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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男子出招虽快,毕竟离孟夏远,扑到孟夏面前,力道已经差了一大截,孟夏本就是个灵活的人,赶紧一下往旁边一躲,黄衫男子没砍着,立刻挥刀又砍,孟夏急促地叫了起来:“这。。。这位兄台,这位兄台,我。。。我绝对不是你对手,你杀我前,能不能把话讲完再杀!”
“我和你还有什么话好讲,你原来竟是朝廷的走狗!”
孟夏被这个罪名吓了一大跳,如果那方相算朝廷,那她就算给朝廷当过婢女;那贺中珏算朝廷,她就和朝廷睡过一张床,但给朝廷做走狗,她觉得真是无妄之罪名,自己给哪个朝廷做过走狗?给方相还是贺中珏?
黄衫男子却细数起孟夏的罪行来:“你利用我相信你,打着救我之名,害我把兄弟们最后藏身的地方告诉了你,结果。。。,结果。。。,你。。。你居然是朝廷的走狗,我真是瞎了眼,还我二十一条兄弟的命来!”
黄衫男子兄弟的结果,孟夏是知道,几十人都陈尸在那院子,看着都可怖,难道这真跟自己有关?但孟夏可以指着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把消息向她能沾边的朝廷泄露半个字。
孟夏没理清前因后果,到底是哪个朝廷把黄衫男子的兄弟全杀了,那黄衫男子瞪着血红的眼再一次挥着刀猛砍过来,她听到芦花大叫一声:“小姑!小姑当心!”
孟夏见那刀快,顾不得刚才还脸红徐泽仪的行径,吓得赶紧往一辆运粮车下滚去,只是她这一滚,就把刚爬起来站在她身后的徐泽仪完全亮了出来,黄衫男子是下足力气要砍死孟夏的,自然也收不住刀势,当然也不想收住。
徐泽仪对于小命玩完这样的判断还是有的,先吓得风流倜傥的扇子掉地上,然后双腿一软,风流倜傥的人就瘫地上了。
孟夏眼见着徐泽仪要身首异处时,只听到“当”的一声,黄衫男子的刀被什么东西震开,没砍到徐泽仪,而脱出手,飞上孟夏乘坐的车辕上了,“咣”地一声把那车辕砍断,孟夏吓得半死后,魂还没顺来,就从车板的缝间看到徐书同如天人般出现在黄衫男子和徐泽仪面前。
黄衫男子一看到徐书同两眼更红地叫了一声:“是你!”
“李北,你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也许…”
“姓徐的,你少废话,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饶不了你!”黄衫男子挥掌又扑向徐书同,孟夏才知道这个黄衫男子就是义军闻名遐尔的首领李北,自己一直在和这样的青年俊才打交道,竟然不知。
李北是苦出身,没练过功夫,有一身蛮力气,对于一般的人还成,但根本不是徐书同的对手,不到十招就败北,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与徐书同玉石俱焚,但他的几个兄弟不想让他就这么焚了,冲过来死命护着,拖着他丢下一群抢粮食的饥民跑了。
孟夏才知道徐书同这捕头不是凭运气好当上的,而是有真材实学的,那是真有功夫。
徐书同看着李北等人跑掉,没有继续追赶,不屑地看了瘫坐在地上的徐泽仪一眼。
徐泽仪一看李北等人被打走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两条吓软的腿一时还恢复不过来,就爬在离得最近车辕上指着徐书同:“徐书同,那是叛匪首领李北,你居然放跑了,你该当何罪?”
徐书同翻身上马发号施令,前后的押运兵先乱一下,到底是正规的训练过的军队,在徐书同一声令下,自然不是饥民可以敌得过的,没一会就把那些饥民赶走。
徐书同见饥民都走了,才有几分嘲讽地回道:“世子爷,为什么末将不去追李北,原因是世子爷这次押送的是本次作战最重要最多的一批物资,保护好这批物资,比追李北更重要!”
“这批物资是本世子负责押送,本世子需要你来保护吗?你少为自己放跑匪军首领找借口!”徐泽仪是腿软嘴不软。
孟夏才知道徐泽仪一路上的征用民房民车,还真不是狗仗人势地强占,虽有点征狠了,还真是征来军用的。
徐书同再一次不屑地看着爬在车辕上的徐泽仪道,“世子爷不需要末将护送一程吗?”
看到徐书同大喜过望的孟夏正要从马车下爬出来,听了这话,就没动,因为一旦出去,场面实在不好应付,自己扔了徐泽仪跟着徐书同而去,那也太对不住这败家子一路的照顾了,败家子肯定会因此而真正地恨她;如果留下来和败家子跟着运粮车晃到京州,徐书同弄不好也不会高兴。权衡一下,跟着徐书同,那只能找到小全,但不一定见得到贺中珏;跟着徐泽仪,弄不好小全、贺中珏都见得着,再有幸,连大茂都能打听到,于是便没动。
徐泽仪在这说话当儿,那双腿终于恢复了力气、站直了,很果断地拒绝道:“不!不需要!”
孟夏从心里佩服这位世子爷,虽然刚才吓得差点尿裤子,但在徐书同面前,人还是很有世子尊严的,两条腿打着抖,嘴上却不肯露半点怯。
徐书同听了便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告辞!世子爷可千万别担搁了这批军粮。”徐书同说完一夹马带着他的随从走了。
孟夏从马下面爬出来,徐书同一队人已经走远了。
那徐泽仪却冲徐书同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捕头,如果不是我哥…,你就只能当个缁衣捕头,红衣捕头,最最多当个锦衣捕头,不,你也配当锦衣捕头,我呸!现在威风了,当了将军嘛,就敢处处拿捏本世子爷,等有朝一日,等有朝一日…我非…”
孟夏真心的想知道徐泽仪“等有朝一日”会如何,只是徐泽仪都没如何出来,而是悻悻地捡起扇子给了离他最近的随侍一扇柄道:“走,走,还不赶紧。。。”徐泽仪后面那个“走”没讲出来。
因为饥民确实来了不少,虽被军队撵走了,到底有手快的,将十余辆马车的油布被掀开了,那一袋袋粮食有被饥民抢下马车,散落在四处的;有袋子被划破,流出白花花大米的;还有别的物品也多少受到破坏,。。。,总之原本还算有序的车队有些乱了,徐泽仪只得吩咐赶紧把粮草物品重新装好。
孟夏想起芦花的叫声,而这半天都没声音,赶紧爬上车,那芦花本来担忧着大茂,一路焦虑,看到黄衫男子一刀真的砍向孟夏,以为孟夏肯定难逃这一劫,急火一攻心就晕了过去。
孟夏给芦花掐了好一会仁中,芦花才醒转过来,见孟夏没事,才叫了一声:“天爷,跟着这位世子爷,还不如我们自己走。”
“我们不跟着这世子爷,哪里走得了,只能在小镇上待着!”孟夏也心有余悸,芦花不由得问,“小姑,你吓着了?”
孟夏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刚才没死就是万幸了,能不吓着,只是她不愿意让芦花担心,就摇了摇头。
徐泽仪的随从和那些车夫忙到傍晚,车队终于又开始前行了,孟夏松了口气,叫了一声:“世子爷!”
那徐泽仪却哼了一声,孟夏立刻明白这个比贺中珏心胸宽阔不了多少的败家子,哼这一声是什么意思,赶紧道:“世子爷,小的,小的刚才。。。刚才真不是有意让开的,小的是不知道世子爷在身后,小的如果知道世子爷在身后,小的。。。”
徐泽仪又哼了一声摆摆手道:“别提了,爷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人过。”
孟夏眨了眨眼睛,在她看来徐泽仪好象就送军粮这事算是件事,别的事应该件件都比这丢人,但不好讲出自己的想法,只得奉承道:“世子爷也没打过仗,如何能跟那能征善战的将军一样。”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我哥…,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让那徐老三走了狗屎运,居然就被封了先锋官,然后狗屎运一直不断!”
孟夏有些不明白地问:“世子爷,什么叫狗屎运一直不断?”
“不说就是运气好,一直没打过败仗吗,没打过败仗就没打过败仗呗,有什么了不起,居然奸臣的本性就露出来了,我本去他们大营巡视,他竟然和福诺将军讲这军粮得我押运才牢靠,最最可气的是那福诺将军一禀,我那哥,我那哥…他,他居然就应了,我…”
孟夏就纳闷这徐泽仪这么显赫的身份,怎么做了运粮官,搞半天是徐书同使了坏,难不成是徐书同想报当日这徐泽仪辱他之仇?不过孟夏私下认为徐书同不太象这样小家子气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夺粮2
徐泽仪念叨完见孟夏盯着他,伸手拍了孟夏的头一下道:“看什么看!”
孟夏赶紧捂着头,不再盯着徐泽仪。
那个用鞭打过徐书同的随从忽给徐泽仪出着主意:“爷,这天要黑了,我们走不出这山沟,怕危险。”
“难道爷还不知道吗?”
“那爷为什么不让那个徐将军护送一程?”
“你个混帐。”徐泽仪眼一瞪,“你当初是怎么讲那徐老三的,现在居然。。。”徐泽仪说着挥鞭就给了那随从好几鞭子,随从赶紧道,“爷,爷,小的再也不敢了。”
徐泽仪把鞭子往前一指道:“去,去给爷盯紧点,有什么闪失,小心爷要了你的脑袋。”
那随从赶紧跑到最前面,抬鞭就给了那个赶车的一鞭道:“快点,快点,动作慢了,老子抽死你。”
孟夏看着这一对臭味相投的主仆,摇摇头,不过徐泽仪怕死爱命,还知道当初整治过徐书同,就算怕死爱命,也不向徐书同低头,别说还有点败家子不具备的骨气。
又行了几日,孟夏跟徐泽仪的那些随从也都熟识起来,知道那个在徐泽仪面前点头哈腰、唯命是从、打过徐书同的随从叫四儿,这些随从和徐泽仪一个德性,本性张扬、欺软怕硬,从李北劫粮那次,孟夏发现基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真不知道徐书同口里的义天侯也是个人物,怎么有这样的儿子,又给儿子配了这样的跟随。
徐泽仪显然是没吃过苦的人,这几日山中难走,他每日都叫苦不迭,那四儿跟了他这以久大约也从未吃过苦,虽跑前跑后地侍候徐泽仪,也叫苦不迭。
孟夏看着真是着急,这样走何时是个头,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却又无计可施,正苦恼象这样什么时候可以到京州时,忽听一阵呐喊声,从两边的山里冲下一了队人马。
孟夏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李北又重新杀了回来,如果这次没有徐书同,自己和徐泽仪的小命肯定玩完了?
不一会那些人就冲到运粮车跟前,孟夏看清那些人居然穿的是大鹄军队的衣服,这下孟夏有些闹不清了,大鹄军队的人为什么要抢大鹄军队的粮?
不过这一次那徐泽仪摘令牌的动作很快,一掏出来叫了一声:“给本世子死命。。。”徐泽仪命令还没下完,一只利箭呼啸过来,把他手中的令牌就扎走了,徐泽仪负痛叫了一声,孟夏一看不是徐泽仪的手被箭射了,而那利箭太猛,箭矢上的羽毛把徐泽仪白嫩嫩的手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孟夏就见徐泽仪的令牌被那利箭定在远处一棵大树上。
徐泽仪一拎衣袍就往那棵大树扑去,去拿他的令牌,孟夏知道那令牌肯定重要,怕徐泽仪有事,也赶紧跟着追了过去,好不容易跑到了,那令牌被箭扎得挺高,徐泽仪够不着,跳来跳去还是够不着。
好在孟夏善爬,几下窜上树把令牌从利箭下取了出来,心里纳罕,这箭是什么人射的,力道如此之大,可以把这么坚硬的令牌定在树上。
徐泽仪见孟夏取下令牌,大悦拿过令牌又往回赶,结果却听到那边一片惨叫声和投降声,孟夏见此情景,赶紧拉住要往那运粮队冲的徐泽仪,徐泽仪急忙道:“我的粮食,我的粮食,丢了,我哥会砍了我的头。”
“世子爷!这会儿不是你哥要砍你的头,是你过去了,你这头立刻就要被砍!”说完死命拉着徐泽仪躲在一旁的草丛里,心里又担心芦花。
那运粮队一片混乱后,又重新动了起来,徐泽仪几次要冲出去,都被孟夏给压住了。
整整等了一个下午,那运粮的轧轧声才没消失了,孟夏一松手,徐泽仪就瘫倒在地上道:“我爹和我哥饶不了我的,饶不了的,他们会砍了我的头。”
孟夏顾不上象癞皮狗一样的徐泽仪,赶紧跑到刚才运粮队停留的地方,徐泽仪的跟随基本都被杀完了,那没装粮的马车和马到处都是,孟夏忙往自己和芦花乘坐的马车跑去,刚一跑到,那芦花和四儿就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孟夏见芦花没事,才松了口气,伸手搂住芦花,那四儿赶紧爬到徐泽仪面前,主仆二人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这对主仆,孟夏无言可讲,接着徐泽仪又闹什么自杀谢罪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