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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脸色尴尬，指了指楼下三个已经离去的女人，道：“她们好像是儿科医生，我刚才看到她们的工作牌了，三医的。”
浩南手里拿着一个装满血水的瓶子，放在阳光下看了看，随意的说道：“对，就是三医的。”
“……”
我张了张嘴，看着张叹的尸体，那脑袋已经被浩南折腾的不成样子了。
干涸的鲜血，硕大的眼珠子滚落在嘴边。
“不对啊，你不是说他送了一个自闭症的小孩去你们医院吗？他儿子早就死了啊。”不知为何，我心里发堵。
浩南对着其余人的尸体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想要将这些尸体都运送回去，可惜，我们不会干这事。
“哦，你说那小孩啊，那是一个乞丐，被张叹收养。”
“也许是死了儿子，让他很爱小孩子，他收养了很多流落在街头的小孩乞丐，有一次甚至和人贩子大打出手，终于将那小乞丐从人贩子的手里抢了过来。”
“为了这些小孩，他也放弃了侦探的工作，到处打工，捡垃圾，有时候也帮人收债，或者看场子，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
浩南放下了手中的仪器，在张叹的身上摸索了一阵，而后拿出一个钱包。
钱包里的东西被倒了出来，几张纸币，一把钥匙，还有一些一寸照片。
照片被保管的很好，我拿起来一看，全都是一张张干净的脸庞。
小孩，全是小孩的照片。
胖子和木头都有些傻眼了。
这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或者是这个世界，将他逼成这样？
“这些小孩呢？死了？”
我拿起一张照片，照片有些发黄，照片上面的孩童少了一只耳朵。
“应该没死吧，以张叹的为人，除非是自己死了，不然那些小孩子活得绝对比他滋润。”浩南说道，“不过，现在他死了，那些小孩在末日里，恐怕也活不久了。”
我随意的往照片后面一看，眼神顿时僵住了。
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有着一个小孩的名字和生日，以及喜欢的东西。
“张叹真的在帮这些小孩？”
浩南似乎完工了，伸了个懒腰，道：“是真的，当初我也是听我院长说的，觉得这是一个好人，不过好人一旦做坏事，总是早死的。”
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压缩饼干，嘴里泛干，心里发苦。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张叹，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他杀的都是那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胖子抓了抓脑袋，有点懊恼的说道。
“孩子。”张巍吐出了两个字。
张叹养活了一帮乞丐孩子。
而现在，张叹却死了。
杀了一个张叹，却改变了一帮人的命运。
那些孩子，如今也许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张叹的食物。
这让我的心中，像是忽然塞进了很多石头。
……
楼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帮人到来，让我们立刻警戒了起来。
然而，这是一帮孩子。
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被人牵着走路。
有男有女，一共九人，看到我们的出现，有些谨慎。
地上铺满的鲜血，凌乱的尸体，以及在尸体里爬行的虫子，让我有些慌张，不想让这帮孩子看见。
领头的是我在照片上印象最深的孩子。
缺了一耳朵，脸色蜡黄，还有着巴掌大的胎记，我想这就是他父母抛弃他的原因。
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张巧，跟着张叹姓。
张巧有着一双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眼睛，睿智而尖锐，就像是一匹狼，时刻在看着猎物。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放在背后，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有武器。
几个小孩看到满地的尸体，没有恐惧，仅仅只是哭泣，眼泪滴落在地，滴在凝固的血水上，却再也融不进去。
“我知道他罪有应得。”张巧走到我的面前，这么多小孩中，唯独他没有哭，嘴巴抿得紧紧的。
“他杀人，将夺来的食物给我们吃，而后又用人脑钓丧尸……”
“我告诉过他，我们可以自己活下去，但却阻止不了。”
“他是坏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张巧的神色平静的让我发慌，他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瘦弱的上身。
破旧的黑衣落在张叹的尸体上，像是为一个讲了很久很久的故事，画上了句号。
第三十九章 感知能量
“我觉得你疯了，一定是疯了，你才应该被送到精神病院！”
太阳似乎离地球越来越远，阳光落下，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大雪已融，天地昏黄。
耳边传来浩南絮絮叨叨的声音，似乎对于我的无视有些不满，将嘴里的面包撤得满地都是。
他说最近为了节约粮食，已经开始嚼口香糖戒面包了，可惜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成功。
浩南指了指那屋里头一帮子人，在那里勤快的干着家务，喟然长叹：“我说你哪来的勇气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
“九个小孩啊！九个小孩啊！还是九个普通人，就连一个进化者都没有，我们饭都吃不饱了，怎么养活他们？”
他指了指发呆中的张巍，又指了指眺望远方的胖子，道：“哪怕你们要赎罪，顶多给他们一些吃的打发走就可以了，我们明天就要进基地了，名额有限，怎么带上他们？”
“还不如让我做研究呢……”说道最后，浩南小心的嘀咕道。
我长叹一声，街上的丧尸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们的实力隐隐有着提升的趋势，这让我心里异常的紧张。
可是，无论如何，这些孩子，最大不过十岁的孩子，他们的遭遇，至少有一半是我们的责任。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张叹不断的和我厮杀，他说他不怪我杀了他，可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
梦中的张叹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狰狞的流着泪的表情，却让我心里发堵了好久好久。
“明天我们进基地后，只要拼命的完成任务，估计养这九个家伙还是可以的。”我打断了浩南的话，起身站了起来，因为我看到，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拐进了小区。
不多会，敲门声便响起。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对俊男靓女，就仿佛在这末日里，忽然看到了神仙下凡一样，华丽的衣衫，擦得透亮的武器，已经嘴角带着的淡淡笑意。
一门之隔，仿若两个世界。
这样的感觉我很不喜欢，尤其是看到屋里的孩子因为看到这两人而感到自卑的时候。
我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李云霄开口了，眼里有着一丝的疲倦，道：“我们昨天连夜战斗，今天早上回来才知道你已经杀死了张叹。”
“虽然一个张叹和两条蛇比起来相差太远，不过我的承诺还是有效的，你可以带十个人进基地，我和云霄会安排你们进入二等区。”
钟炎打断了李云霄的话，平淡的说道。
我摇摇头道：“不了，你们请回吧，我们会靠自己的本事进基地的。”
钟炎并不生气，似乎也没有意外，他故意将李云霄挡在自己的身后，道：“是因为张叹的事情？你觉得张叹干了一些好事，所以你就不忍杀他？”
我笑道：“坏人干坏事，需要惩戒，好人干坏事，也需要惩戒，只是我觉得，如果是因为跟着你们进入基地，我会很不爽。”
谈话很平淡，李云霄没有再开口，钟炎也没有再开口，在他们眼里，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而我们，只不过是底层垂死挣扎的一些蝼蚁。
他们的责任更大，我们只不过是负责生存。
他们有靠山，而我们只是靠山而居。
他们能杀死蛇王，而我们只能杀死张叹。
……
“愚蠢，无知！”浩南抓了抓乱糟糟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竟然浪费了，那可是二等区，只要进入二等区，那么任务就可以大大减少，也不必成为炮灰，更不用每天有一顿每一顿的，还有商务套房……”
浩南掰着指头数着，整个房间都只有他的声音。
许小可连忙上去，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面包，这家伙呜咽两声，也消停了下来。
九个小孩站在原地，神情黯淡，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已经换了新的衣衫，都是我们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可是新的环境让他们有些局促。
最终，张巧站了出来，他依然穿着黑衣，左边缺了只耳朵，脸上的胎记随着皮肤的抽动而不断变化形状。
“我们可以呆在这里，自己养活自己。”
许小可揉了揉他的脑袋，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道：“不用担心，那叔叔是个疯子，你们不用理会他的意见。”
“我们不会抛弃你们的。”
许是感受到了一丝类似母爱的关怀，张巧僵硬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末日里的生存太难了，他一个人带着八个弟弟妹妹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我不是叔叔，是哥哥！”浩南的脸色发黑，纠正道。
“叔叔，你不要赶我们走，我会做家务，还会烧菜。”小花眨巴着大眼睛，手里抱着一个两岁的孩童，哭哭滴滴道。
“我们会自己打丧尸，然后可以将丧尸的骨头卖给基地，这样我们就有吃的了。”几个小孩全都站了出来。
他们需要一个家，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行了行了，胖爷我发话了，你们可以住在这里，至于这个疯子，爷不爽还要赶他走呢。”胖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终于安抚了一群小孩。
“算了，真是败给你们了。”浩南叹了口气，无奈的投降道。
“我应该还有点用处。”张巧突然走到了浩南的身边，认真的说道。
浩南皱起了眉头。
“进化之力，我应该觉醒了进化之力。”
“什么力量？”我好奇道。
“感知！”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们在我的身边，我能够感知到你们身上的某种能量。”
“能量？生命能量？”浩南跳了起来，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肩膀，连道，“你真的能够感知能量？那你说说，我们这几人中，谁的能量最大？”
张巧毫不犹豫的指向了浩南。
“哈哈，果然，脑域越发达，生命能量就越强大，你们虽然是进化者，开辟了一处新的脑域，可是我在正常人里的脑域，却更加发达，这就是天才和平庸者的区别。”
浩南疯狂的大笑。
“……”
“太好了，有了你这个探测器，我就能做到很多事情。”
看见浩南那样的兴奋，我忍不住问道：“这个进化之力真的有这么强大？”
浩南摇摇头，道：“不是强大……”
“是很强大！”
“生命的能量太复杂了，一般的仪器根本探测不出来。”
“可是，一旦张巧这个能力被不断的开发，也许他就能够站在这里，直接感受到整个赤城的能量。”
“哪里有强者，哪里有特殊的丧尸，哪里有进化的生物，都能被他感受到。”
“从战斗上来看，只要将他带在身边，就不会被人偷袭。”
“而从科研的角度看，对我们的用处更大。”
浩南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我之前跟你提过，一般的异化应该需要在一种特定环境下对大脑进行刺激，而无疑，丧尸的晶核是最好的刺激物，可是你的能力有些特殊，想要完全异化成功，估计要找到血脉第六级别的病毒。”
“整个世界只有九只！”
“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和其他丧尸差不多，这样找，无疑大海捞针，可是一旦等张巧的能力开发成功，那么我们就会轻松很多。”
刺激？
我想起了过几天丧尸病毒的变异，难道和它们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将会有部分觉醒了的人开始脑域的异化。
好事还是坏事？
没有人说的清楚。
浩南拉着张巧进屋研究去了，那诡谲的笑声，让我们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许小可看见事情稳定了下来，对着我说道：“我们现在的粮食，如果我们自己不吃的话，那么足够这些小孩吃一个月了。”
我喝了一口水，摸着手上第一道鳞片上的第四道回纹，回来的路上，顺手杀了几只丧尸，于是这回纹就圆满了。
“再省一点，能撑更久，然后我们在基地想办法赚点粮食。”
简单的饭后，几个小孩都在帮许小可收拾，至于张巧，已经完全成为了浩南的宝贝，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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