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平原君说完这个,有人举手道:“报告,我有话说。”平原君喜道:“快讲。”此人道:“主君啊,您知道大伙为啥都离开您吗,因为去年您那个瘸邻居被您的宠妾讥笑,您不但不肯杀了那个姬妾谢罪,反而当成笑话跟我们说,当时我们都没笑,你还以为我们智商低是吧?实际上是您有问题。要说您也太重色轻友了,大伙跟着您这样的主君,心寒啊。其实我也想走,只是暂时没找到更合适的饭碗。要找到了,早就走了,大伙说是不是?”众门客齐声附和:“是啊,我们寒心啊!寒心啊!”平原君大惊,没想到自己的打手纷纷辞职的原因在这,当即保证:“来人,把我的宠妾绑来,我要亲自杀了给邻居谢罪。”宠妾绑来了,他看着宠妾千娇百媚的样,真有些舍不得,但没办法啊,只好再亲最后一口,拔剑忍痛斩下她的头,血淋淋地提着,敲锣打鼓去邻居家赔礼。邻居有些不高兴:“我说公子,叫你杀一个人,竟然杀了一年,也太费事了,就算给她喂三鹿牛奶,也没有这么慢。早知道你手脚这么不利索,叫我帮忙啊,我腿虽然瘸,手却还灵便,保证分分钟搞定。”平原君苦笑着说:“是是,下次一定请你老人家帮忙。”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全城都知道了,没过多久,那些辞职的门客果然都回来了。
由此可见,门客是群什么人?其实就是流氓。这些人大多好逸恶劳,想靠着两膀子力气混饭吃,主人养他们,也是图他们的力气。当然,他们基本上也会像狗一样忠诚,主人叫干啥就干啥。孟尝君鸡鸣狗盗的事就甭说了,人人皆知。那次他刚从秦国逃回,路过赵国,赵国的百姓都争先恐后来围观,想看看这个名闻天下的公子长啥样,见了之后都大为失望:“原来个子这么矮,相貌这么丑。”“唉,奴家还暗恋了他好多年的,谁知是见光死啊,这也好,免得朝思暮想,耽误了终身。”“竟是个糟老头子,什么公子啊,晕死。”
孟尝君在车上听得满面羞惭,勃然大怒:“这帮家伙敢嘲笑老子,给我杀。”一大帮门客马上提剑上去,对围观人群连砍带杀,像砍瓜切菜似的,那叫一个痛快,几乎把一个小县城的人都杀光了,真是血流成河。孟尝君这才消了点气,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你们瞻仰就算眼福了,还指手画脚,嘴巴不干不净。这下好了,去见阎王诉苦罢。”带着自己一帮流氓门客扬长而去。
总之,所谓门客,是不折不扣的流氓;所谓养士的公子,就是流氓头子。他们本身也都是有爵位的人,出身贵显,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自甘堕落,要当流氓头子。这样的人,国君自然也很讨厌,据史书载,魏王一直很防备信陵君,不给他任何兵权。司马迁还因此为信陵君诉苦,说魏王嫉贤妒能,导致了信陵君心里不痛快,郁郁而终,其实这话很不客观,如此自甘堕落的流氓头子,能把兵权交给他吗?司马迁这个人按说人品不错,就是历史观有问题,脑子不大清楚,不过话说回来了,他毕竟是个两千年前的人,眼光有局限,硬要求他的思想达到我这个高度,也不大现实,是不是?
而张耳就曾是信陵君流氓门客圈中的一员。
第11章 张耳的故事(下)
公元前243年,风度翩翩、纵情酒色的信陵公子终于在一场烂醉之后死在女人胯下,树倒猢狲散,他的门客没有人豢养了,个个卷起铺盖自谋出路,这其中就包括当时年仅二十来岁的青年泼皮张耳。信陵君的死,给当时大梁的治安带来了不少麻烦,因为一下子跑出三千门客,和一个中型监狱出现管理漏洞,使得所有的罪犯都越狱成功一样。很快,大梁街头出现了无数打架斗殴抢劫强奸事件,市民怨声载道,当时饱受秦兵欺凌的魏国中央政府无奈,只好从百忙之中腾出手来进行严打。张耳具体犯了什么罪,我们不知道,按照他的名气,起码名列第一批严打名单,属于重犯。他听到风声,知道政府这回来真的,赶紧逃出国都,流窜到东南方向的一个小县城——外黄。他刚下火车,不对,那时还没有火车,总之刚出车站,发现立刻陷入了欢迎的海洋,外黄当地的地痞流氓都举着接站牌和鲜花包围了他,从此他在外黄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史书上说他“亡命游外黄”,这个“游”字用得好,他像一条鱼一样在外黄这个地方自在地游来游去,颇有一点“相忘于江湖”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还在这里寻觅到了爱情,如果拍成古装黑帮片,凶杀、暴力、爱情等各种元素俱全,一定会很卖座。
他的爱情故事是这样的:话说外黄当地有一位美女,她父亲是一位大款,她出嫁后不久,发现自己的老公是个窝囊废,史书上用的词是“庸奴”,当然不可能指雇佣工或者奴才,因为富翁不可能会把自己女儿嫁给这种身份的人。我的理解,这个人可能比较老实忠厚,只会种自家的二亩三分地,像刘邦二哥那种类型,力气不是花在地里就是花在床上,就是不肯练拳脚打人。所以美女每天早上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就觉得很气愤,很委屈,恨自己的青春将与一个窝囊废同朽,于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夜晚离家出走。她也不像娜拉那样,考虑出走之后怎么办,径直跑到父亲的一个朋友那去了。哭哭啼啼把缘故一说,父亲的朋友赞道:“窝囊废确实不值得浪费青春,我手头倒有一个人,配得上你。”美女忙问:“是谁?”“张耳。”美女惊讶道:“那不是有名的黑社会老大吗?”父亲的朋友笑道:“什么黑社会白社会,还不都是一丘之貉,你说你们家交了这么多年税,魏国政府给过你一张选票?每次黑社会来你们家收保护费,政府警察帮过你?所谓的白社会,不过是黑社会做大了而已,我看张耳总有一天会做大,会洗白。总之你好好考虑罢。”
美女想了一下道:“那俺爹能答应吗?俺老公肯跟俺离吗?”
父亲的朋友嗤的笑了一声:“说实话罢,你爹虽然有点钱,在外黄市开了好几个宾馆,可是一帮流氓天天上门勒索,不给就打,别提多郁闷了。要是你嫁了张耳,就该你们家到处收保护费了,还用得着自己劳动吗?我敢说,嫁张耳,你爹不但不会反对,还会烧高香庆祝呢。至于你那个窝囊废老公,就他也敢跟张耳大爷争老婆,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离婚协议书乖乖就签了,不然张耳大爷会打断他的狗腿。”
美女大喜:“动不动就打断人的狗腿啊,看来真是个英雄,我要嫁。”
于是张耳不但白捡了个漂亮老婆,而且还得了一笔极其丰厚的嫁妆。丰厚到什么地步,史书上没讲,反正千里外的人都跑来依附他,做他的门客。也就是说他不但有了钱,摆脱了流亡生活,而且学起信陵君,自己养起了门客,从中等流氓一跃而成了大流氓,当然也再也没人敢上张耳岳父家收保护费了。张耳的势力逐渐引起了魏国中央政府的注意,他们思量了一下,硬剿匪不合算,不如招安,那只是印一张委任状的事。流氓壮大到了一定势力,只能如此。事实上中国古代两千年来,政府也基本属于流氓政府。我们知道,政府的产生分两种,一种是契约型政府,也就是现代性政府,文明政府;一种是暴力政府,也可以称之为流氓政府,野蛮政府。现代文明政府的基石建立在契约上,也就是公民通过契约,把一部分权利让渡出来,组成政府,以便完成通过个人力量完成不了的事。这种政府通过每个公民的选票选出,定期改选。而非文明政府或者称为流氓政府者,却从来不靠选票,下焉者靠拳头,中焉者靠刀剑,上焉者靠枪杆子甚至坦克。也就是丛林社会,弱肉强食,谁的武力强,谁说了算。当时的魏国政府当然不靠选票,它就是靠始祖魏桓子伙同赵襄子、韩康子两个流氓瓜分晋国的土地发家的,和张耳其实是一种货色。张耳现在做大了,要求利益均沾,不能不答应,否则很危险;招安了,不但不闹事,反而会为共同的利益而奋斗。所以,流氓政府的特征倒不是水泼不进,由于它毕竟要靠人去维持,所以它会进行变通,不断吸收底层的人来加入它,为它卖命。后来出现的所谓科举考试也是这样,当唐太宗第一次看见考生鱼贯进入考场时,满意地说:“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矣。”吸收儒生进入政府,是文的手段;吸收地痞,是武的手段。而一旦进入政府,就不得不和流氓同流合污,成为流氓政府稳固的保证。总之,魏国中央政府马上给张耳下了一张委任状,拜他为外黄县令。一个亡命流氓,果然洗白了,修成了正果。
另一个流氓陈余也是大梁人,是个有点文化的流氓,也不喜欢种田,经常出国漫游。如果在秦国,碰到商鞅,肯定死定了。但他命好,生在魏国。他经常去的地方是赵国的苦陉县,当地有个姓公乘氏的富人,也看中了陈余朋友多,有流氓气,哭着喊着把女儿嫁给了他。张耳成名后,陈余赶忙去投奔,靠着才智很快成为张耳手下的得力干将,结为刎颈之交。不过好景不长,秦国将魏国灭掉后,听说魏国有两个大流氓张耳、陈余,当即购赏张耳千金,陈余五百金。这可是笔了不得的大数目,我们说过,根据睡虎地秦简,普通百姓吃一顿饭只要花一枚半两钱,一年光吃饭只要720枚半两钱,而千金折算成半两,多的年份是一千万枚,足足可以供一万三千多年的食物花费,可以买五千个奴隶,谁要是抓住了张耳报官,这不就像买中了巨额彩票一样吗?张耳、陈余两个知道厉害,赶忙逃跑,顺利逃到陈县的一个地方,伪造了身份证,还成功应聘上了某个小区的保安。
应该说,秦朝的制度是很残酷的,政府的力量过于强势,也就是这个大流氓政府不允许有任何小流氓跟它讨价还价,不允许它坐大到不可收拾,也不想招安。它只想把每个百姓孤立起来,勤奋劳动为它纳税。一时之间,捉拿张耳、陈余的通缉令贴得满大街都是,各级政府还通知了各个小区的保安,要他们密切注意通缉犯的下落。那时的通缉令都标明通缉犯的身高、年龄、肤色、头形,甚至行为习惯,比如是不是妖里妖气喜欢竖兰花指啊,是不是喜欢把鼻涕吸进嘴巴里再吐掉啊,发明纸张之后,估计会有毛笔勾勒的画像,就像电影电视里演的,贴在城门壁上那种。我想大家对这种画像都会嗤之以鼻,很显然,和西方相比,中国的造型艺术烂得一塌糊涂,画人根本画不像,看到这里,有些满脑子民族自豪感的愤青可能会不高兴,疾言中国的艺术独树一帜,追求形似不求形似云云。一般现实中碰到这样的青年我会马上掩鼻而走,惹不起总躲得起,我想就算是张耳、陈余听到他们这么说话,肯定也会上来给他们一个大嘴巴,骂道:“神似你个头,连形似都做不到,还他妈的神似。你以为秦始皇他是观世音菩萨,怜悯我?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总之,通缉令下达到陈县的时候,小区保安张耳、陈余两人非但不慌张,反而喜滋滋地向全小区的人通告:“公民们,千万牢记啊,看见张耳、陈余两个大流氓一定要报警哦,他们都身高一米七,体重140斤,国字脸,一个40岁,一个20岁。”小区的人可能会打趣说:“你们俩的特征就很符合啊?”张耳、陈余就可以回答:“你们别取笑我们当保安的,我们虽然穷,迫不得已来当保安,可还是有人格尊严的哦。”
保安的待遇和地位都是很低的,我曾经有一个亲戚,人老实得要命,不得已去舞厅做保安,有一次流氓闹事,舞厅老板说给我打,他也只好去打,结果把人家打成重伤,被判八年。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么个老实人也会打架,但身为保安,老板说打,不能不打,否则马上就得卷铺盖滚蛋。古代也是这样,张耳、陈余做保安也做得很苦,有一次保安队长看陈余不惯,命令他跪下,脱光了膀子挨板子,陈余当即就忍不住了,做惯了流氓,从来都是他揍别人,哪被别人揍过(至少在混出来后就是这样)?所以他一时不忿,爬起来就想揍保安队长,幸好被张耳及时按住了,命令他乖乖受板子。事后张耳摸摸被揍痛的骨头,骂陈余道:“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咱们躲藏在这,就得暂时装孙子。你还跟他打,打坏了他把咱们拘留起来一拷问,不就便宜那帮孙子发财了吗?”陈余还有些不服气:“反正又没发明照相机,他认得出来我们个鬼。”张耳骂道:“你还敢跟老大我犟嘴,你他妈的猪脑子啊,没照相机不会对口音啊。”陈余得意地说:“大哥,我们说的可都是普通话。”张耳干脆扇了陈余一个耳光:“放屁,你丫一口河南大梁普通话,谁听不出来,糊弄糊弄这个小区的傻逼们还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