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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所言不过时稍加改动,不过没有离了孟子得民心者据天下的本意。
要说,此贤圣所言,大明官员士子皆是倒背如流,然,知行合一者无所踪,要晓得士子荣登进士之前几乎各个雄心壮志,畅想日后执掌一方保境安民之时。
只是他们一旦步入官场,就似步入一个漩涡之中,要么同士绅同流合污,要么如自己般不退让被参劾去职,最后保有本心者万不留一。
今日,从一个赳赳武夫口中道出先贤的名句,指出大明如今最大的困局,当真是一种巨大的讥讽,大明是怎么了,君上文臣士子将江山弄的一塌糊涂,却要武夫治世重来,大明难道真的命不久矣。李明峪失神良久。
第256章到处都是吞金兽
赵烈和李明峪来到官署赵烈的公房时,赵猛早已等候多时了。
“大哥,徐鸿、唐显文还没有到。”赵烈问道。
“二弟,每次你对于他们的数据要求都要尽量详实,这不这两人还在点检一番,不然,要在你面前出了错漏,可是失了脸面。”赵猛笑道。
赵烈一笑置之,核实内政,下面交上的情形定要真实准确,否则都是虚假的数字几人核实还有什么意义。
“李先生,本官记得李小姐也有二十了吧,快出嫁了吧。”赵烈也是闲着无事,想到方才看到李霖,就随口问了一句。
李明峪心思复杂的看看赵烈,靠,还都不是你小子惹的祸,心中郁闷不可言表。“我家夫人给她说了几门亲事,只是,孩子不想早早出嫁。”
“嗯,晚出嫁也好,能多陪陪你们,说来也就是李霖能陪伴你们身边了。”赵烈全无自家是罪魁祸首的觉悟,按后世的观点随口说了一句。二十来岁在后世还是个大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
我去,李明峪这个搓火,合着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怎的,二十岁还没出嫁,都是老姑娘了,还陪陪我们,赶紧出嫁了事,省的让我们操心费力。
“还是尽快出嫁为好,都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出去,好姻缘不多了。”老李的脸色有点黑。
赵猛一旁看着怎的李先生对于赵烈有点怨念,这眼神看着二弟有点不善呢,难道……赵猛心中一动。
赵烈听闻李明峪的说辞也是一愣,这才想起来,在这个十四五岁就出嫁的年代二十岁确实是老姑娘了,搞不好到时找个合适的姻缘是不大容易,因为门当户对的男子二十岁大多也成亲了。
赵烈摇摇头,唉,结婚太早了,十几岁就生孩子太过危险,不过想想古人平均不足四十岁的生存年龄也就释然了。
“拜见大人。”徐鸿、唐显文入得室内,向赵烈躬身施礼。
“免了吧。”赵烈让两人坐下。“本官离开时日已久,今日聚一下就是为了明了一番各地的庶务。徐鸿,你先讲讲。”
如今徐鸿就是石岛的大管家了,北华、济州诸事都是汇集到他这里,才分门别类向赵猛赵烈禀报。
“大人,北华万基大人发来的信笺,到今年三月,北华合计开拓四百八十六万九千一百余亩,安置辽民三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余人,同时为退役的兵士预留了勋田一百五十万亩的未开拓地。万大人预估北华的华北平原还能有二百余万的未开拓的地界,只是大多不在官道和河流左近,缺乏水源或是道路不通,开拓起来所费大增。”徐鸿看看赵烈。
“嗯,这些田亩先搁置一旁,待以后再行开拓。”如今安置的丁口已经基本安置完毕。
至于以后待有新的难民进入时再说,此外十胜和北方那块平原也在赵烈的筹划之中,赵烈不打算此时再行开拓,毕竟人力已经耗尽,即使将来有了人力也要向十胜等地倾斜。
“此外,万大人禀明北华船厂经济州船厂的增援,已经能够建造不足两百吨的巡海船,望大人允准北华建造三十艘巡海船来确保北华的安全,毕竟北华四面环海,和人同阿努伊人都是通过海路同倭国联络勾连。”徐鸿接着言道。
“我军财政如何。”赵烈没有立即应允万基的请求,而是询问了济州的财政的情形,没有库银哪来战舰。
“大人,马涛大人十日前派人来报,如今济州共计有金一万八千九百余两,银三十二万八千余两,金币三万六千,银币十七万八千余,各色宝石三百余斤预估值银三十万两左右,只是按照大人所言,预留三十万两银子作为战备金、预留十万两银作为赈灾储备金,能够盈余金子一万八千九百余两,银两万两,金币三万六千余,银币七万八千余,宝石三百余斤。由于济州船厂耗费的银钱众多,以及收购米粮的银钱,这些钱粮不可动用。”徐鸿言道。
赵烈一皱眉头,如今辽民安置完毕,除了最后抵达的万余辽民还须供养外,其他都是自食其力了,财政也卸掉了每年三十余万两的大包袱。
只是数年,赵烈就耗用了百多万的钱粮,只是济州船厂如今成了吞金大户,两年来,八百吨的战舰已经建造二十艘,唐级战舰出产二十艘,一百六十吨的巡海船已经建造了三十余艘,这些就耗费了六十余万两银子。
这只是裸船的支出,还有重炮、人员、兵甲、辎重维护等各项支出合计耗银近百万两,如今破虏军水师官兵合计二万四千余人,大小盖伦战舰近百艘,成为真正的吞金巨兽。而且船厂还在继续建造,也就是说银库的银子还要大量损耗。
“北华库存金子四千五百余两,银八万七千一两,不过,今年开始,北华预估有一百六十万亩田亩可以收取田赋,折银预估有六万余两银子,北华支出可自给自足。此外北华银行共计存续金币十一万余,银币八十余万,铜币二百九十余万枚,明年北华田赋能达到十五万两银子,后年可达到二十三万余两银子,可回返济州总库,这也是万大人提出造舰的因由。款项今年可从北华劝业银行借贷,明后年即可还清。”徐鸿一一道来。
听闻徐鸿的详述,赵猛、李明峪等都是露出轻松的笑容,如今连最大的包袱北华今年就能自给自足了,还有何忧虑之处。
“不可,北华即使有盈余也是不可轻动。”赵烈摇了摇头。思量起来。
赵猛、李明峪、徐鸿、唐显文等人面面相觑。
“大人,我济州私盐、水泥等处生意十分的红火,每月可进账三十余万两银子,虽说如今济州没有太多的银钱,不过数月就可积蓄起来,按说,北华能有财力造舰看护海岸。”唐显文询问道,如今这些灰色收入就是由他掌管。
“徐鸿,本官打算在今明两年开始攻击十胜、道南,一统北华,此外,本官决定将战备金提高到二百万两银子,以备不测,也就是说济州收入大部要封存起来,剩余的破虏军和行政的饷银以及船厂的耗用,济州还得过几年苦日子。北华今后只能靠自己造舰和攻击十胜和道南,如今北华的钱粮远远不足。”赵烈解释道。
几人点点头,这般算来,破虏军确实是没有挥霍的本钱,还须精打细算。
“大人这二百万两银子是为了大明战事而备下的吧。”李明峪问道。
“李先生目光如炬。”赵烈一伸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李明峪一眼就看出了这笔银钱的用处。
“大人,大明难道这两年还有大的劫难。”李明峪诧异道,大明已经足够惨了,建奴刚刚消停下来,怎的还有大的祸患。
“李先生拭目以待吧,今大明烽火处处,外敌虽说撤离,可惜内乱日烈,大明从此永无宁日,我等既身处大明则须未雨绸缪。”赵烈心中暗叹,这才哪到哪啊,大明真正的困顿如今只不过是才开始。
李明峪黯然无语,赵烈的历次预言皆已成真,难道此番又要一语成真。大明的百姓苦啊。
“二弟也不用过于忧心,如今济州、石岛都能自给自足,甚至是稍有进项,破虏军水步军和船厂的支出有盐货的收入托底,每月都有结余,预估一年有余,就会结余出战备金。”赵猛言道,他估算一下不会超过一年半,就可达到赵烈的期许。
“大哥,虽说济州北华安定下来,只是日后大明就是我等吞金兽,我们有的忙了。”赵烈摇头叹息。从此以后,破虏军东征西讨耗费钱粮无数,这就是个无底洞。
赵猛眼睛一缩,这得多大的规模的战事和内乱能让二弟说出这般话来,他也是心中巨震。
“好了,先不说这些。告诉万基,从此番我从京畿带回的二十余万两银子中拿出十万两来支援北华造舰吧。”赵烈决断道。
“这可便宜老万啦,他要是听闻,定会乐歪嘴巴。”唐显文笑道。
“行啊,万基顾五岳在北华小心谨慎战战兢兢数年了,这就算是打赏给他们了,省得老是叫嚷本将小气。”赵烈笑道。
“大人,万大人还言道介于要收取税赋,只是方茂和华都两处收取不易,今年还可最先开拓的耕地在华北平原西部,就在方茂和华都左近,明年和后年都是在中部和东部、东南部,合计田产、整顿兵役、管理村政、学堂等诸事繁巨,如今两地位置和人手不能胜任,万大人、顾大人请求设县治治理。”徐鸿接着道。
“允了,北华全境有半个山东大小,山东有六府九十余个县,当然这同大明冗官冗员大行有关,本官今日同各位议一议北华设置几府几县为宜。”赵烈道。
经过半天的讨论,最后初步定下北华设三府,初设二十五个县左右,这里预留十胜和道南十二个县,再现有地方设置八个县,为北方预留四个县治。
“大人,万大人可是等着孤儿院的贤才们望眼欲穿了,这些县治可是把他手里的吏员收刮一空,没有这百名人员,他可是撑不起县治来。”唐显文笑道。其实,唐显文也是羡慕不已,什么时候他也能同万基一般开衙建府。
“唉,这两日夫人晓得他们要远赴北华都哭了好几场了,头疼啊。”赵烈一手扶头,亚历山德拉真是舍不得这些照料几年的孩子。
赵猛、徐鸿、唐显文看到赵烈的样子都是哄堂大笑,这些都是夫人的宝贝,大人想从夫人手里拿出来有的苦头吃了。
只有李明峪的脸更黑了些。
赵猛看到后,心中更是明了。
第257章家的渴望
漫天的雨雾中,前方是数不尽的建奴兵丁,他们骑着战马手拿刀枪,向刘福贵他们跃马冲来,四周没有别的破虏军的兵丁,只有刘福贵的百队。
他们被挤压成一个小阵,拼命抵挡着建奴骑兵凶猛的攻击,转瞬间半数兵丁战死,浑身浴血的刘福贵长枪折断,他和邹怀恩背靠背同几个建奴甲兵搏杀。
此时后方的邹怀恩一声惨叫,身中一枪倒地,刘福贵惊恐的回头一看,与他搏杀的甲兵一刀砍来,将他砍倒在地。终于要同父母兄弟团圆了吗,这是刘福贵最后的念想。
“大人,醒醒,大人,醒醒。”几个声音不断在他身边喊着,他也被什么东西推动着,刘福贵睁开眼睛,只见昏暗的油灯下,几个护卫正向他喊叫着。
“百总你梦魇了,方才不断的厮杀喊叫。”护卫头目章钟说道。
刘福贵这才觉察方才只是一个梦,一个如真实发生的梦,他还没有死。此时天光还未放亮。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行了,兄弟们都睡了吧。”刘福贵长舒一口气,娘的,还没死球的。
他作为一个百总,住宿的营房好一些,只是同他的四个护卫一个房间,方才的喊叫只是惊扰了四个护卫,四个护卫相续熟睡后,刘福贵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放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了,只有父母身死,他和邹怀恩逃亡时才总是做着噩梦,到了石岛后,他几乎没有做过噩梦。想到父母兄妹侄子,他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他抬起手来擦了擦眼睛,不禁骂了一句没出息。
几经征战当初为父母兄弟报仇最少杀死五个建奴的愿望达成了,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着极大的仇恨。
因为千总大人和镇抚大人说了,什么按人头杀敌,杀完敌人后就报了仇了,要晓得你兄弟姐妹还能生下多少个家人,而现下他们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了,怎么能按照人头报仇,只要建奴不杀绝了,这血海深仇就没有报完。
刘福贵一想还真是,如果大哥大嫂不死的话,如今还不定有几个孩子呢。这仇恨没有完结,也不能完结,用夏宣抚官的话讲,打到沈阳去,解放全辽东才算是胜利。
只是这日子可是长远了,想一想放下的梦境,如果自家真是死了,还没有个后人,这个真是没脸去见爹娘啊。
兴许是年纪长了一些,刘福贵突然想到绝后这个事,至于说原来自家担心的一旦自家阵亡,留下孤儿寡母的孤苦无助,有赵大人怕什么,即使老婆守不住再嫁了,还有大人帮衬着。
虽说破虏军成家的不多,但是已经阵亡的有家眷的弟兄们身后事,赵烈赵大人使人安置的妥妥的,有两百两银钱,还有两百亩的勋田,有几户就是在千户所安置的,破虏军的人都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