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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佘家兄弟俩与谢门神全都跟在纳九爷身后走进了议事屋子,严旭也搀扶着很有了些龙钟之态的洪老爷子前后脚地跟了进来。胡千里这才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半声,冷声朝着刚刚落座的纳九爷说道:“师哥,您还记得庚子年闹义和拳之前,四九城里来过一些个也懂驯兽路数的东洋人么?”
猛地一个愣怔,纳九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倒是还能大概齐记得有这么挡子事儿——有七八个东洋人当着火正门中前辈老人的面儿露过些手艺,仔细说来也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可也还都算不上出挑拔份儿?”
微微皱着眉头,佘有道也在纳九爷话音刚落时接口说道:“我也大概齐记得有这么回事!好像当时还有个主家姓德的长工把式,当面就给咱火正门中前辈老人下跪磕头,说是宁可给火正门中当一辈子杂役碎催,只求能待在火正门堂口中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赞同地点了点头,佘有路也是附和着说道:“那时候咱们哥俩可都还是门里边没名儿的小徒弟,跟在前辈老人身后提家什当碎催,倒是还真就叫咱们哥俩见识了这场面!听着门里边前辈老人说,那主家姓德的长工把式显见得就是托身求艺。甭瞅着模样恭敬,可跟自个儿的本主师傅都不言语一声就另投旁门,怎么瞧着那都是个跟着猫儿学本事的老虎——本事学全就得欺师灭祖!”
闷闷地哼了一声,谢门神拧着眉头沉声说道:“我也记得那些个东洋人,拿捏出来的本事也都是些奔了荤活儿的路数,瞅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胡师哥,怎么您今儿倒是又提起来这茬儿了?”
巴掌一翻,胡千里将摊开的巴掌伸到了众人眼前:“诸位师兄弟仔细瞧瞧。这是个什么玩意?”
盯着胡千里巴掌里搁着的一只苍蝇看了片刻,纳九爷顿时瞪圆了眼睛。很有些惊讶地低叫起来:“胡师弟,我这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是眨眼蝇(注1)?”
同样盯着胡千里巴掌中搁着的苍蝇仔细端详,佘有道也带着几分惊讶的神色叫道:“错不了,这就是眨眼蝇!我说胡师哥,这玩意您从哪儿弄来的?四九城里倒是谁家不怕晦气,居然就能伺候出来这号玩意了?”
很有些纳闷地看着纳九爷与佘有道脸上惊异与鄙夷混杂的神色。相有豹悄没声地凑到了佘有路身边,压低了嗓门朝佘有路说道:“佘师叔,这眨眼蝇是个什么路数?怎么一说起来这眨眼蝇的名头,几位师叔全都是这副不待见的模样?”
眼睛依旧盯着胡千里掌心中搁着的那只苍蝇,佘有路微微扭着脸朝相有豹低声应道:“这眨眼蝇的路数。说起来跟咱火正门中手艺倒也能沾上点边儿。可要细论起来,那还得说是江湖上下五门里障眼的门道,tiáo教的法子也是邪性异常,正经伺候玩意的主儿谁也都不稀得碰这活儿!”
颇有些纳闷地看着将那苍蝇扔在地上一脚踏碎的胡千里,相有豹禁不住低声叫道:“不都说手艺无贵贱、本事论高低么?哪怕tiáo教这玩意的路数邪门了些,左不过咱们不碰就是了,那也犯不上这么瞧不上人家的活儿吧?”
嗤笑一声,佘有路扭头看着相有豹低声说道:“哪儿就只是路数邪门呀?tiáo教这眨眼蝇,原本就得取个活物拴住四只蹄爪,再把那活物身上割出伤口叫苍蝇下蛆。等得那伤口上的蛆虫快要化蝇的时候,再搁到冰窖里边藏起来。隔着十天半个月的,又还得取了那蛆虫搁到活物伤口里边将养回阳!经过了这法子存下来的蛆虫,全都只能有豆粒儿大小。不拘搁在牛、马、羊身上暖和俩时辰,立马就能化成了豆粒儿大小的苍蝇满天乱飞!有那能把分寸拿捏好了的人物,差不离就是取出来那豆粒儿大的蛆虫搁在巴掌上吹两口热气,眨巴眼的功夫就能见着那苍蝇从蝇蛆里破皮展翅,这才有了这眨眼蝇的名号来历!”
耳听着自个儿兄弟在跟相有豹掰扯这眨眼蝇的来龙去脉,佘有道回头接应上了佘有路的话茬:“有豹,咱火正门靠着tiáo教玩意的手艺吃饭,虽说有时候也免不得叫被tiáo教的玩意吃苦遭罪才能熬炼出来。可说到根儿上,却也都还算得上是善待各样玩意!像是tiáo教这眨眼蝇的路数,且不论能不能伺候出来眨眼蝇,那叫催生出眨眼蝇的活物先就得活生生疼上大半年的功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可跟活人叫千刀万剐都没两样!为了自个儿能tiáo教出来个新奇玩意,就朝着活物下这样的狠手。。。。。。。。旁人咱们说不好,火正门里可当真没这规矩!”
紧皱着眉头,相有豹颇有些纳闷地点了点头:“这道理指定是没错儿!只不过。。。。。。。佘师叔,虽说是百样人物玩百种玩意,可这苍蝇。。。。。。。谁家这么不怕恶心的养这玩意呀?”
“所以才说这玩意是江湖上下五门里才有人折腾的障眼法不是?隔着远远的瞧不真切,还真能糊弄住一些个见识浅的主儿。。。。。。。。”
显见得是听见了佘家两兄弟与相有豹分说眨眼蝇的来历,胡千里只等着佘家兄弟俩把话说了个差不离,方才轻轻咳嗽一声。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纳九爷说道:“师哥,这要论着四九城周遭左近,怕是已然没人耍弄这眨眼蝇的路数了,反倒是当年那些个跟门里前辈打过交道的东洋人,很是把四九城中一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路数学了去!今儿我打眼瞅见的那俩捯饬眨眼蝇路数的主儿看着就面生,被我叫破了行藏之后,也是一声不吭、扭头就走,压根也不像是懂江湖规矩的人物!我估摸着。。。。。。。怕是早年间那些个东洋人。而今又回了四九城?!”
重重地点了点头,纳九爷耳听着胡千里一番话。也是沉吟着说道:“听胡师弟你这么一说。。。。。。。我也琢磨着是这么回事!今儿街面上耍弄眨眼蝇手段的主儿,说不准就是来探咱们堂口深浅的?胡师弟,你方才有没有。。。。。。。”
眼见着胡千里微微摇头,刚扶着洪老爷子坐下的严旭却是接应上了纳九爷说了半截子的话:“纳九爷,方才街面上一有动静,我这儿已然是自作主张把九猴儿给支派出去了。估摸着这会儿。。。。。。。也该要回来了吧?”
话音才落。议事屋子外边已然传来了九猴儿那略带着喘息的尖细声音:“掌门,九猴儿有话禀告!”
耳听着九猴儿中规中矩地在议事屋子外边报名禀告,纳九爷顿时扬声招呼道:“九猴儿,进来说话!”
低低答应一声,九猴儿轻轻撩开门帘。半侧着身子走进了议事屋子,先就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纳九爷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再又朝着议事屋子里诸位长辈行礼过后,方才垂手站在纳九爷跟前,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掌门,方才我跟着那俩扎眼的人物绕了几条街,瞧着那俩人进了畅罄园!怕咱们堂口里的小兄弟去盯着场面太扎眼,我自个儿拿主意、找了花子行里几个人物盯住了畅罄园周遭场面!还有。。。。。。。我远远瞧着畅罄园门前左近,像是有不少菊社里边的人物乔装改扮了在街面上待着,像是护着畅罄园的的模样?”
彼此之间对望一眼,纳九爷顿时伸手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这菊社还真就是阴魂不散,合着是要跟咱火正门杠上了!”
冷哼一声,胡千里难得地抢着接上了纳九爷的话头:“既然能有上门寻衅在前,自然就能有包藏祸心于后!师哥,今儿这眨眼蝇撞上咱堂口的场面,咱火正门里可是不能没个说道?!”
“胡师弟,你的意思是。。。。。。。”
“老话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投桃报李 (上)
甭管是哪朝哪代,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故事像是从来都没变过!
也就是三天出头的功夫,原本瞧着还有些破败荒凉、捎带着还叫人聚众砸过大门、放火点过房子的畅罄园中,已然叫四九城中数得着的有名工匠从头规制过一遍,捎带着还让过百的小工、力巴细细拾掇了一回。原有的房舍亭阁下了血本修缮一新且还不论,单就是两座搁在后花园里戳起来的玻璃屋顶暖房,已然就能叫四九城中懂行的爷们咂舌——大块的玻璃都不算价钱,那就是搭建暖房用的透气老青砖,市面上可都是三十个大子儿一块,着实不算便宜!
不光是畅罄园中大兴土木,原本绕着畅罄园后花园左近戳着的那些个相姑院也都有了豪客上门。也都不知道那上门的豪客施展了怎样手段、如何法门,那些个在四九城中很有些混不吝架势的相姑院居然不吭不哈的全都关门歇业,三天过后竟然全都搬了个干净,只留下几处空荡荡的二层、三层小楼,转眼间便住进了些瞧着脸生的外路壮棒汉子!
除此之外,畅罄园周遭左近的街面上,不少原本在街面上做吃食买卖的小挑儿也都换了掌柜,一天到头起早贪黑、两头不见光地照应着那些个小挑儿上的吃食买卖。有那不明就里的主顾偶然间尝一口那些小挑儿上的吃食,顿时便是当着那小挑儿掌柜的面吐到了地上,扯着脖子就是一通嚷嚷——就这半生不熟、缺盐少酱的玩意,倒是也敢拿出来当街卖钱?
可骂着骂着,那主顾也就瞧出来小挑儿后头站着的掌柜面色不善,一双眼睛里更是凶光毕露,腰子里鼓鼓囊囊显见得就是掖着能见血的家什。顿时便自认了晦气赶紧走人,也免得口舌之下生出来要命的是非!
四九城里从来也都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街面上也都少不了有那眼尖耳灵的地理鬼、耳报神。畅罄园周遭左近这古怪场面刚一出来,立马就有四九城中好事的黑白两道人物得着了信儿。等得那有见识的主儿跟瞧热闹似的去了畅罄园左近看过之后,回头就跟身边亲近人物撂下一句话——舍得下这么大本儿拾掇畅罄园左近周遭的场面,怕是畅罄园中又得住进了些说不得来路的人物?!
再要朝着深里琢磨。四九城中怕又得有一场风云翻卷、龙虎际会的场面?
老话说日晕三更雨,月昏午时风,讲究的就是个观望风色、早辨吉凶的本事,搁在四九城中经多见惯的场面人物眼见着畅罄园周遭左近已然叫明里暗地护卫得铁桶一般,自然就明白没事甭去那是非之地招惹麻烦。如此一来,畅罄园周遭左近的街面上顿时便少了不少过路的行人,捎带着连畅罄园周遭左近的各样买卖,也都冷清起来。
眼瞅着天已黄昏,冷清了一整天的饭馆铺面门口方才肩并肩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位主顾。站在迎门柜台后边的掌柜忙不迭地朝着依在柜台边打盹的小伙计‘嗤’了一声,这才堆上了笑脸、蜜着嗓子朝那俩进门的主顾招呼起来:“嘿哟,二位爷今儿可是来巧了,小店里边有人刚送过来的羊头肉,配上新鲜大葱炒上一盘儿,您下酒、吃面都合口儿!还有城外边烧锅上打底儿装坛的老白干,正经的三蒸三兑。。。。。。。”
不等那好容易盼来一桩开张买卖的掌柜把迎客的场面话说齐全,进门的俩主顾当中年纪大些的已然嘿嘿低笑一声。抬手便是一块大洋撂到了柜台上:“大半夜的还有人上赶着朝您铺面里送羊头肉,感情您这买卖做的是夜宵不成?旁的闲话不论。楼上有雅间赶紧拾掇一间出来,老白干二斤烫热了先上!四凉四热您看着上,末了再来个丸子汤配火烧!”
眼瞅着那块大洋在柜台上滴溜溜打转,饭馆掌柜的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扭脸一迭声地朝着柜台旁刚直起了腰杆的伙计吆喝起来:“这还傻愣着干嘛呀?麻溜儿的请两位贵客楼上雅间!”
脆着嗓门答应一声,已然闲了一天的饭馆伙计立马凑到了刚进门的两位主顾跟前。扬着一张笑脸殷勤招呼起来:“二位贵客,您脚下高升。。。。。。。”
嘴里说着招呼主顾的客套话,那饭馆伙计伸出来一双巴掌,拿捏着一副阴阳手的架势直奔着上门主顾肩膀上挂着的沉重褡裢伸了过去,瞧着就是一副知情识趣、想替主顾搬运重物的模样。
脚底下猛地一个错步。肩膀头微微一个摇晃,那瞧着上了些年纪的主顾飞开地避开了饭馆伙计伸过来摘取褡裢的巴掌,脸上却是带着笑朝那饭馆伙计说道:“不多丁点的玩意,犯不上过手了!”
只一听那上了些年纪的主顾开口,原本就拿捏着个阴阳手架势的饭馆伙计顺势把手朝下一垂,翻过手腕子便从自个儿腰间抽出来一条还能算得上干净的手巾,轻轻在那抬腿登楼的主顾腿脚上掸了几下浮尘灰土,嘴里也是接应着那年老主顾的话茬说道:“是了您呐,您脚下高升。。。。。。。”
像是对那饭馆伙计的机变灵巧很是满意,年纪大些的主顾顺手又从怀里摸出来十几个大子儿,抬手便扔到了那饭馆伙计怀里,一边举步登楼,一边曼声说道:“这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