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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绿檀笑着帮钟延光松开头发,给他捋好了,全部披在肩上,替他用桂花油顺了顺头发。
秘制的桂花头油一点都不腻,刚抹上的时候头发油光水亮的,过一会子就不油了,头发略微泛光,瞧着柔顺光滑。
纤纤十指在钟延光头发上游动着,他闭上了双目,头皮再没有拉扯感之后,太阳X陡然被按住了。
苏绿檀跪在钟延光身后,细声道:“给你揉一揉,看你这几天都累坏了。”
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钟延光嘴角翘起。
一面按摩,苏绿檀一面问:“这才不到小年,衙门里怎么就忙完了?我听说的年里休沐应该是从除夕到初九之后吧?”
大业京官春节都是休沐十天,年底正是忙的时候,按理说钟延光不会回这么早的。
钟延光道:“都督府人手足,做事利索,自然快些。”
苏绿檀“哦”了一句。
她不知道是钟延光这几日压根抽不开身回府,所以天天都惦记着家里的妖精,没日没夜地赶着把政务处理了,*着上上下下跟着一起往死里熬,这才赶着把大事都办完了,留了一些小事在后面几天处理。
苏绿檀用独创的指法给钟延光按了一圈儿,柔声问他:“舒服么?”
钟延光点头。
过了一会儿丫鬟端着药进来了,经了外面的风吹,已经凉了一些,正好入口。
苏绿檀亲自过去接了药,打发了丫鬟出去,把药递到钟延光手上,道:“快喝了,夜里睡的安稳些。”
钟延光倒是听话,一口饮尽,因药太苦,嘴角溢了几滴。
把帕子覆在食指指腹上,苏绿檀提钟延光碾了碾嘴角,道:“苦不苦?”
钟延光回她:“拿茶来我漱漱口。”
心知他苦坏了,苏绿檀忙去罗汉床那边的同脚盆里,用手巾隔着,把里面煨着的热茶提起来,小心翼翼地倒在半满的茶壶里,摇匀了再倒进杯子里,送到钟延光手上。
待钟延光接了茶,苏绿檀忙用两只手捏在耳垂上,鼓着嘴直吐气吸气。
钟延光喝了一口茶,吐在了旁边的罐子里,问她:“手烫了?”
点点头,苏绿檀噘嘴道:“铜壶太烫了。”
放下茶杯,钟延光伸手说:“我看看。”
苏绿檀把两手放在他掌心,钟延光翻开她的手心,瞧见她两只手食指指腹都烫的发红。
捉着苏绿檀的手,钟延光往自己凉凉的脖子上贴,问道:“舒服点没有?”
苏绿檀打趣道:“你脖子怪冷的,是不是因为你太冷血了?”
也不笑,钟延光问她:“我冷血么?”
着实愣了一会儿,苏绿檀蹙着眉道:“不知道怎么说。”
钟延光换个法子问她:“那你厌恶么?”
实诚地摇摇头,苏绿檀道:“不讨厌。”
钟延光眉眼弯了弯,这就行了。他又问她:“手还疼不疼?”
抽回手,苏绿檀道:“好多了。”
躺进被子里,钟延光道:“睡罢。”
苏绿檀除去衣服爬上床,直接钻进了钟延光的被子里,缩在他的怀里,贴着他蹭来蹭去,道:“你身子怎么总是暖和的。”
钟延光搂着她,说:“不知道,男人跟女人总要有点不同罢。”
苏绿檀怕他睡早了,便想跟他说说话,东拉西扯,一件要紧的事儿没说,手脚倒是跟着舞蹈起来了,在钟延光怀里乱动。
钟延光又摁住她,道:“说话就说话,不要动。”她随便一动,都能触着他心里的敏感,很难受,而且身子仿佛越来越燥热了。
苏绿檀老实了一点儿,道:“还疲倦吗?”
钟延光闭着眼,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道:“还好。”就是很热,躁意莫名。
苏绿檀弯曲了下大腿,无意间蹭了他一下,嘴角抿笑地抱着他,嘻嘻笑出声。
“笑什么?”钟延光微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苏绿檀道:“就随便笑笑。”
钟延光默然,苏绿檀抬头,额头正好抵着他的下巴,略有些扎人的胡渣刮着她的皮肤,有点儿发痒,她道:“夫君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比如说嗓子不干,不盗汗了?”
细细想了想,钟延光道:“嗯,是了。”他在衙门里看宗卷的时间比说话的时候多,自然不干了,自从搬到内室和苏绿檀一起睡觉,旖旎心思多少缓解一些,也没有从前那么难受了。
但这不代表他就满足了。
“这就好,说明药管用,夫君以后身体都会保持康健的。”
“苏绿檀。”钟延光喊她。
“做什么?”
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烛光微弱,钟延光道:“睡罢。”
苏绿檀掐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够了,在钟延光下巴上印下一吻,满足地闭上了眼。
钟延光也没说赶她出被窝的话,苏绿檀偷乐着,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听到怀里人均匀的呼吸声,钟延光呼出一口气,吻了吻她的发顶。
就相信她一次,相信她的爱意都是真的,相信他们会做一对恩爱夫妻。慢慢地把从前遗忘的都找补回来,总有一日,她会放下芥蒂,彻彻底底地再爱上他。
*
腊月二十三,小年来了。
苏绿檀睡的很踏实,醒的很晚,等她睁开眼的时候,钟延光已经醒了,并且正在注视着她。
用手背揉揉惺忪睡眼,苏绿檀迷迷糊糊躺在他怀里道:“夫君醒了?”
钟延光“嗯”了一声。
苏绿檀又闭上眼,道:“怎么醒的这么早?”
钟延光没说话,他是被苏绿檀蹬醒的,她一脚踢到了他那里,睡梦中的人,没个轻重,硬生生疼醒了。
“睡够了,就醒了。”钟延光如是答。
苏绿檀窝在他怀里,奶声奶气的,撒着娇道:“我还没睡够。”
钟延光揽着她的肩,把苏绿檀背后的被子掖好,道:“再睡会儿。”
眼皮子半阖着,苏绿檀撑了会儿,又睡不着了,扬起下巴吻着他的喉结,道:“不睡了,睡着了都不知道夫君在身侧。”
喉咙那里痒痒的,钟延光许久没有这样赖床了,他闭上眼,随她道:“那就过会子再起来。”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钟延光说不想睡了,要起来。
苏绿檀还没躺够,勾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钟延光问她:“还不饿?”
“不饿。”
刚说完,苏绿檀的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了。
钟延光眼底藏着一抹笑,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脸颊,道:“起来罢。”
清早正是容易动情的时候,再不起来,钟延光觉得自己会容易冲动。
一想到今天都是小年了,苏绿檀便答应起来穿衣裳,夫妻两个也没叫丫鬟进来,系衣裳不方便的时候,相互帮忙,时而相拥,耳鬓厮磨,浓情蜜意,好不令人艳羡!
穿戴好了,苏绿檀唤了丫鬟打热水进来,各自匀面。
钟延光坐在镜子前,苏绿檀道:“我给夫君梳头好不好?”
钟延光答应了,苏绿檀替他挽起头发,在头顶结发髻,用玉簪子挽住,比平日里看起来温润儒雅多了。
看着丈夫丰神俊朗的模样,苏绿檀满意笑道:“夫君真好看。”
钟延光起身,道:“你也快些打扮了,吃了早膳好去给太夫人请安。”
“好。”
半个时辰的功夫,夫妻两个就从荣安堂出去了,分别给太夫人和赵氏都请了安。
侯府里祭完灶,夫妻两个回荣安堂之后,苏绿檀拉着钟延光在屋子里作画,画了灶王爷和灶王乃乃的像,让丫鬟拿去贴在小厨房里,还供奉了一些新鲜瓜果。
这样细致的事,钟延光从未做过,头一次经手,也不觉得繁琐,反而喜欢平常日子里的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
午膳和晚膳都是苏绿檀亲手做的,小笼包、大煮干丝还有一些好看的点心,带有金陵的口味,钟延光不大喜欢,但还是尝了不少。
转眼就到了二十八除夕前日,钟延光早起出去一趟便回来了,进屋的时候,苏绿檀正和丫鬟一起坐在窗下拿着剪刀剪东西。
见丈夫回来了,苏绿檀笑吟吟地看过去,道:“就知道你要回来了,药已经煎好了,一会儿喝了跟我一起剪窗花好不好?”
丫鬟赶忙起来,退了出去,把药端上来。
钟延光走过去坐下,细看她已经剪过的红纸,各式各样的窗花,有并蒂莲、五蝠捧寿、葫芦双喜纹和婴戏图,也不全是都适合贴在窗户上的。
拎起婴戏图的窗花,钟延光问她:“这个贴哪里?”
苏绿檀双颊飞红,嗔道:“贴床头呀,难道贴窗户上叫人看见?”
钟延光喝了药,苏绿檀便催着他一起动剪刀,他不会,试了好几次,手里的剪子怎么拿怎么别扭,还不如几尺长的大刀好使。
苏绿檀也不为难他了,道:“叫你剪窗花也是大材小用了,一会儿你写对联去罢,记得还给我写个大大福字,明年我要做个很有福气的人!”
钟延光如释重负,赶紧放下剪子,道:“好。”叫他使剪子剪窗花真是折磨人,写对联倒还好说。
还不等苏绿檀的窗花剪好,夏蝉急匆匆的进来,搓着手面色喜色道:“夫人,从金陵来信了!”
苏绿檀惊喜道:“当真?快拿来!”
夏蝉仍打着帘子,笑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前院取来。”
丫鬟走后,苏绿檀扔了剪子,高兴的在罗汉床上打滚,乱踢一通。
钟延光嘴角弯着,问她:“就这么开心?”
苏绿檀坐起来,大笑说:“那是自然!哎,不知道阿弟给我写了什么信,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要是能看一看就好了。”
钟延光垂眸,抿了口茶,今年才采摘的峨眉雪芽,喝下去唇齿留香,他道:“会看到的。”
苏绿檀脸上的笑挥之不去,急切地等着丫鬟把东西拿来。
第57章
定南侯府占了咸宜坊的半条街,从前院到内宅主院荣安堂,快跑过去也要一刻钟的功夫。
等丫鬟把东西取回来的时候,苏绿檀着实等得焦急了。
夏蝉抱着一大摞东西进来了,红色的绸布包裹着,小心地放在苏绿檀的脚边,道:“夫人,全在这儿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里边放了好几卷画轴,苏绿檀双眼发亮,把画轴放在炕桌上,仔细铺开,小郎君翩然而立的形容渐渐出现在她眼前,画上的苏青松一身白绸直裰,头发用头巾束着,手上拿着扇子,侧面笑望。
苏绿檀登时含了泪,指腹扶上苏青松的面庞,道:“从画上看,瘦了,以前下颌要圆润得多。这还打着扇子,是夏日里画的罢。”
朝包袱那边看了一眼,钟延光勾着嘴角道:“还有好几副,再看看。”
卷起手上的这一副,苏绿檀又拿了另外的三幅过来,这一副是苏青松拿着马球杆策马奔腾的模样,穿着青色窄袖,紧身圆领锦衣,腰带紧束,足踏短靴,露出一段劲瘦的手臂,年轻有力,敛眉龇牙,蓄势待发,朝气蓬勃。
苏绿檀大笑说:“他还是这样,上了球场就不顾死活了。”忽又担忧道:“也不知磕着碰着没有。”
钟延光开解道:“男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不吃点苦头反而养娇气了。”
“也对,阿弟还是得有个男人的样子才好,就像……”苏绿檀面色一红,后面的话打住了。
钟延光追问:“像谁?”
苏绿檀抬头,对上钟延光的眼睛,笑意融融道:“像你呀。”
“哦。”钟延光视线落在画上,翘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苏绿檀又看了第三幅,是秋天里画的,苏青松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地上落了一地的叶子,他正单手执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伸手在画上比划了下,苏绿檀指着画道:“这是我们家园子里的梧桐,今年年初的时候,阿弟才到这儿,就是这儿,树干上有个虫D的地方,现在已经高过虫D了,又长高了不少。”
笑着打开最后一幅,苏绿檀看见了身穿厚袄的苏青松,画上什么背景也没有,他就是两手笼在袖子里,咧嘴笑着,工笔画画的极为细致,连人物细碎的鬓发也没落下。
钟延光问她:“只是见了画,会不会觉得失望?”
摇摇头,苏绿檀道:“冰天雪地的,到处都冻住了,我待嫁挑吉日的时候,都是特地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才来的,他这时候要是远道而来,我哪里放心的下。”
钟延光“嗯”了一声,这也是他的考量,从金陵到京城,有好一段水路要走,这个天儿水路基本寸步难行,他也怕苏青松出了丁点闪失,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