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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着实美好至极,尤其在这略显昏暗的马车内,更是仿若罂粟一般,令人沉迷其中。
顿时,司言心跳骤起,他暗夜下,他面色略微泛红,心下有一抹紧张情绪徒然升起。
“阿言?”苏子衿见司言不说话,眼底浮现一丝迷茫之意。
见惯了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如今一瞧她有些茫然的神色,司言眸底便愈发深邃了几分。
美人楚楚,娇躯柔软,就在苏子衿不解之际,司言却蓦然低下头,他薄唇微动,有温热气息喷洒出来,声音显得暗哑低沉:“还有,这个……”
说着,司言倾身上前,薄薄的唇便覆在了苏子衿光洁如玉的额头。
苏子衿微微一愣,感受到那微微湿润而柔软的触感,一时间便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半点动弹不得。
那蜻蜓点水似得吻,带着一股怜惜和小心翼翼,却是让苏子衿好似被点燃了一般,脑中‘轰’的一声,素来思绪万千的脑海里,瞬间空白一片。
而司言却也好似触电一般,心中情不自禁的便狂乱的跳了起来,他只觉胸中有甜蜜之意涌起,凤眸中的动情之色亦是丝毫遮掩不住。
顿时,两人皆是面色绯红,好在天色昏暗,叫人看不真切。
……
……
目送苏子衿抵达战王府后,很快的,司言便回到了长宁王府,彼时夜色正浓,他在走廊处,遇到了轻衣。
轻衣此时坐在院子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壶浊酒,她微微抬眸,一瞧见是司言,便懒懒道:“接风宴办了这样久?”
轻衣不过随意一问,司言倒也只是冷淡道:“嗯。”
说着,他微微凝眸,漠然道:“今夜百里奚不在?”
百里奚素来是喜欢缠着轻衣的,尤其夜间时候,轻衣白日里捣鼓药草,夜间便也就停了下来,故而,百里奚便时常陪着轻衣,坐在这院子中赏花赏月赏风雪。
“哦。”轻衣点了点头,慵懒一笑:“他大抵有些事情罢,也没同我说一声,便出去了。”
原本轻衣丝毫没有介怀的意思,可下意识的,便来了那么一句‘也没同我说一声’,听得司言不禁将清冷的眸光落到轻衣的身上。
轻衣一说完,自己便也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于是干笑一声,她掩饰着心中的慌乱,道:“我这不是不习惯么?那家伙整日里缠着我,着实烦得很,今儿个他不在了,我委实有些难得的神清气爽。”
说着,好似为了表现她说的话不掺假一般,轻衣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扬唇道:“阿言,要不要来陪我喝两杯?”
“不了。”司言面无表情,神色没有一丝起伏:“我是有未婚妻的。”
“有未婚妻?”轻衣诧异道:“我自是知道你有未婚妻,可这与你陪我喝两杯有什么干系?”
司言的思绪,轻衣着实不太明白,她只不过随口一问,他却如此严瑾的模样,倒是显得她有哪里不对一般。
司言看了眼轻衣,眼底划过一抹淡色,便正色道:“子衿若是知道,大抵要醋了。”
轻衣:“……”
一时有些无语,叹了口气,轻衣便道:“阿言,我可是你的小姨啊,又不是外头那等子对你有意的女子……”
“轻衣,”司言打断轻衣的话,只沉声道:“你是不是对百里奚有意了?”
“没有!”轻衣放下手中的杯盏,坚决道:“我怎么可能对百里奚那酒鬼有意?”
“那你为何喝酒?”司言眉眼清冷,淡淡道:“我记得你素来不太喜欢碰酒这一物什。”
轻衣是个极少饮酒的人,大抵在她看来,喝酒坏事,是个极大的问题。可今夜,轻衣不仅月下独酌,而且还邀他一同饮酒,本就是极为不寻常的情况。
司言的话一落地,轻衣便面色一僵,手中摸着瓷杯的五指更是顿了下来。
她为何喝酒?大抵是因为,往日里都是百里奚与她一起坐在此处,而百里奚这厮是有饮酒的习惯,故而,她今日便也有些不习惯桌子上没有酒杯的存在。
等到酒被端了上来,她也不知道怎的,有些不知不觉的就兀自喝了起来,若非司言点破,想来轻衣自己都很难发现。
“大概是……有些无趣罢。”轻衣蹙起眉梢,随即话锋一转,便道:“阿言,你可还记得先前同你说的……”
“记得。”司言凤眸深邃,他微微抬眸,看向清冷的月色,淡淡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她活下来。”
苏子衿以为,司言大抵不知道她身子情况,可司言哪里是那般心大的人?先前轻衣为苏子衿诊治的时候,苏子衿那刻意的打断,其实司言都看在眼底,他之所以没有说,其实还是在顾全苏子衿的感受。
她怕他担忧,所以不愿让他知道,而他却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装作一无所知。
寒毒入骨又如何?只要他坚持,那么她的寒毒,终有一天要解了!
“我爹今日来了消息。”叹了口气,轻衣道:“对苏子衿这样的情况,他大抵也没有几分把握,你若是可以,便早些同苏子衿说了罢,我所能做的,就是缓解她毒发的痛苦……”
“不好!”说到这里,轻衣不由看向冷月,一时间声音大了起来:“苏子衿今夜毒发!”
“你说什么!”司言眸光冷了下来,有寒意森然浮现。
“依着燕夙说的,苏子衿的内伤正在痊愈,今日她已然开始服用麒麟血制成的药,麒麟血太过刚烈,最是容易催生寒毒发作!阿言,你……阿言!”轻衣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司言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轻衣姑娘,”孤鹜道:“郡主寒毒发作,你要不要去瞧瞧?”
孤鹜的意思,就是让轻衣去看看苏子衿的状况。
然而,轻衣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想着能起到一丝作用,可她第一次服用麒麟血,只能忍过去,切不能加以干涉!”
麒麟血和寒毒皆是霸道之物,若是冒然干涉其融合的过程,恐怕引起相反的效果。这一点,燕夙也早早便是同苏子衿说过的,正因为如此,燕夙那边,这两日才全无消息。
原本前两日燕夙便与她提起,让她知会一声司言,可这两日下来,她竟是忘却了,还好现下想起了,否则司言定是要责怪于她的。
说着,轻衣看了眼清冷的月色,一时间心中有叹息划过。
若是苏子衿当真有个三长两短,阿言,又会如何?
……
……
暗夜,驿站。
北魏暂居的院落,彼时一片安静。
北姬画披着貂皮大氅,神色阴冷。
“公主,”有侍卫上前一步,禀报道:“七皇子求见。”
“哦?司卫?”北姬画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来:“让他进来……记住,别让皇兄发现了。”
“是,公主。”侍卫领命,于是,很快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袭蓝袍的司卫便被引了进来。
瞧见北姬画,司卫先是一愣,眼底有不知名的贪婪之色掠过,不过转瞬,他便低声笑道:“公主能见本皇子,着实是本皇子的荣幸。”
“七殿下严重了。”北姬画掩唇一笑,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不屑之色掠过,只见她微微抬头,语气稀松平常道:“七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商谈?”
“公主当是知道,”见北姬画故作不知,司卫挑起眉梢,阴冷一笑:“我们共同的敌人……苏子衿!”
分明北姬画就是知道他与苏子衿、司言的过节,所以才让人引他进来,可如今这女人故作不知情的模样,显然是想要与他打太极的意思了。
自从陶皇后倒台、丞相府与司天凌起了极大的争执,陶行天因为陶岳的事情,气的卧病在床以后,司卫的性子便也大变起来。或者说,他比起从前,更加的阴冷毒辣,懂得隐忍。
“哦?”北姬画勾眼笑道:“七殿下可着实是有诚意呢,不过,本公主倒是想知道,七殿下有何筹码,想要与本公主合作?”
司卫如今一来便开诚布公出自己的目的,俨然便是极具诚意的。可思及司卫在大景的地位……北姬画着实有些鄙夷,他如今自己都没有任何夺储的胜算,拿得出她要的筹码?
瞧着北姬画神色中一闪而过的高傲,司卫眼底有阴霾浮现,只见他冷笑一声,开口道:“公主初次来到锦都,虽事事都打听妥当,可到底不比我们这等子局内人来的明白一些。如今苏子衿深得司言的庇护,公主若是想要打苏子衿的主意,委实是不可能的!”
北姬画闻言,不禁嘲讽勾唇,语气尖酸道:“本公主没有可能,难道你就有可能?”
不过一个失宠的皇子罢了,还真当作自己能耐多大?委实有些好笑了罢?
见北姬画如此,司卫心中有愤恨一闪而过,不过他脸上却是分毫不显露,只阴鸷回道:“本皇子手中握着苏子衿的致命弱点,只要本皇子将其交付出去,想来司言便决计不会再维护与她,甚至……还会因此唾弃这贱人!”
司卫难以相信,为何之前自己如此欢喜苏子衿,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他却是像鬼迷了心窍一般,整日里痴缠着。如今想来,他心中只有愤怒和恨意,要不是因为苏子衿,他的母后便不会惹到司言,要不是苏子衿,他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司卫一心想着要苏子衿的难堪,却是习惯性的,隐藏了畏惧司言的那颗心。毕竟,陶皇后是司言扳倒的,苏子衿的亲事,也是司言抢夺的,可正是因为瞧着苏子衿是弱女子,司卫才将满腔的恨意放在了她的身上。
北姬画闻言,不由微微一愣,眼底有喜悦之色浮现:“你说的可是当真?”
若是有这样的把柄在,那么,司言到时候……岂不是她的了?
北姬画的喜色着实有些明显,司卫点了点头,便道:“不过公主也是知道,本皇子现下的处境……所以,这件事,还是得靠公主配合才是。”
阴毒的笑容逐渐浮现,司卫脸上的神色,看的北姬画有些心惊,可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够独占司言,北姬画还是点了点头:“只要你所言不虚,本公主,自然可以出手!”
司卫见此,脸上便露出一抹笑意来:“只要公主……,然后……”
司卫低下声音,北姬画一边听,脸色一边转而阴险。
暗夜深沉,有恶意悄然滋生。
……
……
苏子衿进了战王府后,战王夫妇和苏墨苏宁便已然在大堂内等着她回来。
一家子说了几句话,见苏子衿神色略显疲倦,便也就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了。
于是,苏子衿便领着雪忆等人,朝着落樨园而去。
走到一半,苏子衿忽然身子一颤,她手中的暖手炉‘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发出极大地响声。
雪忆第一个反应过来,便上前一步,扶住苏子衿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急切:“子衿姐姐,你怎么了?”
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心口处蔓延开来,苏子衿掩下那一抹疼意,勉强攒出一个笑来:“无妨,只不过手中有些滑了。”
说着,她看向青茗,示意她将其拾起。
青茗眼底有惊骇闪过,她赶紧弯腰捡起那暖手炉,随即压下心中那抹情绪,笑着看向雪忆:“雪忆,你随我过来,忽然想起先前做了件袄子与你,倒是忘记给你了。”
话落,青茗便要上前拉住雪忆。
然而这一次,雪忆却是没有动弹,只见他扶着苏子衿眼底有担忧浮现:“不要,我不要什么袄子,我要陪着子衿姐姐!”
子衿姐姐的身子,分明是在颤抖的,虽然她在极力压制,但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
“雪忆……”青烟咬着唇,试图让雪忆回去歇息。
瞧着主子这模样,俨然便是寒毒发作了,主子不愿让雪忆担忧,才想要瞒着他……
“我不要!”雪忆咬着牙,抱住苏子衿的胳膊,语气有一丝哀求的意味:“我只要子衿姐姐,我只要陪着她!”
苏子衿见此,不由微微一叹,然而,她的话还没出口,只感觉有痛意自心口处蔓延扩散,几乎已然遍布她的五脏六腑。
寒意一瞬间朝她袭来,苏子衿额角有经脉暴起,素来温软的脸容苍白如纸。
“雪忆。”苏子衿艰难的抬起胳膊,抿出一个笑来,轻声道:“我知道你长大了,扶我回落樨园,好么?”
如今的雪忆,委实不是先前可以比拟了。瞧着他如今聪慧的模样,显然是对她的异样有所感知,并形成了自己的猜测,若是现在不让他陪同,想来才是最折磨他的。
“好。”见苏子衿松了口,雪忆赶紧便搀着苏子衿,心下担忧不已。
青烟和青茗见此,倒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现在最是要命的,是主子的寒毒发作,竟是如此的突然……
然而,苏子衿到底没有能够走到落樨园,只堪堪到落樨园的门前,便已然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