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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不是现在,等到十日后你大婚之夜再喝也不迟!”
却听到那沈鹤林冷哼道:“哪里瞧得见半点新郎官的样子!”
那沈毅堂听了,顿时挑眉道:“本就没多想当这个新郎官!”
沈国公一噎,竟不得发声。
原来近来父子两个正在闹脾气,这沈国公本是个严厉寡言之人,虽年事已高,两鬓如霜,却历经三代朝堂,定非等闲之辈,身上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下边的一众儿孙无不敬之畏之,无人敢触其逆鳞。偏偏每次被这小儿子沈毅堂给气得怒发冲冠,恼羞成怒。
俗话说,老小儿,老小儿,别说,这越老性子还真是越发童趣了。
两个平日里就多有不对付,老子素来看儿子不顺眼,这儿子也未见得多待见老子。虽未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地步,那也是互看不顺眼睛,互不屑一顾。其实也未见得多大的成见在里头,无非是老子管得多,儿子不服管之类的吧!
尤其是这一年里,这沈毅堂行事做派愈加乖张,纳了个青楼女子做姨娘不说,还特意赶在大婚之际让其有孕,这不生生自打脸面么?简直是在一众世家大族当中沦为笑柄。
这沈鹤林虽深知这沈毅堂一直不乐意这场婚事,是以一拖再拖,可是这苏沈两家乃交好世家,两家自幼便早已指腹为婚,怎能言而无信,一个真正的簪缨之族若是背信弃义,不讲道义的话,还如何能够繁荣昌盛,生生不息的走下去呢?
沈鹤林有自个的盘算,这沈毅堂何尝未有自个的思量,是以,一语未合,可不闹得满城风雨么?
第33章 皇子
待到了晚间时分,沈家四房一路舟车劳顿,终于也在同一日赶回府了。
四房的四老爷沈冲锦携其妻儿姨娘一同爬山涉水,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元陵,其妻郑氏乃出自寻常秀才人家之女,家室与其余几房相比自是相形见绌,但胜在家室清白,品行端正。当时那老夫人替那沈冲锦特意择选了好几位出自世家的名门贵女,虽有的乃庶出出生,但那也皆是名门之后,与寻常人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偏偏那姨娘安氏选中了其中出身最差,相貌也堪堪一般的郑氏。
幸好这郑氏为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上对长辈尊敬孝顺,下对儿女悉心照料,教导有方,与那沈冲锦夫妻二人成亲十数载更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房内尚无妾氏通房,反倒成为了沈家几房中最为顺意和美的。
沈冲锦一行刚回府便直接奔往老夫人居住的世安苑给二老请安,那沈冲锦三十七八年纪,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身形魁梧健硕,胸脯横阔,两腮布满络腮胡子,生得一字赤黄眉,两眼赤丝乱系,粗犷威武,与沈家其余男儿很是不同。
这沈冲锦生性耿直,行事豪爽直率,一进屋便携妻儿行礼跪拜,道:“儿子携妻儿回来了,给父亲,太太问安!”
那沈林鹤林见沈冲锦行事稳重,落落大方,便点了点头。
这沈冲锦又看向老夫人直问道:“太太身子可是好些呢?”
这老夫人见沈冲锦以军礼相拜,虽有不伦不类,却又威严正式,似乎是最高的礼仪,一时也有些忍俊不禁,直道:“快些起来,地上凉。”又玩笑道:“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呢,原不过就这回事。”
又看到一旁的安氏,那安氏早已与老太爷,老夫人见过礼了,见老夫人伸手过来,那安氏立即上前搀扶着,道:“太太气色瞧着比上回好多了,妾身特意从边疆带回了一些野生山参,药效极佳,太太可以试用一下。”
老夫人拍了拍安氏的手直道:“难为你时刻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上回正是吃了你寄来的那些稀有药材这身子才好转的,这上次的还未用完呢,这次你又巴巴地带了这么多,你当真是有心了。”
安氏恭敬道:“这都是妾身的本分,唯愿太太身体健朗,和乐安康!”
这安氏所言皆是发自真心实意的,安氏自幼服侍老夫人身侧,素来忠心耿耿,为老夫人尽心尽责,鞠躬尽瘁。
这深宅后院自古并不平静,因一番机缘这安氏被老夫人提拔为姨娘侍奉老太爷左右。安氏老实本分,却也通透明事,万事皆以老夫人马首是瞻,虽并不得老太爷爱戴,却是成为这后院中除去老夫人之外唯一立起走到最后之人。
这安氏儿孙满堂,日子顺意,深知一切福泽皆是老夫人授意的,自是时刻盼着老夫人的好,老夫人待她也不薄,两人关系似主仆似姐妹,不是一般言语能够形容。
老太爷问了庶子嫡出的孙儿沈子聪的学问,见所问皆能回答上来,一时满意。那边老夫人见沈雅心,沈雅囡两姐妹性子天真烂漫,一时又欣喜又欣慰,直对安氏道:“相貌随你,这性子么,倒是随了相宜那丫头!”
相宜指的便是郑氏,这是她的闺名,一般唯有亲近之人才会这般唤她。老夫人见那郑氏气色不好,甚是疲惫,一问这才知道,原来已经有些两个月的身孕了,这真是老蚌生珠,一时惊喜。
郑氏一脸羞涩,其实她也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这沈冲锦也难得窘迫,直到:“也是刚回京才诊断出来,是以还未来得及禀告太太!请太太责罚!”
老夫人直道:“此乃双喜临门之好事,作甚责罚!”
沈家一时喜事连连,福运不断。
又过了两日,这沈家三房也到了。只是这三房的沈冲瑞却一路艰难跋涉,引得旧疾病发,一时才刚回来便绕过了世安苑被直接送往了三房的瑞雪居,老夫人听闻却是大吃一惊,一阵心惊胆寒,立即亲自赶往了瑞雪居,一时间,丫头婆子乱做一盘。
这沈冲瑞乃身患旧疾,完全治愈却是不可能了,只唯愿能暂时控制住病情,延缓其发散。一直到大半夜,众人才渐渐散去,旧疾稳住了。
沈府开始张灯结彩,沈府的大宅各个院里皆挂起了大红色灯笼,系上彩绸,贴上了双喜字。沈府的门楣上用红绸缠绕,八个硕大的大红宫灯十分醒目,此宫灯制作工艺复杂,呈八角状,骨架间以绢纱和玻璃镶嵌制成,并绘有各色图案,此宫灯出自大内,长期为宫廷所用,此刻悬挂在沈家大门口,无不彰显着雍容华贵及喜庆之气。
府里的下人由管事下至跑腿的丫鬟小厮皆按照品级配发了两套新衣裳,衣裳皆是镶了红色锦绣,绣了鸳鸯戏水,吉祥如意的图案,寓意美好。且近三个月每人月例翻倍,按照品级每人赏赐了不同的饰品配件等装饰物,厨房里放食加餐,一时间,无论走到哪里,院中每个人脸上皆是一片喜色。
春生被安排在凝初阁里帮忙直至婚宴结束。因大婚当夜,那凝初院里院外皆得派人守院,并且人数得为双数,寓意好事成双,古语两人结为夫妻,有情人终成眷属,即指“好事成双”,合其心意。经过清点,凝初阁的人数是单数,是以把春生留下了,与那双卉两人夜里守在院外。
沈府上上下下忙碌不堪,宾客络绎不绝,特提前三日摆放客宴,场面空前盛大,还未到那婚宴当日,便已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呢。
待到那婚宴的头一日,忽然有贵人到访,一时间更是光耀门庭,原来所来之人竟是当今九五至尊之子的九皇子。
第34章 大婚
九皇子驾临元陵亲自来沈家拜宴,顿时让这沈宅蓬荜生辉,锦上添花,更是为其增添了皇亲国戚的威武权势之气焰。其实这沈家原本就是九皇子的外家,沈家一门显赫,这九皇子亦是与有荣焉。
十月秋末,已有丝丝凉意。
这日元陵沈家忙作一团,注定成为整个元陵城的焦点。
沈家的沈五爷沈毅堂原本就是个风云人物,此番沈五爷成婚,自是引起空前瞩目。据说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那瞧热闹沾喜气的围观群众亦是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道是万人空巷也并不为过。
有的人排在外围,奈何瞧不见里头风光,遂纷纷摩肩接踵,差点引得动乱祸起。却忽然瞧见几队身配腰刀的士兵鱼贯而出,直把沈府外边的一整条街都给封了起来。
只见那沈府外边街道站着两排威风禀禀的军爷,简直是八面威风,气势汹汹。
原来为了方便迎接新娘子的花轿,沈家无法,只得惊动了府中护卫镇守,特于元陵知府与江南巡抚借来兵力,调遣军队驻守镇压,一时风光无两。
这新娘的队伍早已于昨日抵达,由女方的兄长苏梅擎三日前于扬州亲自护送而来,现居于城外的驿馆之中,待今日吉时由男方新郎亲临接亲归来。
那苏家在扬州城中亦是一方显贵之家,这新娘苏媚初乃嫡出大小姐,虽为继氏所处,那也是苏家唯一嫡出的小姐,受尽家中宠爱。此番远嫁元陵,何尝不是万般不舍,那陪嫁的嫁妆更是十里红妆,担担沉甸甸的,引得外人纷纷咂嘴弄舌,无不惊之叹之羡之。
沈五爷红袍加身,独自骑乘,胸前佩戴大红绸,衬托的愈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沈五爷便是在迎亲之际也不忘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引得街边妇道人家或是闺中小姐无不脸红心跳。他原本就是天人之姿,一个抬眼,一个回眸,一记勾唇间自是风姿绰约,要不然那苏媚初也不会巴巴的盼着嫁过来呢。
这婚礼的流程极为繁琐冗长。前起,女方得早起宛妆,女方喜娘需得用那五色棉纱线为新娘开面。待接亲的花轿临门,女家须得放炮仗迎轿,经过男方喜娘三次催轿后,女方母亲得哭上轿,新娘兄长将其抱上轿,然后倒火熜灰,这新娘的大花轿才得允起驾。
待得那花轿进门,男方得奏乐放炮仗迎轿,然后夫妻二人得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最后方能退班送入洞房。而这一切不过才是婚宴的开端而已。
不过这女方家去甚远,父母并不能跟随身侧,于是许多繁琐礼仪皆为省去,但是那哭轿早已有人代劳,便是抱上轿,倒火熜灰此类却是不能免去。
那苏媚初经过一番大动作,待坐到花轿中早已是筋疲力尽了,不过尽管身体疲惫,那心里却是如同尝了蜜般,清甜清甜地。想到轿前那人正迎着自己一步一步地缓缓归家去,一时胸腔酸涩,又是熨帖又是满足。
原来那苏媚初自知事起,便知道家里与她定了一位夫婿,小时候是好奇,待到大了些便开始想象她的夫婿是怎样的长相,怎样的为人,怎样的性格,心中几经描绘。后来那苏媚初跟随父母到元陵做客,终于将传闻中的夫婿一睹为快,见那沈毅堂拥有龙凤之姿,一时惊为天人,似醉如痴,顿时为之倾慕,芳心暗许。
这头沈媚初这般心意满足,却不知那头的沈毅堂心中是作何感想。
待到那花轿被迎至沈家大宅门前,由一名六岁幼女盛装三次微拉着新娘的衣袖迎接其出轿。那苏媚初有些紧张的伸出手,下轿后便由喜娘搀扶着,忽然手中被递入一根红绸,随即被牵引着往里头走去。这苏媚初虽见不着前边的路,却是紧紧跟随着前边人的步伐,一步一步,寸步不离。
高堂之上,那国公爷与老夫人居于两侧,老夫人直喜得合不拢嘴,红光满面。便是那向来严谨寡言的沈国公此刻面上也露出几缕笑意来。
周遭宾客纷纷靠上前来观礼,只听见那赞礼者正欲高喊赞唱之际,忽然见那身份高贵的九皇子上前,道一声:“且慢!”便又笑着道:“此番还有一份大礼将要送给表哥!”
说完便大手一挥。
便见后边一位身穿青色锦袍,袍上绣有蟒形图文的花衣,似是官袍,又与文武百官所着略有不同之人上前一步,只见他生得白面无须,又见他左手持有拂尘,右手朝着东边高举有一道晃眼的明黄圣旨,如有那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时是个怎样的景况。
原来此人乃宫中颇有身份的总管,乃是一名太监总管,只见他突然高举手中圣旨,忽然高声宣道:“圣旨道——”
那声音尖而细,又拖得冗长,一时间传遍老远。
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来,便见那沈国公二老率先离座,走到下方朝着那高举的圣旨跪拜,一时间,整个喜堂之人顷刻跪到一片,恭敬谨慎,心中莫不面露敬意。
那太监总管严肃高声宣道:“沈毅堂接旨——”
便见那沈毅堂上前一步跪拜,面露恭敬,道:“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