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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公子救了二姐姐,所以她见了陈二公子,才会比较激动。娘,您别怪她。”沈柔澜替沈柔清解释道。
“原来如此。”沈三太太微笑道:“她倒是没有跟我说。”
“不过,这对于陈家二公子来说仅仅是小事,我们也没必要总是记得不放。若是待将来熟悉了些,再到谢也不迟。恩,你们四妹妹有这样的外祖家,以后必然是不同的。你们两个身为姐姐,总要爱护妹妹才是。”
沈三太太又谆谆教导了沈柔澜一阵,才让她下去歇了。寺庙安宁,沈三太太坐在蒲团上默念了一会儿心经,心神空明,起了睡意,便也歇了。
沈柔凝的房间早早就熄了灯。
她打发了跟来的朝颜去睡,自己和衣躺在了榻上,闭目养神,却一直没有睡——
沈四太太点名来了兰若寺,却一直待在禅房不出……沈柔凝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按理,兰若寺应该是沈四太太旧日来过有回忆之地,既然来了,总得去那旧日所到之处走一走看一看才是……但沈四太太却分毫没有动静。
兰若寺本身,也透着些古怪——
哪里的佛祖不爱人间香火。
佛教和道教不同。道教讲究的是天地自然,修养自身;而佛教要教化世人,求的就是一个香火鼎盛。从这一点看,兰若寺的僧人们很有些不像是僧人做派,反倒是有些像道士做派了。
沈柔凝决定再等一等看。
或许,夜深人静之后,沈四太太会出去走一走。
沈柔凝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听见自己的房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立即睁开了眼睛,朝外看去。
天气晴好。十六的月光很亮。
借着皎白的月光,沈柔凝轻易就发现了一个消瘦的身影正从门外闪身进来,掩了门之后,敏捷地纵身跳到朝颜所在的矮榻边,连点了几下。
沈柔凝拥着被子坐起来,瞪大眼睛,紧抿着唇,看向来人。
不用说,来的正是邓长年。
除了他,哪里还会有别人如此胆大妄为。
邓长年一回头,恰好就对上了沈柔凝冰冷恼恨的双眼,顿时满脸涌起笑意。
“邓长年,你难得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么!”沈柔凝咬着牙低声道。如此半夜进门,算是什么!于她何曾有半点尊总!
许是沈柔凝的语气不对,邓长年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笑嘻嘻的,道:“哟,凝妹妹生气了?我这不是太想你了么……一别半月,度日如年,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了,却不能痛快说话……我不这么进来,又怎么能好好看看凝妹妹你呢?”
“好妹妹,别生气了。”
邓长年走近沈柔凝床边,死皮赖脸地笑道:“我给你打几下,成不?”说着将那张脸凑了上前,鼓瞪着两只眼睛,眼中全是让人着恼的笑意。
沈柔凝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压抑住自己心头想要杀人的冲动,冷声问邓长年道:“你离远些。”跟这个无赖扯,永远都扯不清楚。
沈柔凝很庆幸,自己是和衣而卧,此时穿的整整齐齐的。她掀开被子,想要坐到椅子上,应付这个无赖。
哪知,邓长年见她衣着整齐,低声惊呼道:“啊,原来凝妹妹也在等我么?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哈……”
“闭嘴!”沈柔凝气的一个哆嗦,眼中冒出火花,低低道:“你是想要将人都招来吗?”
“啊,没有……是我错了。”邓长年立即夸张地捂了嘴。
沈柔凝找了把椅子坐在阴影中,紧紧闭着嘴,半点儿也不想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邓长年。邓长年倒也乖觉,跟着沈柔凝坐在了暗处,不让人轻易从外面看到,目光炯炯,盯着沈柔凝看。
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他似乎真的就是来看看她的。
☆、027 山寺夜(二)
“这一届春闱,我祖父是主考。”邓长年道。
沈柔凝不动声色,想要听听邓长年能说什么。
邓长年的祖父也曾是一榜状元,历经宦海,自然有主考春闱的资格。而且,这也并非他第一次主考了。
邓其佑邓大人为人方正严肃,行事认真严苛。他主持的科举,俱是格外严厉,断绝舞弊行贿之事,时人都十分信服。听说,他从确定主考身份之后,就立即住进了贡院,再不与外面联络。
邓长年即便是他疼爱的孙子,也根本不太可能见到他。
“我本来想要去探一探祖父的口风,但却没见着人。”邓长年有些遗憾,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任何不光明之处,道:“不然,沈四叔入场,肯定能多几分把握。”
“父亲连陈家都不肯现在去,即便有考题在眼前,他怕也不会看的。”沈柔凝摇摇头。
“不过,我还是有了点儿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邓长年得意地道:“你也知道,祖父主持的考试多了,每每一到时候,就忍不住地琢磨考题……我去翻过他的书房,从他在书本上新作的记号,大约也能得到几个方向。”
“凝妹妹,你想不想听?”
沈柔凝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能有参考,让沈四老爷多点儿把握,为何不听。她并非是那迂腐之人。既然要支持沈四老爷走仕途,这头一步科举,当然是迈得越漂亮越好。
万一,说万一,沈四老爷若是落到了末榜,成了同进士那就有些不尴不尬了,是不是?
所以,哪怕邓长年说,有确切的题目给她,她也会拿给沈四老爷,给他些启发和方向。并不会因为什么公正啊公平啊这一类的,去做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也不怕邓长年说她心术不正是钻营投机之人。
然而,邓长年见她点头,却仿佛比她还要高兴似的,无声地咧开嘴大笑,而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折的整齐严密的方胜,拉起沈柔凝的小手,将方胜放在她手心里放好又合拢,其间自然不忘多摸几下伊人柔荑,露出讨厌的满足笑容,道:“凝妹妹,你长年哥的一番心,可都放在这里,交给你了。”
沈柔凝差点儿没忍住去抽邓长年几巴掌。
邓长年显然很明白她的忍耐底线,说罢就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沈柔凝,再次稍微认真了些,道:“几个方向,都是极有可能的。你想法子让沈四叔多朝这上面想想,做些准备,把握也大一些。”
“多谢了。”沈柔凝缓缓地道。
邓长年虽然无赖的很,但却不能否认,他如此这般,总是为她着想的。
“有凝妹妹一声谢,我邓长年上刀山下火海都心甘情愿了!”邓长年夸张地道。这话才说罢,他又舔着脸,笑嘻嘻地道:“其实呢,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沈四叔留在京城了,我若是想凝妹妹你了,也不必跑那么远路了是不是?”
沈柔凝心中一动,微微抬头,问道:“你的身体,是彻底好了么?”
“早几年就好全了。”邓长年笑着支起手臂做壮硕状,道:“你别看我现在苗条……不用两年,我肯定就会壮实的让你惊掉眼球……放心,我现在的身子是倍儿棒的,你将来嫁给我,不用担心年轻轻就守寡的……”
沈柔凝再也忍不住,抬起脚狠狠地踹了邓长年一下。惹得邓长年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无声表演着痛苦。
“邓长年。”沈柔凝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为了不想自己被他气出毛病,主动说起话,问道:“你现在知道我母亲是陈家嫡女……那你有打听出更多的么?你的母亲,伯母大人,应该知道些当年内情吧?”
“这个,我的确问过我娘。”
谈到正经话题,邓长年果然收敛了些嬉笑无赖样子,道:“只可惜,我娘知道的也不多。她只是知道,当年你娘是公认的京城名媛,多才多艺,婉约大方,有许多人追求。只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她渐渐低调起来,一直并未传出什么婚约,直到有一日,嫁给了外地的一个举子。”
“后来才传言说,她是因为面上受伤才低调行止……她出嫁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替她惋惜呢。”
“至于具体怎么受伤的,我娘说她还问过,似乎没人知道。反正并不是那些聚会宴会茶会这些公共场合。若不然,那么大个消息,京城早就传遍了。”
不在公开场合……也就是说,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在场的人很少,而且都是有关系有紧密联系的,才能将内情瞒的很严实。
绝不会是沈四太太自个儿不小心受了伤。且沈四老爷十有在场做了见证,而后他们才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对儿。
沈柔凝默默想了一会儿,便将这件事情暂放一边,正想着如何才能打发走邓长年之时,突然听到了外面又有了些动静。
沈柔凝看着邓长年。
邓长年立即警觉起来,无声地闪到窗边,靠着墙,藏住身形,往外看出去。又很快重新回转沈柔凝身边,轻声道:“是婶儿和范嬷嬷。她们好像正要往外去?”
沈柔凝立即站了起来,道:“我要跟过去看看。”
“你跟我来。”邓长年抓了沈柔凝的手,拉着她到了窗边,又贴着墙观察了片刻,才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示意沈柔凝跟自己出去。
邓长年人很瘦,但手掌却出乎意料的极其宽大,又粗粝的很,手心的温度又那么高,以至于沈柔凝有些凉的手一下子就热乎了。
她挣了挣,惹得邓长年疑惑地回头看她,沈柔凝低声解释道:“外面冷,我披件大衣裳。”
“哦,我的错。”邓长年立即松开手,一闪身将沈柔凝挂在衣架上的皮毛斗篷拿下来,替沈柔凝披上裹住了,而后再次拽了她的手。
沈柔凝心底一番犹豫,却听见邓长年道:“快点儿,你娘要走远了。”她立即凝神,顺从地被邓长年拽着,走出了房间门。
☆、028 夜色下
这会儿权且让他占点儿便宜好了。
沈柔凝心中劝慰自己道。反正,她如今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就算是被谁瞧见了,也能糊弄过去。
眼下,沈四太太的行止更为紧要。
邓长年十分灵敏,轻易就领着沈柔凝缀上了沈四太太和范嬷嬷。
更深露重,天上的明月越发地清冷皎洁。
沈四太太披了一件浅豆色的披风,轻盈无声地走在月色之中,宛若是山林中的精灵一般,美丽而出尘,似乎随时都会随着月光而去。不过,她这一份静谧出尘,却因跟着她的范嬷嬷而大受影响,精灵又被拉入了凡间。
“你娘亲生的真美。”邓长年忍不住地称赞道。
沈柔凝没有开口。
邓长年赞了沈四太太一句,又愉快地回神,道:“所以我的眼光真不错,早早就将凝妹妹你预定了下来,将来就不怕有人跟我争了。青梅竹马,看谁有脸皮来争。”一副“我果然有远见”的得意样子。
沈柔凝抿了一下唇,低声道:“邓长年,你闭嘴。”
她才十岁,他真的好意思能讲出这样的话!
邓长年闭上嘴,却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咧开了嘴,得意洋洋。
沈柔凝并不将他这话太当一回事——
她年纪还小,他其实也不算大。说什么青梅竹马,又不是订下那娃娃亲的,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沈柔凝很明白世事无常的道理,也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少年的几句年少轻狂的轻薄言辞就将其放在心上,就将其当成了那如山如海的誓言相信不渝了!
“那边是放生池吧?”沈柔凝凝神问道。
邓长年也收了嬉笑,点头道:“的确是放生池。我白天将这个寺庙转过了一圈,肯定是放生池没错。”
几乎每个寺庙都有放生池,不过是规模大小而已。
兰若寺的放生池中规中矩,不算太有特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沈柔凝白天也看过一眼,不过是觉得里面放养的鱼儿个头大了些,乌龟似乎也比旁处大了一圈。
此时,沈四太太就在放生池边的大石上站定,凝望着一池子浅浅的清水,久久不动。
范嬷嬷一样一声不吭,守在那里。
沈四太太在放生池边伫立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又重新动起来,沿着山道,绕到后山,行了好一阵之后,走到了碑林之中,脚步有了可见的迟缓,似乎时隔多年无法确认,最后才在一片碑林之中再次站定。
这里离前面的大殿已经有不短的距离了。
月白夜深,人在这许多石碑之中,怎么都有些毛骨悚然之感,绝不是个好地儿。
沈柔凝和邓长年远远躲在一个石碑之后,都是屏气凝神。就连邓长年,此时也收敛安静下来,并不出声,只是将沈柔凝整个儿的搂在了怀里,护住了。
“小姐。”一直都安静跟随的范嬷嬷终于出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总该像前看才是。”
沈四太太悠悠地道:“嬷嬷,你太吵了。”
范嬷嬷跪了下来,似乎有些低泣,道:“小姐,那个人……已经没有办法了啊!他,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