谢。”
  贺寒川看着她眼底的泪,皱了皱眉,捏着她下巴的力气大了几分,“不客气,既然高兴,我以后会多帮你们父女见面的。”
  “那就谢谢您了。”向晚扯了扯唇,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贺寒川轻笑一声,看了眼落空的手,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寒川哥!”这时,江清然喊了一声。
  向晚抬头,见江戚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江清然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露肩及膝小礼服,乌黑亮丽的头发盘在头顶,露出清丽的五官和纤长的脖颈,温柔优雅中带着几分柔弱的美感,似风中飘摇的小白花。
  而江戚峰一身深蓝色西装套装,五官俊朗,芝兰玉树莫过于此。
  见向晚也在这里,江戚峰脸色有些难看,“穿成这样也要来这里,你到底怎么想的?”
  “哥哥!”江清然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向晚,柔柔说道:“我们两个身高体重差不多,我还有一件礼服,你先换上我的吧。在酒会上穿成这样,确实不太合适。”
  “知道穿成这样不合适,就不该过来!”江戚峰走到向晚身前,拉住她的手,拧了拧眉,“跟我过来,衣服在车里。”
  贺寒川视线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轻笑一声,“我的人,不劳两位操心。”
  “我也只是关心向晚而已。”江清然咬了咬唇,“酒会上有不少认识她的人,要是看到她穿成这样,恐怕会笑话她。”
  “就算被天下人笑话,我也不会穿你的衣服,不用你假惺惺的。”向晚挣开江戚峰的手,站到了贺寒川身后。
  江清然欲语还休,眼底一片黯然,隐隐有泪光闪动。
  “假惺惺?清然真心对你,就换来你这样的评价?”江戚峰俊脸铁青,“早知道你这样狼心狗肺,就该让清然起诉你杀人未遂,让你这辈子都留在监狱!”
  “哥,她以前毕竟是我的朋友,你别这么说。”江清然拉着江戚峰的胳膊,满脸苦涩。
  江戚峰看得心疼,摸了摸她的头,“你总是这么善良,会吃亏的。”
  每次遇到这兄妹俩,向晚都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她攥了攥手,小声问道:“贺先生,可以走了吗?”
  不等贺寒川回答,江清然柔柔地说道:“寒川哥,我爸妈刚才就到了,一直念叨着见你呢。”
  向晚下意识地抓住贺寒川的胳膊,近乎乞求,“贺先生……”
  她不想见他们。

  ☆、第二十八章 她自己都不在乎

  “走吧。”贺寒川无视她低到尘埃的态度,轻而易举扒开她的手,“你来推轮椅。”
  向晚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直直地看着他,“一定要这样吗?”
  “向晚,我的耐心不多。”贺寒川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抿了一口,喉结滚动的样子性感迷人,引得无数女客回头。
  可对向晚来说,这样的他再迷人,都只是一个恶魔。而她这个蝼蚁在恶魔面前,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她垂下头,自嘲一笑,认命地走到轮椅后方。
  江清然和她在贺寒川心里,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她怎么以为他会听她的?
  “还是让我哥来吧。”江清然眼底深处藏着嫉妒和怨恨,但脸上却满是担忧,“向晚穿工作服来这里,就已经让人看不起了,要是再给我推着轮椅,恐怕别人会以为她是我的佣人。”
  “她自己都不在乎,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江戚峰冷着脸说了一句,直接走了。
  “那就麻烦你了,向晚。”江清然温婉地笑了笑,“跟着我哥走就好,我爸妈他们在前面。”
  “每天都这么演戏,你不累吗?”向晚推着轮椅往前走,说的嘲讽。
  江清然一脸诧异,还有些无辜和困惑,“什么演戏?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向晚被她恶心得够呛,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推着轮椅,跟在江戚峰的身后。
  没多大一会儿,他们到了江父江母身边。
  向晚刚停下脚步,便被脸色难看的江母推开了。
  江母力气很大,再加上她也没什么防备,身体一个踉跄,砰得磕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刺啦——
  桌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美酒佳肴哗啦啦地洒了一地。
  向晚摔坐在地上,尾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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