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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立刻扭回头,不搭理贺中珏,贺中珏也不管孟夏搭理不搭理,拉着脸在孟夏旁边坐下来,立刻又惊诧万分地道:“原来是徐大捕头,失敬!失敬!”
徐书同讨厌贺中珏的故做夸张,又不得不应付台面上的事,只得略欠了一下身道:“王公子客气了。”
贺中珏惊诧过后又打量着孟夏,好一会才道:“我女人打扮成这样还是招惹人眼的。”
两人都不明白贺中珏突兀兀地来这一句,都没说话,那贺中珏继续道:“徐大捕头,难不成我女人穿了这身衣服,你就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了?”
徐书同看了贺中珏一眼,好一会才讲了一句:“王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不明白,你知道不知道孤男妇女说话,已经是我大鹄最忌讳的事了,还孤男寡女地喝茶聊天,说说笑笑,徐大捕头,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是这么个意思,脸一下气白了,那徐书同也气恼地道:“王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真把她当你女人,你舍得这么往她身上泼脏水吗?”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徐大捕头,你的记性真不好,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我的女人,别说往她身上泼脏水,就是折腾她、糟蹋她,那都得看我的心情,这舍得舍不得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你还真是个无赖!”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无赖和主子的区别!”贺中珏说着指着孟夏道,“小浪蹄子,回去跪着面壁,罚三日不许吃饭!”
孟夏的眼一下红了,那是委曲的、伤心的;徐书同的眼也红了,那是气的。
贺中珏很满意徐书同和孟夏各自的表现道:“我王玉处置这家里的事,你徐大捕头就算神通广大,也管不着吧。”
徐书同看了小人得志的贺中珏一眼,哼了一声道:“王公子家里的事,徐某自然管不着,但是现在有一件事,徐某还就管得着。”
“哟,真没想到我王玉还有事能被你徐大捕头管着的,那王某也愿闻其详。”
“‘蕊香楼’的妈妈今天日告了一嫖客,说他昨夜里要了十个姑娘,共欠楼里一百一十九两的嫖资。”
“这跟我王玉有何关系?”
“‘蕊香楼’的妈妈告诉徐某,这欠嫖资的人正是姓王名玉的王公子你!”
孟夏才知道刚才徐书同所讲的那个欠“蕊香楼”银子的甲方,竟是贺中珏,不过刚才徐书同没用“嫖资”这类的难听词语,大约是怕玷污了自己的耳朵,这会毫不客气地讲出来,那也是给贺中珏气的,孟夏真替贺中珏把脸都臊红了,而且这“嫖资”还是一百多两,孟夏除了臊还有就是气。
但是贺中珏不气,也不脸红,反有些吃惊地问:“竟有这等事,徐大捕头,你没弄错吧?”
“如果王公子不相信,徐某现在就可以把‘蕊香楼’的木妈妈叫来当面对质。”
贺中珏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道:“既然徐大捕头说得这么肯定,那看样子不象无中生有。”说完冲守岁一招手,守岁赶紧凑过身来道,“请爷吩咐!”
“昨夜,爷有欠‘蕊香楼’的银子吗?”
“回爷的话,昨夜爷确实在‘蕊香楼’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不过爷已经吩咐过木妈妈去哪里拿银子。”
贺中珏一听立刻就拍了一下桌子道:“爷就说,爷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徐大捕头,这就是那妈妈的不对了,自己不去拿银子,却在徐大捕头面前栽赃陷害,世上最恶毒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徐大捕头应该把这样的女人抓入大牢,先撑她五百个嘴巴,然后再好好治她的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这样的坏事!”
孟夏再一次脸红,徐书同等贺中珏发泄完才道:“王公子,你吩咐那妈妈去‘紫衣坊’要银子,你是凭什么让她去哪里要银子呢?”
贺中珏恍然大悟道:“哦,这还忘了告诉徐大捕头,那‘紫衣坊’的坊主叫王冥,是我同宗!”
“天下姓王的可就多了,难道都是愿意为王公子你付‘嫖资’的同宗?”
“这个同宗可是真正的同宗,他一定会帮王某付银子的。”
“可是‘蕊香楼’的妈妈已经去讨要过了。”
“那就让她多跑几趟。”
“如果多跑几趟,你同宗都不肯付呢?”
“那王某一定会连本带息赔偿‘蕊香楼’妈妈的。”
“这可是你说的。”
“正是!”贺中珏笑咪咪地一拱手道,“那王某就不打扰徐大捕头处理公务了,现儿顶顶重要的事,就回去处置这个不知规矩,不懂事的女人。”
“你…”徐书同一下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抓贺中珏的衣领,贺中珏却往孟夏身后一躲,拉住孟夏的手叫了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回家去!”
孟夏可不想服这个软,只是贺中珏力气比她大,她没挣得开,被贺中珏一下就拖出了茶楼。
贺中珏声名在外,在京州孟夏就亲眼看到他骑着高头大马逛“蕊香楼”,没想到才稳定些,贺中珏就又犯老毛病,而且还变本加厉地犯,孟夏又气又臊后,心都快死了,几次想挣开贺中珏或用头撞贺中珏都因力气不如贺中珏没得逞。
孟夏就被贺中珏拉回耳房,才甩开了贺中珏的手,刚要说话,贺中珏却往墙角一指道:“跪着去!”
“我不!”
第八十九章 规矩3
“试试!”
“就不。 ”
“好,你这是初次犯事,你不领罚,我可以放过。”
“我犯了什么事?”
“你和一个男喝茶!违了我王家的规矩!”
孟夏真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人,他贺中珏一古脑纳两房妾,自己出去喝个茶,就违了他从来没订过的家规矩,气得一句话讲不出来,贺中珏接着又道,“那事,我先不追究你,但是你穿成这样出去,下面的人,就不得不罚,鲁婆子、花灯跪着去!”
那鲁婆子和花灯才知道什么叫祸从天降,都委曲地看了孟夏一眼,走到墙角跪了下去,贺中珏又道:“你们的主子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起来。”
鲁婆子和花灯又可怜巴巴地看向孟夏,孟夏被贺中珏气得血都快冲出头了,好一会才道:“王玉,你够了。”
“什么叫我够了。”
“反正她们是你的下人,你愿意罚就罚好了。”孟夏转身回到房里一头倒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守岁看着孟夏跑回屋了,看向贺中珏,贺中珏却哼了一声,走到外间的耳房,悠闲地在窗边坐下端起茶杯问:“徐老三的事查得如何了?”
守岁便小声道:“回爷的话,反复查过,这周医丞与徐书同在长州与布王的确没有任何往来,布王应该都不知道周医丞在孟家寨,否则就以布王的性子,周医丞当年救他一命,他不可能不往来的。”
“如此说来,周庆祥和徐书同住在孟家寨,真是为了过寻常人家日子的?”
守岁点点头道:“从各种迹象表明,正是如此。”
“这如何又说得过去,周庆祥带着徐书同游历十数年,徐书同在长州北剿匪所展现出来的本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周庆祥绝对没有少花功夫。”
“正是如此,守岁暗里用人试过徐书同,徐书同一身武功至少世上没几人比得过。”
“有如此本事的人,竟甘于在长州城做一个捕头。”
“还非常安分守已地做着这个捕头,只是每月俸禄基本都用来帮衬孟家寨的人。”
“一个医术过人,一个至少武功了得,两个有着过人本事的男人,不求财、不求势,无欲无求,甚至在京州的母亲也不管不顾,这可就完全说不过去。”贺中珏话刚一落音,孟夏从里间跑了出来叫了一声,“王玉,你…”话没说完,孟夏走到受罚的鲁婆子和花灯面前道,“鲁婶,花灯,你们起来!”
两人便看向贺中珏,没敢动地方,孟夏又道:“他是要罚我,跟你们不相干!”说完孟夏就跪了下去,鲁婆子忙道,“夫人,爷疼你着呢,哪舍得真罚你,赶紧给爷认个错,咱们就都不罚了,回屋里多暖和!”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认错!”孟夏哼了一声,“你们赶紧起来吧!”
鲁婆子和花灯面面相觑,守岁从窗户看到孟夏走到墙角跪了下来,忙道:“爷,夫人真跪去了。”
贺中珏好一会才道:“既然把她带在身边,就得让她知道规矩,既然她认罚了,让鲁婆子和花灯忙该忙的去吧。”
守岁便走出来吩咐鲁婆子和花灯去做事,又看到堂屋口,那桃樱和凤琴的丫头小红都在那里看稀奇。
“这么冷的天,夫人身子单薄,别冻坏了…”守岁回到耳房,话还没说完,那元宵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刚要说话,却听见有人说笑的声音,“珏弟,珏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贺中珏从窗户看出去,看见贺中珉端着步子走了进来,显然元宵是来通报的,他却不等元宵来通报,就径直来了,冷笑一下,站起身走耳房无可奈何地道:“是阿兄,这家里的女人多了,就得兴兴规矩,否则多严实的屋顶也能让她们掀了。”
“原来珏弟闲来无事,在家享受管治女人的乐子呀。”
“阿兄这管治女人,除了气恼,还能有什么乐子?”
“我看珏弟是乐在其中,这个女人犯了何事,让珏弟这么恼?”
“阿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年头,做点什么不都得花银子!”
“你铺子才开张,为兄不是就帮你做成一桩大生意。”
“哎,阿兄,不就为这事闹的吗,这些个没规矩的东西,一会要这一会要那,稍不满足,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阿兄那点金子哪够这几个女人折腾。”
贺中珏的声音不小,孟夏听得头都气炸了,真想立刻起来与贺中珏理论,贺中珉看了跪在墙角瘦弱的身影一眼问:“阿兄送你的女人可知道规矩?”
“阿兄,为弟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本事,阿兄送的女人,真是这个!”贺中珏伸出大拇指,“特别懂事,还特别知道为弟,不仅仅是她,就那侍候她的那个丫头绿蕉也是为弟见过的最会侍候人的丫头,为弟正想着是不是一并收房。”
贺中珉不由得指着贺中珏摇摇头道:“你呀,你呀,这一屋子的女人,也不少了,你怎么还那么不安分?”
“阿兄,你就知道这些女人,让人恼的时候固然可恨,但是这其中的乐趣又是任何事都不能替代的。再者为弟花阿兄几个银子,阿兄就心疼了?”
“珏弟,阿兄会在乎这几个银子吗,你说你有这精力,为什么就不愿意与为兄联手做一番事业?”
“联手逛‘蕊香楼’没问题,别的,为弟提不起劲。”
贺中珉走进屋,去了皮氅在贺中珏对面坐下来道:“哟,今年这冬真冷,看这天气,一会又得下雨了。”
花灯赶紧奉上茶,贺中珏喝着茶道:“阿兄,你一个‘紫衣坊’有多少事要处置,总在百忙中抽出空闲来关心为弟,为弟真是…”
“真是很感激?”贺中珉淡淡一笑道,“给你做阿兄好些年,你还真没感激过。”
“阿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没有机会感激。”
“还是这落魄好呀,倒显了兄弟情谊。”
贺中珏哈哈一笑,那贺中珉又道:“早闻珏弟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得闲,咱们兄弟不如下盘棋如何?”
守岁心一跳,却听贺中珏道:“阿兄这提议真不错,只是为弟如今落魄,连副棋也拿不出来。”
“好在为兄早有所料,飞鹰!”
没一会那章飞鹰就端着棋盘和棋走了进来,贺中珏打了个呵欠道:“本来昨夜太尽兴没有歇好,但难得阿兄有如此好兴致,为弟怎么也不能扫了阿兄的兴呀!”
两人这盘棋一下就是一个多时辰,果如贺中珉所讲,两人刚布上局,天上就飘起了雨,贺中珏谈笑风生地与贺中珉下了个平局,再笑岑岑地送走贺中珉,等贺中珉与章飞鹰的身影消失在桂巷,贺中珏转过身吩咐鲁婆子立刻烧水,然后把跪在墙角快冻僵的孟夏抱进了浴房,把自己和孟夏打湿的衣裳全脱了,然后把身体冻僵,脸冻得青紫的孟夏抱入怀里。
那鲁婆子和花灯都是极有眼力的人,手脚麻利很快把那热水倒进浴桶里,连点声响都没弄出。
贺中珏抱着身子慢慢温暖过来的孟夏,坐到浴桶里,用脸轻轻蹭着孟夏依旧还青紫的小脸。
小半柱香,孟夏才动了一下,没睁眼,那眼泪就流了出来,贺中珏自然就感到那股热热的东西顺着他的脸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