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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衿在底下瞧着,心下再清楚不过了。九歌茶肆既然要出题,自是从天机阵图中摘选,而对于墨白来说,唤出阵法的名字,其实并不算难,更甚者,其实他对天机阵图里头的内容早已知悉,只是要拿回墨门的至宝罢了。
“公子好才学,好见识!”掌柜的连连赞叹,底下围观的百姓更是发出惊呼的声音,尤其是那些对阵法略微知悉的人,更是一个个都佩服不已。
墨白倒也没有作停留,只稍稍拱了拱手,拿了那阵法图,缴纳了参与的费用,便风轻云淡的下来了。
瞧着周围一众女子钦慕的眼神,苏子衿只暗自摇了摇头,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在外头用了午膳再回去罢?”喜乐凑上前来,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笑嘻嘻道:“好难得出来一次,若是不好好吃一顿,岂不是亏了?我请客,我请客。”
说着,喜乐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胸脯,一副诱哄的模样。
苏子衿笑起来:“喜乐,你有银子?”
就方才墨白没有朝喜乐借钱,而是向苏墨的这一点来看,可见喜乐身上也是没有银子,且再看一路走来,吃的玩的都是苏墨付账,更是断定喜乐身无分文。
“没有呀。”喜乐咧嘴,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理所应当道:“不过苏兄有。”
苏墨:“”
苏子衿见此,忍不住戏谑道:“喜乐,瞧着你这模样,倒像是我大哥的媳妇儿了。”
“专门花钱的那种,”墨白跟着回了一句,一脸严肃道:“传闻中的败家娘儿们。”
苏墨:“咳你们不要胡说,喜乐姑娘只是与我交情甚笃。”
一听墨白如此快的便打算撇清关系,喜乐不由凝眉,斜睨向苏墨,正色道:“苏兄,你这是嫌弃我了?”
苏墨闻言,不禁尴尬的红了耳根子,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喜乐姑娘,我这是为了你名声着想。”
“那你说,我可是败家娘们儿?”一边说,喜乐还一边瞪了眼看笑话的墨白,道:“你给那假慈悲说清楚,免得他对我人身攻击!”
苏墨脸色一红,不自然道:“喜乐姑娘很好,不是什么败家的。”
这话一出,喜乐便立即欢欢喜喜的拍了拍苏墨,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随即看向墨白,龇牙咧嘴道:“假慈悲,听到了没?老娘很好!”
说着,她自顾自的哼哼一声,显然有些得意。
这些时日她与苏墨一起,也算是肝胆相照了,故而今儿个出门,她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花着苏墨的银子,反正好兄弟嘛,花点银子乐呵乐呵,也是正常。
喜乐兀自这般想着,却是不知,那一头,苏子衿意味深长的眸光落到苏墨的脸上,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大约用了午膳,喜乐便又拉着苏子衿一众人来到了青山酒肆。
烟京的青山酒肆,也算是有些出名,里头贵公子和闺阁小姐许多,但凡有些才气、名气以及有银子贵胄,都会三不五时的到这酒肆聚一聚。
烟京大多贵胄府邸,都是豢养门客的,就好像董良,当初其实也是从钟离的门客做起的,直到后来,他才愈渐攀升,一步步取得了众人的认可。
而这青山酒肆,便是一个门客与贵胄相识的场所,久而久之,便越发出名起来,成了烟京的一大特色处所。
抵达青山酒肆的时候,正午太阳高升,相较于其他酒肆,这里显得尤为安静,再加上正是午休时候,便是更为静谧。
苏子衿一行人,很快便坐落到了酒肆的一处角落,外头叫卖声依旧,里面却好似另一个世界,格外清净。
喜乐也少见的安静了下来,只偶尔喝着小酒,撇嘴说一声不够味儿,苏墨则笑了笑,不可置否。
墨白这一头,便是径直将天机阵图拿了出来,递到苏子衿的面前,道:“两日后世子妃再托人送来罢。”
说着,墨白淡淡一笑,看向苏子衿的眸底,也依旧圣洁。
接过墨白递来的天机阵图,苏子衿弯唇一笑,倒是难得的一次,瞧着墨白不那么讨厌了。
“多谢。”简单的一句过后,苏子衿便缓缓将天机阵图翻开,她倒是不介意周围有什么人觊觎,毕竟这阵图太过破旧,缺少的也着实很多,便是他人得去了,也是毫无用处。否则,九歌茶肆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翻开里头的一页,苏子衿很快便找到了方才的飞蛇阵,一时间,她便好似陷入了阵法之中,整个人显得尤为认真。
墨白见此,倒也没有出声,只好半晌,见苏子衿凝眉瞧着某一处,才忍不住指点道:“这是方尾,用来阻挡飞箭。”
修长的指腹落到面前的一隅,苏子衿心下豁然,便扬起一抹恍然的笑来,抬起眉眼,她下意识的朝墨白看去,秋水微波的桃花眸子,仿若能够将人吸入漩涡之中,看的墨白心中一愣,有奇异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只那一方,苏子衿已然低下头,仔仔细细便又研究起了飞蛇阵。
不过,即便是隔着面纱,墨白也依旧能够想的到,美人低眉沉吟,是如何一番风姿撩人。
墨白的异样,谁也没有看见,喜乐此时正和苏墨叽叽喳喳的说着江湖趣事,苏墨倒也是极为捧场的侧耳听着,俊逸的脸上淡淡含笑。
然而,就在这时,有脚步声渐渐走近,酒肆内一众女眷,皆是惊喜万分。
题外话
猜猜是谁来了,哈哈哈
☆、83怪物
青山酒肆处,一众女子惊喜万分,瞧着那芝兰玉树的清俊男子,一个个皆是瞪大眼睛,面含娇羞。
东篱的年轻丞相,年方二十,生的如玉如松,实乃烟京万家闺阁女子钦慕的对象。只可惜,右相钟离拒了无数大臣的‘美意’,如今依旧孑然一身,府中清清爽爽,便是美姬妾室,也不曾有过。
而烟京女子多矜持,如今瞧着钟离到来,虽心中雀跃,却无人敢上前说话。
那一头,钟离那双星辰一般的眸子已然流连到了墨白的身上,显然是认得他的。
“啧啧,假慈悲,那丞相在看你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喜乐手中酒杯一顿,便不由低声道:“我听说他有龙阳之癖……”
“喜乐。”墨白圣洁的脸容有黑线划过,俨然是对喜乐这般说词很是不悦。
喜乐扮了个鬼脸,便转而凑到苏墨耳畔,暧昧一笑:“苏兄,你瞧那丞相是不是朝着咱们这儿过来了?是不是看着假慈悲?你说他是不是对假慈悲这家伙有意思?”
“咳……”听到最后一个‘是不是’的时候,苏墨方咽下去的酒立即便呛到了他,只见他脸色一红,正打算说什么,却见钟离已然踱步到了他们的这桌前。
“国师可真是好兴致,”微微一笑,就见钟离道:“没想到本相能在这儿遇到国师。”
说着,钟离行云流水的坐了下来,倒也不显得失礼,只动作优雅,瞧着尤为赏心悦目。
墨白闻言,狭长的眼底浮现一抹悲悯之色,只听他嗓音清润,笑道:“不过是闲暇之余,出来逛一逛罢了,倒也没有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右相大人。”
说这话的时候,墨白脸色一片沉静,含笑的薄唇微微抿起,看起来很是风雅圣洁。
墨白与钟离,两者都属于芝兰玉树的类型,两人也皆是生的好看,只墨白瞧着却是异常圣洁,远远观之,便有种纤尘不染的气质,以至于那些被他容貌惊艳到的女子,也不敢生出一丝邪念。
钟离微微颔首,下意识便看向苏子衿的方向,眸底有幽光一闪而过,却是极具风度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在场几个人,唯独苏子衿是戴着面纱的,而喜乐与苏墨,他倒是略有耳闻。只是,瞧着那双唯独露出眸子的脸容,他心下深觉熟悉异常,仿若……某个人。
“长宁王世子妃。”墨白微笑着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苏子衿亦是没有再遮掩,素手微动,便露出一张媚骨楚楚的脸容来。
一时间,两侧观望的男子皆是发出被惊艳了的低呼,便是女子,也不由为之一愣。
“原是世子妃,”钟离恍然一笑,拱手道:“看来本相是有些眼拙了,方才竟是没有辨认出来。”
苏子衿闻言,只眉眼弯弯,笑道:“右相严重了。”
一声轻柔的回话,听得钟离不禁蹙起眉头,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一旁的喜乐见此,便挑眼道:“呦呵,右相怎么只盯着人家有妇之夫瞧?我和苏墨,你都没看见?”
钟离的眼神,委实有些飘忽,可即便是飘忽,也很明显是在看苏子衿,喜乐心中一想到自己今儿个还说与苏子衿‘天下第一好’,便忍不住出言提醒,不想钟离轻慢了苏子衿。
见喜乐这般维护,苏墨也跟着道:“听闻东篱礼教盛兴,却是不想,右相如此轻浮,可真是令人刮目相待。”
苏子衿确实生的美,也有让人痴迷的资本,可苏墨却不觉得钟离是被她的美色所惑,相反的来说,钟离的眼神中,有的只是探究。
那种几乎将人破开的深入,委实太过惹眼,令人不适。
钟离见一个两个都如此维护苏子衿,再看墨白亦是默不作声,倒也是不恼,只告了个罪,便道:“本相只是觉得世子妃太过像一个旧人,别无他意。如若本相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一声落地,苏子衿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见她容色极艳,眉目璀璨,抿嘴道:“没想到本世子妃竟是像那么多的人,先是左相的妹妹,后又是右相的旧人,难道本世子妃的容貌,这般普遍不成?”
说着,苏子衿脸上的笑意依旧极为从容,可私心里,她却是有了一番计较。
当年钟离与她同朝为官,虽说两人接触并不多,但到底钟离太过聪慧,这般通透的人,若是要辨认出她……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瞧着苏子衿这一副极为从容的模样,钟离心下有些狐疑,可触及那双言笑晏晏的桃花眸子时,他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一张面孔……那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虽看不见他的脸容,但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委实令人印象深刻!
敛了心神,就听钟离笑道:“世子妃玩笑了,大抵是本相记忆模糊了,倒是让世子妃和众位见笑了。”
钟离的如此姿态,看在苏墨的眼底,心下的狐疑便愈发深了几分。一个两个,皆是说熟悉,那么会不会他的妹妹,其实当真是在东篱生活过?如若是的话,那么她的身份又是谁?能够与这般高高在上的人有交集?只是孟家女儿?
“右相言重了。”苏子衿抿唇一笑,依旧温软而艳绝:“不过是认错了罢了,又有何见笑之言?只是本世子妃倒是好奇,右相所说的熟识之人,可是与左相所说的庶妹……是同一个人?”
问着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神色极为坦然,就是那股子疑惑的模样,也丝毫不显作假。看的苏墨和钟离两人,皆是狐疑不已,只喜乐心下知道,苏子衿这人,大抵是又在伪装了。
倒也不是说她看穿了什么,只是瞧着她的神色,她便自然而然有了这番第六感。
这时,墨白忽然也跟着笑道:“倒是不错,本国师亦是心下好奇,什么人能够让右相如此惦念。”
这一声惦念落下,钟离眼底有一抹反感之色,不可遏制的转瞬划过,只这一瞬间的情绪,却是令苏子衿捕捉在眼底。
这钟离,原来是这么讨厌她么?当年作为容青的她……
“大抵不是一个人。”这时候,钟离已然开口,淡淡笑道:“本相的旧人,是男子,不是什么女子……”
说着,钟离便又道:“那人也许你们也是认得,三年前死于雪崩的容青,容将军。”
容青?一时间,苏墨和喜乐皆是诧异起来,唯独墨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子衿,眸底有光芒一闪而过,令人难以看清。
苏子衿微微一笑,从容道:“听闻容青是个少年英雄,只可惜早逝了去,若非如此,本世子妃倒是想见上一见,看看容青到底,与我哪里相似。”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苏子衿脸上神色淡淡,倒也看不出异色,钟离看在眼底,心下却是有些松了几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缓缓勾唇,道:“便是世子妃瞧见了他,也是看不出他哪里相似的,毕竟容青的面貌,谁也没有见过,只听说钦天监监正尚府小女儿,与他交往甚密,或许她才有幸一见。”
钦天监监正几个字一出来,苏子衿执着杯盏的素手不由一顿,只那动作转瞬之间,便见她抿了口茶水,弯唇道:“那姑娘唤作什么?可有幸一见?若是见到了,也好让她分辨一番,本世子妃是否与容青相似。”
一瞬间,钟离的神色僵了僵,他喉结一动,张了张嘴,却是道:“说来也是丢人,本相竟是忘了那姑娘的名字,委实让各位笑话了。”
神色略显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