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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闻言,看了春生,笑着:“是你告诉娘的啊···”
春生怔住; 她什么时候说呢。
林氏打趣着:“你每回回来都与娘说了啊,只你自己不知道便是了···”
见春生疑惑,林氏接着道着:“自今年年初之际,你那一次回来时,娘便觉得与往日不同,许是有些心事,你自以为瞒得极好,只是你可是从娘肚子里爬出的,便是瞒得住谁也定是瞒不住我这个当娘的啊,这是第一回。”
“这第二回嘛,得从上回府里一行人来庄子上祭祀时说起了,那几日你心思极重,后又从晋哥儿嘴里时常念叨着,娘其实便已然明了。”
“至于这第三回么,便是你上回家来,无论是你乘坐的马车,还是随行的车夫、婆子,个个都是对你热情追捧得很,这一遭与往日已然大有不同,这里头的门道,便是不说,也定能够猜测到一二的。在加上后来王家的那口子,天天在咱们院子里酸着嘴嚼舌根,这其中的缘由可想而知嘛。
而你呢,简直活脱脱一副为情所困的烦恼模样,娘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
春生听了不由瞪大了眼。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又或者,是娘亲实在是太过厉害了,什么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林氏见春生睁着双眼,一副可爱娇憨的模样,不由有些感叹。
她的这个女儿打小鬼人精样儿的人,众人只以为脾性好,看着文静可人,便觉得忠厚老实,其实哪里知道最是脾气刚烈的,性子犟得没边,没个服软的时候。
林氏原还有些担忧,怕将来受不住脾气,怕是要受苦受难的,却仍是打从心眼里稀罕得紧。
却不想,自进了府以后,倒是渐渐地收住了脾气,不但收住了脾性,便觉得将幼时的那股子伶俐劲儿也给生生地打磨光了,变得日益沉稳了起来。
林氏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但她觉得春生的天性本不该如此的,她知道她在府里并不开心,只将她困住了似的。
这会子见她难得又自发的露出如此娇憨的模样,感慨的同时又止不住有些怜惜。
女儿生得这般好颜色,在那宅门里头,走到如今这一步,其实,她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的,一切一直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而对于那沈五爷,她亦是有些耳闻的。
其实,她当年在沈家当差的时候,还瞧见过他呢,活脱脱的一个小霸王,整日惹得府中上下没个消停的时候。
那会儿全府当宝一样的哄着,哄出了些暴躁霸道的性子,还不到十岁的年纪,整日怀里揣着跟长鞭子,瞧谁不顺眼了,管他是谁一鞭子就抽了过来,惹得府里上下凭谁见了都得绕着道走,生怕招惹上了那位祖宗。
却不想,这样的人竟然招惹上了她的女儿,倒也难怪小丫头一副苦愁深重,却又一时情不知所起的模样。
林氏一时不由又想起了当年归逸大师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她心思沉沉。
只抬眼,细细打量着春生,又道着:“这封信件娘也是今日方才收到的,你曾祖母想要接咱们回去,母亲怎么也曾是高门之女,沈家定会对咱们放行的。春儿,娘知道你原先一心想要离府,只是现如今情况已然不同了。要怪也只能怪娘当初未曾早早的未雨绸缪,总想着你还小,便是被人瞧上了,至少这一两年内还是不会被收用的,却不想···”
春生才十三岁半,到明年开春之际才将满十四,现如今便是虚岁也才十四啊,她确实是万没有料到这么快会被人捷足先登的。
也只怪她···思虑不周。
那人是沈毅堂,沈家的小霸王,怎能够用常理去推断呢。
春生听了,忙道着:“怎么能怪您,娘亲别这样说了,您为女儿做的已经够多了···”
顿了顿,又抬眼看了林氏一眼,低声问着:“那舅···舅姥爷来接咱们这件事,娘亲···娘亲您是如何打算的···”
林氏道着:“娘没得什么打算,全在你,你曾祖母已是八十余高寿了,整日思念着你祖母,此番得知了咱们的消息,亦是激动不已,高兴得乐不思蜀了,咱们定是要去探望她老人家一番的,至于这往后长远的打算,咱们一家人定是全看你的。你若是想要留在沈家,往后甭管将会是怎样的光景,横竖爹娘,与你舅姥爷一家定会成为你的倚靠,可若是···若是你有自个的打算,娘亦是会支持你的,旁的不说,总是会有安身立命之所的——”
春生闻言,睫毛轻颤着,只咬着牙许久都没有说话。
若是早在两个月前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她定是会觉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现下,春生垂着久久无语。
林氏也不催促她,只轻揽着春生,道着:“你慢慢想,横竖不管如何,咱们一家人都会在一块儿的,娘只希望你过的美满幸福···”
春生听了,不由趴在林氏的肩头上,紧紧的搂着林氏,渐渐地,眼眶慢慢的又将红了。
外头蝶依与小蛮早早的便将春生的屋子收拾好了,张婆子特意到集市上挑了一只肥鸡,又挑了一条新鲜的活鱼,挑了许久春生爱吃的菜,小蛮随着她一道前去帮忙。
蝶依则候在院子外,见春生与林氏还未曾出来,晓得里头正在说些体己话了,便随着在院子里转悠,欣赏着花花草草。
此刻,张婆子领着小蛮两手均是提满了东西进了院子,晋哥儿跟条小尾巴似的打前头一并跟来了。
他听母亲要与姐姐说话,便听话的随着父亲在外等着,可是心里头一直念叨着姐姐回来了,还未来得及与他说上几句话了。
晋哥儿乖乖的等了片刻,便有些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祖母回来了,边赶紧随着一道进来了。
蝶依瞧见了晋哥儿便捉着逗弄了好一阵子,原先沈家前往庄子里祭祀时,蝶依曾瞧见过,见晋哥儿生得粉琢玉雕的,不由有些喜欢。
这边还没逗弄上几句,那头屋子里,林氏与春生两人便携手出来了。
晋哥儿一见春生出来了,便从蝶依的手里挣脱了出来,只奔着春生颠颠的跑去。
春生搂着晋哥儿转了半个圈,便转不动了,只将人放下,半蹲着点了点晋哥儿的小鼻头道着:“小家伙长结实了不少啊,姐姐都拎不动了···”
晋哥儿得意的道着:“这是自然,晋哥儿长大了嘛···”
又忙拉着春生的手,道着:“姐姐,姐姐,你随着晋哥儿往里去,晋哥儿解九连环给姐姐瞧好不好···”
春生挑着眉道着:“会全解了不曾?会全解了姐姐就去瞧···若是不会解又有什么好瞧的。”
晋哥儿闻言,小脸瞬间有些红,只蔫了半截,小声道着:“还不曾···晋哥儿才解了一半···”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春生一眼,瞬间像是只被打了霜的茄子般,还是子肉乎乎的小茄子。
林氏瞧了,瞪了春生一眼。
一旁的蝶依见了,亦是觉得春生颇为不地道,貌似正在欺负着晋哥儿呢。
春生大伙儿都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只扯着笑,对着晋哥儿道着:“姐姐是与你说笑,逗着晋哥儿玩的呢,晋哥儿才四岁,便会解了一半,已是非常了不起的呢,想当年姐姐九岁了才会解,晋哥儿比起姐姐可是棒多呢。”
晋哥儿听春生这般说着,瞬间眼睛发亮了,一个劲儿的拉着她往里走。
春生只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晋哥儿的脑袋,看了林氏一眼,便随着晋哥儿一道进去了。
本还想着要去厨房帮帮忙的,以往都是娘亲掌勺,祖母打下手,她则坐在灶台下帮着添火儿。
第161章
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蝶依与小蛮两个如何都不肯上桌;还是春生亲自拉着两人一同上的桌。
本在府里都是一路相互扶持着过来的,蝶依与小蛮两个许是因着春生现如今的身份有些许顾忌,可是,在春生的眼中;大家始终都是姐妹。
许是知晓春生的性子;又见春生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蝶依与小蛮两人便也不多做推辞了。
菜式极为丰盛,都是祖母与母亲亲自做的家常菜,与府中的大鱼大肉自是比不得;可是却是无比的熟悉;春生以往在府里时常贪念着这样的味道。
一大桌饭菜;一大桌人;热热闹闹的。
刚坐下,便见一旁的陈相近长臂一伸;举起筷子夹了个大鸡腿就放进了春生的碗里,巴巴地盯着春生道着:“你吃。”
俨然一副要盯着她吃完的架势。
陈相近向来不善言辞;这日到现在还未来得及与春生说过话了;起先是那沈毅堂大摇大摆的来了,全家上下都围着他伺候着,陈相近巴巴的站在一旁瞧着。
后来媳妇又将他与儿子轰到前头铺子里去了,拉着女儿两人单独在屋子里说私房话,陈相近巴巴的盼着,这会子可算是盼着与春生坐在一块儿呢。
向来是陈相近坐在正方主位的,林氏与张婆子坐在他一侧,春生与晋哥儿坐在他的另外一侧,一家人随意惯了,没得大户人家那般讲究。
陈相近一向疼爱春生,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他的表达方式,春生一向都懂,双眼不由一热,亦是挑了一块鱼眼夹给了陈相近,笑着道着:“爹爹也是,爹爹多吃些···”
陈相近盯着碗里的鱼眼珠子,又得意的偏头看了一旁的林氏一眼,好像在说这是女儿夹给我的,哼。
林氏瞧了,一时忍俊不禁,桌上的人顿时都笑了。
春生又将另外一个鸡腿夹着给了晋哥儿,给祖母,给林氏一一添了菜。
蝶依与小蛮两个说自己来。
饭桌上,林氏将近来铺子里的一番情形说给春生听,张婆子便捡着街坊邻里的趣事说着,一顿饭用完,其乐融融。
用完饭后,林氏合计着将铺子关上半日,让陈相近去济世堂的大夫请来,济世堂恰好就在下一条街,来去其实并不算远。
春生刚用完了饭,腹里积了些食,便对着林氏道着不用关门了,她替换着去铺子里看会子。
在府里的日子也是,整日闷坏了,难得回来,头一遭见到自个爹娘坐镇的铺子,自然觉得新奇,便领着晋哥儿一同到外头替换爹爹先守着。
林氏见春生难得有这等兴致,便随着她去。
春生方才到了铺子不久,便见有生意上门了,见进来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吧,穿了一身半新的玫红色的散摆裙,上身还套了件白色的凌花儿薄背心,面容精致,银盘脸,杏仁眼。
鬓发上戴着金簪,耳朵上戴着一副精致的耳坠子,不显奢华,又不失素颜,端庄秀美,含笑得宜,一看便知定是哪家官宦人家,或者世家大家出来的。
这铺子里的果脯皆是自个爹娘或是村子的村民们亲手腌制的,乃皆是用出自锦园县的瓜果腌制而成,味道清甜爽口,春生猜测定是替府上哪位主子买来打打牙祭的。
只不知是不是错觉,便见对方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她瞧着。
因是客人,春生便笑着去招呼她,却见那姑娘将她看了几看,又瞧了她身后的丫鬟几眼,似乎一时在猜测着她的身份,末了,只试探着问着春生:“我瞧着这位姑娘有些眼熟,不知姑娘可是出自那城北沈府里头的?”
春生闻言有些诧异,她一贯出府出得少,见这位姑娘的装扮,不像是沈家的人,不知对方是如何认识她的,只狐疑的问着:“姑娘是···”
许是察觉自个有些唐突了,那位姑娘便笑着道着:“姑娘莫要介怀,我此番并无其他用意的,不过是数月前随着家主到沈家去给沈老太爷拜寿,一时瞧见姑娘生得绝色,便印象深刻,这会子猛地瞧见了,觉得应当未曾识错人,便顺口问上一问,并不其他用意,姑娘放心···”
春生听她这般说来,便笑着赞着道:“原来如此,姐姐记性可真好···”
顿了顿,又道着:“我是出自沈家的,名唤春生,这个铺子亦是沈家的铺子,想来姐姐家主府里与沈家该是世交了,不知姐姐是哪家府上的?”
那姑娘笑着道:“我乃是江南巡抚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