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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然后就是宝盈不停的吐,吐的他心都揪起来了,简直不敢想她还要受多久的罪,所以就忍不住对这肚子里的孩子怨念起来。
所以,他当真是有点不喜欢这个孩子的?
哗啦一下,思绪突然清明起来。他仿佛看清了自己这几天什么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像是置身事外似的,面无表情,不管是谁说了什么样的话,他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包括……宝盈。
恍然间,有一个人的话又从众多记忆中凸显出来。
“我跟你说,这女人怀了孕那叫一个小心眼,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你要是胆敢做得有一丁点不对,完了,她一准记在心上,然后逮着机会找你算账。”说话的是关小侯爷,听说他要做爹了立马奔过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他传授经验,当时压根都没理他,现在没想到竟把他的话记了个一字不漏。
所以现在宝盈就是记上找他算账了?
宝盈又已委屈的哭道:“可是就算你不喜欢它,我还是喜欢它的,我盼了它多久啊,都一直怕它不来。它以后就算没有爹爹疼了,总归还有娘疼的……”
“我没有不喜欢它!”祁明秀见她哭了起来,赶紧说道,见宝盈抬头,又忙补道,“我也是会疼它的。”
“可是您一直不开心。”宝盈直戳关键。
祁明秀有些汗颜,却不得不实话实说,“我只是……只是有点一时没能接受,有点懵……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做父亲的。”
“可是已经好几天了!”宝盈依然毫不留情戳穿。
祁明秀坦言,“我就是一直懵到了现在。”
“……”宝盈,“可是您也老大不小了啊,怎么会没想到,您之前因为灵瑶郡主不就一直想要个女儿吗?”
“……”祁明秀被质问的无言。
脑海里却又浮现出关小侯爷坐在书桌对面语重心长的叮嘱,“……我跟你你说啊,那滋味简直就是销魂,跟慢刀子割肉似的,生生能磨死人。你还不能流露出一丝不耐,不然她变本加厉。哦对,你回答的时候也得斟酌再斟酌,要是被她发现哪里有漏洞,完了,她非逮着你问个没完没了……我的天,都说女人可怕,怀孕中的女人简直可怕到了极点!我简直不敢让她再怀第二个!”
“雍王爷……您都没在听我的话……”
猛地回神,对面的宝盈眼神里格外怨念。
“我在听。”连忙回道。
宝盈却不信。
祁明秀深吸一口气,挪过去将她抱住,又老实交代,“我真的是懵到了现在,我之前确实想着生一个女儿的,可是后来遇到你后这个念头就淡了,总觉得有你就够了,女儿什么的要不要都无所谓。我也一直没想着你能这么快怀孕的,你在我眼里还小呢,总觉得还会有很久很久。突然告诉我你有了,我要做父亲了,我就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有一阵子我甚至都想过也许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孩子的……但是我真的没有不喜欢,你能怀了我的孩子,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祁明秀说着,当真笑了起来,先是笑了一声,接着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退下。
宝盈瞅了他半晌,却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没有一丁点不喜欢过吗?”
“……咳。”祁明秀真是领教了威力。
宝盈眼神就又幽幽起来。
祁明秀忙又搂紧她道:“我一开始确实有些介怀的,就是刚刚,还觉得它是个麻烦,让你一直不舒服。可是我会慢慢接受它,慢慢喜欢它的。”
“真的?”宝盈抬头。
祁明秀望着她,目光真切,“真的。它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的。”
“嗯。”宝盈看了他半晌,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又觉得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只要没嫌弃它就好了。
……
又过了半个月,宝盈害喜的症状终于有了好转。唐悦得到消息后,托人送来一大包酸到极点的梅子,说她大嫂害喜时就是吃这个好的。宝盈一吃,果然见效。
另外,唐悦还在信末写了一句话——宝盈,我可能真要当太子妃啦,宫里来人把我的庚帖要走了,我偷偷打听了一下,果然是要配给那个蠢太子。
而在随之而来的信中,她又这么写到——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真要嫁给太子了,我不是要叫你一声婶婶了!我们可是结拜姐妹啊!
宝盈也被这个问题窘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抛到了一边,人前长晚辈,人后姐妹嘛,一点都不打紧。她只是高兴起来,她们家唐悦以后要做皇后咯!
不过很快她又发现一件可疑的事情。
怎么她的永和苑越来越热闹了呢?
宋敏玉、薛燕妮、容嘉是常客,每天都会过来找她玩,但都是在雍王爷不在的时候,可章侍妾、陆侍妾她们怎么也常来了呢,不单是她们,就是一向不对付的贾姬和卓姬也常常过来了,而且好像都不怕雍王爷了似的,知道他在也敢走进来了。要说什么事吧也没什么事,要么来借个东西,要么来找个人,要么就是干脆过来坐一坐走一走,一来二去都跟养成了习惯似的,总之她这永和苑现在是一天到晚不缺客人。
宝盈不禁疑惑起来,她现在这么受欢迎了吗?还是她们从哪听到了她已经有了诏书的消息,不能正儿八经每天过来请安,于是只借着这个法子来表示一下?
宝盈觉得不太可能,章侍妾陆侍妾还有可能,贾姬陆姬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有一天,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永和苑里,又支起了牌局。雍王爷今天出去了,宋敏玉打听好了就把牙牌拿到了这来,为的是玩好了还能吃一次小厨房。
玩着玩着,宋敏玉想到什么,又对宝盈说道:“宝盈,你可得小心点啊。”
一说“小心”这个词,边上的迎春迎夏都竖起了耳朵,主子有了身孕,她们两个是一刻不得放松。
宝盈也是询问,“小心什么?”
宋敏玉撇了一下嘴,回道:“我昨天傍晚时候正从薛燕妮那回来,你猜我看见什么了。那时候王爷不是上你这来么,我就看到那个贾木兰一下从小道上冲出来,然后就撞向了王爷。幸好啊,王爷身边那个叶侍卫发现的早,一下将她拦住,要不然她真得扑到王爷怀里去了。哼,事后一个劲赔罪说正跟卓荣荣闹着玩,没看到,谁信啊!我看就是她故意的,一早在那候着了,就等着王爷过来来这一下。你都没看到她打扮的多妖艳,跪在地上的时候还不停拿眼神瞟着……
而且啊,我看还不止贾木兰和卓荣荣呢,就是章姝和陆倩如都有这心思,这几天她们几个不是一直上这来么,还都是在王爷来的时候?她们就是故意的,不能跑去别的地方找他,就干脆在你这守着!打扮的都很花枝招展吧,那就是指望王爷能多瞄她们两眼呢!她们这点把戏我在家时早看腻了,我家那几个姨娘就是尽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我跟你说,你可得小心点,千万别让这几个把王爷给勾走了!女人怀孕时候的男人最容易偷腥了!她们久等王爷不到,现在就在打这主意呢!欸欸欸,我胡了!”
宋敏玉说着,把手中的牌一推,欣喜万分,她这坐了这么久都还没赢过呢。
然而等了半晌,没见反应。抬起头,桌上桌边的人一个个看着她,都是满脸惊诧的样子。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宋敏玉被看得发毛,瞪大眼睛就喊道,“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宝盈被她喝得回了神,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可是你不也是王爷的姬妾吗?”
一个王爷的姬妾,在让一个王爷的侧妃看紧王爷,让他别被王爷其他的姬妾勾引了去……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啊……
更何况,一桌上打牌的另外两个也包括在王爷的其他姬妾里呢。
宋敏玉一下反应过来,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即又胡乱抹着牌,皱着眉头大声回道:“王爷又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勾引他,我对他现在可一点都不敢兴趣,还不如这牙牌呢!”
说到这眼睛又斜向薛燕妮和容嘉,“难道你们两个有什么坏心思?!”目光锐利,一副逼问的样子。
薛燕妮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王爷是宝盈的,我可不会跟她抢。不是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吗?”如果不是宝盈,她都不知道在庄子上被欺负的多可怜,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要抢了雍王爷,她就会失去宝盈,多不划算。
宋敏玉听到这回复很满意,又目光灼灼的看向容嘉。
容嘉两眼一睁,摆手道:“你们别看我,我看到王爷都害怕,哪敢有想法啊。再说了,王爷好像是一个一个轮的,我排在最末,王爷要想起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宝盈突然有点同情起她来,若是按照雍王爷一开始的计划,每个人轮三个月,要是前面的人都没有怀孕,轮到容嘉时恨不得都得靠三年……这是太可怕了。
不过……
想着她们刚才说的,她又有点不是滋味起来,她们都是王爷的女人,她现在一人独宠看着很好,可是对她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如果雍王爷当真说话算话只要她一个,那她们难道就要一辈子这样待在王府里?她还能有孩子,可是她们又哪来呢?
宋敏玉听完她们的回话,却只开心的抹起牌来,“那就这么说定啦!王爷是宝盈的,谁都不许勾引!咱们只要玩玩牌过日子就好啦,多开心!”
宝盈看着她们玩着,却又陷入了沉思。
不过很快,她却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
宋敏玉她们几个在这玩着,贾姬几个也有了动作,可是留香苑的陈姐姐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啊。
……
留香苑里,陈雅君始终没有反应。
不过三天前,陈家三郎送来的两块香松墨锭却已摆在了祁明秀的桌案上。
雍王无甚雅好,惟一墨而已。
第70章 皇叔中招了
宋敏玉虽然跟她说了其他人的欲图勾引之事,宝盈却始终没做些什么,她说不出让雍王爷去别的院子的话,也说不出让他不要去的话,就只能由他做着所有的选择,自己顺其自然。
而且,雍王爷现在虽然睡在这,却不会跟她再怎么样,一开始不知道原因还有些想法,后来知道了就有些过意不去。她知道他其实很想要的,每次挨着她总能感觉出来,可是有一次她怕他忍得太辛苦想替他排解排解,结果自己却也跟着有了反应,最后还肚子疼了起来以后,他就再不敢让她做什么了。
只是一味地克制着,就是亲吻也时刻掌握着分寸,就怕一不小心又点着了火。
可她让他不要睡这,他却只是没答应,只说没事的,让她放心就好。
宝盈知道他大概是怕自己多心,于是就更加过意不去。然后只盼着时间快快过去,自己能够好好慰藉慰藉他。
不过这方面暂时不能满足他,其他的地方可得好好补足一下。这一天,宝盈终于学会了怎么做果香杏仁酪,于是兴致勃勃的做了一份,就想着给祁明秀送去。
……
然而这个时候,陈雅君却已站在了知非堂的门外。
……
“王爷,陈侧妃有事求见。”莫青进来回禀道。
祁明秀置若罔闻。是不愿见她的意思。以往来过几次,都是送些吃的。
莫青却又道:“说是陈三郎想出了有关治理江南水患的办法。”
祁明秀便停下了笔,视线也落在了砚台上的那枚香松墨锭上。陈家一女三儿,皆是不俗,其中三郎陈久青最是优秀,他在考察一番后,当真允了陈尚书所请,将他放入了自己的乌云骑仔细培养。前几日,他还特意给他送来了这两枚墨锭。香松墨锭,千金难求,他费了好大的劲得到,只为感谢他的栽培——确实是个聪慧有心的孩子。
至于想出了办法为什么由她转述?原因倒也不难猜。
“让她进来吧。”祁明秀垂眸又道。
很快,陈雅君便款款走了进来。祁明秀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飘进,便抬起了头。一看,眉头一动。
陈雅君今日乌发尽数盘起,露出雪白修长的颈脖,涂抹了脂彩,红唇分外莹润。一袭白裙随着莲步走动摇曳生姿,上身纱衣轻罩,隐隐约约却又露着些许风光。
她原是端庄文雅的,今日倒又多了几分别样风情。
陈雅君已经停下,回道:“王爷,祖母病重,妾身今早回了一趟娘家,见到父亲愁眉不展,便问何故……”
她一一说来,低眉顺眼,不疾不徐。
心里却并不是那么平静。
办法是三郎想出来的,为什么要由她转述,也不过就是想给她制造一些机会。兰氏被废,李侧妃有了身孕,他们又怎么会没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