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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信的话,我岂会这样儿?”沈昙把手伸在她眼前晃了晃,旋即正了正脸色,“夫妻间自当信任,同样的道理,假使你在无意中撞见我与别的姑娘交谈两句,是否就会臆测我见异思迁了?”
顾青竹立刻摇头,不论其他,沈昙在女色方面的自制她绝对信得过,色自头上那把刀便从未在他头上悬起:“不会。”
“很好。”他欣慰的颔首,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最后说一遍,我信你,咱们说开以后事情就翻篇儿了,一味纠结可是庸人自扰。”
“那如果旁人发现问起来?”顾青竹从极度紧张中缓过来,垂眼看看那条元帕,血滴上去时间久了,边角逐渐呈现出暗红色,犹疑的开口道,“落红是这个样子么。”
这倒是问住沈昙了,所谓眼见为实,他从前又没和女子行过鱼水之欢,光靠道听途说大概知道些,差不太多,但眼尖的婆子能不能瞧出来,还需点儿运气。
沈昙稍稍思索片刻,从茶壶里倒出半杯冷茶,泼在手心后蹭了上去,接着随意攥几下,茶水偏褐黄色,先前崭新的元帕摇身一变像经历完天地浩劫似的。
顾青竹见状愣呆呆的道:“如此就像了?”
沈昙颇有深意的睨了她一眼,笑道:“昨晚那般地动山摇,帕子也不会干干净净的铺在那儿一尘不染吧。”
“这种时候不许逗弄人。”顾青竹初尝人事,脸皮子薄的很,听见地动山摇这四个字,脑子里不由的想起夜里床幔晃动,自己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不吭的情形了。
可惜那丁点儿娇斥落在沈昙眼中,无疑没半分威严,甚至如同水滴入的滚烫的油锅里,心里头滋啦一声,目及所至那含羞带却的双眼,绯红的脸颊,凹凸有致的胸脯和腰肢,点点滴滴俱是□□,惹得沈昙心猿意马。
顾青竹与他挨得近,只觉下腹有个逐渐显出轮廓的坚硬物什顶着自己,顿时羞窘的想推开沈昙,嘴里头道:“咱们该出门了!”
沈昙好歹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情之所至,哪里能说收就收,弓起身子便将顾青竹的低呼声吞没进了唇中,拦腰横抱着再次上了床榻。
她粉拳锤了几下毫无用处,那点儿抵抗简直是螳臂当车,倒透着些欲拒还迎的姿态。
净室内有两个门,一侧直接通往外面,另一侧对着卧房,颂平早早将主子们沐浴用过的水让小厮搬走,算了算,再慢这会儿子也要收拾妥当了,怎么还始终不见个人影?
魏姑姑从厨房张罗好早膳,看见她,先笑着道:“大公子和少夫人该起身了吧?见着人了么。”
颂平欠身道:“回姑姑,还未曾瞧见,洗漱的水倒是用了的。”
魏姑姑转身让端着早膳的小丫鬟先等着,自己则上前准备敲门问问,结果刚把手伸到门板儿上,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吱吱呀呀及低喘的动静,遂停了手,抬眼看罢天色,不动声色的道:“我瞧着时辰还早,便让主子们再休息会儿。”
“听姑姑的。”颂平瞬间洞察了真相,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赶忙附和说,“我再去让小厮备热水来。”
沈府前厅。
沈家所在原先是前朝一位权臣的府邸,历史十分悠久,早先被风雨侵蚀损毁了不少,后来圣人下令返修,处处是精工复原,房檐屋角的纹路俱是巧匠精心绘制二遍的,庭院深处移步换景,后面栽种的花木草树和房屋交相呼应,整体古朴而不失华丽,实乃难能可贵。
顾青竹前一日是披着盖头进的三省居,于是庭院中美景皆没欣赏过,当下沈昙携着她观赏般的行至正堂,虽身子疲惫的紧,但仍然忍不住暗自赞叹。
沈仲和夫人到时,小两口已经在花厅里等了,只有沈老夫人还未现身,沈夫人动作自然的拉起顾青竹的手,上下打量着说:“还行,瞧着是睡好的样子,昙儿说辰时我还嫌早的,就怕你们俩昨天累的还休息不舒坦,年轻人身子骨好,也不能一味强撑。”
顾青竹见沈夫人的次数少,俗话说婆媳关系不好相处,是以对待她更加谨慎敬重,赶忙福身笑吟吟道:“多谢母亲体谅,我们睡的挺好,您和父亲才是辛苦了。”
闻言,沈夫人掩嘴笑起来:“我辛苦也值,不然哪儿寻来你这样好的儿媳。”
婆媳两头一回说话便乐融融的,沈夫人也喜爱茶艺,顺口提了一提,顾青竹便顺着她的话讲起泡茶来,各种茗茶口味,且还能捎带着论出对应的医理,要知道会吃茶,也是对身体极好的。
待沈老夫人到了,见她俩聊的热络,忍不住笑问道:“这娘俩嘀咕什么呢,如此投缘?”
沈昙笑着撇了下嘴,略感不满道:“祖母这话孙儿早想说了,母亲从进门还没多瞅过我一眼。”
沈夫人笑骂道:“看你做甚?光知道气我。”
又过了会儿,沈家另外几位爷也赶到,沈昕沈诗两姐妹低着脑袋在一旁窃窃细语,丫鬟们把敬茶用的东西置办齐了,众人这才落座。
沈昙和顾青竹跪在蒲团上,每人向老夫人和沈大人夫妻敬茶,沈老夫人喝过顾青竹端的那杯,笑呵呵的塞了份厚实的红包,还不忘提醒道:“这可是给你的,千万不能给昙儿拿了。”
“祖母这话说的。。。”沈昙道,“孙子能和她抢么?”
沈老夫人不过是说两句亲和的话,哪儿想着他还不依不饶的追问:“青竹就是太懂事,你不要,说不准她回头自己给你,我这做祖母的自然得先拦着。”
姑娘家刚成亲,人生地不熟的的本就忐忑,有些府上的婆婆在敬茶时就要给新妇个下马威,沈老夫人许多话明显在给顾青竹做脸面,让下人们知道,这新来的少夫人得她的眼,日后接管这府中事务时,便水到渠成了。
沈昙在如今在外头如日中天,这府中后院零零碎碎、勾心斗角的事儿依旧过问的少,顾青竹能仗着他的势在三省居说一不二,可要真正融入沈家,目前还得是有老夫人力挺。
顾青竹心如明镜,对于沈家长辈释放的善意自然感念,一时间深觉自己嫁给沈昙才叫鸿运当头,得一知心人到白首不说,家中也是和和美美,再没有不如意的。
临近年终,沈家刚忙完婚礼,随后便要准备起过年的东西,且小两口新婚,也要多给他们些独处的时间,故而这两天沈昙和她几乎没出三省居。
不过三省居也是大的很,后山上还有小院,站在山顶可以眺望景龙江,顾青竹没转多少地方,只觉得黏糊着吃了几顿饭,睡了两晚,眨眼就该三朝回门了。
雪毫无预兆的说下就下,早晨推门,地面上的积雪已然可以盖住鞋面儿了。
因着敬茶那日险些误了时辰,顾青竹后两天都是睁眼便拥着被子坐起来,今日回门起的更早了半个时辰,沈昙见她急不可耐的穿衣趿拉着绣鞋往外跑,心中不禁怀疑,是不是晚上表现的太差强人意。
都说床榻之间令女人尽兴的标准就是下不了床,若参照这个,再看顾青竹脚步轻快的模样,他岂不是有愧于男人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版似乎是抽了,登录上去发表不了,所以用手机端发的,不知道排版效果正常不,如果看着有问题,仙女们说一声喔~我这边暂时预览不到。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回
沈家给顾青竹预备的回门礼分量十足; 再加上她自己孝敬老人的,足装了有小半车,俩人一路慢慢行去; 到顾府门前,顾明宏和于妈妈他们已然站在台阶上等候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老太君这儿可没这说法; 顾青竹安安稳稳成了亲; 是解决了桩心事不假,担心却没减多少,见天的和于妈妈叨念着; 生怕她有甚过不好、不如意的。
直到看到人; 老太君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招手把顾青竹唤到身边; 左右端详了一回,吁了口气对李氏道:“青竹这一出嫁; 果然瞧着不一样了。”
虽说才三天; 顾青竹梳着妇人头,露出一截子莹白如玉的后颈; 穿了件水红色对襟襦裙; 耳朵上坠着对儿点翠宝珠耳环,一言一语均是眼中带笑,如此打扮,平添些许成熟的韵美,而灵动恬淡也没失色; 两种气质混在一起,楚楚动人。
李氏也是有感而发,她膝下有儿有女,但大女儿早好多年便嫁人了,顾青竹在她跟前像是半个闺女一般,心里头有股子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可不就是!都说女儿肖爹,如今倒是像极了卢氏年轻时的恬淡劲头。”
卢氏仙逝那时候,顾青竹已经懂事儿了,故而对母亲印象挺深,听到李氏提起,心里头也一阵怅惘思念,想了想道:“待会儿我想去给母亲牌位那儿上柱香。”
“应该的。”老太君拍拍她的手,笑着点了头,“干脆你们这会儿先去,正好回来时叫上你爹一齐来祖母这用膳。”
因为顾同山还在世,卢氏的牌位并没供奉在祠堂的正堂中,而是在旁边的侧间供着,沈昙随顾青竹给卢氏行了磕头礼,把香插/进香炉后,又亲自打扫过供桌,这才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平时都有专人清扫祠堂,连顾青竹都很少上手去碰这些,故而在沈昙满脸理所应当的卷起袖子,问随从要来掸子和湿布,弯腰干活儿时,她心里可吃惊不小。
顾青竹回握着他的手,由衷道了声谢。
沈昙却是一笑:“有何好谢?你母亲便是我母亲,不能侍奉尽孝已是遗憾,这点儿随手之劳再谈谢,难不成我这夫君是给外人当的。”
两人刚刚成亲,任谁都不太可能一下子不分你我了,他这样说,顾青竹可不能真就觉得理所应当,老人常说,夫妻间相扶相助是互相的,倘若其中一人存了只接受不付出的心,那感情迟早会走到头。
天冷的彻骨,外头雪花纷飞,落在地上也融不了,祠堂门口的路早晨还铲过,这会子又冻了层冰,沈昙撑着把伞将顾青竹揽在怀中,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上头。
如此走到三房,顾青竹浑身是干干爽爽,沈昙左肩却湿了一大片,张姨娘打眼便发现了,忙挥手让丫鬟去取干帕子给他用,接着转身问顾青竹道:“要不然让姑爷去耳房换身衣裳?屋里倒是有给老爷裁的新衫,也不知能穿不能。”
顾青竹点点头,朝张姨娘道:“我先去问问看。”
沈昙在和顾同山闲话家常,虽然从前见识过沈昙八面玲珑的样子,可现下再看,依旧令人瞠目,无论顾三爷聊什么话题,他俱能附和的上。在泸州那段日子,顾同山固然受到沈昙颇多照顾,相处时候也不短,但毕竟重伤在身,每次说不多久便累去休息,像今日这样尽兴而谈还是第一次。
于是乎,当她提议让沈昙先烘烤衣裳,顾同山倒意犹未尽,沈昙当然不会扫他的兴,笑着对顾青竹道:“无妨,屋里暖和,很快就干的。”
见状顾青竹也没多说,只拿了块方毯给他盖在肩头,随后在小炉子上给他们煮些花茶。
这几个月张罗婚事,整日捏着绣花针,不是缝就是绣的,偶尔清闲下来,她还要拾起画笔练上几幅习作,是以上次煎茶在何时已经记不清了。
好在学会这门手艺便不怎会忘,丫鬟将水煮上,她在另一头小案上碾茶,把新鲜剥下的橘皮用小刀切成丝,又派人去院子里的腊梅树头采些梅花儿来,分别放在茶碗里。
桔丝普洱煮出来的颜色略浓,瞧着不如绿茶清透,可配上俩朵白梅在上头浮着,立刻赏心悦目起来,张姨娘低头看了半天,忍不住赞道:“姑娘这泡茶功夫实在是出神入化的。”
顾青竹素手一翻,将茶壶晃了两晃,这才高高扬起胳膊斟入茶盏中,梅花被热茶冲的打了个旋儿,最后浮了上来,狡黠的笑笑:“我也就在家能称称王了。”说罢喊来丫鬟把茶送到外间。
“姑娘这话说的。”张姨娘搬来凳子坐到顾青竹身边,炉子旁热乎着,她体寒,便多烤烤会儿手,“我虽见识不多,但好歹还是分得清楚,连老爷说到泡茶,还会点着夸你有天分。”
耳房的帘子厚实着,小丫鬟端了茶一出门,房内只留顾青竹她们两人。
洞房没有落红这事儿,沈昙纵然给了解释,但顾青竹心头总是有些过不去,大抵是从前那观念太根深蒂固了,于是趁四下无人,她一面儿用布擦手,一面儿将身子倾向张姨娘,咬着唇踌躇片刻,才细细低语道:“姨娘,有件事儿想和您问问。”
张姨娘见她忽的肃了脸,心里头一咯噔,还以为是新婚有何不顺,于是飞快瞅了眼门帘子,关切道:“姑娘想问什么?”
顾青竹三言两语将盘亘在心间的愁思说了,说着说着,似乎当时的紧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