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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周明一般,不到京师便被死士灭口。太子殿下想要一击即中,总是差最后一步时功败垂成。”
“那些山匪头子大都不怕死,小的那些又不足以取信……”宋研竹沉吟道,“九王行事谨慎,必定不会落下什么把柄。只有一个人……”她低声道,“那日送我到周家庄的,是九王府上的一个管家,姓王,他对庄子里的人很是熟稔,若是能说服他,兴许能让他做个证人。”
“他死了。”陶墨言叹气道:“他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咱们能想到的,他定然也能想到,王管事送你到周家庄之后回到末州当日便死了。”
“他死了?”宋研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陶墨言摸摸她的头道:“你担心她不如担心你自己,如今你才是他最害怕的证人。虽然我永远不可能让你站出去作证,可是九王那般多疑,难免对你动了杀念。”
“咱们从镇国寺回来,他便……”宋研竹蹙眉,陶墨言劝道:“别怕,咱们府里如今有重兵看守,九王不敢轻举妄动。近来你若是要出去,定要带上陶壶、陶盏。”
“好。”宋研竹面色沉滞,陶墨言晓得她想什么,忙劝道:“我已经厚葬了陶杯,他自小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老祖母,我亦将她接回京中好生照顾,你别难过了。”
宋研竹低低应了一声,又托他寻找当日救过她的宝莲、宝禅、宝娟三人,陶墨言默了一默,告知宋研竹,当日她被转移之后,九王爷的小院便生了一场大火,大火连烧了两天两夜,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里头所有的人也都死了。至于宝禅、宝娟二人,陶墨言在末州时便托人寻找,二人也是杳无音讯。
“那院子到底是他和先王妃的别院,他倒也舍得!”宋研竹恨恨道,“果真是个薄情的人!”
“你总说他,我的醋坛子可要翻了!”陶墨言凑上来,亲亲她的嘴角,宋研竹笑道:“那你翻给我看看?”
陶墨言哈哈大笑,凑在她耳边问:“你肚子饿不饿?”
他不问倒好,刚问完,宋研竹的肚子便咕嘟咕嘟叫起来。接风宴上她分明吃了很多,没想到这么快便饿了,宋研竹不免有些尴尬,可怜巴巴地望着陶墨言,道:“饿了。”
陶墨言站起来,笑道:“从前总是你煮东西与我吃,今日也教我好好展现展现我的厨艺!娘子且等着,看为夫给你煮些好吃的!”
宋研竹讶异地看着他自信满满地走出门去,想要上前帮忙,他回身抬眸道:“不用你帮忙!为夫可以!”
见他如此自信,宋研竹果断顿住脚步,躺在床上眯着眼闭目养神,这一等便是许久,她索性闭眼打盹。待醒来后,陶墨言却没回来,她正纳闷呢,平宝儿急冲冲跑进来,焦急道:“奶奶,你快去看看吧!将军快把厨房给烧了!”
宋研竹打了个激灵,赶忙起身,走到离厨房不远,只见厨房里冒着滚滚黑烟,屋子里冲出个灰头土脸的人,站定了大口大口呼吸,脸上五官都看不清了,只见他露出一口白牙,对着她尴尬地笑着:“娘子稍等……为夫我一定可以……把火点起来。”
宋研竹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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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忽悠一转便又是两个月,天气越发热了,宋研竹的肚子也渐渐大起来,因着是头一胎,陶宋两家都格外紧张,陶夫人和金氏轮番炖了好汤好水送过来,宋研竹的脸跟着身子一样圆起来。她每每见着镜子里的自己便要叹气,起初的时候,她见了陶墨言,便垂着脸道:“再这么吃下去,我都要变成一个球了!”
“圆脸瞧着更有福相!”陶墨言安慰着,宋研竹撇撇脸,求助无果,索性连着陶墨言一起祸害。每日陶夫人和金氏送来的汤水,她吃不下的,全给陶墨言喝,没想到两个月下来,陶墨言半点没长胖,还是一样的瘦胳膊瘦腿儿,直把宋研竹羡慕的。
好在多吃的东西都没白费,林源修来瞧过宋研竹,说肚子里的孩子特别健康,十之*可能是个姑娘。宋研竹原还怕陶墨言失望,没想到他异常高兴,激动地一个晚上没睡觉,替孩子想了个名字叫陶醉。宋研竹听完之后差点没晕过去,深切怀疑他是否当真喜欢肚子里的孩子——陶醉陶醉,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姑娘成为酒鬼不是?
名字被驳回,陶墨言抑郁寡欢了两天,宋研竹私下里问陶夫人这可怎么办,陶夫人笑眯眯道:“每个男子头一回当父亲都会这样,一会失落,一会亢奋,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宋研竹这才安心等着。小姑娘是个懒的,在肚子里安安静静呆到了五个多月才开始有胎动,起初动作很小,宋研竹以为是自己的肠胃在蠕动,那一日陶墨言正对着她肚子说话,不知陶墨言说了什么,小姑娘兴奋了,一拳头打出去,在宋研竹的肚子上鼓出个包来,把近一年来大战小站无数次的陶墨言吓个愣在原地,支支吾吾道:“你肚子……肚子你鼓起来了!”
宋研竹在最初的惊喜中恢复过来,待看到陶墨言的表情,捂着肚子又是哈哈大笑。
没过几日,赵九卿那也传来了好消息,她也有了,宋研竹去了一趟定国公府,瞧见赵九卿病怏怏卧在床上,吐得胆汁儿都快没了。宋振站在一旁干着急,见了宋研竹如见了救星一般道:”陶大奶奶来得正好,九儿说她什么都吃不下,就想吃陶大奶奶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赵九卿斜睨他道:“研儿是咱们的客人,她还带着身孕呢!”
宋研竹握住她的手道:“这有什么打紧的!不过是做些糕点罢了!”当下要去厨房,被赵九卿拦住道:“哪有让你下厨的道理?你将法子说给厨娘听,让他们学着做就好!”
“也好。”宋振忙得脚不点地,唤了厨娘进屋,宋研竹将制作方法告知厨娘后,宋振又忙不迭跟着厨娘出了门。宋研竹在一旁看的羡慕不已,打趣道:“三爷当真疼爱姐姐!瞧他紧张的!”
“墨言亦是不遑多让。”赵九卿笑着回道。
一旁的小丫鬟拿了万福红色靠枕与赵九卿,赵九卿支起身子,叹气道:“怀个孩子真是够折腾的。难为你那会怀着孩子还在外头颠簸……”
宋研竹笑笑不搭话,低眉顺眼,眼底波澜不惊。赵九卿握住她的手道:“听说这两月九王爷的日子不好过。万贵妃娘娘的长兄贪污受贿被揪了出来,没多久,她的堂兄万将军也被人参了一本,告他几年前私放敌军将领,违背军令。万贵妃娘娘不知怎得,惹得圣上大怒,连降了三级,变为了贵人,九王爷也被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斥责,后又跪在太和殿外整整一天一夜。不到半年时间,朝中局势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世事无常,当真让人感叹。”
“墨言极少对我说起朝中之事。”宋研竹笑笑,起身替赵九卿倒了一杯水。赵九卿接过水抿了一口,道:“我原也不关心这些。只是近来实在烦闷……你不晓得,三爷他自告奋勇要来照顾我,每日都要陪在我身边,我说我睡不着想听故事,可他偏又嘴笨,故事说不清楚,索性说朝中局势……这可好,每每说没一炷香,我就是睡着了!”
“三爷可真是人才!”宋研竹笑道。
赵九卿昵了一眼:“可不是。不过,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九王府上下的日子不好过。前些时候恪靖侯府的崔老夫人设下赏花宴,你怀着身孕推辞没去,我却去了。正好遇见了宋侧妃和那位喜夫人……宋欢竹脸色不大好看,逢人就笑,就是笑得颇有些勉强。喜儿更不必说,也不知是不是病了,面无血色,瑟瑟缩缩地,还不如从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瞧着有生机。”
宋研竹想起金氏说过,宋喜竹似是上回小产时伤了身子,精神头一直没恢复,大约在九王府也没得到很好的照顾才会如此。
赵九卿摇摇头叹气:“咱们在建州时的赏花宴似乎还在昨日,一转眼咱们都嫁人生子。好在咱们还在一块。”
“还有他们……”宋研竹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摸摸赵九卿略微平坦的小腹,赵九卿欣慰地点头,正要说什么,一阵恶心翻上来,她弯下腰又是一阵干呕。
至最后,靠在床边眼泪花花地对宋研竹道:“过几日便是崔老夫人的寿宴了,恪靖侯府似是要大设宴席,她点名了请咱们都去,我怕是去不了了?你去么?”
“不去。”宋研竹想起崔老夫人同万贵妃的关系便觉头疼,赵九卿道:“我料定你也是不去的。”
正说着话,宋振走进来道:“陶大奶奶,陶将军来接你了,现下就在大堂等着你呢。”
赵九卿道:“他可看得真紧,追人竟还追到这儿来了……”
宋研竹面色一红,赶忙起身道别。到了大堂,果真见陶墨言气定神闲地站在院子里,一身银白铠甲,身后披着墨色大裘,长身玉立,威武和斯文这两个相悖的词在他身上却和谐地存在着。
☆、第157章 鱼蒙
她轻唤了一声“夫君”,陶墨言转过身来,眉眼淡笑,温润如玉,走前两步问她:“与九姐姐聊了什么?回家么?”
宋研竹点点头,陶墨言接过初夏手中的伞,一手撑伞,一手握住宋研竹的手缓步向前走。
到了炎夏,难得遇上个温和的阴天,两人索性摒弃了马车在路上缓缓走着。陶墨言牵着宋研竹的手,路上引人频频侧目。
宋研竹面红耳赤,陶墨言却也不管,坦然地握住她的手慢慢向前走。
宋研竹道:“崔老太太先后派人送了几回请帖邀我上恪靖侯府游玩,均被我推掉了。昨日她又让人送来请帖,说是要在府里设寿宴,邀请我也去。我打听了下,似乎她请了京师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
“你想去?”陶墨言问,“你整日闷在府里只怕会憋坏了,林大夫说,你也该多走动走动……”
“我不想去。”宋研竹摇头道:“崔老夫人毕竟……”
“恪靖侯也是个有趣的人。”陶墨言打断她的话道:“毕竟是两朝元老,在朝中能多年屹立不倒也是他的本事。崔老夫人能从小丫鬟变成如今的侯府夫人,眼界自然高人一等,想得也比旁人通透。”
宋研竹怔了怔,斟酌了一番才明白陶墨言话里的意思。她摇摇头道:“还是不想去。”
顿了步子抬头一看,只见头上“金玉食坊”几个大字明晃晃的,食坊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地进出。
“生意很好啊!”宋研竹不由欣喜道。
陶墨言笑道:“前些时候太子殿下微服私访到了金玉食坊,吃了刘世昌一碗龙须面,当下便赞不绝口,并将他引荐入宫,让他为圣上做了几道菜,圣上很是满意,后来得知他身怀《石须遗意》,又得知他是石须后人,当下便要他入宫为御厨,他便将当初你慷慨救他之事告知圣上,婉拒了圣上的好意,圣上对他的知恩图报很是欣赏,御笔亲题‘天下第一厨’五个大字,如今金玉食坊可是一个金字招牌,旁人都想一睹‘天下第一厨’的风采,生意怎能不好?”
“听大哥说他有意开第三家分店,已经在物色店面了。”宋研竹笑眯眯道,陶墨言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道:“旁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原本不信,瞧见你我便信了!你想着大哥的三个分店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想想他们……”他下巴轻点,宋研竹略略回头,只见身后跟着初夏、平宝儿、陶壶、陶杯等人,陶壶在初夏身边一旁喋喋不休,初夏虽绷着脸,眼里却带着笑。
宋研竹压低了声音道:“回头我便问问她的意思,若是他俩能成倒是好事,肥水终究还是留在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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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研竹原是打算在崔老夫人寿宴当日,寻个身子不适的借口不去赴宴,没想到当日一大早,便有不速之客等在门口。
那日她将将醒来,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平宝儿通报说,琳琅县主来了,宋研竹还没完全清醒,琳琅便推门而入,笑眯眯地坐在她床前道:“我瞧你今天精气神都挺好的,就随我回府吧!”
宋研竹想要假装病虚体弱都来不及,被琳琅盯着起了床换了衣裳,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早就备好的寿礼去了恪靖侯府。
到了恪靖侯府才发现崔老夫人诚不欺她,到了后院便如入了花丛,京师所有四品以上官员的的夫人、小姐都聚集在一块,个个都打扮地很是得体可人。
这样的宴会大体最后都会沦为各位夫人乱点鸳鸯谱的地方,宋研竹笑笑地寻了个地方坐下,心底里琢磨着待上片刻便寻个借口遁走,没想到刚坐下,便听见有几个面生的夫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瞧,那就是陶将军的夫人!能嫁了陶将军这样智勇足备、文武双全的英俊少年郎,她上辈子可不知做了多少好事呐!”
“岂止呀,你没听说么,她死而复生……人都被送进棺材拉,又被刨了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