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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木丁捉迷藏的时候,顾见邃和魏紫吾躲到一处假山洞里,等待木丁寻来时,这里静无一人,魏紫吾便察觉到太子勒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一些,两个人的身体更紧地贴在一起。
魏紫吾想了想,转过身,主动去抱太子。察觉到她轻柔的手臂搂着自己,顾见邃慢慢绽出笑意,索性将她抵在山石上亲了一阵。他这时才问:“婼婼是不是想说,你想带魏陵一起去东宫?”
魏紫吾倒是微怔。
顾见邃道:“婼婼是新婚,便劳那样多心神做什么?我向你保证,你爹就算回京,我也不会让他出事。不如,等你先给我生个孩子,我便让魏陵到东宫可好?”
魏紫吾一听:“可是……生孩子这种事,并非说有就有的。殿下,你是不是很想快些要个孩子?”
太子在她耳边道:“这倒不急,不过我自当勤勉些。”听懂这个勤勉的意思,魏紫吾脸颊变红。
“姐姐,姐夫!”木丁的声音仿佛已近在耳旁,魏紫吾赶紧推开了太子。
因为魏峣不在,两人在侯府吃过午饭便要离开。
木丁不仅舍不得姐姐,连对太子也依依不舍。他从小就是只有母亲,父亲大都在辽西,连面也没见过两次。对太子和姐姐倒像是有了父母疼爱,自然不想他们走。一直到东宫的马车驶出很远,魏紫吾从车窗向外看,还看到木丁舍不得进府里去。
又过两日,英王大婚如期而至。
实则自从几位皇子定亲的消息传出以后,朝中便有隐晦的猜测。
英王府同时抬进萧令拂和周漓慧,这两门亲加起来,可是比太子的亲事更有助力。魏紫吾一个人的分量当然不及萧周二人,尤其是现在皇帝对魏峣的态度扑朔迷离。
许多官员也愈发感受到圣意的不可揣测。顾见绪一下又回到从前炙手可热的时候。
对于朝中少数蠢蠢欲动的苗头,太子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皇帝是否抬举他的哪个兄弟,圣心的亲与疏远,对他而言都没有影响。
但英王身边熟知他的人,都发现他从过去的春风得意,变得有些不苟言笑。就连大婚,英王面上带笑,其实也依旧是这种不愠不火的态度。
萧令拂作为正妃,当然是先于周漓慧进王府。
成亲当日,顾家的女眷皆到新房观合卺礼,顺便闹上一闹。
章蕴长公主唤上魏紫吾同去,听闻豫王妃和敏阳王妃等皇族媳妇儿都要去,魏紫吾也不好推辞。
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但几乎都知道魏贵妃原先是打算将魏紫吾嫁给顾见绪的,魏紫吾若是避而不去,别人怕是以为她心里还念着表哥,尚有心结。
顾见邃等几个顾家兄弟自然更得去英王府,顾见绪与萧令拂拜堂时看到太子,两人目光交错,太子唇角勾着淡笑,顾见绪眼底深沉,氛围有些难言。
拜堂之后,便是将新人送入洞房行合卺礼。太子今日来还代表着皇帝,在正厅没有去送。顾见毓和顾见擎却跟着去了。
顾见毓一眼就看到了女人堆里的魏紫吾,她今日穿着一身水蓝地绣橘粉棠花双雉的衣裙,头上插着碧玺梅扇,看着如豆蔻娇嫩,又有豆蔻难比的牡丹般的袅娜盛放的韵致。
倒不似在她自己的认亲礼上,故意梳着老成的妇人髻,戴着繁复的金凤钗,惟恐别人不知她成亲了。
大家都往新房里凑,魏紫吾本就与豫王妃在外边说话,便走得慢,顾见毓来到她身边停下时,她倒是愣了一愣。
豫王妃也愣了愣,她当然不知道顾见毓暗里对魏紫吾的心思,先打招呼道:“五弟。”豫王顾见衍的妾室舞姬一堆,在烟花地也有盛名,这豫王妃还能成日笑呵呵的,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魏紫吾便跟着道:“五弟。”顾见毓站在她面前,距离也太近了些。她这是在提醒对方,自己现在的身份。
五弟?顾见毓看看魏紫吾,险些嗤出了声。他比她要大将近五岁。关键还是在于这两个字是从魏紫吾嘴里喊出来,实在刺耳至极。
顾见毓便慢慢道了一句:“大嫂。”
豫王妃错愕了一下,顾见毓高傲得很,极少招呼她,偶尔提及也是豫王妃,今日居然叫了大嫂,当真是奇怪。
不过顾见毓叫了一句大嫂后,就没有再叫三嫂。他目光又往魏紫吾脸上瞟了瞟,转身便走了。
在豫王妃看来,这难免令魏紫吾有些丟面子。她以为顾见毓是因为抵触太子,故意给魏紫吾难堪,还安慰道:“这五弟的脾气一直是这样,你也不要介意。”
魏紫吾点点头,只要顾见毓不拦着路就好。
进了新房,就见萧令拂被迎到喜床坐帐。
魏紫吾从前是小姑娘,当然没见过别人闹洞房。她前些日还被别人围观,今日就轮到她围观别人,也有些觉得新奇。但她是被章蕴长公主赶鸭子上架赶来的,面皮薄,自然起不到闹洞房闹的效果,索性站得边角。
顾见绪已拿了七星金秤,将萧令拂的金流苏挑到两侧。大家自然也是连声赞叹。
这时,萧令拂的目光却看向魏紫吾,因为她发现顾见绪状似无意地往那边上看了三次。萧令拂在心中冷笑,她这个夫君,很希望现在坐在喜床上的人是他的表妹吧。她倒是也想和魏紫吾换一换,嫁给太子。但事已至此,萧令拂对已是自己丈夫的顾见绪,也是怀着占有欲的,眼里有两分冷光。
第73章
大家都在注意新娘子的动静; 萧令拂当然不能一直盯着魏紫吾看,只能瞟她两眼; 就收回目光。
但魏紫吾却发现了萧令拂对自己别有意味的打量; 出于这种场合,她大方朝萧令拂笑了笑,顿如姣花照水; 满室生辉。
这个笑容落入萧令拂眼中; 只觉得魏紫吾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嘲讽,险些令她气血上涌; 无法淡定。
实则今日天气不大好。太子与魏紫吾成亲那日; 秋阳晴好,今天虽未飘雨,苍穹却积着阴云,空气中透着凉意; 还起了西风。萧令拂本就是什么都喜与魏紫吾比一比的,这时心里更郁。连带着笑容也淡了。
而顾见绪看了魏紫吾的笑颜; 更是胸中一痛,只觉连嘴里都泛着苦味。看来; 魏紫吾是完全地放弃了他。他的心也变得更加冷硬。
魏紫吾这时也感觉到; 眼前这一对新人似是都不大喜欢自己在这个时候笑; 于是她笑容愈发灿烂了些。仅是笑一笑; 就能达到给不喜欢的人添堵的效果; 她还是很愿意做的。
礼赞官这时已唱了一堆新婚美满的祝词; 又让人将龙凤对杯呈上来。
顾见绪一直表现得很稳重,与萧令拂各执一杯,在大家的笑声中,喝了合卺酒。
今日来往的人这样多,在这样多双眼睛下,顾见绪也不可能单独与魏紫吾说什么,行完合卺礼便去了前厅宴宾。
而魏紫吾也跟着众位女眷去女宾厅用喜宴。
新房里顿时变得安静,萧令拂唤来自己的贴身婢女宝茹,想命她叫人借着上菜,用筵席上的汤水弄污魏紫吾的衣裳,再安排一出好戏。但她又想到了太子,终究是不敢让魏紫吾在英王府出什么岔子。何况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若真闹起来,不单魏紫吾,连她的婚礼也要成茶余饭后的笑谈。便作罢了。
魏紫吾不知萧令拂的想法,这时正与众女一起饮着美酒,赏着歌舞。
章蕴长公主是先帝幼女,又是太后的亲生女儿,自幼被宠着长大,自然是个豪放的,今日酒又喝得多,她看着魏紫吾,忽说:“魏都护是要回京了罢?你嫁人,他难道舍得不回来看看?”
章蕴长公主就坐在魏紫吾身旁,声音虽低,魏紫吾却也听清了,她倒是反应了一下,微微蹙眉道:“我也不大清楚我父亲的安排。”
章蕴长公主呵呵笑了笑,道:“紫吾,你与你爹娘生得可是一点也不像。”
魏紫吾对家人感情很深,之前周漓慧说木丁不是她爹的亲生子,她对这事一直心存芥蒂。陡然听到长公主说她与爹娘不像,无论对方有心无心,她难免觉得有些不舒服。也慢慢笑了:“有很多孩子,都与爹娘生得不大相似。”
章蕴长公主点头:“这也倒是。”
章蕴长公主又独自饮会儿酒,她的双眸明显有些迷离,又叹道:“这儿坐着闷得慌,紫吾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章蕴长公主是长辈,魏紫吾只好陪她来到英王府的花园。这园子的湖泊楼台,倒是也建得别致,两人走着走着,长公主脚下一跌,魏紫吾赶紧搀扶住她。
章蕴长公主被稳当当地扶起之后,发现魏紫吾的力气在女子中倒不算小,笑道:“到底是习过功夫的,都是你爹教的吧。”
魏紫吾答:“是的。”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是如何手把手教自己练拳法和剑术,教自己骑马弯弓。
章蕴长公主沉默一会儿,慢慢道:“记得七八年前,魏峣还长年留在京中,五六年前他还不时回京的,这最近三年,可真是难得回来一次了。”
对方直呼魏峣的名字,话语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忧郁和思念,显然是已经醉了。魏紫吾不再接话,感觉到脚步蹒跚的长公主渐渐下滑,她不得不将对方扶到一旁的凉亭中坐下,让长公主靠坐在亭子座位上。
谁知,章蕴长公主也不知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断断续续唤起了魏峣的名字。虽然声音不大,但一声一声,实是充满情愫。
魏紫吾站在一旁,简直吓出一身冷汗。章蕴长公主几年前已有驸马,她倒是身份高贵,哪怕婚后有染,也不怕皇帝真的处置她,但是她爹可就消受不住了。何况她很清楚,爹爹对章蕴长公主可是半分意思也没有。她实在庆幸,今日陪长公主散步的人是自己。
惟恐长公主醉后出什么更大的纰漏,魏紫吾命自己和长公主的宫人都站远了,只叫遇清过来,道:“长公主醉了,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前院请太子殿下过来。”
遇清答了是便离去。
太子很快来到园子,魏紫吾看着那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她心里就觉得踏实了。
太子也听清章蕴长公主口中偶尔低唤的名字,微蹙了蹙眉,叫石安静取了一枚不知是什么丹丸子,捏开长公主的嘴喂了进去。对方很快地安静熟睡。
太子命自己的人负责将醉后的长公主送回公主府,对魏紫吾道:“怎么在英王府里到处走。”
这究竟是顾见绪的地方,万一他突起什么歹心,是很利于行事的。魏紫吾明白太子的意思,但她觉得顾见绪今日怕是没时间来关注自己。
她便道:“是小姑姑叫我陪她散步。”她随着太子称呼长公主。又担忧道:“殿下,你说小姑姑不会在别人面前,也这般唤我爹吧?”
太子亦是目光深深:“今日大抵是有什么让她触景生情,且因知道你爹快要回京,以前她没有如此过。”
魏紫吾没有说话,她突然觉得,怎么顾家的这些男人女人都对得不到的东西如此执着。是因为身为上位者,习惯了要什么有什么,偶尔遇着求而不得的,反而成了天上明月么。
太子又道:“婼婼,我让聂铎先送你回宫。”女眷没必要留到晚上才走。
太子亲自将太子妃送出英王府的大门,一对俪影天造地设,自然引来无数目光。魏紫吾自小也算是受人关注了,直到与太子成亲后,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受人瞩目。太子的身份,究竟是不同于旁人。
魏紫吾正要上马车,忽然回头看太子,低低道:“殿下少饮些酒。”她已发现,他喝多了酒,会更野蛮一些……
顾见邃低头看看魏紫吾拉自己的手,笑了笑,道:“好。”
***
一天下来,宾客都散了,萧令拂听到人传顾见绪回房,立即打起精神。
听着顾见绪在房门外的声音,萧令拂想起她还曾千方百计将他与魏紫吾促成一对,没想到却是自己与他成了夫妻,心中难免嗟叹。
顾见绪今天是新郎,酒喝得多是一定的,且他早前在新房里看到魏紫吾,心中烦躁,饮得就更放纵了,走进屋里,看不出太多新婚的喜悦,倒是眉宇轻锁,面色略显严肃。
萧令拂看到顾见绪,心跳明显变疾,任何姑娘在新婚之夜也无法完全镇定,即使是她。
顾见绪来到萧令拂面前,沉默打量她的神情。他知道对方心里的人是太子。但这个房,是必须要圆的。
萧令拂感到房间里静得异样,说:“殿下放心,我们既已是夫妻,我就会与你齐心合力……”
“等久了吧?”顾见绪似乎并没有在洞房时与她谈心的意思,说了这句之后,便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床帐也被从外面放下来。帐中酒气萦人。
萧令拂不一会儿就在顾见绪游走的手指下轻颤,她原本还想开口让床尾那两个伺候帐内事的妈妈出去,但她蓦然感受到男人与她天差地别的重量,令她一下就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