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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护驾日常-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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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立在游廊里,无言地扶了扶额,他一边往偏殿走,一进去就见赵白鹇肩膀上多了个小脚印,身上林林沥沥地泼了些茶汤,一身的狼狈,见着他跟见了救星一样,哀嚎着扑了过来:“厂公,厂公救命!”
    薛元蹙了蹙眉,侧身避开,就见姜佑在后面提着殿内侍卫的棱锤直冲了过来,他忍不住低笑了声,抬手把姜佑困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皇上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姜佑还是余怒未消:“他敢对先皇不敬,朕就是当初打杀了这贼子也不为过!”
    赵白鹇吓得脸色苍白,身子突突乱颤,他本以为姜佑小孩子没主见,就是他犯了过错,听他抬出成宗和孝宗来当免死金牌,也不敢再狠罚了,没想到这回却触了逆鳞,她发起火来竟是六亲不认的。
    薛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着底下的侍从吩咐道:“来人啊,先把赵侍郎压下去,容后再审。”
    姜佑差点跳起来,等人走了还是气咻咻的:“掌印拦着我做什么?难道这人不该杀?!”
    她方才顺手从殿内武士那里夺下的武器甚是沉重,现在冷不丁脱了力,两手止不住地乱颤,甚至还肿了起来。
    薛元摸着甚是心疼,命人取了药来,一边撩起袖子给她涂药一边道:“若论罪责,李太傅给的罪名都是要不了命的,你说他妄议先皇,可明面上他不过是追忆了几句往事,感叹祖宗功德,两样都是拿不住大错的,岂能说杀就杀?”
    姜佑不服气地道:“难道就治不了他了?”
    薛元淡声道:“治罪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赵家关系再朝堂中盘根错节,皇上要是在宫中动用私刑,那可就是捅了蚂蜂窝了。”
    文官挟制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姜佑想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头疼地托着下巴道:“那可怎么办?”
    薛元这时候已经涂好了药,还是不动声色地在她手臂上摩挲着:“找罪证的事儿交给臣就好了,不过没必要立即就治了他的罪,最好能利用这事儿在太皇太后跟前讨些好处。”
    姜佑这时候气儿已经消了许多,侧头想了想:“掌印的意思是。。。让朕用这事儿去挟制皇祖母?”
    薛元指尖在她手臂上游移:“皇上和太皇太后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说挟制这么难听呢?不过是让她老人家早早安心,颐养天年罢了。”
    姜佑被他撩的有点发痒,缩了缩手臂,放下袖子道:“朕。。。该讨些什么好处回来?”
    薛元想起前日太后跟他说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佑:“太皇太后这次急着回来,一来是赶在新君才立的时候收拢大权,二来是想给皇上寻门好亲,她是皇上祖母,只要对方人品家世都过得去,只怕一众大臣也不会反对。”
    姜佑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略想了想道:“她要给朕指婚?是赵家人吗?”她脑子里浮现出年轻一点的男人样的太皇太后的脸,身子哆嗦了一下,连连摇头道:“朕才不要,姓赵的朕都不要。”
    薛元勾了勾唇:“皇上若是不想要,就只管拿着今天赵大人这事儿跟太后说去吧。”
    姜佑正要点头,忽然听外面有内侍来报:“太皇太后请皇上去寿昌宫一趟!”
    姜佑听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她来的倒是快。”
    薛元微微笑了笑:“皇上有了能拿捏住的法子,难道还怕太后不成?”他侧头看见姜佑挺直了脊背,轻轻一哂,把她人揽到怀里,头下巴摩挲着她发顶,幽幽地道:“前些日子太后硬逼着臣,让臣跟她联手把送赵家子入宫,让臣一口给回了,现在她心里只怕恨着臣呢,她又是太皇太后之尊,臣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其实就算是太皇太后也碍不着他什么,被拒了又能如何?权势手段不如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姜佑本来想躲,听了这话却一时没想透其中的猫腻,想到太皇太后连这么好的掌印也忍心欺负,顿时更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反手环住他的背拍了拍:“掌印不要怕,有朕给你做主,皇祖母不敢把你怎么样!”
    薛元顿了下,忍着笑道:“那臣就全仰仗皇上了。”他隔着衣袍细细抚在她肩头:“臣可是皇上的人,皇上要好好怜惜臣,不能让人欺了臣去。”
    轻柔的呼吸拂在她鬓角,她被腻的有点头皮发麻,要不怎么说太监娘气呢?表个忠心都这么腻歪。
    她这才反应过来薛元说的话有夸大的嫌疑,不过豪言壮语都放出去了,只能讪讪地笑了笑,一下子站起来撂下句:“朕去见太后了。”然后拉着龙袍匆匆忙忙走了。
    上朝的地方是前殿,太皇太后的寿昌宫在后宫,她走了半晌才到地方,太皇太后正在命人摆饭,淑贵妃立在她身后伺候,她见姜佑过来,慈蔼笑道:“皇上好些日子不来寿昌宫了,还不快来坐着。”
    姜佑依言坐下,握拳咳了声道:“这些日子忙了点,忘了向皇祖母请安,还望皇祖母见谅。”
    太皇太后命人断了碗甜汤奉到她面前,坐在首座上笑道:“孝道本就是存在心里的,只要心里孝顺,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姜佑听她话里带刺,长长的唔了声儿,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为何她不提赵白鹇之事呢?若说她不知道这事儿,可干嘛又这般巧的把她叫过来呢?
    倒是一旁的淑贵妃显得有些焦急,似乎想开口说话,被太皇太后一个眼风打过去,只能讪讪地住了嘴。她指着桌上的红豆莲藕甜汤道;“哀家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喝这个,便特地命人用从南边才运来的鲜藕做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她说着眼眶泛红,用绢子按了按眼角:“当初你一只手都能抱起来,小小一团,你父皇走到哪儿都要抱着,一霎眼都长这么大了。”
    姜佑原来确实喜欢甜食,不过被拔牙之后兴头就不那么大了,再加上提着小心,便只浅浅地抿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她听到她提孝宗,脸色也跟着黯淡下来,垂着眼不言语。
    太皇太后揩了揩泪:“你父皇最盼着两件事儿,一来是你能当好皇帝,管好大齐朝,如今朝中上下一片太平,这都是你的功劳;他盼的第二件事儿就是你能找个情深意重的身边人,像你父皇母后那样,一生伴着你,在身边看顾着你。”
    姜佑没想到她先提的竟然是这件事儿,淑贵妃想到自己还管着的兄长,也楞了一下,然后抬眼焦急地看着她,却碍着她的严令不敢轻易开口。
    太皇太后也不理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自顾自地道:“礼部选后素来是只看长相才学身家,不问性子人品,便是选出个状元来,不贴心照旧是不贴心,倒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成婚之后也放心。”
    姜佑倒没像一般闺阁小姐一样听到这事儿那么羞赧,只是皱眉道:“孙女还小。。。”
    太皇太后笑道:“十四岁也不小了,再说皇家大婚,岂能是等闲视之,光是准备只怕就要一年多,到时候你只怕都快十六了,这边先提了亲换了两家八字,再命礼部慢慢准备着就是了。”
    姜佑理了理冠冕:“皇祖母说的可是赵家公子?”
    太皇太后笑道:“正是。”她用碗盖拨了拨茶叶沫子:“皇上放心,哀家不会害了你的。”
    姜佑哦了声;“皇祖母可知道,今日刑部侍郎赵白鹇侵占民田之事被下狱了,你说的可是他的儿子?”
    太皇太后故作诧异道:“白鹇被下狱了?”她摇了摇头道:“正是他的嫡长子赵瑜年,白鹇那孩子我知道,素来勤恳守业,怎么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
    姜佑撇撇嘴:“证据确凿,怎么会有偏差?”她侧眼看着太皇太后:“由其父观其子,可见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皇太后怅然叹道:“当初你父皇在时还常夸他勤勉,如今怎么会做下这等事儿,你父皇素来看人时极准的,只怕是有人嫉贤妒能,诬告才是。”她见姜佑想反驳,淡淡道:“白鹇的事儿暂且不论,瑜年如今虚岁十九,正是舞象之年,与你也算当年,人品模样学问都是数得着的,当初你父皇还曾把他抱在膝头赏食了瓜果粟米,露出些结亲的意思,如今你父皇虽然仙去,但他的遗愿咱们还是要守的。”
    姜佑听她句句拿着孝宗,气得脸色发黑,她这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这门亲若是结成了,皇上的未来公公总不能在牢里吧?还不得乖乖把人放出来。
    太皇太后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按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皇上的父皇母后都去了,也只有我这个做祖母的能管起这事儿了。”
    淑贵妃这时候也终于瞧出些门道来,用绢子掩着嘴道:“按说亲事这事儿本不该跟晚辈商议,皇上这会儿只怕正羞着呢,您还是直接去寻礼部大人拟定此事儿吧。”
    其实太皇太后本没想着这么快提亲事的事儿,不过没想到赵白鹇那边抢先一步闹出麻烦来,她这才不得不加紧了动作。
    姜佑冷着脸道:“朕不同意。”
    太皇太后被她的直言震得楞了一下,沉了脸道:“皇上这是要反了哀家的意思,违抗皇上的遗愿不成?”
    姜佑才不信孝宗会舍得把她嫁给赵家人呢,她顿了下,淡淡地道:“祖母不提父皇朕还想不起来,赵白鹇今日欺压百姓之事被抖搂出来之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还辱骂父皇和皇祖父,当治大不敬之罪,不要说斩首了,就是抄家灭族都有可能,皇祖母是打算让朕迎接一个死人入宫吗?”
    姜佑特意往大了说,太皇太后只知道赵白鹇犯了事儿,但还真不知道他竟然对两位皇帝不敬,一时有些发怔,手里的绢子紧了紧:“一派胡言!有谁听见了?!”
    姜佑学着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自然是朕亲耳听见的,难道朕堂堂天子,难道还会诬赖三品大员不成?”她摇摇头道:“皇祖母身为祖父的发妻,更该跟朕同仇敌忾才是,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呢?”
    太皇太后神色变换,知道就算是她在说瞎话,这事儿也不能善了了,她端着茶盏又饮了几口,压下心中的恼怒,缓了神色道:“白鹇素来有口无心,受不得挑拨,并非真心对先皇不敬。”
    姜佑转脸看着她:“就算如此,这人也是有口无遮拦的毛病,怎么能成为外戚,您看指婚的事儿。。。?”
    虽然太皇太后不信她真敢灭了赵家满门,但却怕逼得狠了她直接杀了赵白鹇,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那个不争气的侄子,缓了神色道:“皇上说的是,皇家结亲不必寻常人家,定要细细察看了人品才是,是哀家轻忽了。”
    姜佑特地来一趟就是为着这个目的,闻言也懒得和她再做纠缠,起身告了个罪就要走,却忽然被她叫住了。
    这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恢复了满面慈蔼,对着姜佑温言道:“你虽然是皇上,平日里庄严肃穆点也是应该,但到底还年轻,没得把自己弄老气了,也该好好装扮装扮才是。”她说着抬手招了招,立刻有宫女捧了只秀气的檀木盒子上来:“这里面的东西是我特地命人给你做的,你且瞧瞧,喜不喜欢?”
    姜佑随意掀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对儿玉兔耳环,她随意点了点头道:“皇祖母费心了。”她说完随意把盒子递给一边的内侍,转身去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离远了,面色这才显出些倦容,换了参汤喝了两口,才觉得精神稍稍好些,淑贵妃忙低了头诧异道:“亲事不是结不成了吗,您还把这个给皇上?”
    太皇太后低声斥道:“蠢货,明面上不能指婚,若是皇上自己瞧上了瑜年,难道还能怨哀家不成?!”她又淡淡笑了笑:“不过你那个侄子倒也会讨女人喜欢,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皇上属兔,竟费尽心思亲手做了一对儿。”
    淑贵妃闻言略带自得,用绢子掖了掖鼻子:“瑜儿素来聪慧。”她不知想到什么,又紧张地低声儿道:“万一皇上随意扔了,不打开那盒子怎么办?”
    太皇太后垂眼淡淡道:“既然给了皇上,哀家就自然有法子让她打开去瞧,若是这样还是不成事儿,那就说明他没这个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第39章

姜佑一路回了乾清宫,太皇太后给的东西她本没放在心上,对着捧着盒子的内侍逢春道:“拿去扔了吧。”
    出来迎的香印嗔了她一眼:“太皇太后给的东西,哪里能说扔就扔了呢?万一问起来您也不好答话。”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接,逢春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把那盒子盖掀开了,哎呦了一声道:“这不是上好的缅甸玉吗,瞧着兔子刻的,跟真的似的,嘴里还叼着萝卜呢。”
    姜佑本来没把这玩意放在心上,听他一喊也来了些兴致,探头看了看:“玉料倒还罢了,这模样倒是有趣。”她说着就想拈出一只来瞧瞧,忽然摸到垫着的绸巾底下压着个东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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