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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森额头顿时缀满冷汗,陈正钧的案子,可是本朝太子在督办……
待魏紫吾从宫里回府,魏陵立即迎向她,道:“姑娘,侯爷来信了。”
魏紫吾一喜,接过信还未打开,已听魏陵道:“侯爷对傅予洲专程远赴辽西为他治病之事,似乎存疑颇多。”
魏紫吾手微微一顿,她知道在这信给她之前,魏陵都会先做检视,担心有人在信纸上做手脚,下毒什么的。因此他是看过信了。
魏紫吾想到父亲可能知道了她和太子来往的事,便赶紧拆开信纸。
第47章
魏紫吾之前给魏峣写信; 说的是她花重金请傅予州北上。
虽然傅予州与太子关系要好,但傅予州也不是每回医个人还得先请示太子。因此魏紫吾倒不觉得父亲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她与太子有什么。她就是担心表哥会给父亲走风。
信上倒是没有直接提到太子二字。魏峣除了如常的关切与叮嘱,便是叫女儿不必忧虑他的身体,甚至不必再过多操心魏家在京的势力; 交给魏陵就好,她只需照顾好她自己。
目光漫过父亲熟悉的笔迹,魏紫吾心头激荡,胸中思念难抑。若非本朝太祖定下规矩; 但凡在外统兵的一方雄将; 嫡子必须留在京中; 他们一家早就离京; 在辽西团聚了。
皇室的说法也好听,称是重臣嫡子在上京才能得到更好教化。因此,六个大都护和统兵较多的边州都督们的嫡子; 都是留在京的,无一可例外。
不过,魏峣在信中却提到,要魏紫吾对接近他的任何男人打起十二分的防心; 包括他的表哥。时机成熟,他便会接她去辽西。许是心虚,魏紫吾看得莫名心惊。
她便问:“魏陵,你可有向我爹透露什么?”
对面看着信纸的青年抬起头:“姑娘怎会这样问?姑娘应当知道; 魏陵效忠的第一人是你; 然后才是侯爷。”
魏紫吾看了看魏陵眼中的诧异; 她也知对方的忠诚,便颔首道:“我只是担心你回信时写了什么不慎叫我爹知晓。”
魏陵慢慢道:“姑娘若一直与太子来往,侯爷迟早会知道的。”他略停顿:“属下的意思,若是等傅予州治好侯爷,姑娘索性去辽西,不要再待在京城。”
“我倒是可以走……但母亲和木丁怎么办?”不止如此,魏陵不知她给顾见邃写过契书,若是她一走了之,太子怕是会觉得她耍了他一通罢。太子那样的男人,怎会容忍自己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以对方的手段,若是想伤害木丁太容易不过。
魏紫吾心中明白,她既已招惹上太子,便很难全身而退。而且……太子不计前嫌帮过她几次,她也并非爱欠着恩情的人,能还总是希望还上几分的,至少不是爹爹病情好转便一走了之。虽然那个人很过分,逮着机会便占她的便宜……
但在魏陵心中,太子所做一切,不过皆是为占有魏紫吾的手段而已,所谓的施恩正是为了掠夺,用心险恶。且魏陵不知太子是真心打算娶他家姑娘,他的想法正是最正常的一种,只当太子对魏紫吾是欲逞一时之乐,甚至借助魏紫吾分化魏峣和顾见绪。
魏陵便沉默下来。自从太子接近魏紫吾后,主仆两人的想法便很少达成一致。
连着几日,天气皆晴好和丽,烟柳飘曳,百花竞艳,天地是一片清透的彩卷。叫人觉得定要从房间里走出去,徜徉碧空之下,方不负这大好韶光。
因此,魏紫吾与几个交好的姑娘,接连着出门四处赏春。
直到花朝的前一日,魏紫吾被皇后召入宫中。她发现这次入宫的女孩可不少,有十九个,都是重臣之女。周漓慧居然也在其中。
周漓慧的嘴倒是已不肿了,但她总觉自己鼻子有些歪,不时用手去扶扶鼻梁。其实这只是她的错觉,她的五官还是原本的样子。等看到魏紫吾,周漓慧的牙直咬得颗颗作响,眼睛里似要渗出血来。
但她的大哥周文森却警告她,要她入宫绝不可使手段害魏紫吾。那封信令周文森惶恐不安,他不敢确定那封信一定是太子叫人给的,但这段时间自是全家都低调些为好。
魏紫吾依旧是淡淡看周漓慧一眼,便收回视线。仿佛果真是对方自己倒霉。
这样多的未嫁少女,娇媚多姿,春衫婆娑,齐聚在一起,将景仪宫开得花团锦簇。
皇后看着这样多的女孩,倒是突然有种六月的选秀提前,她正在操办选秀的错觉。
大燕的选秀,入选名单上从无平民之女,所有秀女的父亲都是有官身的。上至宰辅,下至末流小官,皇室三年一选,只要是适龄的未定亲的美貌官家女孩,都逃不掉参加选秀,供皇帝皇子亲王们挑选的命运。只不过有不少在初选便被刷下。
当然,这不是选秀提前,而是因大燕的花朝节又称“女儿节”,按照习俗,未出阁的女儿要做百花糕。
皇后是让这些花儿一般的小女孩,明日早早起来,一起做百花糕进献太后。太后年纪大了,喜欢看小姑娘,这既是讨太后欢心,又是对这些臣女们的恩宠。
贵女们排成一列,拜见皇后。皇后自是借机将自己的侄女薛从悠介绍给大家。
因为百花糕是要明日起早做,今日没什么事,贵女们便都是三三两两在御花园中散步,等着用晚膳。
魏紫吾自然和温蜜在一起,两人正在斗草玩,薛从悠便过来了:“婼婼,阿蜜,我也与你们一起玩。”
魏紫吾两人自是欢迎。
薛从悠作不经意地打量魏紫吾,暗里心思百转。前几日,她穿着一身红帛裙在畅宁苑练舞,瞟到路过的皇帝,意外之下,险些跌了一跤,倒是皇帝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薛从悠家中人多,关系复杂,她对男女之事明白得早。皇帝当时看她的眼神,令她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竟暗中对她抱有那种心思,需知她的姑母可是皇帝的正妻。
若是与姑母共侍一夫,皇帝倒没什么,可他们薛家的盘算便落空了,指不准还得成为某些人的饭后谈资。再说,她表哥顾见毓既年轻又生得高大俊美,太子也时常令她暗自看得舍不得丢眼。皇帝的儿子这样好,她哪里愿意去伺候老子。
到底是年纪比她爹还大了,她想想都觉得胃里翻得厉害。也只怪自己长得太过貌美。不过,说起容貌,不是还有个魏紫吾么?
就算皇帝碍于皇后,不会真的动她,但薛从悠却从中得到启示。薛从悠知道,皇帝与她没见过两次,看上她也无非是为色,可见当今皇帝看起来不苟言笑,颇为威严,骨子里其实极其好色。那魏紫吾这般颜色,皇帝岂能没动过心思?
便将魏紫吾献给皇帝好了。得了这样的美人,皇帝估计得沉迷好一段时间,才能想起让别人侍寝。届时过了六月选秀,她只要嫁给表哥,难道还怕皇帝打儿媳妇的主意么?
何况薛从悠在白云台观蹴鞠那一日,她可是看得清楚,第一场蹴鞠赛的时候,她表哥和太子等人都漫不经心的,不时会交谈。魏紫吾上场以后,那看台上齐整整地都在看比赛。将魏紫吾送到皇帝床上,倒是一箭三雕之计。
这次魏紫吾和众女进宫,就是她履行计划的最好时机。薛从悠现在有两个可用的人,一个是皇后的女儿,四公主顾熙辉,一个就是痛恨魏紫吾入骨的周漓慧。她原本也想利用萧令拂,但她发现萧令拂这人心机颇深,也十分能隐忍,轻易不会有动作。便暂时不打对方的主意了。
平静的一夜过去,花朝节在朦胧的薄雾晨曦中到来。
女孩们卯时初就已梳洗穿戴完毕,开始在皇后的安排下做百花糕。因为是传统节目,大家都是会做的,只是手艺有好坏而已。
魏紫吾也挽着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认真地捏揉手中的面团。薛从悠却是已换上今日献舞的舞裙。
等天大亮了,皇后便带领这群小姑娘,从景仪宫出发,一起到慈颐宫为太后献上精心编制的舞蹈和百花糕。
等到了太后宫中,众位小姑娘都在心里窃喜,几位皇子竟然都在。自然,皇帝也在。
第48章
一群女孩都上前向皇帝和皇子们行礼。皇帝叫免礼。
女孩们都正值芳年爱俏; 又是春日,衣饰的颜色都较为鲜亮。但魏紫吾在其中,仍旧是一眼就能吸引住众人视线。
她身穿浅紫色阔袖轻衫,着墨紫地黄蕊七宝莲的丝裙; 随着行走间裙褶中有金粉在蕊心闪耀,脑后随意挽着偏云髻,紫色愈发衬得魏紫吾肤如明雪,且让人想起了她的名字; 魏紫吾。
而她髻边插着粉珊瑚攒珠绞金簪; 一颗颗桃粉色珊瑚球如馋人的糖果般; 映着白里透红的香腮; 令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娇嫩。
这支粉珊瑚簪是上回魏紫吾进宫抄佛经,太后奖励她的。太后一看,当即笑道:“紫吾戴上了。不错; 很好看。”
魏紫吾的确是戴给太后看的,不料太后竟当众赞她,倒是也不拘束,微笑道:“想着要来见娘娘; 我就戴上了。”
太后点点头,目光一转,瞟到周漓慧,见这姑娘虽也昂首挺胸; 看似仪态不错; 但姿势略显僵硬; 和魏紫吾一对比,那就是天差地别。难怪顾见绪不愿舍表妹而就周。只可惜……有魏贵妃在,顾见绪的亲事他自己做不了主。
宫人们这时奉上花茶,几个主子就着花茶吃了女孩们做的百花糕,皇帝便带着众位皇子先去了慈颐宫的集音阁,那是专供太后欣赏歌舞戏曲的地方。
稍后,皇帝的妃嫔们也过来了,都吃了糕点后,一起去往集音阁。
太后、皇帝和妃嫔们在主楼观赏,皇子都在侧楼。
皇后今天准备的自然不止薛从悠这一个百花舞,但薛从悠的舞却是压轴。
薛从悠的舞既是皇后指定自己侄女跳的,当然不会是媚俗之流,奏乐奏的是庄雅大气的《帝台春》。
薛从悠上阙演绎的是花开。从指尖到手臂的变幻,再到腰肢的款摆,皆是缓慢的,身姿动作典雅而柔婉,的确是功底深厚,叫人看着她,便似看到一朵花苞慢慢打开的过程。
上阙乐声一结束,伴舞的姑娘便将薛从悠挡在了后面。伴舞者很快在前方如风吹绿叶般散开,重新现身的薛从悠已换了身水袖的红色舞衣。
接着水袖飘飞,红绫耀目,艳丽无匹,这时她展现的便是盛放的花了。只见其舞动的身姿飘逸如仙,轻得仿若直奔月上玉宇琼楼。
顾见衍对美人总是最捧场的,不停叫好,又叹道:“看了薛表妹的舞,不枉今日。可惜我还没有看过紫吾妹妹跳舞,听熙乐说那才叫一个惊艳绝伦,何时若是也能一睹才好。”
见没人接话,顾见衍便道:“老二,你看过没有?”
顾见绪点头,回忆着魏紫吾更年幼时跳舞的样子,唇角带上笑:“她从前练舞时我见过。”随即又寒声道:“但这关你什么事?还有,不要成天把我表妹挂在你嘴边,更别指望你能够看。”
太子和顾见毓听到顾见绪的话,脸都黑得不能再黑。
其实顾见毓也看过小紫吾跳舞,但那时对方不过才十二岁,太小了,感觉并没有多少看头。
当然,太子更是看过,他是“请”紫吾小妹妹在小树林表演给他看的。现在想想,觉得欺负那样小的妹妹真是不应该。幸而对方现在终于及笄了,长大了,是可以做他的女人的年纪了。
不过这两人想法却都和顾见绪一样,哪怕是太常寺筹办的雅乐舞,也不乐意魏紫吾跳舞给别的男人看。只能给自己看。
皇帝看得龙颜大悦,当日中午便命赐宴,依旧是男子在宸安殿,女子在延光殿。
小姑娘们和几个公主坐在一起,分了三大桌。
皇后正在同淑妃说话,她身边宫女突然将她请到一角。
便见薛从悠轻捂着额头站在那里,面色略显潮红,声音微嘶:“姑姑,我好难受啊,姑姑。”
“怎么了悠悠?”皇后被薛从悠的样子吓了一跳。
“有人算计我,在我的酒里下了药。”薛从悠举起手里的杯盏给皇后看,一脸难受道:“我……我怀疑是魏紫吾做的,自从我跳舞之后,她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大对。”
她身为皇后的亲侄女,带进宫的箱笼当然是粗略检视的,侍卫们不可能将她的私密之物样样抖开细察,她要带些药进宫,并不难。为求逼真,她甚至少少喝了一些。
“好个魏紫吾!”皇后哪曾想到薛从悠会给她自己下药,更想不到她全心以待的侄女会骗自己,当即大怒,想了想道:“很有可能是她,从前她是最受注目的一个,现下被你抢了风头,恨是一定的。而且魏贵妃最恨我,魏紫吾是魏贵妃侄女,自然一样。我这就去禀明皇上和太后,严惩于她。”
“别,姑姑,你听我说。我们不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薛从悠在皇后耳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