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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衰落,由此而始,实叫人叹惋。
不知不觉,到了十月末,李氏寿辰。
虽没有操办,但是平郡王府、国公府都使人送来寿礼,外头的寿礼,也是不断。
曹颐即将起复,老母幼子。以康熙对曹家素幕的恩典,应不会外放。留在京城,八成就是今年轻的京堂,有点关系的,谁不想了卖好?
曹项兄弟也出城给伯母拜寿。曹项还带来个消息,他被点为河南学政,十日内就要离京,往河南去。
所谓学政,跟三年一派的乡试主考官类似,是下到地方主持院试的。
院试,非会试之年的春李举行,录取者为生员,就是俗称的秀才,入府、县官。
虽说只是学政官,临时委官。任满后仍回原职,不涉及地方军政,但走向来是清贵的缺。
曹项年纪轻轻,就能得了这个缺,说明他这三年没白在翰林院熬。
“也不能总在翰林院编书。河南好,离京城不远,你早年又去过。”曹颐听了这个消息,为堂弟真心高兴。
前面赵熊诏的例子摆着,曹颗不希望堂弟能不受家族所累,有自己的事业同前程。
“只是地方科举舞弊营私。向来不少见,你要警醒,省得惹祸上身。”想到河南虽不比江南,也是儒学大省,曹腼少不得仔细叮嘱几。
曹项肃手听了,躬身应下。
曹烦在旁,羡慕不已,道:“四哥明年就要做主考老师,我却还要下场应试。同样,为何差距这么大?”
曹颊同曹项听了,都侧目。曹颗似笑非笑道:小五晓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了?”
曹烦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弟只是羞愧而已,庸庸碌碌小一事无
说话声中,已是带了几分不安与愕怅。
听他这样说,曹颐与曹项对视一眼,都有些忧心。
曹烦打小聪明,原本有些傲气,初次会试落第后,打击就很大;如今二次会试没几日,他不免有些怯场。
“说起这学问,这当世儒林大家,有几个。走进士出身的?说起当安,说句不好听的,在翰林院里编书学的东西多,还是在六部看案宗账册学的东西多?所谓“功名”对寻常百姓来说,是改变前程,得进仕途;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过是锦上添花。”曹颗斟酌了一下,说道。
“是啊,大哥说得极是。在翰林院三年。整日里与书籍、笔墨打交道,前面还算新鲜,后来日复一日的,就跟混日子似的虚度光阴。说起来,还真不若早年在河南时有干劲。”曹项跟着说道。
哦若落第,岂不是给咱们曹家丢脸?”曹慎支吾了半晌,涨红了脸说道。
曹颐听了,晓得这都是有个探花哥哥闹得,道:“有什么好丢人的?在八旗人家中,十五岁就中举的,也是数得过来的。举人同进士,区别就在一场会试罢了,并不差旁的。不管你这科中不中,到时候就十九了,可不容你再偷懒。考上了,一切好说;落第了,就去考笔帖试,给家里添进项。”
虽说晓得东府如今有几个庄子的出息,实不差几个钱,但是曹颗瞧出堂弟的担忧,故意这般说道。
曹烦听了,不觉得为难,反而眼睛一亮,心里踏实许多。
曹项在旁,瞧着堂兄看似严厉。实际上安抚纵容,心中颇为复杂。
长兄如父,说得莫过于是。
他们东府兄弟,委实受了堂兄太多照拂”独木难支,他们也当努力才行…
少一时,初瑜使人请他们兄弟过去,寿宴开始”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
今日也是四阿哥的生辰。虽没有大肆操办,但是上门贺寿的人也。
十六阿哥养了半月伤,还是挨打后头一回在众人前露面。
这些皇子阿哥,都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剩下的都是沉稳老辣,看着是一片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至于这顿生日宴的滋味儿如何,只能大家心里有数。
十六阿哥不过是借这个由子出宫透透气,应酬完毕,忙不迭地拉了十七阿哥从雍亲王府出来。
“走,十七弟,琉璃厂逛逛去”十六阿哥带了几分雀跃道。
十七阿哥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十六哥,您怎么这么早打四哥府上出来?今日虽不是大生日。兄弟团聚团聚也好。”
“兄弟?”十六阿哥挑了挑嘴角,耷拉下脸,道:“咱们又不是戏子,非把戏码场全了。大家都过来,不过是应付个场面,除了十三哥,有几个真正盼着四哥长寿的?”
十七阿哥被噎得无话,半晌方道:“我也盼着四哥好。”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我晓得,你念着四哥的照看,只是皇阿玛素来忌讳这个。有十三哥一个人跟在四哥身后,就行了,再添上你我,就成了碍眼。”说到最后,压低了音量。
十七阿哥晓得十六阿哥说的是实,觉得有些没滋味儿,讪讪地抬头来,看了看天色儿,道:“阴天了。许是要下雪,十六哥咱们早去早回吧。”说着,从长随手中接过马缰,同十六阿哥一道往琉璃厂溜
畅春园,清溪书屋。
屋子里有些清冷,魏珠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想着利底要不要多嘴加两个炭盆,但是这边供给。都是有定例在。
皇上又是不服老的,不会应允添炭盆。
可是,今儿天发阴,冷得邪乎,要是皇上身1用了,到时候受罪的也是他们泣此做奴才的
魏珠眼观鼻、鼻观心。费了不少精神,相出个法乎乎,忙唤了两个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屋子里,康熙身上披着个氅衣,坐在炕上。几位大学士,也都是有年纪的人,赐坐了小凳子。听康熙说起科道官选授转升之事。
科道官,多是由六部司官选授,而后内升为转。科道品级虽不高,但是清贵,升迁快,有的入科道一年,就内升外转。
更有甚至,这内升有直接升为京堂的。
若是人才卓越,超擢也便罢了;要是人才平平,就越次超用,也是不妥当。
康熙下令诸位大学士,往后科道官内升外转,要查科道前的品级。若是郎中补授科道的,两年后准其开列升转;员外郎补授的三年,主事补授的四只。
几位大学士听得稀里糊涂,心里已经在嘀咕,为何皇上今儿大张旗鼓地说这个。
科道是什么?是天子侍臣,皇上监控天下百官的利器。
这“超擢”不“超擢”的。还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不管是放到地方为布政使与按察使,还是内升为京堂,都是皇上的恩典。
如今,皇帝巴巴地说起这个,所谓何来?
难道这升转限制,真能干涉皇上的恩旨不成?
能够做到大学士位置的。无不是为宦半辈子,历经沉浮的,虽心中疑惑着,面上也都是一副“皇上圣明”的样子。
只有大学士萧永藻,御并侍奉了十来年,晓得康熙不会平白提这。
他的心中,想起一人。
皇上看似限制科道越次擢升,但是未尝不是为科道官擢升正名。
六品主事四只开列。从五品员外郎三年,五品郎中两年,那正三品的总管内务府大臣转科道。两年擢升京堂更是名正言顺。
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垂着眼看自己的白胡子,看了看右侧坐着的王殒龄,比自己还大几岁,明年就满八十。
他们这些人,已经老了
李氏这边,是吃完寿宴。才听说侄儿外放的消息。
待侄子们走后,李氏就留了儿子说话,不过是不放心城里,想早些回府:“东府一府妇孺,老四出京,就剩下小五,还是应试的,委实叫人不放心。加上今年天冷的厉害,就算在庄子里,也不敢叫孩子们老在外头跑,生怕吹了风。孩子这么多,真要有一个、两个不舒坦的,也叫人糟心,还是早日回京吧。”
按照计划”曹家诸人原打算在这边住到冬至,在回城预备新年的。
曹颗想了想,母亲说的也在理。
马上就要出孝,他需要料理的事情也多,在庄子上信息闭塞,稍有不便。
三日后,曹家一行人,离开温泉庄子回城。
郑叟穿着厚厚的棉衣,骑在马上,看着这眼前雪景,低吟道:“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诗作洒脱,到底是红尘中人,未能免俗。
他是曹府西席,自然晓得曹家诸人提前回城的缘故,是曹家四爷外放为学政。
他就是参加完县试、府试、院试的秀才,自然也见识过学政大人的威风。
想着曹项比自己小十来岁,却是这般春风得意,就是平素豁达的郑赞,心里也有些发酸。
中进士,入翰林,读书人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此。
曹颗骑马与郑坐并行。哪里晓得他犯了读书人的酸劲儿,听他随口吟哦,真是佩服不已。
而且这诗作听起来。通俗上口,细细品味,又自有风骨,不负才子。
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上。是不是给郑变再添两个书童,往后这真迹字画,也多多益善地收集起来,传到后世,都是银子,
郑叟还不知,自己这位看着儒雅的小师叔”正满心铜臭地算计自己的真迹,还在想曹寅生前在江南也有才名,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叔”若是下场。情形会如何。
因为道理上积雪,马车慢行,回到城里,已经是下晌。
兆佳氏得了消息,当即就带了几个丫鬟婆子,来寻李氏“诉苦”
虽说外放为官,不禁止带女眷,但是曹项并没有带妻妾前往的意思。
这学政官清贵是清贵,但是也劳累,到时候要在省内每个府县都要走到。带着家属,也不过是留在省府,夫妻小别。
因这个缘故,曹项就不想带家眷赴任了。毕竟妻妾都年轻,儿子又小,跟着千里奔波,实是舍不得。
兆佳氏心里,却不放心曹项不带人下去。
原因无他,京城里谁家不知道,外放虽辛苦,却是油水比京城丰厚
多。
学政官的品级不高。但是提督一省学政,这银子主动送上门的还能。
兆佳氏存了私心,长子在西北,幼子还没出仕,只有庶子得了外放的缺。
若是不使妥当的人跟着。捞银子存做私房不交到公中,岂不是耳人白高兴一场。
因这个缘故,她是极力主张让绿菊跟着曹项赴任的,网好也能借此冷落春华几年,省得她不知道为人媳妇的道理。
曹项却不愿如此,并非同绿菊感情淡了,而是因为她照看儿子,不愿她跟着自己遭罪。还有就是,投桃报李之心,不愿使春华难堪。
成亲:年,春华虽稚龄。但是性子温和,并无跋扈之举,待丈夫温柔,待绿菊母子也宽厚。
作为将军府嫡出的格格。身份比曹项这个庶子高贵许多,却能如此顾全大局,曹项也只有心中感激瑰
曹项实不愿闹得妻妾不安。怎会任由兆佳氏给春华没脸儿?
个都不带;也省牟了。反正是当差去的。
“嫂子,您说说,我图的什么?一片好心,都当成了狼心狗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真真没错。”兆佳氏对曹项的婉拒,只当他是“惧内”恼得不行。
偏生曹项出京在即,忙得不住脚,兆佳氏想要骂他也逮不着,所以才跑到西府来抱怨
第八百八十四章报丧
943819第八百八十四章报丧
厂右说微佳氏手缠了几日,但是曹项述是没有带绿菊出京心
春华那边,并不反对丈夫带妾室外放,甚至还主动劝丈夫顺了婆婆的意思,毕竟他在外也得人侍候。
曹项思前想后,还是私下同绿菊说过后,带春华出京。不为旁的,就为春华嫁进来三年无出,受嫡母脸色的缘故。
绿菊心中,对正房嫡妻虽有防范之心,但是三年来相安无事小也唯有庆幸。虽说见曹项为春华着想。也只能心里泛酸,面上仍是贤良温柔。
因这个缘故,曹项毒后出京。留下长子、妾室,带着春华上任去了。
兆佳氏气个半死,心中已经后悔不已。她以为曹项不带绿菊。是因天阳年纪小、的缘故。与其便宜了春华,还不若将身边的红梅给了曹项,自己也能放心些。
三个媳妇,除了静惠连生了两个女儿,其他两个,都嫁进来三、四年,没有怀孕。
两个亲媳妇,她心中虽挑剔,也盼着早日抱上嫡孙;庶出的春华,却不愿她得了嫡子。“这婆媳本是天敌,只是静慧性子刻板,没什么可挑的,又是孤女,偶尔也让人生怜;素芯娘家叔伯兄弟多,本身又是个重规矩的,实挑不出什么。
只有春华,虽是兆佳氏自己挑的,但是却是越来越看不过眼。原因无他,实在是她太“乖巧懂事”太“温顺贤良”兆佳氏心里就不痛快。
曹颐送走堂弟,府中又迎进两个人,是孩子们蒙文与满文师傅。
这是七阿哥提议的,虽说早前。乌恩出嫁前,也曾教过几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