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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若狂,正待高呼皇帝名号再跑过去献媚讨好看看能不能弄点好处,却见莫日根领着全班战士,警惕的迎了上去。
胡合鲁眼珠子一转,阴阴的笑了,已经喊道嘴边的话,也就吞回了肚子里:莫日根,你不是严守纪律吗?倔头巴脑的,要是得罪了皇帝,看你不倒霉!
“什么人!口令?”一声断喝,三四名骑兵拦在了大路上,正在飞驰的楚风和乌仁图娅一提缰绳,马儿长嘶着人立起来,停住了脚步。
乌仁图娅正跑得高兴呢,突然被人拦下,不由得吃了一惊,待看清楚是辽东汉军,她没好气的骂道:“瞎了眼的狗崽子,没看见是陛下和本公主吗?”
楚风则笑嘻嘻的左顾右盼,他发现这个班很好的执行了侦察兵游动哨规定,四名士兵阻拦,每一个士兵的右手,都搭在腰间马刀的柄上,大路两边三四十米,还有分散的几名士兵,端着步枪警惕的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当然楚风也知道,保安司的高手们,已在远处用更多的加长重枪管远射程步枪瞄准了这群士兵,如有异动,保安司的人开枪一定更快。
最远处,还有两名辽东驻军的士兵跑到了两百米外,这个距离上目前绝大多数的单兵武器无能为力,如果游动哨遇到强敌全部牺牲,最远处两名士兵将会抛弃战友,鸣枪示警的同时,策马狂奔回营报告敌情。
侦察兵的第一要务既不是消灭敌人也不是保存自己,而是把情报快速、准确的传回上级,比起一个侦察班十余人,一条及时传回的敌情也许能拯救数万士兵的生命。
楚风唯一不理解的,就是独自待在不远处、并兜马朝这边过来的那名士兵,为什么聚拢柴火堆起来?侦察兵游动哨不是不允许生火吗?
不过,从那个士兵略带奸诈的表情,和闪烁的眸子里,他已瞧出了三分内情。
听到来人自称皇帝、皇后,莫日根吃了一惊,他投入汉军时间不长,确实不认识楚风和乌仁图娅,所以他按照规定一丝不苟的道:“我不认识你们,既然自称皇帝和第五皇后,请您出示证明,加盖大汉皇帝印玺或者统帅部大印的证明,或者其他足以确认你们身份的东西。”
乃颜汗的公主、大名鼎鼎的草原明珠可没有楚风这么沉稳,她举起马鞭就往下抽:“你瞎了眼,我是乃颜汗的公主、大汉皇帝的妻子,你难道不认识吗?”
莫日根一把夺下了鞭子,扔到地上:“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再说一遍,请出示证件,或者回答口令!”
乌仁图娅气得七窍生烟,辽东蒙古子弟大多识得她,这人如此刁难,难不成是故意的?
殊不知这个班以新兵为主,就算有个别认识她的,也是当年在千军万马中远远看上一眼,哪儿能记得清清楚楚?唯一认得她和楚风的胡合鲁,又在旁边连连奸笑,就是不道破呢!
乌仁图娅怒气冲天,楚风却是冷眼旁观,瞧胡合鲁的样子,就又明白了三分。他点点头:“各位朋友,我们的证件在随从身上,随后就到,请你们少安毋躁!”
见楚风似乎无意惩治自己的对头,胡合鲁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莫日根的鼻子道:“你这大胆的牧奴,这位是大汉皇帝,这位就是乃颜王爷的公主,第五皇后殿下,还不快下马行礼,难道想劫驾吗?”
乌仁图娅正在气头上,闻言也道:“总算有人还没瞎了眼,既然认得本宫,还不快快让路?你,这个讨厌的蒙古兵,给我把鞭子捡起来!”
听得胡合鲁的说法,莫日根和他的兄弟们一愣,有人仔细看看马上这两位,女骑士柔媚中透着一股爽脆的干净利落,生得美丽大方,身材健美婀娜,男骑士中人之姿,惟双目明亮如星辰,足有**分像远远瞧过的楚风、乌仁图娅!
“莫日根大哥,好像真是皇帝、皇后哩?咱们、咱们会不会闯祸了呀?”乃仁台惴惴不安的问道。
胡合鲁笑得开心极了,在他看来,莫日根胆敢无视皇帝尊严、冒犯了皇帝皇后,毫无疑问,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乃颜汗时期,一定会被狠狠抽上两百鞭子!
莫日根瞧着胡合鲁那幅谄媚的样子,心头一股火气升起,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大声道:“大汉军规明明白白,只认证件、口令,便真是皇帝、皇后亲临,没有证件口令也只能停在这儿,等咱们的人向部队主官汇报之后,由上级作决定!乃仁台,让后面的兄弟回去一位,向连长、不,直接向阿尔斯楞师长汇报!”
“不用汇报了!”楚风举起右手,轻轻挥动示意道:“我的随从们,已带着证件赶过来了。”
蹄声隆隆,皇家禁卫军和北洋总督府的一干人等,策马狂奔而来,上千骑士把楚风等人围在了中央。
“皇上,这几个蒙古兵?”刘喜有些担心,要是当着皇帝的面出了什么纰漏,虽然他不直接管军,这领导之责也跑不了啊!张世杰、苏刘义两位将军,好不容易练兵备战的成绩,不也被抹杀一大截吗?
楚风笑笑,示意众人不必太过紧张,微笑道:“这几位战士是第三军的游动哨吧?他们要检查我的证件呢!”
“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北洋总督刘喜笑眯眯的对莫日根道:“这是咱们大汉帝国的皇帝、皇后呀,这次不认得他们,下次就认得了。喂,我这个北洋总督,你们总是认得的吧?”
当然认得,这可是辽东驻军名义上的顶头上司,还有大群北洋总督府的亲兵,早就混了个脸熟。
莫日根下马,举拳于胸道:“参见大汉皇帝,大汉万岁万岁万万岁!”
乌仁图娅得意洋洋的道:“这下知道我不是假货了吧?给我把鞭子捡起来!”
莫日根不敢违拗,捡起鞭子递到辽东公主、第五皇后手中,乌仁图娅接过鞭子,顺手就往下抽:“什么狗眼睛,连本宫都不认得,叫你长点见识!”
旁边楚风手疾眼快,伸手给她拦住了,鞭子抽在楚风手臂上,虽然力道没有用老,也扎扎实实打了一下。
“啊!”乌仁图娅惊呼一声,楚风皱了皱眉头,温言对莫日根道:“昔日周亚夫细柳营治军,虽皇帝不得擅入,今天你坚持原则,很好!来人呐,拿我的护照,给他查验!”
“我、我不敢……”莫日根嘴唇嗫嚅着,楚风一把将护照塞到了他手里,牧奴出身的士兵,浑身向过电一样颤抖起来,一个字也没看清楚,就赶紧递回了楚风手上。
堂堂大汉皇帝、牧民口中的天可汗,竟然对拦驾的普通士兵如此随和,如此遵守军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按照他自己制定的军规,把护照给一名牧奴出身的普通士兵检查!
莫日根感到了尊重,和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他甚至觉得,身前这位和蔼可亲的皇帝就好像自己的兄长一样,自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至于你!”楚风指着胡合鲁,“那边树下的火堆是怎么回事?”
没人敢当面欺骗天可汗,何况纸永远包不住火,胡合鲁还吞吞吐吐想隐瞒,楚风就命令莫日根说出了实情。
“来人呐,按照军规,重重抽这家伙八十鞭子,再开革出汉军,永不叙用!”
胡合鲁就像一条狗一样,被保安司的人扒光了衣服按在雪地里,夹着铜丝的生牛皮鞭子狠狠抽下,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的隆起。
受刑者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仇恨:你剥夺了我百户官、那颜贵族高高在上的优裕,连我作为普通士兵也容不下,还得开除军籍?岂不是让我堂堂那颜被牧奴笑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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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军驻地,四万多士兵和他们的马儿,静静的待在雪地里,任凭雪花钻进脖子根,也纹丝不动,肃穆的气氛,甚至让通人性的马儿都感同身受,不乱叫乱跳,静静的站在主人旁边。
大汉皇帝就要检阅这支军队,对帝国所属的任何一支军队而言,得到皇帝的检阅都是无上的光荣!哪位士兵要是直到退役了还没有在检阅场上向皇帝致敬,那是要哭鼻子的!
蒙古族士兵也非常期待,乃颜汗的公主,草原明珠乌仁图娅以大汉帝国第五皇后的身份回到了辽东,他们要让昔日的主人看看,自己这些辽东子弟,在汉军中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训练场上使劲流汗、战场上不怕流血,绝没有给光荣回到长生天怀抱的乃颜王爷丢脸!
“唔,很好,一个军的部队,四万多人马,步骑炮辎重工程医疗这么庞杂的兵种成分,驻地散在方圆十多里的范围内,三极战备的情况下,两个时辰就全军集合待命,不错、不错!”楚风一边从士兵们身前走过,一边温言勉励第三军军长张世杰、副军长苏刘义和骑兵师师长阿尔斯楞等一干军官。
得皇帝一语之赞,胜如头等勋章!张世杰、苏刘义翁婿喜笑颜开,本来绷得紧紧的脸笑成了菊花,紧紧抿着的嘴再也合不上。
大汉帝国各支军队整军备战、枕戈待旦,即将和蒙古帝国的几乎全部军队,三千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强大敌人作生死对决,以决定整个世界的历史走向。
就在八年前,海上行朝四处漂泊,不仅百余年来渡江北伐的梦想化为泡影,就连宋室最后一块土地也难以保守,张世杰翁婿几乎走到了绝望的悬崖边。
不曾想,做梦也不曾想到,大汉帝国崛起海东,国势日盛一日,赫赫兵威令强大的蒙古帝国黯然失色,楚风的威望如日中天,在北方草原上得到了天可汗的称号!
“被天可汗,这位足以和唐宗宋祖、秦皇汉武并列,不,远迈汉唐、华夏重光的君王赞誉,我翁婿在他手下参与这空前的大决战,将来史书上必然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张世杰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对女婿苏刘义道:“百战得胜,华夏光复,你我名垂青史而不朽,皆拜皇上之赐!”
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砰的一声响,几名贴身警卫迅速贴在了楚风和乌仁图娅四面,动作快得像闪电。子弹没有射中任何人,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竟然行刺皇帝?四万多人的第三军沸腾了,如此空旷的地域,没人能逃脱追捕,很快,刺客被带到了楚风跟前、四万各族战士眼皮子底下。
被揍得满头青包的胡合鲁,犹如野兽般嗬嗬喘息着:“你让老爷不好过,老爷就让你活不成……有种一刀杀了爷……”
保安司司长法华把一颗麻桃塞进他嘴里,吩咐卫士们:“审问清楚,注意别让他死得太快……”
“皇帝平安无事,皇帝天佑!”卫士们大声喊着,宣布楚风安然无恙。
滑膛枪在远处发射子弹,要真能命中那才是怪事呢!不过第三军的士兵宁愿相信他们的统帅有天神护佑,他们大声喊叫着:“天佑天可汗!”、“长生天庇佑的天可汗!”
平安无事,并不代表不需要为此承担责任,乌仁图娅俏脸煞白,戟指张世杰骂道:“老匹夫,如何治军?竟有人在此行刺皇帝,若不是陛下得天庇佑,岂不遭害!”
张世杰、苏刘义腰杆弯到九十度,战战兢兢的道:“臣等有罪,臣有罪!”
保安司司长法华替他们辩解:“第三军上下四万多人,出一个叛徒也不算失察,倒是他的主官应该负的责任更大!”
乌仁图娅愤怒的挥动马鞭,怒道:“谁是他的主官?给我站出来!”
阿尔斯楞躬身道:“是臣,臣有罪!”
乌仁图娅双目圆睁,忽然像发狂一样挥动马鞭,劈头盖脸的抽向阿尔斯楞,“我乃颜部的名声,都被你这蠢货丢尽了,什么狗东西,本宫打死你个混帐!”
阿尔斯楞师长起于寒微,平时治军和蒙古士兵们同吃同睡,深得士兵爱戴,此时见他被打得狠了,第三军的士兵个个都有不平之心。
就有蒙族军官忘了汉军规矩,依旧照原先的礼节,跪在乌仁图娅脚下苦苦哀求:“皇后,公主,阿尔斯楞并不是有意如此,那胡合鲁本是我军的士兵,知道今天的口令,被皇帝鞭打、开革之后,凭口令混了进来,就算阿尔斯楞师长有失察的责任,也罪不致死,还请您手下留情啊!”
“还敢狡辩!”乌仁图娅的皮鞭挥动得更加厉害了,她甚至一鞭一鞭的抽到各位蒙族军官脸上,打得他们满脸开花。
“你们,一个个都是我乃颜部的奴才,如今连主人都认不得了么?你们都是我的陪嫁,我要打死谁,哪个管得了!”
乌仁图娅说的没错,蒙族中汗王就是这一族的天、这一族的地,不分那颜、平民还是牧奴,所有人都是他的私产而已,比如贵为右丞相的玉昔帖木儿,在忽必烈面前也自称“奴才”、“奴婢”。漫说现在乌仁图娅抽他们鞭子,就是要他们死,也不得有怨言。
可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何况汉军制度,和当年的乃颜部早已不同?士兵们渐渐习惯了身为汉军士兵的平等、骄傲,和辉煌战功带来的荣誉