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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母亲。有与你提过隆昌公主的事吗?”
龚景凡颔首,“这个自然是会提的,我母亲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她远嫁突厥成为阏氏,十来年没有音讯,说不记挂怎么可能?”
他话落,好奇的反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其实陆思琼现在对隆昌公主这个人物并不算如何深刻。她更多想知道的是师姑的事。但怎么开口呢?
师姑到底是当年在和亲队伍中逃走的,若是被追究。按照大夏律例定不会轻饶,这怕亦是她要藏匿行踪的关键原因。
思及此,她再次望了眼龚景凡,心中矛盾着。到底要不要同他说呢?
后者见她这般犹豫不定的模样,不由有些忧伤,“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定是向着你的,还有何不放心?”
话说得这般直白,倒是让她不好意思了。
随后,陆思琼便开门见山而言:“你能帮我查一个人吗?”
“谁?”龚景凡竟然两眼放光,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出要求呢。
她一脸正经:“十几年前,随隆昌公主和亲的那位袁医女。”
“袁医女?”
毕竟算是上一辈的事,当时龚景凡亦不过只有一两岁。自然是没印象的。
不过出入朝堂,从小在名门贵勋中长大,有些事还是了解的。微微一细想。便问:“你是说,前太医院秦院判之女?”
“嗯。”
他不明,“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了她来?”
陆思琼抿唇,在心中组织了言辞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自小在周家长大。幼年身子不好,外祖父外祖母替我寻访名医。最后请了位得道师姑替我调养。
说来你怕是不会信,从小伴我长大的妙仁师姑,便是当年的袁医女。她如今失踪已有半年,得到前阵子才知道她身在突厥。”
说到这,有些事便也不必再说了。
龚景凡是聪慧之人,从袁医女联想到呼韩邪,自然知道其中必有内情。
如此重大的事,眼前人能托付给自己,并直言不讳,这是相当大的信任。
他当下如负重任,应允道:“你放心,我派人去查,会尽快告诉你的。”说着,又添道:“这个事我会私下去办,不会惊动我母亲的。”
“好。”
陆思琼身在内宅,有些事确实不方便去调查,何况也没渠道。是以,如身世等谜团便只能积在心中,越累越多,令人疲惫。
若是可以,其实谁都不想不清不楚的过日子。
可她已不好再去麻烦周家,有些时候的善解人意,亦并非出自本心。
龚景凡肯帮她,无疑是再好不过。
合了合眼,想着补充道:“还有个事。”
“你说。”
龚景凡其实自认为是了解陆思琼的,她凡事很有分寸,现在愿意麻烦自己,让他分担她的私事,便是愿意让自己了解她,就是没再当外人的意思。
若说今日早前的事,让他感受到了陆思琼对自己的转变,那现在的对话,才是最令他开心的。
这等于,眼前人已经默许了他们的关系!
“你帮我再查查秦相。”
她终是说了出来,迟缓道:“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秦相的这个事,就有些突兀了。
可她没有细说,不似袁医女的事说了前因,龚景凡有些不明不白,然还是爽快的应下了。
他不追问对方要自己查秦相哪方面,只是体贴的道“好”。
陆思琼冲他莞尔。
“夜深了,我送你去休息。”又静了一会,龚景凡出声。
二人起身,他送她到门口。
临走前,他又道:“我明儿给你拨两个人,有些不方便的事,你可以吩咐他们去办。”
闻者仰头,望着他,心中感念对方的细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体贴
一觉天明,陆思琼醒来时望着碧水色的罗帐还有些发怔,想起昨儿的事,意识到还在龚景凡的宅子里,笑着拢了拢耳边的发缕。
陌生的环境,睡得竟比在侯府时还踏实。
许是真累着了吧。
起了身,看到床头的矮几上放了套整齐的衣裳,与她自己那套脏污磨坏的如出一辙,可再看裙裾时竟完好如初。
很显然,这是套一模一样的新衣裙。
陆思琼眉眼开笑,他竟如此细心……
自己穿戴完毕,便于妆镜前挽发。
屋外的妇人听到动静,端了水盆进来服侍,待整理好装容,龚景凡已在屋外等候多时。
他没有踏进,后知后觉的性子终是意识了何为女子闺房。
晨曦见佳人,又经过了昨晚非正式意义上的交心,某人可谓是心花怒放、神采飞扬。
“睡得可好?”嗓音缱绻而柔情。
“嗯。”陆思琼亦明白彼此间的那种微妙变化,面对他时总比不上过往自然,好似再也不能坦然如常以对,竟都不敢去直视对方视线。
跨出屋外,并立在廊下,搁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弯起,不知然的捏住衣角,她启唇轻道:“谢谢。”
“谢我什么?”他倒是一改过去的别扭,低头憨笑的注视对方,显得分外坦然。
“衣服。”
再怎么样。也能猜出是连夜命人去城中取同料赶制出来的,定费了许多心思,陆思琼也不与他争口头之快。
“这点小事哪值一提?”
龚景凡仰着脑袋。毫无所谓的说道:“就知道你在意那些虚的名头,怕人闲言碎语不停,要是小爷我,可不在乎。”
他当然不在乎,还恨不得别人猜他俩之间有些什么呢。
如此言辞,陆思琼竟无言以对。
“走,去用早饭。”
他迟疑着伸出手。后者果然只当没看见,径自先下了石阶。
再怎么偏僻无人。言行举止总是要注意些的吧?
这人难道还真当牵过几次手,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会递出?
见状,龚景凡落在空中的手讪讪收回。或是又觉得不对劲,索性抬起。理了理发,又挠挠后勺,却是鲜有的憨态。
待留意到一旁的下人,这才微微变色,随后脑袋转过望了眼天,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提步跟上。
脚步不慢。
之后二人步行一致的到了厅堂,用完早饭,便坐了早前备好的马车。回公主府。
龚景凡今儿不骑马,两人共处在车厢内,气氛渐渐的有些凝滞。
不因其他。只是有人基本是两眼不眨的注视在同一个地方。
陆思琼再怎样也都是个深闺少女,被他硬生生的瞧得脸颊通红,不抬头只当没发现吧,他也不会自觉地转开,而且就这么盯着,没有动作没有言语。
后来她索性微闭了眸子佯装小寐。随着马车的前行连头都慢慢的侧移着。然就是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那股视线。
有什么好看的?也不嫌腻。
但到底是女儿家。有人可以厚脸皮的这样看,她却不好意思道破。
就这么合着眼,原是觉得煎熬,也过了会,说来也奇怪,倒真有了困意。
龚景凡见她这样都能睡着,脑袋似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着,轻轻挪坐了过去,就碍着对方,身姿挺得笔直。
察觉到旁边多了个人,陆思琼顿时困意全无,但还是没睁眼。
还猜着对方要做什么时,就察觉到其长臂自她后背伸过,随后按在她的左肩上,自己身子突然就靠了过去。
陆思琼心跳得利害,想着自己是要不要“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脑袋也被人掌心相触,就靠在某人的宽肩上。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龚景凡收回了胳膊,可这时候手已经无处好搁置了,就僵在车壁与她后背的狭小空间内。
并不敢再碰到她,可感受到自己肩上的重量,又觉得莫名知足,唇角不自觉得翘了起来。
陆思琼见他并无什么过分动作,就那样闭着眸子,没多会竟真的睡了过去。
龚景凡就规规矩矩坐着,右手握着自己腰间的同心结挂玉,时而把玩着穗子发呆,时侧眸近距离观察身边人,好似完全忽略了尴尬不舒服的左胳膊,脸色笑容就没消失过。
因恐扰到陆思琼休息,特地交代了车夫慢行,以致于这段骑马都要个把时辰的路,愣是走了两个多时辰。
等快到公主府时,已过巳时,龚景凡还浑不觉时间长,让马车行到侧门那边停下,就是不唤醒睡着的人儿。
可陆思琼本就是睡足了出门的,且这一小觉又睡了那么久,睡梦里习惯了马车前行时的状态,这一停下反倒觉得异样,悠悠然的睁眼了眼。
刚睁开,就对上了一张春风得意的脸。
这么近,吓了正懵然的她一跳,“呀”了声赶忙远离。
这脖颈一后仰,便察觉到了深深的酸楚,手抚上后颈,有些难受。
龚景凡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失态的,不免好笑,又见其如此,右手甩开玉佩就要去碰,口中还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也正因陆思琼挪开了,他本已经发麻的左臂动了动,这种已经完全形容不出的感觉,却没损他半分好心情。
他仍是留意着少女,满眼关怀呵护,出口却带了几分责怪:“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还能吓着你不成?”
陆思琼已经意识清明,想到自己靠在对方肩上睡了一路,也有些羞愧,又望向其左臂,更是懊悔自责。
她当时可真是被眼前人给活生生的看睡过去的。
那时候为避免尴尬才假寐,本来也没想真的睡,以为就算睡也只是一会,现在坐在车里明显感觉到马车已停。
那自个是有多嗜睡?
真是失态又失颜。
她自动接过去,不提这事,望着车厢帘子随口说道:“到了?”
“嗯,刚到。”
可她不提,不代表有人也不提。
龚景凡刻意好笑的看着她,“见你睡得熟,就没喊你。”
陆思琼的脑袋低得更低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又不是存心的。”这睡着了,自己哪里把握得准何时再醒?
“嗯,知道你不是存心的,没怪你。”他还是看着她。
陆思琼受不住了,抬头有些愁恼的问道:“都已经看了一路,还看什么啊?”
“原来你知道呀,”闻者可惊喜了,嬉笑着凑上前:“你故意装睡。”
陆思琼不愿说下去,不再搭理,起来弯身就要出去。
“哎,等等。”
身后人唤住她,陆思琼迷茫的转首,只见龚景凡正捂着刚刚她头靠的地方,脸上没了早前的笑容,反有些牵强。
那么久保持同一坐姿不动,现在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麻了。
陆思琼心中愈发惭愧,又是感动又是高兴,无声的挪回了原位。
如此过了一会,她见对方只自己捏着自己左臂,半晌没有声音,又忍不住开口:“你还好吗?”
话落不等他回答,又接连说道:“其实你大可把我叫醒的,这大清早的,我也不是很困。”
“叫醒你做什么?”龚景凡毫不后悔,笑道:“路上乏味,又没事做,你还不喜欢跟我说话,怕我说话惹气了你,那还不如睡着。”
再者,她睡着的模样,娴静安然,还挺好看的。
他都分不清自个这是怎么了,魔怔吗?
听到这样的回话,又是体贴又是委屈,陆思琼都不知说他什么。
“傻。”最后,送了对方这么一个字。
龚景凡原就是好强的性子,尤其在眼前人面前,就更不容她觉得自己弱。是以,原本极好融洽的气氛,终于在他不合时宜的高傲来一句“再傻也比你聪明,笨!”的话中结束。
陆思琼简直有气无处发,她已经至少被这人骂了不下三次的笨。
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了,或是她潜意识里就没想在龚景凡身前收敛性子,直接翻脸撩起帘子就下了车。
下车后才发现是公主府的角门,门口平安领着两个小厮正一脸殷切的侯在旁边,看见率先下来的不是自家公子,忙收起那副时刻准备着的“恭喜”表情,哈腰道“陆姑娘安”。
三人低头看着地面,心中还又是匪夷又是好奇,最后都觉得是他们主子不上套,竟然不先下车亲自扶陆姑娘。
纷纷在心中升起一个想法:二爷太不开窍了!
不开窍的人讪讪的下了车,也没留意几个小厮的表情,不提车内的事,只对陆思琼道:“从这儿进去不惹人眼。”
还是因为替她着想,怕人知晓实则她昨夜并未宿在公主府,徒惹事端。
毕竟龚景凡虽说是高调的性子,不怕外面的闲言碎语,甚至还恨不得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与眼前人的关系,但他知晓女儿家的名誉有多重要。
他自然将陆思琼的一切放在首位。
毕竟龚景凡虽说是高调的性子,不怕外面的闲言碎语,甚至还恨不得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与眼前人的关系,但他知晓女儿家的名誉有多重要。
他自然将陆思琼的一切放在首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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