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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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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最底下的县官开始数算,上任伊始就得随身带上个绍兴出来的钱粮师爷和刑名师爷,这才能应付得了那些个油滑得泥鳅似的小吏,要不然政令都出不了衙门大堂。有时候撞见些昏聩些的官儿,那这一县之地上面真正做主的,就得是那绍兴出来的钱粮师爷和刑名师爷!
  再朝着上面掰扯,也甭管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府邸,又或是手握重兵、雄踞一方的五虎上将,手底下一些琐碎事情,也全都得是靠着那些绍兴出来的钱粮、刑名师爷操办,甚至是伴在身边的那些清客、幕僚,也全都是绍兴一脉出身!
  也不为别的,就因为全天下当师爷的人物中,就得数绍兴出来的师爷脑子活、主意多,眼神快、手脚勤!再加上绍兴师爷之间顾念乡党之情、宗族之谊,彼此间同气连枝。有时候朝廷的谕令都还没送达地方,好些个留着只有绍兴师爷才能看懂的暗记、密文的书信,已然送达了各个地方。
  甭看着县衙里头那位绍兴师爷就是一冬烘模样的半老头子,可对着一份同宗兄弟快马送来的、官面上谁都能找着朝廷邸报看上片刻,立马就能一拍桌子,赶紧吆喝着手底下的小吏出门净扫街面、安抚黎民、修桥补路、捎带手的还腾出来主人家刚买的一处私宅安顿治下鳏寡孤独!
  等得手底下小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般地把这些事儿做完了,没准就是一位宫里来的太监、少监悄没声地摸进了府衙之内,朝着那压根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糊涂县官传一句当今皇上口谕——当今天子微服私访路经此地,观此地民风淳朴、百姓乐业,为官者清廉自守、爱民如子,当今圣上龙心大悦
  且不论当时能不能立马见着封赏,至少这位县令的尊姓大名已然是简在帝心,迟早就得是大用之人!
  但真要问那位冬烘模样的绍兴师爷,到底是怎么从邸报里看出来当今圣上已然微服出巡、且还得路过自己东主治下之地时,那位冬烘模样的绍兴师爷却是微微一笑,整个就当自己是个锯嘴葫芦——一言不发!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清年间,都不止有一位位高权重的官场人物说过这话——只消是官面上的绍兴师爷在一夜间全都辞工不干,那不出半个月就得天下大乱,闹不好就是个江山变色的下场!
  虽说在民国年间,因为改朝换代、律法变更,绍兴师爷能找着饭辙的地界暂时少了些许,可只要是民国政府里稍微像样点儿的衙门,里面差不离全都得养上几个能算得一笔铁账、做得一手假账、修得一本糊涂账的积年绍兴师爷。
  也甭管那衙门里头的官儿是怎么亏空款项、虚报名额,经过这些绍兴师爷算盘一打、大笔一挥,账面上总能做得一马平川、干干净净。
  有那嘴上没把门的人物,私底下传出来个说话——民国政府里的那些衙门,只要是沾了钱粮上的事儿,那一条小命可就都在那些绍兴师爷手里拿捏着,那些个账房先生手里的一支笔,也就赛过了阎罗殿前判官手中勾决生死的玩意!
  也就因为这说法,能在民国政府各路衙门里算账谋生的这些个绍兴师爷,私底下都被人叫做——钱粮判官!
  老话说的好——舍得聚宝盆,才能引得貔貅来!
  照着约定俗成的老规矩,每回这些个钱粮判官扎堆儿算过了一笔大帐、或是年关岁尾的时候关了总账,养活着这些个钱粮判官的衙门里,都会格外多发一份堵嘴的饷钱——也不论多少,就是叫这些个钱粮判官们用长衫下摆兜走桌子上放着的大洋、票子,能兜多少算多少,走出门去不掉在地上的,全都归了钱粮判官!
  而这些个钱粮判官也都心中有数,每回拿走的钱财数目都拿捏在节骨眼上,总能叫人又觉得心疼肉疼、却又生不起耍赖不给的念头!
  掂量着长衫下摆里头兜着的大洋分量,四个钱粮判官也都不必商量,几乎同时停下手来,回身朝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段爷一点头,这才鱼贯走出了库房。
  死死盯着那四个钱粮判官的背影,站在段爷身后的那跟班忍不住舔了舔很有些干涩的嘴唇,压着嗓门朝段爷说道:“段爷,您说这些个钱粮判官,真就能那么放心使唤?这要是万一”
  晃了晃肥硕的脑袋,段爷扭动着身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人就没个万一!敢在巡警局当钱粮判官的人物,身上差不离都有些事儿落在巡警局手里。只要是稍微出一点漏子,这些人连想死都没门,捎带手的还得让家里人吃挂落!趁着这时候清净,赶紧的叫人去把收来的大烟稿子踅摸一遍,把里头的云土、净土都挑出来!还有那些个抄来的烟枪、家什,有能上眼的也全都挑出来!”
  答应一声,那很有些多嘴的跟班一边吆喝着几个可靠的巡警过来干活儿,一边却是扭头朝着段爷说道:“挑出来的那些云土、净土和烟枪、家什,还是都送您那宅子里去?”
  小眼睛一瞪,段爷很有些不满地冷哼起来:“真傻啊你?发横财不能吃独食,这道理还不懂?挑拣出来的云土、净土,烟枪、家什,分成十六份,给北平市政府里头那些位爷送去!”
  很是舍不得地看着那些已经被挑选出来的云土、净土,再瞧瞧那些镶金嵌玉的烟枪、家什,段爷身边的那跟班摇头咂舌地说道:“段爷,您这手面可也忒大了点儿?就四九城里眼面前的行市,一两上等的马蹄云土能换半两小黄鱼,一两正经的甘、陕净土也差不离是这个价啊”
  捏着手里头的账本在那跟班脑袋上一拍,段爷很是豪横地低笑起来:“嘿嘿嘿嘿这点东西算得什么?甭瞅着眼前这点云土、净土还值几个钱,等爷那买卖一开张,四九城里头真正值钱的,也就数爷过手的那些个白面了!我说,今儿晚上要办的事儿,都安排好了没有?”
  差不离就在段爷支派着手下人收拾那些烟土的时候,四个巡警局里养着的钱粮判官也都各自寻了家什装好了刚得来的大洋,从巡警局后面留着的角门先后离开了巡警局。
  天色已晚,街面上的行人都很有些着忙地朝着家里头赶,就连平日里喜欢趁着夜色在大街小巷里乱撞求财的青皮混混们,也都叫那凛冽的寒风逼得不舍得离开暖和的屋子。
  抱着个夹着大洋的行李卷,最后一个离开巡警局的钱粮师爷一边缩着脖子朝家里紧走,一边却是小心翼翼地前后打量着,着实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
  也就是应了那句怕啥来啥的老话,才离开巡警局没两条街的路程,从身后边猛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都还没等那听见了脚步声的钱粮师爷扭头瞧瞧动静,肩膀上已然搭上了一只很有些干瘦的巴掌,耳边也传来了个比天气还要干冷的声音:“阮爷,还记得我胡千里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债难偿

  几碟子素菜,两壶老白干,再加上两碗熬得还算是过得去的玉米碴子粥和几个硬面饽饽,也就凑出来了四九城里净斋铺子里最常见的席面。
  四九城里,五行八作的规矩众多,尤其是在饮食上头的讲究,更是数不胜数。
  就像是仵作行的从来不吃牛肉,梨园行的高低不沾糖蒜,这差不离就是多少年下来约定俗成的规矩。而有些行当里头厮混的人物,平时吃喝倒也随意,但在做些个要紧买卖的时候,却是丁点荤腥不能沾染,生怕犯了些有的没的忌讳!
  就像是账房先生这行,手里头的算盘珠子数算着主家的财源,平日里自然不会被主家刻薄。平日里一天三顿饭多少要见点荤腥,讲究些的还得准备一份夜宵,好让那些个连夜计算些小账的账房先生别饿着了肚子。
  可等得算大帐的时候,或是年底关账的当口,拿清水净手之后、坐到桌子旁开始算账的账房先生就不能沾一点荤腥,送进账房的小菜也都是些青菜、豆腐,再加一碗白饭了事,算是讨得个一清二白的好口彩、好意头!
  有那腰里头揣着几个闲钱的账房先生,一到了这时候、压根也就不去碰主人家送过来的那点青菜、白饭,抬腿就奔了四九城里出名的全素刘家开的馆子开饭,一来是守着行当里的规矩,二来也趁势换换新鲜口味。
  而那兜里边不太宽裕的人物,自然也就得朝着那些个净斋铺子里头转悠了。
  也不是太讲究的铺面,里头也不设散座儿,只有三、五、七间拿薄板、鱼胶隔开的小间,肩挨肩能坐下五六个人的大小。外带着能做几个不搁葱、姜、蒜的家常素菜,烫一壶多少兑了些凉水的老白干。能奔着这净斋铺子里走的人物,差不离也都是冲着那小间能关门聊事儿而来,吃饭倒还真在其次了!
  候着端菜进来的小伙计轻轻关上了夹板门,胡千里也不说话。只是自斟自饮了三杯老白干后,方才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钱粮判官一拱手:“阮爷,咱们这得有多少日子不打照面了?”
  一只巴掌搭在了那随身带来的行李卷上,被叫作阮爷的那钱粮判官也是自斟自饮了三杯老白干,这才重重地吐了口酒气:“差不离得有五、六年光景了吧?”
  拿起了自己面前摆着的那双筷子,胡千里先是把桌子上每样菜都给尝过了一口。再把个硬面饽饽掰了一半拿在手中慢慢啃着:“阮爷,我记得您那钱粮判官的行当里,有个账不清、人不食的规矩?瞅着您也是饿了不少时候了,咱们先把肚子凑合填饱了,再说旁的话?”
  把自己那双筷子捏在了手中,阮爷伸着筷子在离着自己最近的那盘素菜里拨弄了几下。却又重新放下了筷子,朝着胡千里低声说道:“胡爷,您有啥话直说吧?”
  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胡千里盯着阮爷的眼睛,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个二指宽窄的小布包,轻轻放到了桌面上:“阮爷,还记得这物件么?”
  也不等阮爷答话。胡千里已经慢慢打开了那小布包,伸着两个手指捏起了半截散发阵阵隐隐油光的墨锭:“六年前,阮爷您给我这物件的时候说过,能凭着这物件求您办一件事!今儿我还真是有求于您了!”
  死死盯着胡千里手指头上捏着的半截墨锭,阮爷犹豫再三,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就在六年之前,阮爷还在保定府里一家豪门大户中做个大管事。凭着绍兴师爷手底下那点管家、算账、盘生意的本事,倒也颇得那家豪门大户主人的信赖。平日里在府邸内也就是个一人之下,诸人之上的做派,差不离的大小事情也从来是一言而决!
  细算起来。阮爷待着的那家豪门大户之中,在满清年间出过一任道台、两位县令,还有四五个举人,也勉强算得上是书香门第。虽说如今已然是民国的年号,可仗着家里头多年攒下的一份家当。在保定府里也都能算是数得着的富庶人家!
  可唯独就是子嗣不旺,当家的老爷前前后后花钱从外地娶了五房太太,捎带手的还把大太太的俩陪驾丫鬟也收了房,可也就只有大太太给生了个千金,其他几房姨太太全都一无所出。
  这越是大户人家里头,因为银钱上头出来的是非就越多。眼瞅着当家老爷年岁一天比一天大,几房姨太太心里也就都犯起了嘀咕!
  老话都说母凭子贵,尤其是这姨太太的名份在身上扣着、家里人又都不在眼前,说话原本就气短声低。再加上自己肚子也不那么争气,真要是到了当家老爷两腿一蹬那天,没准大太太招来娘家亲戚撑了腰杆子,一顿棍棒就能把几房姨太太全都轰了出去。
  到时候身无分文,再加上年老色衰,娘家又回不去
  难不成,还真得去当了路边的倒卧,或是开了暗门子去做那皮肉买卖活命?
  念头一起,几位姨太太自然就有了私下里在家中各路买卖里过过手、也好存几个体己银子的动作。
  但有阮爷这么一位心细如发的账房先生在这儿拿捏着钱粮进出的坎儿,哪怕是那些位姨太太拧烂了脑子琢磨出来的招儿、想要在各路生意上私下里讹几个,却也都逃不脱阮爷法眼。
  小两年的功夫下来,几位姨太太一个大子儿没讹着不说,身边好容易收拢过来的几个贴心奴仆,也全都叫阮爷逮着了私下讹钱的把柄,一一逐出了门户!
  事关荣辱时,人尚且能以性命相博,也就更不提事关生死的时候,人又都能做出来怎样的勾当?
  先就是五姨太有事没事地在阮爷面前装疯卖傻、半痴不颠的勾搭。接下来就是三姨太一天三回地朝着阮爷的屋里钻,明面上说是要求着阮爷支派人给她做些零活儿琐事,可每回说话都恨不能把嗓子眼里涂上蜜了再开口!
  也都还没等觉出来有些不对劲的阮爷做些什么,四姨太已经趁着阮爷逢五、逢十晚上、上当家老爷屋里报账的当口,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把阮爷堵在了后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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