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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香火啊!老身妇道中人,朝中事不甚明白,也不知三皇子贵如皇子,为何会和臭名昭著的杀手仇尽有勾结!但是老身知道,按律法,三皇子是要关入刑部大牢接受刑部审讯的!可如今,刑部之人却没有动作。”
身为六皇子生母,皇后早就看三皇子和齐贵妃不爽了,如今发生这种事情,皇后是最为开心,甚至非常愿意为顾国侯府出头的。
只是,面子还是要做齐全的。
皇后唉了一声,一副自己也很无奈的模样,劝了老夫人几句。
可老夫人毫不动摇,话中明里暗里说的就是皇上偏袒三皇子。
最终,皇后只能无奈道:“老夫人,皇上那里本宫会去说几句,只是此事并非是三皇子所为,也有可能是奸人构陷,一切真相,要等查过之后才明白。”
老夫人扶于地上:“老身谢过皇后娘娘!”
赵安玥在后头跟着拜了拜,然后站了起来,和老夫人一起出了皇宫。
马车之中,赵安玥抓着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您别伤心了,皇上肯定会让人好好查案子,给侯爷报仇的。”
顾老夫人望着赵安玥黑白分明的眸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玥儿,你不明白。”
赵安玥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默默陪着老夫人。
马车到了侯府门口,下人迎了上来,先把老夫人扶了下去,然后赵安玥自己跳下了马车。
“侯爷可回来了?”老夫人问道。
“侯爷已回了。”下人答道。
顾老夫人点点头,看着自己身边的赵安玥,突然间出声道:“玥儿,祖母累了,你帮我去看看淮景罢。”
以前,顾老夫人觉得顾淮景和赵安玥之间如何,都是他们自己两人间的事情,她身为祖母,也没有插手的道理。
可是现下发生的事情,让老夫人有了危机感。这香火,还是早日留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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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皇帝坐于御书房中。
太监快步上来:“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皇帝默然不语,太监动也不动,无声地在原地候着。
皇后的意图,皇帝自然能猜到。今日顾老夫人带着赵安玥来求见了皇后,所为之事,还是顾淮景的伤。
他在权衡利弊。如果他还是要护着三皇子,定然会惹顾淮景不满,让百姓不快,甚至会寒了无数将士的心。
而且,六皇子和七皇子也在旁边蠢蠢欲动。
如今的局面,倒不如作势将三皇子先关入宗人府。
这样,所有人都能交代过去。之后再拖段时间,让大理寺的人随便抓个凶手,再把三皇子放出便可。
虽然委屈了三皇子,不过这个办法是最佳的了。
皇帝抬起头:“来人,传朕旨意,将三皇子关入宗人府,彻查顾爱卿一案。如若当真是三皇子所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定然严惩不贷。如若是有人构陷,也当还三皇子清白!”
太监微微一惊:“是!奴才遵旨!”
不一会儿,宗人府便派了人前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的幕僚急得不行,看向首位:“殿下,如今可如何是好?宗人府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三皇子低着头,在细细思索。
如今父皇面临各方压力,做了这个决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此事唯一的败笔便是,仇尽进出府中居然被人发现了。可按照仇尽那身轻功,他进入府中何须要从后门进出?
那时三皇子并未在意这件小事情,按他想来,仇尽这等武功高强的人,来去无影无踪,自然不会让人发现。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没施展轻功,反而从后门出,像是故意被人看到似的。
三皇子抬起头,沉声吩咐:“诸位可放心,我入宗人府,不出十日,定然会被放出。这十日,诸位帮我仔细查一查仇尽此人。”
“特别是——”他眼里突然间发出几道冷光,“查一查仇尽和顾国侯府是否有关联!”
三皇子怀疑,自己和父皇很有可能落了圈套。
这事情,隐隐约约透着股不对劲,他这几日一直在想,直到现在,才想明白了一些。
若当真如此,这顾淮景便太可怕了。
第49章 049(二更)
顾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中; 赵安玥受了老夫人之托,去了顾淮景那。
顾青刚出了房门; 见到赵安玥; 一愣; 一边行礼一边道:“夫人; 侯爷刚刚睡下了; 您要不先回去罢?”
赵安玥眨了眨眼睛,本来转身就想走,但想起什么,眼珠子转了转; 笑了笑; 露出好看的眉眼:“没事,我进去看一眼,不会吵醒他的。你退下吧~”语调轻快。
顾青明显不相信赵安玥这话; 但还是依言离开了。侯爷是个不吃亏的人,不用身为下人的他担心。他觉得他反而要担心一下这位……言行举止都和常人不太相同的夫人。
赵安玥推开房门; 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停在顾淮景床边。
他确实已经睡着了; 双眼阖着,面容苍白,嘴唇干涸。
右手的布带已经重新换了新的,刚刚一路走来,赵安玥听下人说过了。
顾淮景晨间在朝堂上伤了右手; 刘大夫刚刚重新处理过。
房间内还有股药味。
赵安玥嘟着嘴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淮景,眼睛飘啊飘啊,就飘到了刚新换上的布带。
布带绑的极好,而且很白,和纸张一样白。
赵安玥的眼珠转了几圈,盯着那布带,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间抿嘴一笑,自己偷偷乐了。
她放轻声音,在房间四周看了看。
顾淮景这房间的布局和赵安玥的差不多,很大,那头有张小书桌,还有几个书柜,虽然没有书房大,但基本的笔墨纸砚还是有的。
赵安玥看了看顾淮景,见他依旧睡着,轻手轻脚的朝书桌走去。
她站在桌前,磨了磨墨,待差不多后,一手拿着笔,一手端着砚台,再次轻手轻脚的朝顾淮景走去。
赵安玥在床前蹲下,将砚台放在地上,笔沾了沾墨水,然后提起笔往顾淮景右手布带上画去。
顾淮景睡姿非常好,直直躺着,右手放于床边,规规矩矩,非常方便赵安玥画画。
怕吵醒他,她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轻,笔也不敢太用力,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在白色布带上涂涂画画。
这力道掌握对画画之人要求极高,轻了墨迹就会淡,重了怕顾淮景会感觉到。
因此赵安玥画的格外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眼前的布带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样的神色,顾淮景在她抄兵书的时候见过。
赵安玥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如果她真想做什么事情,就会很认真的去做。
包括在他手上写写画画。所以顾淮景没有打扰她,手一动不动,保持睡着的样子,视线落在她脸上。
顾淮景其实在赵安玥进来的时候就醒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睡,只是在闭目养神。
赵安玥生的极漂亮,她的睫毛长而密,鼻子小而挺翘,唇红润饱满,仿佛上好的樱桃,咬下去,定然尝到极甜的汁水。
其实她生的最好的是那双眼睛,瞳孔黑得纯粹,仿佛盛满了漫天星星,顾淮景常常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仅是脸,她的身材也甚为曼妙。
赵安玥蹲的有些累,抬起了笔,调整了一下蹲姿,休息了一下。
她朝顾淮景看去,顾淮景双眼依旧闭着,睡的安静无声。
赵安玥于是放心的移开视线,看向自己完成了一半的画作上。
她画的还是乌龟。
她觉得顾淮景就是一只乌龟,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那种乌龟,还是绿油油的。
可惜房中只有黑墨,没有其他颜料。
一边这般想着,赵安玥于是沾了沾墨,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一半。
终于,半个时辰后,赵安玥停了笔,把笔放于砚台边,双手趴在床上,头枕于双手,看向自己的画作。
乌龟很大,几乎占据了右手二分之一,那两只点上的小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在和赵安玥对望。
赵安玥觉得这眼睛实在画的好,简直是画出了顾淮景的韵味!
她兀自欣赏了一会,便打算爬起来,趁顾淮景还没醒的时候,功成身退了。
起来的时候,赵安玥的眼神下意识瞥过顾淮景的脸,结果身子僵在了原地。
顾淮景的双眼睁着,平静无波的盯着她。
赵安玥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弯起一个笑容:“你醒啦?”
顾淮景左手撑床,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
赵安玥反应极快,立马爬了起来,几步就离床远远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伤好的如何了。”赵安玥道,“感觉应该没事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就打算跑了。
顾淮景看着她:“等等。”
赵安玥脚步一顿,没想理他,继续往门外走去。
顾淮景看了看右手上那只乌龟,不紧不慢道:“你很喜欢乌龟?”
赵安玥耳尖微微动了动。
咦?听顾淮景这语气,他好像没生气?
她试探着停下脚步,转过身,隔着老远道:“还好。”其实非但不喜欢,还很讨厌,乌龟可丑了。
“你为什么要画乌龟?”顾淮景挑了挑眉。
赵安玥很认真,一字一句胡说道:“乌龟都是长命百岁的,我画在你受伤的右手上,是保佑你右手长命百岁,伤势快点恢复的意思。”
顾淮景叹了口气:“玥儿这般用心,实在令我感动。”
见他如此,赵安玥觉得愈发惊奇。
她还以为他会生气呢,结果没有,居然还感激她?
难不成顾淮景今日在朝廷上深受打击,所以特别渴望他人的关怀?导致她故意画了只乌龟,他都如此感激?
越想越有可能是这个理,赵安玥于是非常好奇今日朝廷上发生了什么。
她大着胆子走了回去,不过还是非常谨慎的停在他三步之外:“你不用太感动了,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画。”
“……”顾淮景呵呵笑了笑,“是吗?”
他看向茶桌,道:“我有点渴了。”
赵安玥这会非常体贴,因为刚刚顾淮景说他很感动。
所以他说了上半句,赵安玥就说:“那我给你倒杯水。”
顾淮景不知为何,今日态度特别好:“多谢了。”
赵安玥连忙走过去,给他倒水。
顾淮景其实只是想把赵安玥骗下来,再好好罚一罚。只是看到她主动端茶送水的样子,眼中闪过微光,心想,这小公主吃软不吃硬啊。
赵安玥倒了水,给顾淮景送了过去。
只是她还是生了警惕的,两只脚离床还是有段距离,双手尽量伸直,把杯子往顾淮景递去。
顾淮景伸出左手,勉强接过了茶杯,眼神在她脚上一瞥而过。
那垫着脚尖的样子,是做好了一有异样就跑的准备。
他垂下眼帘,安静的喝水。
赵安玥见此稍稍放下心,好奇的问道:“你今日在朝廷上如何了?皇上可有答应处置那三皇子?”
三皇子如今应该已经入了宗人府。
只是顾淮景没有说,他落寞的笑了笑,意有所指,引人遐想:“三皇子……毕竟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
赵安玥闻言叹了口气。
她觉得她能理解皇帝的感受。
今日如果换成她是三皇子,父皇定然也舍不得怪罪她呢。
所以赵安玥觉得顾淮景有些可怜,再加上他这手受伤还是为了救自己,自己前几日还趁着他受伤,把兵书偷出去了。
这么想,赵安玥便觉得自己有些不人道。
于是她安慰道:“你别想太多,好好把伤养好再说。”
顾淮景把杯子放在左手手心,微微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语气低落:“怕是养不好了,我这右手,日后可能连筷子都拿不住。”
赵安玥一愣,有这么严重吗?刘大夫不是说只是不能握剑,但做其他事情没有问题吗?
难不成是因为今日在朝廷上,又加重了伤势?
这可就糟糕了。
赵安玥问道:“那怎么办?”
顾淮景叹口气,抬头看向赵安玥:“只能用左手了,只是我向来习惯右手,看来日后要多练习左手了。”
然后他把杯子递了过来,赵安玥接过,放了回去。
顾淮景垂目,看了看地上被遗忘的砚台和笔,突然间道:“玥儿,你觉得我从练习左手写字作画开始,如何?”
赵安玥不疑有他,认真想了想:“可以。”
顾淮景笑了笑:“那麻烦玥儿你再帮我把地上的笔和砚台捡起来罢。”
赵安玥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孤疑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用左手练习写字作画。”顾淮景笑道,“这都多亏玥儿,让我知道还可以以人手臂为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