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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畏惧苏子衿,而是畏惧她真的将它们的孩子砸落在地,因为此时的她,看起来尤为冷冽决绝。
“退后!”苏子衿抱着那颗巨蛋,一步步朝着司言靠过去。
司言神色有些恍惚,素来清冷的面容也一时间颓败至极,几乎完全看不出丝毫的血色。他就像是遗落凡间的谪仙,白衣染血,俊美却也苍白,委实令人瞧着心疼。
瞧着司言的样子,苏子衿便知道,他是中了麒麟的毒,麒麟有毒,他们的牙齿就像是蛇的牙齿一般,带着剧烈的毒性。
随着苏子衿的过去,司言修长挺拔的身姿忽然往后一倒,整个人‘砰’的一声便倒地不醒了。
苏子衿脸色一变,眸光也极为冷淡的落到那火麒和火麟的身上,只听她笑的没有丝毫温度,道:“听说麒麟血可解百毒。”
司言的身上的毒,必须解了,若是现下不解,到时候毒素进入五脏六腑,便回天乏术了,苏子衿自己久病成医,自是知道这极为重要的一点。
“嗷呜!”火麒尖锐的嚎叫了一声,它盯着司言,眼底是满满的怒火,显然不欲妥协。
“那便同归于尽罢。”苏子衿缓缓勾起一抹笑来,素白的小手落在那红色的巨蛋上,眸底有一瞬间的幽深划过。
“嗷呜!”相比于冲动的火麒,火麟显然是‘母性’满满,只见它上前一步,便一副愿意的模样。
苏子衿见此,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随后她丢了过去,淡淡道:“装满一个瓷瓶。”
她知道,这火麒和火麟都是上古的神兽,不仅听得懂人话,而且还十分具有灵性,否则也不可能让她威胁这么久,还如此言听计从。
“嗷呜!”火麟毫不犹豫,叼起那瓷瓶,便朝着山洞外走去。
见火麟离去,火麒一时有些呆愣。
“嗷呜!”那一头,火麟的声音传来,火麒眼睛一瞪,便屁颠屁颠的随着火麟而去,那一副畏惧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妻管严的人类男子。
等到那火麒和火麟都离开了,苏子衿才抱着蛋走到司言的面前,她缓缓将蛋放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随后动作轻柔的便将司言扶了起来。
此时的司言,大抵是苏子衿见过的最为柔顺的模样,那双璀璨而漆黑的凤眸紧紧闭着,容颜依旧,清冷卓绝,唇色却是苍白如纸。
苏子衿知道,若不是方才司言为了救她,不会被那火麟咬伤,同时也不会发生后来被火麒咬住的结果,他如今两手都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几乎一眼便可见那翻起的皮肉,咬断的经脉。
可他这人,又着实要强,受了这样重的伤,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仿若无事的模样,差点便让她以为他真的无声大碍。
火麒麟的啃噬,大抵比不得其他猛兽兵器。这世上,也只有司言这样的人,才会如此一言不发,直至昏厥。
心中有些思绪沉沉,苏子衿已然便将司言挪到了一旁的石壁上,她趁着那对麒麟还没有回来之际,顺势将还魂草装进了早些时候便备着的瓶子里,那瓶子里有燕夙特制的液体,足够让还魂草在里头存活下来,不至于失去药效。
将还魂草收起后,苏子衿又挑了几样珍奇的花草,揣入囊中,至于那些个金银珍宝的,到底她连看都不曾看它们一眼。
不多时,那火麒和火麟便屁颠屁颠的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火麒嘴里叼着苏子衿给予的瓷瓶,等到至苏子衿面前,那火麒便松嘴将瓷瓶丢到苏子衿的手边。
苏子衿笑了笑,便道:“你们的孩子我夹在这里。”
说着,苏子衿素手指了指夹在她和石壁之间的红色巨蛋,笑吟吟的继续道:“若是待会儿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只肖轻轻一动,它就会化成蛋黄和蛋白,再没法孵化。”
不得不说,苏子衿如今威逼火麒和火麟的场面实在太过诡异,可好在这洞穴里没有其他人,若是有,指不定要被这般场景吓到不可。
听到苏子衿的话,那火麒和火麟自是不敢乱动,现下它们倒是安分了许多,不敢再次触怒苏子衿,毕竟对它们来说,什么都没有自个的孩子重要。
见火麒和火麟没有异议的样子,苏子衿便缓缓伸手将瓷瓶打开,随即她一边留心两只瑞兽的举动,一边不疾不徐的给司言喂下了那麒麟血。
大抵喂了小半瓶,司言唇角便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他面色隐隐有红光划过,突然皱起眉梢,整个身子亦是往前一仰。
“咳咳……”随着两声咳嗽声响起,只见司言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凤眸也微微睁开了些许。
“世子感觉可是还好?”苏子衿语气难得的有了一丝焦灼之意,她看向司言的眸光也浮现一抹关怀之色。
司言闻言,倒是没有着急着回答,只是微微运气,发现体内没有毒素以后,才淡淡抿唇:“好多了。”
“那便好。”苏子衿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世子需要的麒麟内丹,子衿以为,麒麟血便足够了。”
原本司言说过要麒麟的内丹,苏子衿也是应承了他。可如今,瞧着这一家子的麒麟,苏子衿徒然便生出了一丝不忍之意。
没了内丹的麒麟,会是什么下场?左右不过是死罢了。可苏子衿想,他们其实没有必要一定要斩杀麒麟。
这不是妇人之仁,而是当真没有必要的屠戮,火麒麟是上古的神兽,几乎整个世界屈指可数,若是如今他们将其屠戮了,便也就再没有了。
司言瞧着苏子衿,他此时没有任何力气,虽然麒麟毒已然解了,但到底没那么快痊愈,尤其是他的双手,如今也算是伤势严重,自是异常浮弱。
其实,只要他们有那颗蛋在手中,就不怕两只瑞兽不束手就擒,只是,苏子衿如今的意思,可是意味着她不忍?
“在进来之前,子衿其实也有意麒麟内丹,”苏子衿缓缓攒出一个笑来,神色坦荡:“只是这麒麟内丹有些太过刚烈,子衿以为,麒麟血便足以完全替代内丹的功效。”
苏子衿需要这麒麟内丹,因为她的内伤救治,确实少不得麒麟内丹,虽然她嘴里说可以替代,但心中却是知道,若是她用麒麟血替代麒麟的内丹,她的伤势并不会完全痊愈,这也就意味着,她最多只是恢复到常人的体格罢了,往日里所有的功夫与内力,都一时很难恢复。
但这并不意味着便永远不会恢复,只要修养个两年时间,她也就能完全痊愈。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一定要杀麒麟呢?
万物皆是有灵性的,更何况火麒麟。
司言闻言,眸光一如既往的沉静,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他才忽然便点了头:“好。”
一旁的火麒和火麟,也不知是听懂了苏子衿和司言的对话还是没有听懂,两只都木木的盯着苏子衿,眸底的怒意倒是少了些许。
“再装一瓶血。”苏子衿笑起来,温软的看向一旁两只瑞兽,似是而非道:“最后装这一瓶,然后就放了你们的崽子。”
“呜呜。”火麟上前一步,只将自己还滴着血的头伸了过去。
苏子衿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淡淡笑了笑,看来这家伙是让她自己动手的意思了。
司言微微蹙眉,眼底却满是戒备,彼时苏子衿已然将屠麟剑放在了他的身侧,他伤痕累累的手不着痕迹的落到了屠麟剑上,俨然便是只要这火麟有所动静,他便即刻砍去一般。
苏子衿自是注意到司言的举动,于是她笑了笑,便道:“世子不必忧心,这火麟不会伤害子衿的。”
“毕竟,万物皆有灵性。”说着,她幽幽一笑,眉眼温软。
她从前养过一匹马,那马跟着她出生入死,所以她其实还是对这等子有灵性的动物很是欢喜,比起人类的贪婪与算计,显然这些单纯的家伙,更为惹人怜爱。
司言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松懈,他只是盯着苏子衿,见她动作轻柔的装着麒麟血,而后她又从怀中拿出止血药粉,撒在那伤口之处。
那火麟似乎感受到了眼前女子的温柔,只见它眸光如水,竟是一时间温顺的像只狗儿,委实难以看出方才还凶猛可怖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有脚步声自洞口处传来。
苏子衿和司言对视一眼,两人齐齐便警惕的站了起来。
不到片刻,有人身姿如玉,悠悠然的出现在洞口处,进入苏子衿和司言的视野之内。
只见那人一袭软烟色的长袍,容颜圣洁清明,神色悲悯优雅。他手中执着一根粗绳,绳子的一端,有少女粉装明媚,一脸不情愿的被束缚着。
“看来就是你们两个了。”青年微笑起来,神色之间很是温和慈悲,可即便如此,苏子衿还是察觉到了那抹隐藏在笑意中的……凛然杀意。
司言眸光微冷,下意识的便上前护住苏子衿。
相较于青年的冷静,显然那少女显得尤为激动,尤其是她看向苏子衿的眸光,简直可以说是充满是热切。
“美……美人儿!”咽了口口水,那少女直勾勾的瞧着苏子衿,道:“墨白,看到没,这可是顶尖的美人儿啊!”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神色有些呆滞,好似看痴了一般,几乎随时就要流下口水。她盯着苏子衿,眼底是难以遏制的惊艳与欢喜。
苏子衿闻言,不由笑吟吟的朝着那少女看去,只见那少女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皆是生的极为精致,她神色间满是明媚与俏丽,唯独那看向自己的眼神……让苏子衿生出了奇怪的错觉。
“闭嘴。”墨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南洛,看得出来,他对苏子衿和司言这两个破坏地宫的人,有着很深的厌恶。
什么美人不美人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两人,破坏了地宫,还将地宫搞的乌烟瘴气,罪不可恕!
“还不过来?”说着,墨白看向苏子衿的方向,虽眉眼温和,但语气有些冷意。
苏子衿微微一愣,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就见那火麒和火麟异乎寻常的乖巧,这对麒麟皆是缓缓走向墨白,拉拢着脑袋,有些像孩子做错了事情,被大人责罚的模样。
“嗷呜!”火麒回头看了眼苏子衿脚下的蛋,像是在控诉一般,呜呜叫了几声。
瞧着这样的一幕,苏子衿和司言心下便都明白了过来。这对火麒麟,看来是和眼前的人极为熟悉的。
“没用的东西!”墨白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两下它们的脑袋,随即看向苏子衿的方向,道:“把麒麟蛋交出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光却是落在司言的身上,彼时司言神色清冷,白衣染了鲜血与污渍,却依旧清华濯濯,贵气秀美。
“等我们安全离去后,便交于你。”苏子衿微微笑了笑,神色平静。
这唤作墨白的青年与火麒、火麟如此亲密的模样,显然便是这里的镇守者,而思及地宫地板的干净……俨然便可见此人的身份。
姓墨的人,无疑便是墨门的子弟了。虽然苏子衿不知他在墨门的身份如何,但她知道,这人决计不会简单。
听着苏子衿的话,墨白不由嗤笑一声:“将地宫毁的如此彻底,你还想活着离开?能留你一副全尸就算是恩典了!”
“墨白,你也是够了。”南洛突然插嘴,不满道:“面对如此美人儿,你竟是还如此凶狠无礼,简直斯文败类!”
“你最好给我闭嘴。”墨白笑了笑,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洛,红口白牙微微一动:“否则你很可能永远说不出话来。”
“我去你大爷的乌龟王八羔子!”少女勃然大怒,说出来的话竟是让苏子衿和司言都不由愣住。
尤其是苏子衿,分明这少女看起来极为精致玉雪,怎的竟是有如此粗暴的一面?而且她这一面,突然的便让她想起了某个‘痴狂疯癫’的旧友……
这一头,南洛骂了一句,便将头往左边一扭,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却是没有再放肆,这模样,俨然便是对墨白颇有些忌惮。
“快点交出来。”见南洛安分下来,墨白才悠悠然看向苏子衿,笑道:“最好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司言清冷的眸光波澜不惊,只薄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字:“无妨。”
这话,无疑便是对墨白的挑衅了,尤其他这一副‘我没在怕’的样子,看的墨白咬牙切齿。
苏子衿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蛋,素手扯了扯司言。
司言如今受了重伤,只从武力值来说,自是比不得先前,若是贸然与这男子对上,显然容易败北。
“有我在。”司言微微偏头,清冷的眸光落到苏子衿的脸上,他说:“你不必怕。”
有那么一瞬间,苏子衿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厮如此认真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宛若情话绵绵,实在叫人难以遏制的悸动起来。
敛下心中的不自然,苏子衿道:“小心。”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风化成两个字。
瞧着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