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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的后面,熙熙攘攘地传来一阵骚动。
城门口人声鼎沸,不止是这数万大军,还有那围观的百姓,已经将这里挤了个水泄不通。
但恰巧那骚动的地方正位于队伍前部,再加上十七听力极佳,他隐约听见队伍的后面竟是响起断断续续的哽咽哭泣声。
“将军,可需我前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何事?”
阿昱也察觉到了队伍中的异常,主动策马上前,对十七这样说道。
十七坐在马上,沉声“嗯”了一下。阿昱得令,马上握紧缰绳,掉过头去,前往队列的后方。
没过一会儿,阿昱乘马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小步兵。
步兵看上去还很年轻,不过二十上下。长得是人高马大,相貌倒也端正,不过不知为何此时眼眶却是红的。
行军忽然停止,而那小步兵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陆路提督阿昱领去了骠骑将军坐骑之前。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此处,或是探究,或是好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十七垂眸,扫了一眼下面的小兵。他蹙了眉头,沉声问道:“发生了何时,你为何要哭。”
那小步兵听了将军问起,下意识就要张嘴回话。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巴动了动又再次合上。他抿着嘴唇,立在原地,浑身僵硬紧绷。
却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忽然扬声嬉笑地嚷了一句:
“那小子在城里相了个媳妇儿,怕是今日行军,舍不得炕上的婆娘了吧!”
军中的男人说话向来粗俗,不修边幅。这话一落下,队列之中立马传出来此起彼伏的哄笑声音。
听了这一通笑,饶是那小步兵一个大黑脸,也给笑得硬是憋红了一片。
“他所言可是属实?”
十七坐在马上,望着小兵,嗓音淡淡地问。
那小步兵原本不想说的,可是到了现下这个境况,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将军的这一句话,落在自己的身上。小步兵咬了咬牙,索性梗起脖子双膝跪地,他一股脑地脱口道:
“回将军的话,属下确实娶了婆娘,今早早起操练的时候,家中来人告诉属下,属下的婆娘五日前便为属下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只是属下这半月一直都在军营操练,未曾回家一次,竟是不知此事。将军仁慈,属下斗胆请将军允许小的在行军之前,至少回家看一眼属下的小儿,此次前往北疆之行,怕是路途险峻,属下怕……属下怕自己会命丧疆外,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那小步兵话到一半,眼眶又红了,说到最后声音都开始有些哽咽。他硬着头皮不住地在将军马下磕头。
他的这番话落下,全场哗然。站在前面那一排小兵听清了他说了什么之后,纷纷咋舌,对这个胆子大上天的小步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旁的阿昱最先反应过来,他侧过头去,见将军沉默不语,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他赶忙低下头去,对着趴伏着的小兵厉声呵斥:
“说什么胡话?!咱们去北疆打仗是封了皇上圣谕,怎是你因为一点儿女情长便可以耽搁下来的?这点小事也需要特意禀报将军吗?快些回队伍里去!若是耽误了行军,你一个人能担当的起吗?!”
小步兵原本说出刚刚那些话时,悄悄抬头瞄见将军依旧抿唇不语的模样,内心便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而后听见提督这么一声斥责,便如冷水泼下,最后那一抹不该有的希望也被生生捻灭。
他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地抹着眼泪起身就要往队伍里面走。
却这个时候,骑在马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十七忽然嗓音低沉地问了一句:
“你心里很挂念他们?”
小步兵听了将军这一句,愣了下,下意识便脱口道:“那是自然,属下做梦都想抱抱自己那大胖小子呢”
十七又问:“若是他们其实并不挂念你呢,你还会想再见他们一面?”
小步兵又愣了一下。
他觉得将军的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要奇怪了。
刚生下来的小儿子先不必说,他家的婆娘不挂念着他,还能挂念着谁哟?
但这问题既然是将军问的,多么奇怪他都要回答出来才行。
于是小步兵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灵光一闪,憋出来一句:“那是自然,自家的婆娘小儿不疼,属下还能疼谁去?婆娘们嘛,都是口是心非,属下娶了她之后,原本就没有腾多长时间陪她,她若是同属下呕个气啥的,属下倒也能迁就。更何况属下的娘曾同属下说过,人生苦短,若是现在不珍惜眼前人,恐怕往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道完这句,那小步兵见将军也没继续回他的意思,便叹了口气,在提督的催促下,认命地准备归队了。
岂料,他还未走上两步,又被将军给叫住了。
下步兵诧异地回头,却是听见,同一时刻,将军道出了一句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掉了下巴的话。
“你先回家,到时分你一匹快马,你连夜赶上便是。”
这话一落下,全场又是一阵唏嘘。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其实还在后面。
若说将军放一名小步兵回家,其实对于整个军队来说影响并不大,大家议论几句也便过去了。
孰知,那将军面色肃然,又沉声对身侧的阿昱提督这样吩咐道:
“你先带领大军在城外十里处驻扎侯着,我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
阿昱脑袋里迷迷糊糊地转着这几个字,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
等一下!
去去就回?!
现在马上就要出军了,将军身为这次行军的主帅,头领,更是整个军队的主力,这是准备去哪里?
阿昱双目倏然瞪大,意识到将军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心下大惊!
他忙不迭地焦急抬起头,张开嘴,怎知一个音儿都还未发出。那十七已经猛地一扯马缰,飞快调转马头。
只在一瞬间的功夫,十七驱马疾驰,头也不回地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眼际。
留在原地几乎傻掉的阿昱,带领着身后目瞪口呆的数万兵士,在风中呆若木鸡。
**
与此同时,锦绣阁中,赵清颜刚刚起身。
方才惜儿被奶娘抱去净房了,她自己洗漱完毕之后,坐在梳妆镜前,一边顺着长发,一边等候着杏桃过来伺候穿衣用膳。
却在这个时候,檀香木门被人一把粗鲁地推开。
春寒料峭,晨间的凉风顺着敞开的房门股股灌入,直让人打了个寒颤。
赵清颜蹙了下眉头,下意识回眸就往身后望去。
只是斥责的话还未来得及冲出口,待赵清颜瞧见直挺挺立在门口,身披铠甲,脚踏军靴,气喘吁吁的那个男人时,她惊愕地瞬间睁大了美眸。
------题外话------
我竟然……
没!写!到!高!潮!
所以可耻地把和好分为上下两章了ORZ
下一章,强势十七来袭,大家准备好了么。【自说自话中……】
第041章 和好(二)
而男人的身后,则是跟着几个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守门侍卫。
这些个侍卫知晓这位近日来,深受皇帝荣宠的将军和自家主子似乎关系匪浅。
将军神色肃凝,浑身上下皆是让人见之胆寒的阴戾之气。未经府里主子邀约,将军他目不斜视,抿着刀锋般的薄唇,不管不顾地就往公主的香闺里迈。
几个侍卫们急得直冒冷汗,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僵在原地,不知道到底是该拦下,还是不该拦下?
现在已是辰时末了,运载粮草的火头兵今日天还没亮便先行出发了。按照原先的计划,骠骑将军这个时候也早该带领着十万精兵,离开长安城,前往通向北疆的路途。
更何况,那日她将话说得那样直白。他无疑是受伤极深,她以为他该是心灰意冷,从今往后,二人分道扬镳,对她避而不见才是……
故而,赵清颜自己也根本不可能预料到这个男人会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出现在这里,活生生地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
赵清颜凝视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男人,瞪大了双眸,因为惊讶,她娇嫩的红唇微微张开。
却也只在一瞬的功夫,赵清颜面上忽而泛起一道异样神色,她蹙眉,眸底再度恢复了一派清明。
赵清颜又瞥了一眼门口那个面色显得有些冷硬紧绷的高大男子,她沉默了一会儿,启唇淡声道:“这个时辰了,将军本该在前往北疆的路上,来本宫府里所谓何意?”
赵清颜的嗓音徐缓有礼,同时却也淡凉如水,隐隐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漠然疏离。
与此同时,十七踏入门槛,他驻足立在门边,目光笔直,远远盯着那个端坐于梳妆台前,乌发垂肩,身形单薄的女人。
十七愈发抿紧了薄唇,他没有吭声,更没有去回答赵清颜口中的问题。他只是抬起脚步,从容不迫地大步继续迈入。
铁钉板的军靴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重而刺耳的“吱呀”声响。
赵清颜显然没有料到十七会是这种反应,就在她愣神之际,那颀长威武的身躯,已经直挺地立在了她的面前,如同一座高山那般,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赵清颜随之抬头,望见的却是男人刚毅紧绷的下颚,
不知是否是因为身披冰冷铠甲的关系,在她面前素来低眉顺目的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他的周身竟是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凌厉之气。
十七薄唇冷清,他垂眸,深沉而缓慢地打量着眼下的女子。
他的目光终是落在赵清颜清亮的一双美眸上。
过了许久,十七竟是叹了口气,他嗓音低沉暗哑地这样缓缓问道:
“你……和世子爷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是不是?”
听了这话,赵清颜身形一怔,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桃木羊角梳篦。
十七的目光微移,他并未错过赵清颜的这个不经意间,极不自然的小小动作。
他俯首又凝视了赵清颜良久,扯了扯嘴角,用着一种近乎无奈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轻声问她:“平阳,你为何要骗我?”
说到这里,十七忽然弯下腰去,强壮有力的双臂牢牢撑住软椅的两侧。
他个头本就生得比常人高大许多。以这样一个姿势圈住她,赵清颜顿时便如同陷入铜墙铁壁般的重重包围,被困在这一片狭小的地方,她根本无处可躲。
“他对你无意,你也分明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特意做给我看?平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是故意想要折磨我的么?”
十七道这句时,薄唇缓缓贴近她细白的耳廓,他嗓音低哑,说话的时候,灼热滚烫的气息就细密地喷薄在她的脸颊。
赵清颜心口一颤,下意识别过头去。她美眸微敛,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静地沉声道:“将军在说什么,恕本宫实在是听不明白。”
“不明白?”
男人咬牙,这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十七伸手一把捏住赵清颜的下巴,他强硬地逼迫她同自己对视,不允许她逃避分毫。“你究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世子早已同我说了,你以为你可以就这样装一辈子吗?!”
赵清颜听了这句,难以置信地倏然瞪大了双眸。
世子都告诉他了?
她苦苦隐瞒至今的事情。
世子竟是全部都告诉他了?!
赵清颜面上的神色转变全数落在了十七眼底,十七盯着臂弯中女子娇美的脸,眸中泛起阵阵痛意:
“你为何要这样待我?你明明知道我待你的心意!你明明知道我是受不住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十七控制不住地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神色狂乱痛苦,咬牙切齿地道出这句,到了最后,几乎是愤恨地嘶声吼了。
十七无法克制地回忆起,自己曾经因为他们并肩立于船头,和谐美好却分外刺目的那一幕心痛嫉妒得几近窒息。他心如死灰,几乎是遍体鳞伤。
他逃离长安城,逃离她,躲在遥远的北疆孤自舔舐自己的伤痕。
三年了,整整三年!一千多个冰冷孤寂的日夜,多少次十七想到千里之外,她和惜儿以及那个男人,他们三个和和睦睦,他们三个相亲相爱,他痛苦,他无力,他只能挥刀引箭,在战场上奋力搏杀来麻痹自己的内心。
他甚至绝望地想过,这么活着,倒不如便死在北疆,一了百了来个痛快。
十七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