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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棂,漏进破碎的点滴。那细细碎碎的金黄色洒在女人姣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柔光。
这个女人,她对他笑。对他说,跟着他,金窝土窝都是得住的。
十七没有应话,只是抿紧了薄唇,沉默不语地将怀中的人搂抱得更紧了。
此时这对新婚夫妻,正倚着窗棂旖旎温存。
谁曾想,就在这个时候,本该在后院招呼晚膳的管家旺财火急火燎地赶来,他面露急色,说有一军士扮相的后生拜见,道是有前线要事禀报将军。
十七于前厅见到那名小兵的时候,小兵似乎受了重伤,只作了简单包扎,土色的戎装上还沾着血迹。
一见着骠骑将军浓眉紧蹙地过来了,那小兵“噗咚”一声跪倒在地,咬着牙痛声便道:“将军……前线,前线不妙啊!”
原来这小兵原本是陆路提督阿昱的手下,随都督率先前往前线打探敌情。
他们这次筹划谨慎,起先一切进展都颇为顺利,孰料今日一早,天还未亮便遇了埋伏。
十七神色微凝,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会就你一人,提督呢?”
小兵嗓音哽咽,答道:“前线打探的军士们非死即伤,还有一些被敌军抓去做了人质。提督……提督他伤势极重,便派了我先赶回来给将军报信。”
说完这个,小兵又从自己怀中衣袋摸索了片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半晌,他掏出两卷染了些血污的宣纸。
“这是提督说务必要给将军带到的,有一运气好的兄弟,从敌营逃了出来。那兄弟似乎经了蛮人一通审问,里面的人像便是他照着记忆回来时画下的。”
……
十七再度回到主屋时,赵清颜依旧倚在窗边,似乎仍以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安静地看着窗外。
他推门而入,发出了一些声响。赵清颜这才微微侧身,朝着他笑了下。
“怎的了?军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留意到男人回来时,面上的凝重肃穆。也注意到他紧攥在手中的画卷,已经被那双黝黑有力的大掌捏得不像样了。
赵清颜将视线缓缓移回男人脸上。
十七沉默了片刻,下颚微紧,然后抿了下削薄的唇,吐出一句。“是不太好。”
他将手中的东西往案几上随手一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大步便朝赵清颜的方向走去。“派去敌营的军士,几乎全军覆没。虽说只有百许人,却是精挑细选的精锐部队,这次的损伤算是重的了。”
赵清颜牵着十七,让他在案几边坐下。她立在他身后,学着他平日里伺候她时的模样,探出纤纤玉指适宜地替十七揉捏他的太阳穴。
她的目光下意识又落向案几上,不经意被摊开的画卷,手上一边轻轻按压,一边问:“这两卷画是?”
十七被她伺候得很是舒坦。细腻的指尖微凉,被她按摩的地方,酸胀疲乏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听赵清颜这样提起,十七没有睁眼,随口道:“既是被抓作俘虏的兵士画的,那便该是敌营里的统帅一类吧。”
赵清颜不留痕迹地将目光在那两卷画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那名作画的兵士竟是有一些绘画功底的。仅仅几笔的勾勒,却是带了几分神韵在里面。
上面那幅,画了一个满脸胡茬,样貌颇为可怖的中年男人。身上的服饰便是北疆这边常见的那种。
当赵清颜望向下面那张被遮了一半的另一幅画像,只看得见一姿容秀美的女人,小部分的面貌。她眸光微变,身形忽然怔了下。
十七察觉到赵清颜的异样,马上睁开了双眼,开口便问:“怎的了?”
赵清颜不留痕迹地收回目光,摇头笑了笑。“无碍,不过是瞧着画像上的人,竟是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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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一根棒棒糖加上我的节操(如果还有的话),你们猜不出画上的女人是谁哈哈哈哈哈。
再来一个惊险刺激的转折,文文就完结了,你们激动不?
第017章 舍不得他
十七愣了愣,缓过神后,背脊隐隐有些发僵。
他误会了赵清颜话中的意思。
他也认得其中一副画卷上的人。
那个面貌丑恶。穿着北疆服饰,实际来自赵国的人。十七只看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人是“弑杀盟”的统领,也是当初害得他险些误入歧途的男人。
十七不知晓为什么赵清颜看了这张画像会感到眼熟,但他却是丝毫不愿意让她牵扯进这些事端之中。
更何况“弑杀盟”是一作恶多端的邪教,与北疆蛮夷勾结,行事歹毒,其中的危险十七他是碰也不愿赵清颜碰的。
故而他只是微微笑了下,状似不在意地对她道:“这世上面貌相似的人太多了,更何况只是一画像,你看着眼熟,并不奇怪。”
赵清颜听了,微微蹙了眉。她将视线凝在下面那张画卷上,停留了半晌儿。细细思索片刻,不知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娥眉渐渐舒展。
“你若这么说,那便是的吧。”她顿了顿,缓缓启唇又问:“军中既发生了大事,你……可是也要赶往前线了?”
便是知晓随着这个男人前往北疆,他为的便也是行军打仗的。前面那十万大军还等着他这个将军,他不可能一直同前几日那般,一直陪着她。
他待她那样好,照顾她照顾得几乎无微不至,连她的贴身侍女都比不上。
说没有不舍得,那是假的。
新婚到现在这么久了,十七也能渐渐觉察到赵清颜的一点心思。她的嗓音中的停顿,他自然知晓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吭声,坐在椅上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在自己的腿上,面对面地紧紧抱住。
他俯身低首,棱角分明的面庞埋在她馨香柔软的颈窝。十七的薄唇吻了吻她的一缕乌丝,口中哑声道:
“平阳,我也想一直这么伺候着你,陪在你身边。可是现下局势太乱,若是北疆不平,恐怕连你和惜儿也会被牵连其中,我难以安心。如今我也有一些积蓄了,原本也有打算,等打胜了这一仗,我便同皇上请命归隐山林。到时候我跟着你,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可好?”
赵清颜眸光微动,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皓白玉臂顺势环住他的腰际。
听他这样说了,赵清颜心中其实颇为动容,但她抿了抿唇瓣,嘴里却是不紧不慢地淡声道:“你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上也不容易,说归隐便归隐了,心下倒也舍得?”
十七一怔,半响儿,他竟是笑了,笑声低沉浑厚,笑得连带着他的胸腔都隐隐震动。
“我舍不舍得,你难道不清楚吗?”十七反问。
他叹了口气,单臂搂抱着他,握住她的一只柔腻玉手,在粗糙的大掌中爱怜地轻轻揉捏。
“我原本也并不在意什么封侯拜相,富贵加身,当年从军也只是为了你罢了。如今我走到这个位置,已经是从一品骠骑将军了,便是我现在隐退,以我的身份,你或者惜儿跟着我也不会辱没委屈了你们。平阳你便安心在这里等着,这里离军队驻扎的地方实际不远,我若是一闲下来,定然是会抽空回来看看你的。”
赵清颜美眸一抬,带着几分怪嗔幽幽瞥了他一眼。
“本宫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娃,这样的道理又岂会不懂?大战将至,你军中事物繁忙,你操心那边的事便是了。再过两日惜儿也该到了,本宫陪着惜儿一道儿在府邸逛逛,届时哪里缺点少点什么,也好及时填补,有得可忙。”
听她这样说,十七便是知道她接受他话中意思了。也知晓,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在前线能安心一些,无需牵挂府里的事。
她这般温柔体贴,十七哪能不感动呢。当下又垂下头去,寻了她的樱唇又是一通亲热。
刚搬来这里,现下连那杏桃随着郡主走着缓慢的水路,也还未到达北疆。赵清颜又是个不喜生人在跟前伺候的,十七这么一走,她身边连个得心应手的贴身丫鬟都没有。
他免不了前前后后的嘱咐,叮嘱她晚上风凉被褥要盖严实一些,每顿便是胃口不好,也多少要吃点东西。外面动乱危险,平日里无事便在府里待着,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下人出府去办。
到底是情况紧急,外面准备好马匹的下人已经过来传唤了。饶是那十七有多放不下怀里的女人,这个时辰,也该离开了。
十七走后,赵清颜孤自坐在十七方才坐过的红木椅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入玉石砌成的地面,她望着冷冷清清的寝房,想着若是十七还在,这个时候,她该是还靠在他怀里,两个人一同倚在窗前,看着那夕阳西下。
第018章 大结局(上)
后来侍女送晚膳上来,果然与十七所料的那般,赵清颜食欲全无。但想起那男人临行前婆子般的一通千叮咛万嘱咐,她笑了下,还是给吃了。
比想象中稍快一些,惜儿随奶娘和杏桃,次日便到达了北疆。
小丫头自生下来起,便是个千娇百宠的命。何时离了娘亲这么久过?更何况乘了将近半月的游船,路途乏味枯燥,便是比坐马车舒坦,其实也舒坦不到哪去。
故而当时瘦了一圈的小惜儿,时隔多日终于见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娘亲,小嘴一扁,泪珠就滴滴答答滚下来了,腻到赵清颜怀里,委屈巴巴地软声撒娇。看得赵清颜心肝都化作了一滩水。
她当时决定离开的时候,也是又一丝冲动在里面的。
后来想着惜儿还这样小,便是有奶娘随行照料着,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在身边,到底还是失职的。赵清颜于这小丫头,心中生了一丝愧疚,自然愈发的百般怜惜,抱着女儿软糯的小身板坐在自己怀里,一边轻轻地拍抚,一边柔声软语地哄着。
惜儿白软纤细的小手使劲攥着赵清颜的衣角,梳着可爱羊角辫的脑袋,在自个儿娘亲怀里好一通磨蹭,根本是连片刻都不愿撒手的。
赵清颜无奈,只得继续搂着。却又在这么一刻,垂眸望着怀里仰头傻笑的小丫头,她竟觉得这个场景有一些似曾相识。
她蹙眉不禁思索,过了半晌儿,这才恍然大悟。
昔日在屋里时,那个男人不也常像她此刻楼抱着怀里的软糯女儿一般,以那双结实有力的长臂紧紧搂着她,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低声下气地又亲又哄。
从前的赵清颜,又如何能料到。自己竟会有一天被个男人当个娃儿似的捧在手心,疼着护着呢?
这么想着,赵清颜感慨万千,她唇畔溢出一丝笑,心头既是酸楚又是甜蜜。
母女俩仿佛想到一块儿去了,惜儿坐在赵清颜腿上,靠在娘亲香喷喷软绵绵的怀中,晶亮的大眼还不住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四下打量。
也不知在瞧什么,小丫头睁大了眼,忽然轻轻“咦”了一下。
惜儿扯住赵清颜的衣摆,轻轻摇晃,口里稚声稚气地问着:“娘亲,惜儿的将军爹爹去哪了呀?是不是知道惜儿要来,故意躲起来打算吓唬惜儿呢?”
小丫头天真地这样想着,有时她那个恶劣的皇子哥哥便会这样待她。明明就在她的身边,却偏偏躲着藏着,趁她没有防备,一下子跳出来,每每都将她好生一通惊吓。
赵清颜听了这句,却是摇头失笑。她抚了抚女儿柔顺微卷的额际发丝,口中宠溺地说道:“傻丫头,你爹爹那样大的人了,怎的会和你这样的小娃胡闹。他既是个将军,自然是要出去行军打仗的。”
小丫头听罢,长长“喔”了一声。可没多久,她皱紧了细嫩的小眉头,继续朝赵清颜追问道:
“那将军爹爹要出去多久呢?会不会同惜儿从前的世子爹爹一般,一年都见不着一次面?这里不是将军爹爹住的地方么?惜儿都来这里了,怎么将军爹爹的人都见不到呢?”
小丫头的问题一连串,她一叠声地不停问,嗓音微扬,语气也显然比方才更紧张急切了一些。
赵清颜轻声叹息,她自然不忍告诉惜儿,十七这一去何止一年,若前线当真紧张,许是三年五载的都不会回来了。
她一边抚着惜儿幼嫩的面颊,口中柔声诱骗道:“惜儿,你平日不总说你的将军爹爹如何威风吗。你觉得带兵打仗的爹爹威风不威风?”
惜儿小脑瓜愣了愣,想也没想点点头,开口便道:“威风!自然威风!惜儿的爹爹最是威风了。”
赵清颜停顿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惜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便要理解爹爹。等爹爹打了胜仗回来,惜儿自然见得到了。更何况你的爹爹是个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