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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待会儿二公子休息下。”顾青竹想了想,对高旭道:“带着伤也不方便。”
高旭一百个愿意,带帐子里还能跟她多呆一呆,立马点头同意道:“所言甚是,我这残手残脚的…”
顾明宏咬着肉饼,另外的手抓起一个朝他嘴里塞了,无语道:“可以帮忙背弓,我们缺人手,你不可偷懒。”
这盆子凉水泼的高旭如霜打的茄子,抗议两声不管用,只得认命的卖苦力。
顾青竹见他们苦于捕雁,带了弓却闲着,歪了脑袋好奇道:“不好直接抓的话,四哥为甚不用箭呢?”
“刚试了下,我们三人射箭准头俱不够。”顾明宏摊了摊手,无奈道:“射的着也是剩下半条命了,捉回去养不活的,还白白牺牲几只。”
高粱附和说:“能射中翅膀和腿脚,怕要百步穿杨的手段才行。”
顾青竹恍然大悟,原来关键在这呢,转眼肉粥好了,几人坐着分食完,休整片刻,顾明宏起身招呼高粱他们准备再试试。
“四哥且等等。”顾青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好像听沈昙提起他行军路中抓野味,有用过巧妙法子,这会儿终于是记起来,眼睛发亮的对顾明宏讲道:“我听人说,可以在箭尾绑上片绳网,大概对准方向,不必管鸟禽在哪儿,开弓射出去就成,只要它飞得慢些,准能被套在网中折腾半天,网若大了,几个人朝不用地方一起拉弓,铺的更远。”
此番话一出,高粱几人也是眼前一亮。
“不错,确实可以用用这妙法。”高粱肯定道:“至于网,浊河边渔家多得是,派人收一张回来。”
顾明宏深觉自家七妹是块宝,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若是成了,四哥回去帮你把最近出的话本子全买了来。”
高旭却嫌他小气,低低嘟囔说:“哎,这还不街头巷尾转一圈,要什么买什么啊?”
找网不过转眼,顾青竹干脆披上头蓬,拎着裙子随他们一起进了芦苇滩,这法子比甚都管用,头一箭出去就差点网住只,但因擦着边,让它扑了两下逃走了。众人即刻来了精神,耐心静等着大雁们重新落下来,又是开弓而出,这次终算有收获,不偏不倚的套到了,顾青竹笑的扬起了眉,颂平更是鼓掌叫起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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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傍晚,顾明宏把千辛万捉到的两只大雁先送回家,然后请高粱、高旭到潘楼酒家摆了桌席,算作答谢,顾青竹累了一天,加之跟着也不方便,就先回去听竹苑。
凉风习习,潘家酒楼夜里食客络绎不绝,这楼里糖醋鲤鱼在开封府极为有名,浊河鲤鱼肥美,肉厚又紧实,唯一不足的是带着河中泥沙的土腥气,烧不好失了鲜味儿,可潘家秘方却能让腥气荡然无存,大多食客冲着这道菜光顾的。
顾明宏三人没要包间,在楼上露台便的桌子坐下,对月小酌。
酒过三巡,几个年轻公子越放越开,高粱忍不住对顾明宏的婚事打听一二,顾明宏笑着一一作答,顺便还提前邀约,成亲时请他们俩到场,酒桌上免不了要帮衬下。
高粱为兄弟高兴,丝毫推辞的话都没有,干了杯酒说道:“先祝你和程家小姐如莲并蒂,飞鸟比翼。”
顾明宏笑着道了声谢。
高旭也随着敬了杯酒,放下筷子,少有严肃的直视着顾明宏,说道:“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说: 顾明宏:不当讲(微笑)。
高旭:QAQ 他们都表白了,我虽是路人甲,但不能落后太远啊大舅哥!
顾明宏:谁是你大舅哥。
第56章 第五十六回
顾明宏楞了愣; 不待他讲,心里已是猜到七八分,犹豫了下才道:“请说。”
“我心悦七姑娘挺久了; 也…也不是没和你透露过。”高旭顿了顿,脸上带着些少年初识情滋味的腼腆,接着说:“平时我是爱开玩笑了点; 但对青竹妹妹的心是天地可鉴; 表忠心的话不多说,只想问问明宏兄,如果我追求令妹; 能否得了你应允?”
平心而论; 高氏兄弟在京师称得上炙手可热的公子哥儿; 学问虽没赵怀礼、唐文远那样出类拔萃; 也是少年英才了,方方面比起傅长泽来只多不差; 假使能一心一意待顾青竹; 何尝不是桩良缘?
但顾明宏身为她兄长,总不能胡乱应下这话; 首先得自家妹子合心; 长辈首肯,再论其他。
就在他沉吟思索时,对过雅间的门忽的被人推开,从里面依次走出几位青年,而最后那位面如珠玉; 气质卓尔不群的郎君,正是赵怀信。
赵府前日来了远房亲眷,在家修整一日,小辈们便想去街巷见识见识汴梁的繁盛,长子赵怀礼除了书局茶馆之类清正的地方,对吃喝素来不熟,让他做陪客还不如随意拉府里的随从引着逛逛,所以这事儿当仁不让的落在赵怀信肩上。
无奈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惯了,田氏堵他两日,方才硬捉他陪着客人来潘家酒楼,尝尝那无人不夸的浊河鲤鱼。
“顾公子,高大公子。”赵怀信薄唇轻抿,风雅十足的抱拳对他们一礼,再微微斜眼睨了高旭,淡淡笑道:“二公子。”
那些话丝毫不差的传进他耳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假,但在赵怀信看来,你心悦归心悦,既是我看中的女人,就没有再被旁人窥觑一说。
高旭虽讨厌他那副调调,又不得不承认单凭那张脸,轻松在闺秀圈儿里如鱼得水,所以就更为不屑,不甚热情的回了礼后,坐着继续吃自己的酒了。
“赵公子也来此尝鱼鲜?”突然被人打断,顾明宏倒省得费那心思去搪塞高旭的问题,站了身同他寒暄两句。
“家中有贵客到,特地推介下这楼里的糖醋鲤鱼。”赵怀信笑着道:“昨日听说顾公子好事将近,还未来得及恭贺,望届时有幸能收到你的喜帖。”
顾明宏欣然答应,赵家的亲眷还在木梯处等着,赵怀信不便多呆,点头示意了下,便抬脚大步流星的追上去,和他们一道下了楼。
三人重新把酒满上,再说话像方才什么都没提及似得,顾明宏是佯装忘记,高梁头疼着表弟傻愣问的直白,只恨不得不提那话头儿,而待高旭反映过来时,顾明宏人都坐着马车走远了。
高旭怅然的望着远去的马车:“哥,你说明宏兄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高梁忍无可忍的拍了他脑袋,厉声训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真有心,旁敲侧击的询问下顾兄意见没什么不可,他身为七姑娘兄长,怎能越过父母长辈跟你说斩钉截铁的话?”
高旭一听,心里头瞬间亮堂许多,拍着高梁胳膊要求取经,高梁被他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遂甩了袖子把他留在门前,径自回了院子。
那边,街巷华灯初上,赵怀信带着亲眷沿着御街向北逛至宣德搂,再乘车去汴河岸边游览了遍,行程排的满满当当,并没让人觉得有不周之处,转完一圈,才卯时就折返回来。
开春时节,田氏夜里睡的浅,请大夫拟出个安神的方子,这几日每晚睡前喝上一碗,见赵怀信进了屋,她端着碗怔了怔,狐疑的问伺候的丫鬟:“今儿的药是煎晚了?”
丫鬟莫名的摇摇头,回禀说:“回夫人,还是照常按着您说的,用罢晚膳半个时辰服药。”
赵怀信不出门便罢,但凡出去,落锁前绝对见不着他影子的,田氏起先还想打趣什么风把他吹来了,转念一想,晚上由他领客人出门见识,当场冷眼儿瞪着他:“好容易使唤你一次,没俩时辰就给我撂挑子不干了?你表弟们呢,做甚不带着去多走走看。”
赵怀信不慌不忙绕过屏风,理着衣裳坐下,侧身向丫鬟讨了杯茶水,闻言一笑:“母亲觉得表弟们重要,还是你未来儿媳重要?”
田氏柳眉蹙了蹙:“你这孩子,又扯些什么理由呢。”
赵怀信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说道:“上次母亲说中意顾七姑娘,还请您尽早费心,帮儿子探探路才是。”
闻言,田氏可吃了一大惊,半晌竟没回过神,她这个儿子最自负不过,无论学业仕途还是儿女私事,俱是自己当家,有时旁人想出言指点都寻不到机会,若说操心他姻缘,倒不如说管教他少沾染外头那么多姑娘为妙。
“直接让为娘帮你去问问?”田氏不踏实,怎都觉得自个儿听差了:“人家姑娘对你有何看法,你这是有谱儿了?”
赵怀信自然是有谱的,在这方面从未‘妄自菲薄’过,温水煮青蛙,早晚能得偿所愿,可他意识到顾青竹眼下不若从前似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得夫人多了,将来对付一群慧眼识珠的人有几分头疼。所以先下手为强,绝了后患再循序渐进的讨她欢心,也是不错。
“您儿子面善,总不至于让顾七姑娘厌烦吧。”赵怀信打趣说。
田氏可不吃这套,生怕他口是心非,只想着把人娶进门,半点不愿意费心思,即刻板了脸:“好啊,堂堂八尺男儿,要仗着眼缘娶媳妇儿?你不正经的说出个缘由,就别指望娘帮你。”
赵怀信想了想,当真淡下笑容,说了个让田氏信服的理由:“顾家门风高洁,儿子鲜有近水楼台的机会,若真千方百计凑着和顾姑娘见面了解,却是唐突佳人的多,我和她先前先前有些机缘,又不算盲婚哑嫁,不如母亲先和顾家透露出意思,儿子有明路可走,更为合适。”
其实像他们这种人家,成亲前相看几眼,大家彼此愿意便是和美姻缘,婚后大把时间能培养感情呢,当真孩子们两情相愿的求到长辈面前,青梅竹马的走动多还罢了,换做别的,倒平白惹了不守规矩之嫌。
田氏瞬间明白过来,反恨恨出手锤在他肩头,笑骂道:“尽是你先前荒唐事儿太多,让我也跟着魔障了,成了,这两日你勤快点招待客人,其他事情为娘安排着去办,先和顾家大夫人见上一面。”
赵怀信和田氏又说了些杂事,到琼台时,圆月正高悬树梢。
“公子。”红豆在门前立着迎了他,笑一笑道:“要摆些酒菜么?”
赵怀信懒懒摆了手,换罢袍子,朝窗外瞧了眼,对红豆吩咐道:“叫凤九过来。”
凤九自浊河岸送董媛之后,又按例去城中几家赵怀信名下的商铺查看一遍,刚到没半柱香的时候,接到信儿风尘仆仆的进了来,脚上黑靴还沾着河边的干泥:“主子,凤九在。”
“辛苦你了。”赵怀信站在书案前,也未坐下,拎起笔在纸唰唰的写起信来,看似随意的问道:“今日可顺利?”
这就在说董夫人了。
“回主子,一切顺当。”凤九心下将琐碎之事归拢一遍,细细禀了情况:“按董夫人定的路线安排好各处接待,均是可靠忠心的,想来不会出差池,另外,小的自作主张,又添了两个身手好的人暗中追随,保证董夫人安全无虞。”
赵怀信颔首,并没对他自作主张有什么不满:“其他的。”
“已经通知下去让店里准备好上半年的帐,过几天派人上门再取。”凤九说完生意上的事儿,微微抬首看着赵怀信,顿了顿继续道:“今日送董夫人途中,在码头倒是碰见了顾七小姐。”
他深谙董媛路数,那些心思不用动脑子就能猜的到,凤九说出口的也就几个字,心内已经联想出一大串了,若有似无的弯弯嘴角:“然后呢,七姑娘作何反映?”
凤九见他没追问董夫人说的什么,反倒直接问顾小姐,随即把先前腹稿的那套说辞换掉,回忆着顾青竹当时样子说道:“顾七小姐安静听着,最后说了两句送别话,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我离得远,也许会有漏听的。”
他与董媛交往,说到底,仍亏欠了她,即使以后陪伴不了,也要保她一偶安生立命之所,故而这次无论董媛对顾青竹讲出何种话,他称不上高兴,也算不得恼怒。
“倒是符合她性子。”赵怀信听罢,嘴角勾起一道弧线:“你先下去,明日清晨随我出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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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将至,宫里头按着祖宗规矩,筹备着各种吃食和祭祀物件,各殿组织宫女扫洒,隔一日还要再掸去桌上的浮灰,春季里发枝的矮木蹿的老高,为着好看,还专程找了个日子,请来宫外的园艺师傅挨个修剪过。
正是团圆节,圣人心内对六公主的气恼再多也消了泰半,思索几日,和皇后商议着先把李珠接回宫,待端午后头,再行商议去留。
皇后约莫着圣人心硬不下来,可假如她开口让李珠在外面,又好似容不得人似的,是以温柔笑了笑道:“您日理万机大概都忘了,六公主订婚后选出几个吉日,就等着今年确定下了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