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宝这才从暗室出来,拧眉道:“丽贵妃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我过去?”
成安摇摇头,叮嘱道:“总之你不要贸然前去就行,先拖着等督主回来再商议。”
这话跟四宝的想法不谋而合,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沈华采收到的那份御供的文房四宝,心里一警,扭头吩咐道:“安叔你去叫人传话给督主,再叫几个机灵的去最近和丽贵妃闹的最欢的淑贵妃德妃还有宁妃那里挑拨几句,由得她们先去跟丽贵妃闹腾,让她暂时腾不出手来纠缠这边,我等会再化个妆装副病容出来。”
她说完叹了口气:“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成安点头应了,她听说淑贵妃等人气势汹汹地往丽贵妃那边赶过去心里才稍稍舒了口气,只是还是坐立不安的,派去传话给陆缜的人和派去打探的人都没有回音。
正在她纠结的当口,又见成安面沉如水地进来了,他脸色异常难看:“皇上派人来叫你过去。”
第九十一章
四宝不禁微微变色, 丽贵妃再得宠也只是个宫妃, 不算太难打发, 但是皇上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吩咐一句下来,就是陆缜也不好明着拒了, 更何况是她呢?
联想到上回在沈华采那里见到的文房四宝, 四宝差不多能推断出来,肯定是自己的身份出了岔子,元德帝和颜娆甚至还查到了沈家人的头上。
她深吸了口气,有点猥琐地感受着自己身下黏着的假那啥, 心中稍定,低声问道:“能拖多久?”
成安紧紧皱着眉:“倒是还能拖一会, 但去给督主传话的人还没回来,要拖延到督主回来只怕难了。”
四宝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故意被化的苍白憔悴的脸:“罢了, 圣上和丽贵妃只怕就是专门挑这个时候发作的, 哪里会让督主轻易回来搅他们的计划?”咬了咬牙道:“算了等不及了, 大不了在圣上面前装疯卖傻再拖拖。”
成安面沉如水:“我派东厂的几个顶尖的番子再去报一趟。”
四宝深吸了口气, 反正她下半身黏了那玩意,上半身就算最近长了点也是男人通过锻炼能达到的程度,大不了就说自己最近在练胸肌,反正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 她就咬死了曾撞见丽贵妃和三皇子有勾连,导致她意图陷害自己。
成安提着心点了点头,又命人拖延了会儿, 直到来传话的人已经有些恼意了,四宝这才边咳嗽边跟他道了个罪,跟他一并往嘉明殿的方向走过去。
元德帝在嘉明殿等着,颜娆果然就在他旁边正在伺候笔墨,她妖冶娇美更胜几个月前,除了眼角稍稍的纹路,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见四宝过来婉媚一笑,又低头拉起广袖露出一截皓腕磨墨。
元德帝掩嘴咳了声才淡淡道:“沈秉笔好大的排场,丽贵妃三番四次请你不来,非得要朕亲自派人请你才过来,看来果然是陆卿素日宠爱太过了。”
四宝呼哧呼哧喘了几声,忙跪下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咳咳…不敢,奴才方才只是…咳咳,病的昏睡过去,根本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等睁开眼服了药才知道皇上传唤奴才,一刻不敢耽搁就赶过来了。”
丽贵妃掩嘴笑了笑:“什么病病的这般严重?沈秉笔竟然都昏过去人事不知了,你可是陆都督心尖上的人,若真出了什么事,只怕都督要难过,不若现在请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四宝故意把头一摸,憔悴着一张脸往远了扯:“当初奴才在南边的时候随督主办差,没想到回程的时候却遇到歹人,奴才为了救护督主不慎跌下山崖,结果把脑袋给摔着了,后来断断续续一直没好,承蒙督主不弃,奴才才能继续为皇上和贵妃效力。”
她说完就是一拱手:“娘娘仁厚,能请个医术高明的太医来给奴才瞧瞧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仪器,就是前世有各种高端医学设备大脑里还藏了许多未解之谜呢,四宝可不信太医能随随便便诊治出来,遇到脑子出问题,大夫郎中们大部分情况说的都是片话,她巴不得能请个太医来多拖一会。
颜娆果然不再说话了,倒是元德帝若有所思,陆缜原本对四宝不见得有多上心,但是才从南边回来差点没把人捧到天上去,难道就是因为这小奴才救了他?
元德帝发散思维脑补一出琼瑶大戏,四宝跪在下面屏气凝神,颜娆见他久久不说话,轻轻咳了声他才回过神来:“沈秉笔先平身吧。”
他又转向颜娆:“爱妃不是有话质问沈秉笔?”
四宝提着心缓缓站起来,颜娆再不扯那些有的没的,抬手轻轻拍了两下,就见一个相貌俊秀的中年男人被几个内侍半押送半监管地从后殿带了出来,她定睛一看,用尽毕生的定力才强逼着自己没变色,不过身子还是不易觉察地颤了下。
这轻轻一颤没逃过颜娆的眼睛,她丰厚的唇扬的更高;“沈秉笔可认得这是谁?”
四宝当然认识,因为来人正是沈夙。
沈夙向元德帝和颜娆叩拜行礼,面上古井无波:“草民叩见皇上,叩见贵妃娘娘。”
她沉默了会才道:“奴才认得,这是奴才的父亲。”
颜娆既然能把人带出来,想必已经是知道了不少东西,她再否认反而显得太假,倒不如先忍下来,再按照沈夙当初给两人倒换的身份见招拆招,实在不行她就只能一个人想法把罪名抗下,哪怕在嘉明殿撞柱呢,也绝不能牵连到陆缜头上!
颜娆显然也没有想到她承认的这般痛快:“秉笔还认得出就好。”
沈夙其实是三皇子无意中救下的,他当时被陈家的人追杀掉到河里,冲着走了不知多久,早就远离了京城,却机缘巧合地遇上了出京当差的三皇子,他见沈夙相貌和四宝有些相似便把人带回来,此时正逢颜娆意图勾连陆缜未成,怀疑四宝身份的时候,两人一合计决定把沈夙当成一张底牌,先着人看管着,等陆缜进京这个最好的时机拿出来。
前些日子陆缜在南方屡次与三皇子作对,他早已怀恨在心,左右都结了梁子,倒不如拿他个大错,偏他做事素来滴水不露,只好从他身边人下手了。身份不明混进皇宫可是要抄家砍头的大罪,四宝又是他的枕边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此人身份不对,只要能证明她身份有问题,陆缜绝对逃不了一个包庇懈怠的罪名,到时候何愁不能打压东厂势力?
是以他故意让颜娆引着元德帝见了还在京里求学的沈华采,她在其中影影绰绰说些沈华采和四宝监官有些神似之类的话,三皇子为了不给陆缜反击的机会,今日趁着陆缜不在才把事情对元德帝透了口风,只说陆缜身上的男妾身份有异,除此之外,期间半点口风都没透过。
元德帝本来没多想,听完自然大为诧,他虽然也想拿捏陆缜把柄,但对这话却不能全信,就算见过一次沈华采,但毕竟时隔多年,沈夙行事又周全,掉包之事情几乎没什么蛛丝马迹可循,知道此事的人无一活口,三皇子除了沈夙再没有旁的佐证,对于陆缜这样的人,一次没拿到确凿的证据碰一鼻子灰的肯定是自己,因此干脆叫来四宝和沈夙当面对质验身,他对此事是将信将疑。
颜娆怔了片刻,心念一转便笑着向元德帝欠了欠身:“妾听了一个关于这位沈秉笔的故事,不知皇上可有兴致一听?”
元德帝大略听三皇子说过几句:“阿娆说吧,朕也很想听听。”
颜娆又是掩嘴一笑,头上的点翠金钗微晃,灼人视线,她目光先落在沈夙身上:“这位沈先生是个有福之人,十多年前家中夫人诞下一对儿龙凤胎,可惜几年前牵连进一桩大案里,家中的男丁要被充入宫中净身为奴,他不甘心家里就此绝了香火,又怕随意买来的奴才相貌被人认出来,于是便拿了相貌相仿的姐姐来顶替弟弟入宫,啧啧,说来那姐姐也算是命苦,只可惜宫规就是宫规,谁犯了都只有一个下场。”
元德帝虽然早上听三皇子提过几句,此时听完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眉,觉着过于荒唐离奇了。
沈夙面上还是没甚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四宝手心微微沁出汗,面上仍是镇定道:“娘娘说的故事真是有趣极了,奴才是有个姐姐不假,而且跟奴才情分甚好,所以奴才一进宫姐姐便忧思过度病逝了,奴才不知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德帝沉吟道:“你那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四宝忍不住在心里感谢沈夙做事周全了,此时仍有说法:“他是我父亲在外和烟花女子生的孩儿,多年之后才认祖归宗,被记入我娘名下。”
颜娆已经不想再拖,直接问沈夙道:“沈先生说说,此人到底是你女儿还是儿子?”她只等着沈夙一开口说是,就立即着人把四宝拿下,到时候就算是陆缜回宫也无力回天了。
元德帝虽然一直半信半疑,但此时目光也紧紧落在沈夙脸上,等着他的答案。
就在此时,外面太监朗声宣道:“圣上,陆督主有要事求见!”
四宝心里一松,几乎要虚脱,元德帝和颜娆齐齐变了脸色,皇上半晌才道:“就说朕身子不适,不见。”
外面恭敬地应了声,过了会儿又报道:“皇上,陆督主要报的事跟西北军情有关,实在是耽搁不得。”
元德帝哑了火,边疆大事他要是存了一己私心不让陆缜进来,明天言官讽谏的折子估计能把他给淹了,明知他拿这个当借口他还不得不理,只得压着火气道:“宣陆爱卿进来。”
不过片刻陆缜便被人引了进来,他目光在四宝和沈夙之间转了个来回,落在沈夙脸上的时候微微一顿,不过仍旧沉得住气,上前只跟元德帝说着边关战事。
元德帝听的有些心不在焉,陆缜回报完了便道:“臣找秉笔还有些事,若皇上无事,臣就先带她回去了。”
元德帝正要说话,颜娆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先一步道:“督主且慢。”
陆缜看都不看她一眼,淡然道:“皇上,先祖有训,后宫妇人不得干政,您让丽贵妃堂皇在此怕是不好吧?”
元德帝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颜娆面色一沉,须臾便笑颜如花:“督主何必急着护短?不妨听听我是为了什么事儿叫沈秉笔过来?”
转念一想陆缜来了又能如何?人证就在这嘉明殿上头,他来了也护不住,反倒要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被定罪,他还得被牵连,想想他那倒霉样她心里就痛快,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资格摆出高高在上对她百般嫌恶的嘴脸!
她脸上又浮起笑影来,三言两语把事儿重复了一遍,抚着鬓边的金钗转向沈夙:“既然沈秉笔执意不认,还请沈先生道明实情吧。”
沈夙木然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不过淡的让人辩不出是什么情绪。他撩起衣裳下摆跪在元德帝和颜娆面前:“回皇上和娘娘的话,草民的女儿…”
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多年之前就过世了。”
颜娆笑意僵在脸上,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整个嘉明殿里只能听见沈夙的声音,他微微抬高了声音:“如沈秉笔所说,草民的一双儿女情分颇好,草民的儿子进宫后没多久,长女便因为担忧弟弟,郁郁而终,我自觉无颜面对儿子,所以进京之后也不曾找过沈秉笔,还请皇上明鉴。”
别说是颜娆了,四宝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这还是她那个满心算计一肚子筹谋的倒霉老爹吗?!倒是陆缜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夙。
颜娆气的嘴唇发白:“一派胡言!你当初是如何跟三殿下说的?!你分明就说她是你的女儿!”
沈夙面露惨然:“娘娘…草民那时候被陈家派人追杀,磕碰到一块石头上伤了脑袋,心里又对早逝的女儿无比怜惜愧疚,恍惚之中觉着自己女儿还活着,后来被殿下救下的时候听见了,没想到殿下一直逼问我女儿的事,说的稍不合他的意了就严刑逼供,我一时畏惧,便顺着三殿下的话说了。”
四宝也没功夫想别的了,就沈夙这个堪比影帝的演技,她都要打一百昏呐一百昏!
元德帝被搅的脑仁疼,脸色也有些难看,身边的内侍替他说出了心声:“放肆!皇宫岂是由得你信口开河的地方?!”
颜娆到底是个聪明人,初时的惊慌一过很快镇定下来,转向元德帝道:“皇上,殿下虽然认我为母没多久,但他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绝不是会严刑逼供嫁祸他人之人,此人信口开河朝三暮四,恐怕不见着大刑是不肯招认的!”
他虽然半信半疑却仍旧不甘心,正想命人把沈夙拖下去严加逼供,他却忽然跪直了身子朗声道:“草民知道自己贪生怕死,既欺君罔上,又对不起亲子,心中羞惭之极,这一世算是白活了,草民愿意以死明志,向天子谢罪,以证我子清白!“他说完毫不犹豫地用头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