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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登诧异的看看张文焕,心道你小子不是一向依仗是孔有德心腹对我和毛承禄都是爱理不理的吗,今天什么情况。
“张将军辛苦了。王某来此不过是应当之义。”王子登矜持的笑着拱手道。
“还是拜谢元帅了。”张文焕拱拱手,他心中腹诽,这个孔有德定下的官职真是难听,都元帅,啧,难听。
如今张文焕已经决定反正,对叛军的一切已经是换了一个角度看了,怎么看都不顺眼。
“无须多礼。”王子登这个腻歪,你不定憋着什么玩意呢,否则能如此好说话。
“张将军你怎的来的这般快。”
“秉元帅,属下让一个把总统兵护卫炮车,我等先来一步,这不是军情紧急嘛。”张文焕正色道。
王子登点点头,嗯,你小子还算分得清轻重缓急。
嗯,这不对啊。
第368章马踏连营
不对的原因很简单,进入营门的头一千人很是正常,破败的战袍,几乎没有甲胄护体,正常的大明乞丐兵,如今这也是叛军的打扮。
接下来就不对了,高头大马、全身铁甲、威风凛凛的骑军一个挨一个步入大营。
如果是几十个,王子登还以为张文焕用在登州弄到的钱粮好好打造了自家的卫队,这也没多大事,精锐家丁就是不同,这是最后保命的本钱,就是他的所有护卫也都是甲胄在身,甭管是铁甲还是皮甲。
但是接连几百如此军兵入得大营,京营,一定是京营,他娘的张文焕投敌了。
王子登转过身大喊,“是官军,备战。”
就在此时,张文焕身边闪出两个军兵向王子登亮出短铳击发,砰砰两声爆响。
王子登一个亲卫将其推到,这救了王子登一命,一发弹丸击中了他的亲卫,另一个弹丸击中了王子登的肩头。
王子登被击打的踉跄的跌倒,他的十几个护卫抽出兵刃围拢过来护在他身前。
张文焕身边一个高壮如熊的恶汉带着十几个人冲向了王子登。
王子登身边护卫急忙上前厮杀,这个巨汉舞动铁棒,转瞬间击飞了几个护卫的兵器。
不是上阵冲杀,王子登的护卫都是腰刀等短兵器,如果经得起如此巨力,腰刀长剑不是被击飞就是被击碎。
巨汉身边的其他人借机刀枪齐上收拾了几个手无寸铁的护卫,配合这个默契。
此刻骑军加快马速向大营里冲去,轰轰的马蹄声惊破了清晨的宁静。
呲牙咧嘴被扶起的王子登看到的是风驰电掣掠过的骑兵,他晓得完了,此时大帐里大部分的军兵都在熟睡,只有少部分人当值起来了,但是肯定没想到有人如此袭营,这是一点警讯都没有啊。
“张文焕,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王子登凄厉喊道。
砰的一声,他身前最后的一个护卫被一棒击飞。
王子登单手拿着腰刀疾劈巨汉,可惜他左臂受伤,吃不住劲,力度可是差远了。
巨汉铁棒向上一挑,王子登的单刀即刻脱手,铁棒接着轮了回来,将王子登击打的飞出一丈,等他落地已经是不成形的滚成一团。
登莱叛军副都元帅、原东江参将王子登命丧当场。
赵烈为了剪除敌首派出了近战凶猛的余大宝,果然是一击致命。
骑兵还是如飞般进入大营,里面的喊杀声四起,没有备战就被冲营,许多的军兵甚至没有穿上全活的衣物,他们四处奔逃。
骑兵已经是分散砍杀,驱赶乱兵四处乱窜,总之不能让他们集中组织起来,结果就是大营里越来越乱,所有的人都是晕头转向,甚至到最后连破虏军骑兵也散乱起来,反正就是看到叛军就是砍杀驱赶。
楠勇率领他们的千队杀入大营后不久也同他的大部分军兵失去了联系。
他统领着袁刚和鲁厚财领队的百队向里面冲杀,不久他发现了一个叛军正在聚集的地方。
他们开始整队,甚至用三眼铳向靠近的明军骑兵开火,上了几个破虏军骑兵。
“袁刚,用火铳击溃他们。”楠勇大喝道。
袁刚干净利落的应了一声,挥动马刀带领自己的骑兵向这群四五百之众的叛军冲去,在四十步距离上破虏军的短铳接连击发,弹丸冲向叛军的军阵。
立时叛军的军阵外沿被削去一层,变得七零八落,全无阵势可言,叛军大哗,刚刚聚起的士气全无,有还要继续抵抗的,有四散奔逃的。
袁刚同百名骑兵挥舞马刀直驱敌阵,转瞬间破阵而入大砍大杀。
楠勇则带领鲁厚财的百队和自己的十余名护卫冲向另一侧,果然几十名护卫围拢一名全身铁甲的叛将跌跌撞撞的冲出。
离着四十步,楠勇用手中火铳瞄向这些人,在跳动的马上如果是瞄着具体的人是不可能的,不过敌军人数众多,瞄着大致方向就可以了。
砰砰火铳声响成一片,叛军立时倒下了十余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楠勇抛掉手中短铳,抽出马刀舞了一个刀花,纵马冲近。
突然最外面的两个叛军举起两个三眼铳,一旁的火绳冒着青烟。
楠勇咒骂了一声。
砰砰,三眼铳击发,六发弹丸接连喷出,楠勇耳边响过呼啸,后面传来骑兵的惨叫声。
楠勇冲近一刀麾下,那个叛军用三眼铳格挡,被精铁打造的雁翎刀一刀劈断,刀尖从叛军脸上自上而下砍过,叛军发出凄厉的长壕倒地挣命。
楠勇坐骑的马蹄踏上叛军的身体,骨折的闷声传来,楠勇破阵而入。
他的护卫也是随着他杀入军阵,十余把军刀挥舞将敌人斩杀殆尽。
哪一个叛将挥舞着一把大刀左支右拙,一张黑脸上筋肉抽动,但是手上不停,闷声不响的抵抗,决不投降。
鲁厚财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厚背大刀带着风声力劈华山,叛将急忙用刀格挡。
鲁厚财借用马力加上自身挥动的力量不是他能阻挡的,但听当的一声巨响,叛将手里的大刀飞出好远。
鲁厚财的坐骑撞在叛将的身上,叛将一声闷哼飞出几丈远,倒地不起。
鲁厚财催马过去干净利落的挥刀,将其身首异处。
事后检点才晓得是孔有德的嫡系旧将陈友德,他是从东江来投昔日老上司的,结果命丧黄县。
赵烈进入大营的时候,里面乱作一团,兵将不知所踪。
韩建、兰明山等人也都投入作战,没法子,这个大营里叛军太多了,也过于广阔。
赵烈一看这混乱的场面,得,还是劝降吧。
开始赵烈没有劝降,那是因为他是数千偷袭数万,劝降,如何劝降,对方有了准备,布成阵势够破虏军喝一壶的。
现下,叛军首脑被杀,群龙无首,已经是七零八落,全无有组织的抵抗了。
立时,缴械不杀的喊声传遍大营,立时众多的叛军扔下了兵器,其实早就想降了,但是降了后别被冤枉的看了脑袋请功,这事官军干的多了。
在破虏军的监视下,叛军纷纷放下兵器,扔掉甲胄,也有些人冲出大营外逃,可惜没有破虏军骑军的马快,被一一斩杀在野地里。
李辉率领着手下的军兵如今就是一个伙计,收拢兵甲银钱,整个刘福贵千总队都是干的这个事。
这个活计很简单,到了一群降兵那里,将堆放的兵甲装上马车,去除他们的武备。
到此事还没完,得挨个点检降兵身上是否藏有短兵刃和银两,有些不死心的和极为贪婪的不是藏匿短兵就是隐匿银两。
因此都得挨个搜身,这个活计既繁琐还充满危险,说不定哪个降兵怕被搜出兵器,抢先暴起伤人,因此绝不能方松。
李辉看着装着银两的马车渐渐堆满,也是为之咋舌,几乎每个叛军都是怀揣十两银子以上,这都是抢劫老百姓的。
他们从南京畿一路南下经过山东和登莱北部,打下的县城十余处,大城三四处,就连登州都被攻陷,每到一处抢掠是必然的,可说百万百姓的家资为之一空。
李辉统领百队一直忙活到未时末,午饭都没吃,降兵太多,近四万降兵,就是刘福贵千队分成十组,每组也要检点数千降兵,忙的是手脚朝天。
李辉此时看到在一旁监看和休整的战兵时,当真羡慕嫉妒恨了,备兵就是备兵啊。
羡慕的不只是他一人,刘福贵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吴晗,那也是羡慕嫉妒恨。
吴晗骑着的是高大的栗色石岛马,看看自己的坐下的矮小多了的黑色蒙古马,老刘的脸有些黑。
当然不影响他们把臂问候,季刚也在一旁上前给老长官施礼,如今他是吴晗的护卫长,就在吴晗身边。
让战兵休整的命令是赵烈发出的,他相信还是有很多叛军跑出了大营,这里叛军人数太多了。
可想而知,孔有德晓得后路被断时的反应,他定是放弃袭扰官军,东向直驱黄县,夺回通向登州大本营的道路,无论是战是逃,登州水城和水师都是最后的根基,孔有德必须要冲破黄县,直达登州。
骑队两千人马,还有乘马步队三千人,加上夜不收、护卫近六千骑兵就是赵烈应对孔有德的主力,当然要好好修整,毕竟这两日行军也是颇为劳累。
申时中,镇抚将收获报于赵烈。
此番黄县一战,破虏军的战损出奇的少,当然混入张文焕军中是主因,五万叛军起床的只有数千人,其余的还在睡梦中而已,因此破虏军只是有三百余人伤亡,其中阵亡不足百人。
收获却是出奇的大,砍杀叛军四千余人,俘获四万两千余人,余者逃跑,军营太过广阔,全部围拢是极为不现实的事情。
此外收缴长枪两万八千把、腰刀三万七千余、步弓五千四百余、骑弓八百五十余、铁盾七百余、铁甲一千八百余、皮甲四千六百余、棉甲八千余。
金一万四千余两、银七十八万四千余两,还有数千件的金银首饰,这些就是过了百万两银子。
只此一项,就是巨大的收获。
赵烈等破虏军高层眉开眼笑,此番灾民的安置费用解决大半,而破虏军的军兵是兴高采烈,这里有两成是属于他们的,每人可是能有十几两银子的收获,这是多大一笔飞来的横财,当然值得高兴。
第369章孔有德的悲愤
莱州通往黄县的官道旁有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村子辛庄子,孔有德、毛承禄统领的数千骑兵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里面人喊马嘶喧闹无比,是辛庄史上最为热闹的一次,也是最为凄惨的一次。
孔有德没有在村民家里休息,这里的村民都是破败的土坯房子,狭窄肮脏,他看一眼就够了,让他在那里睡觉简直不可想象。
好在如今是夏末,在外面睡觉更凉爽些,因此孔有德一行人都是在外面和衣而卧。
孔有德好睡一夜,到辰时初被蚊子咬醒了,有战马的地方,蚊虫聚集,真是不可避免的。
以往孔有德就是继续呼呼大睡,不带耽误的,行军打仗这点事也算是个事,他孔有德什么苦没吃过。
但是今早,他怎么也睡不着了,都是压力太大了。
沙河一战,他麾下三千骑军和三千步队的前锋同辽镇铁骑一接阵就是脆败,尤其是近千披甲的女真人、北虏组成的骑兵,他们生猛异常。
这些夷人绝无明人的瞻前顾后,不顾伤亡闷头冲阵,直接将孔有德麾下骑兵冲散,要不是辽镇骑兵几乎全部披甲,马匹负重不善长路追击,孔有德的前锋就得全军覆没。
此战过后,孔有德晓得,辽镇铁骑决然不可力敌,娘的,不单是建奴越打越强,就连辽镇骑兵也是强悍如斯,可见他当初没去辽镇对敌建奴是对的,否则他如今也许早就埋在地下了。
现下,孔有德就是孤注一掷,在黄县步骑合一加上红夷大炮组成一个坚固阵线防御,成败在此一举,他相信不用击败明军,他只要同明军相持不下,最先挺不住的就是明庭。
辽东建奴凶猛,山陕流民起义烽火四起,甚至河南也被流民攻入,折腾的四处烽烟,朝廷决然不能持久。
只要此战不败即胜,到时招抚是一定的,不过就是条件谈不谈的拢了。
不败即胜啊,心里有事,旁边一帮子粗汉的呼噜打的震天响,孔有德起来溜了溜弯,一些护卫已经起来生火早饭了。
在行军中,早饭必须的吃,因为谁也不晓得这一天下一顿饭什么时候再吃。
其他的地方也有炊烟升起,军兵们很多起来造饭了。
孔有德摸了摸左膝,这里酸麻不已,都是多年戎马生涯留下的后遗症,特别是在东江和辽东的时候,冬日里行军真是个苦差。
强劲的北风能将人吹的东倒西歪,寒意浸到骨头里,常年如此,那里的军兵都有腿寒的毛病。
辽东是家乡啊,父母亲人都埋葬在那里,难道还得回去,孔有德心中一动,如果最后黄县失败,那么回辽东投奔大金是最后的一条路了,唉,屈辱啊,爹娘就是死在建奴之手,但是此时大明之大已经没有了他孔有德立锥之地。
孔有德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久久无语。
身后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几个护卫围拢上来。
“大人,陈友德大人的护卫有急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